人數接近尾聲,也該到了主動狩獵的時候。
剩餘人數只剩下六人。奈信、芊、紹軒、美秀、明奕外就只剩下熙野了。
透過國王手機內建的地圖,發現人似乎在學校的後山。
雖然只是模糊的印象,可是幸似乎有警告過沒事的話不要接近後山,當時聽聽只覺得是不是很危險的地方才被禁止進入,可是在看到學校頂樓的欄桿後,很明顯另有隱情。
就連一直都老神在在地紹軒在得知在後山後,也露出明顯厭惡的表情。
「真是頑皮的貓咪。」
「那地方很糟糕嗎?」
問出問題的是明奕,麻藥退去的他已經恢復比正常人稍差的活動能力,至少要說話是沒問題。
好奇的發問得來的回覆只有短短的一句俗語。
「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
「真有這麼糟糕……?應該說你去過?」
下意識地用目光尋求秀美的附和,後者也有相同疑問的點了點頭。
「畢竟平常沒事不會想往山上跑,加上有傳言說那邊好像會出現……」
會出現幽靈。雖然來源及其不可靠,但是時有耳聞有人在後山撞到鬼或是遇到靈異現象,甚至還有失蹤之類的傳聞,久而久之就成了大多數人不會去的地方。而會有這些流言想必有一定道理,不知不覺在學生間成了不能靠近的禁地。
人會往那裏跑,想來是已經走投無路。對於熙野的認識秀美覺得應該不是單純走投無路那麼簡單。
「要去嗎?」
陷入的兩難只有秀美一個人知道,問出的問題繞了一圈落在奈信身上,做出決定的人必定是她。
「……當然。」
看似思考的停頓實質上卻沒做多少思考,因為本身走的路已經是條無法回頭的道路。
在夜黑風高的夜晚,五個人偷偷摸摸的溜出了宿舍。由紹軒帶頭其次則由奈信跟上。
雖然途中因為唯一出入口剛好被舍監發現,不過只抓著明奕罵了一頓後就放一行人通行,算是小小發生的插曲。
正常來說這麼晚出門會被制止、男生進出女生宿舍也會受罰,但今天就只是挨一頓罵後便作罷,或許與外頭的亂象有關。
躡手躡腳地走出宿舍,在紹軒的帶隊下像是在執行機密任務般左閃右躲,偷偷摸摸的只在掩體間進行快速移動。
一開始明奕就有些跟不上,傷還未好的情況下顯然一開始的起跑線就落後,看著與隊伍的距離越拉越大,忍不住問了一句。
「為甚麼我們要偷偷摸摸的?」
「對隻貓來說有些事不知情比較幸福。」
「這麼說反而更在意了……」
明奕的意見並不重要,至少對於隊伍前面兩個人來說是如此,似乎單方面的認定要就乖乖跟上,不要就立刻死在這裡。簡單粗暴但也顯露了他毫無選擇權利的事實。
而這也提醒了他,不管他如何努力,他都不可能在活著的名單上。
若說自己是怎麼想的,或許等身上的傷好了不在思考時發痛才能靜下心來捫心自問。
然而那個日子或許永遠也不會到來。
下意識的望著秀美與芊,兩人的表情與心情大不相同,但似乎一點都沒有為這件事而苦惱。先不提芊,秀美明明也是處在無法活到最後的名單上頭,為什麼沒有一絲猶豫?
或許這並沒有甚麼好奇怪的,奇怪的人可能是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的他吧。
一路上謹慎小心地走著,雖然往後山的路不只一條但王子選了個最遠的那條路。
這條路因為會繞去平時學生逛街的街道,路上的街燈有的碎裂有的未亮,閃爍的燈破看起來有一絲落魄。原本就寧靜的夜晚在這條街上更能感受到滄桑。
與回憶白天熱鬧的情景做對比,令人不禁感嘆,只可惜能品味出這點的只有明奕一人。
來不及清理的血跡與彈孔比比皆是,半掩、敞開的鐵門在兩旁並非稀有的景色,不變的是毫無活人的寂靜。空氣能嗅出些微不同於以往聞到的味道,莫非聞到的是死亡的氣味?
沒見到屍體,但可想而知幾個小時前這裡經歷了多少腥風血雨。此時的平靜是颱風過境後的喘息。
奈信淡然地看著曾經與芊憶起走過的街道,內心毫無想法,踩過碎玻璃發出清脆聲響傳遍整個夜晚街道,芊似乎覺得有趣刻意踩破幾片碎玻璃。奈信表情平淡卻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這個宛如在踩破結冰水漥的小孩子,她的世界只剩下這個與自己妹妹極為相似的少女。
芊查覺到視線,笑著撲了過去,芊起她的手繼續向前。
奈信毫無反抗被動的拉著走,原本小心翼翼的舉動也因兩人的牽手而變的輕鬆日常起來。
但在有如末日的場景,能感到輕鬆的可只有少數人。明奕是完全輕鬆不起來,而這點秀美似乎也有同樣困擾,就好像知道自己身處在末日但是否能接受是兩回事,她的動作還是不停的東張西望,有些畏畏縮縮。
明奕如找到同伴的靠了過去,雖然以往做為同學沒什麼來往,但此時此刻就算不熟也自然熟了。
「還好嗎?」
「先擔心自己吧。」
故作堅強的笑容隱藏著內心的不安。明奕不是很能理解女孩子的心情但多少還是感受對方不是很想與他講話,只好默默拉開距離。
但快步向前卻發現自己沒有去處,扣除與秀美之外,無論使用何種分法竟然只能找到這一組合,百感孤獨。
腹部因舊傷有些疼痛,但不敢說要停下腳步,只能繼續向前。而其餘四個人沒有一人察覺到他的情況,可能有發現也可能沒發現的繼續向前。
穿梭過了逛街的街道,嘗盡了往日日常不在的慘況,不可逆的並非街景而是內心。說不上來的感覺總覺得已經看不見以往的寧靜。
經過一間店鋪前時代頭向前走的姊妹有默契的鬆開了手,蹲了下來快步閃過。跟在後頭的王子也警覺的照做,明奕一瞬之間完全處在狀況之外。
一個閃神出動了某人的警覺,而這份警覺連帶著熟睡的其他人從睡夢中醒來蓄勢待發。
從已經被破壞、扮演的們滾出一個人影,敏捷的身手就是一槍。
裝著滅音器沒發出太大聲響,這發子彈在明奕措手不及之際從身旁削過,沒有命中。
「是國王嗎?」
看似詢問實質卻是自言自語,習慣黑暗的雙眼經過二次確認沒有開出第二槍,但減少了敵意取而代之的卻是憤怒。
「這個時間點不要出來嚇人!」
明奕覺得無辜,從頭到尾都沒有在狀況上,倒是秀美已經明白走上前道歉邊把人快步拖走。
剛拉到人的袖子,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如照亮黑夜中的明燈照亮了被破壞的末日,一名雖比不上芊但也稱得上正妹的少女從毀壞的門探出頭。
「怎麼了嗎?」
沒有武器,但卻比起槍械還來的致命,只見原本還怒氣沖沖的那人瞬間換了張臉,一臉擔憂。
「妳出來做甚麼?」
「有聲音就出來看看。」
「趕快回去,這裡沒事!」
急迫的語氣似乎有點小題大作,明奕摸不著頭緒但能看見屋子內還有不少同伴在,紛紛也勸著趕緊入屋,不光是外頭很危險也怕著涼。
「原來如此~」
秀美立刻恍然大悟,視線下意識地落在對方還很平坦的腹部,沒想到已經有新的生命在裏頭緩慢成長。
來到第十四區的人大多都失去親人,雖然有友情與愛情去做替補,但那些情感是否能真正取代掉親情?有新生命的誕生莫過於是新的親情的連結,令人興奮與雀躍。新生命的誕生就是有這般不可思議的力量,就算是在一片廢墟之中也充滿生命力。
秀美笑著上前道上祝賀,原本走在前頭的奈信注意到後方的情況也牽著妹妹的手緩步走來。
本以為是個溫馨的場面,但很可惜他們並非在浩劫重生的世界,而是在真正的末日。
眨眼間,一柄鮮紅的刀刃從背後貫穿了心臟,一刀奪走了一個年親母親的性命。
無聲的驚呼沒有打破夜晚的沉默。一個人的出生是在哭聲與歡喜聲降臨,但很多人的死亡卻是了無聲息的。
奈信眨了眨眼,與芊一同看向出手行刺的兇手,而對方也因為發現他們的視線從銳利兇狠的眼神轉換為正常的笑容,抽出小刀用沒沾到血的左手大力揮手。
「好久不見。」
打招呼的同時順手擲出刀子刺穿那人的右眼,然後流暢的貼近在眼窩裡轉了一圈拔出,順勢反向回手割破喉嚨,行雲流水的動作就有如在便利商店結帳時順代拿了放在櫃檯的巧克力那般自然。
發出的慘叫聲混雜在夜晚的氣息當中,血腥是融在其中的甜蜜,滾落的眼珠不過是小孩子不小心滾到地上的巧克力,很快便被人倒地的聲音掩蓋過去。
「姐姐認識?」
「這個可愛的小姐是……?」
芊一點都不對見血的場景感到恐懼,反而天真的想探聽牽手對象的交友情況;而打招呼的那名男性也很在意這個天真可愛的美少女是誰。
奈信很自然地把人護在身後,這個舉動讓對方有點受傷。
「不說就不說──我是不是搶了妳的獵物?」
「沒有。」
「呃,妳是不是沒在看pockerchat?」
默默拿出手機,發現還真有影國王傳來的訊息。似乎是緊急發出的隱藏命令,說是在地圖說多了幾點目標請有空閒的人去處理。眼睛迅速掃過完成隱藏命令的獎勵,不感興趣的讓手機進入待機狀態。
「看到了。」
冷冷的說,這換來一臉苦笑。
「這不是才剛看──算了,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最近晚上不太平要多加小心。」
說罷,視線停留在嚇傻的秀美與明奕身上,但很快就別開直視前方,落落大方直接走人。
芊用力揮舞著手臂說著再見,而放下手後便宛如甚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原本溫馨的場面已經降到了冰點,現在還有溫度的只剩下一地的鮮血。
就算明白這是不可抗力,但內心還是很想抓著對方的領子問個清楚明白,很想問到底還是不是個人,連孕婦都敢下手。
兩人的不解與憤怒都看在眼底,可是奈信已經沒有那麼多心靈空間能夠容納,沒有開口說話。
紹軒神不知鬼不覺的緩慢靠近四人,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剛剛的意外,不過就算注意到了估計也看不出來吧。而他會選在這時上前,無非是有事,而且是會危害到公主殿下的事情。
「快走吧。」
簡單的催促看似沒有人性但卻是個偽善的行徑,繼續待在這裡清理屍體很快就會來,到時候不知道會不會默默給人添麻煩。
「如果要繼續留下,我不反對。」
見兩人都沒有動作,他冷酷的扔下這句,然後確認奈信與芊有跟上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人。
明奕下意識地望著秀美,只見她的眼眸如陷入深沼,漆黑的看不見任何情感。每個人都有絕對不能碰觸到的地雷,而他們冷酷無情不小心觸動著秀美內心的那根弦。
與受到天天的暴力對待不同,並非日積月累的累積,而是更加無法理喻的感受,說是無理取鬧也不為過。
不能讓她單獨留在這裡。這個想法促使明奕留下,對方的狀況明顯不佳,是該留下來以免發生意外,從小到大的敦敦教誨促使他在此時此刻做出相同的選擇。
只是這個選擇似乎是錯誤的,而且錯的可離譜。
有些想法是身體健全時不會考慮到的,明奕一直覺得自己只是個運氣稍微好一點的普通人罷了。
以前參加的國王遊戲也沒甚麼特別,說實話就是幸運。
原本以為自己的一生會靠著幸運平淡的過完一生,認為那種捨生救人的情節只會在電影看到。
他不是英雄,更不是保護他人的騎士。
但是面對數把槍口對準他們兩人的時候,他的身體卻不自覺地動了。
無情的槍聲伴隨著如雨點般打在身上的痛感,原先就帶傷的身軀終於無法承受的往後倒地。
秀美,在他的掩護下成功逃跑。
恍惚的意識之中對於自己生命的盡頭還能保護一個人感到心滿意足,或許只是某種自我滿足,但在生命結束前還能保護一個人是值得的。
一個人的犧牲換來另一個人的安全,一命抵一命的交易不知是好或是不好。
而這樣的犧牲莫過於是因為知道自己逃不了才做出的選擇,只有在連自己都不知道被逼入絕境時才會不自覺做出的選擇。
但能知道的是,在國王遊戲中,能選擇自己要如何死、為誰而死,是幸福的。
明奕的倒下打消了要繼續追的意思,因為那並非他們的工作內容。事實上光是為了要多收一個人的屍體就讓他們覺得厭煩了,這種額外加班可不會有獎金或是薪水。
將屍體裝袋這份工作毫無難度,就跟要把垃圾桶的垃圾袋綁起來那般簡單,不過在搬運過程中多少還是會注意下。
「這位同學……身上原本就有槍傷。」
「哦,看來我們能活下來運氣不錯。」
事不關己地說道,顯然有些誤會。以為剛剛射殺的同學早上才參加過一場激烈的槍戰,他們因為先發制人才沒被反殺,沒想過可能只是單純被流彈波及。
「別扯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快來幫忙!」
早點做完就能早點休息,而且十四區的夜晚可不安全,的確不該多花時間說廢話。
同意這點,也不再開口說話,蹲下身子一一將屍體裝入麻布袋中。當然不忘了記錄每個人的死相。
明奕最後捨身為己的情操如同被隨意的裝進袋內,成了沒有人在意的小插曲。
而後明奕的死訊很快就透過手機傳遞給奈信等人知道。
班上同學的死訊沒有影響三人的情緒,一路上繼續躲躲藏藏的快步行進,有些小題大作的最終來到了後山的登山口。
簡單立個木製的牌子,用著好像「不要亂丟垃圾」的方式寫著禁止進入的標語,擺放時間長到都已經腐朽,風大一點估計就會把警示牌給吹斷。或許只是按規矩來並沒有實質用途,只防的了君子卻防不了小人。
佇立在登山口便能聞到裏頭傳出有些難聞的味道,奈信皺起了眉頭,從來沒聞過的怪味但似乎只是難聞,至少沒有聞了就立刻昏倒。
口罩應該也擋不了這個味道,而且現在也找不到賣口罩的店──剛剛才從賣東西的街道走來,沒有一間店能正常營業。
那些只是題外話,對現在的奈信而言味道難聞完全無差。而對於另一對王子公主來說,也僅僅只是會影響心情罷了。
三人毫不猶豫走了進去,當然行動前還是有用地圖確認一次位置,同時因為地圖上多出許多不認識的點而確認了下PockerChat,似乎又有隱藏命令。
看分布的點似乎隨便走走就會遇到,但奈信完全不當一回事的默默收起手機,也沒提醒兩位同伴的踏步前行。
不需要放在心上,因為不管前進的道路是多麼崎嶇險惡,還是得繼續向前。
只是這條道路不是每個人都能適應。
腳步不停地向前奔馳,雙腿已經因為長時機的奔跑提出抗議,但秀美仍然不敢停下。
腦中揮之不去同學的死亡,一直保持良好的天秤就這麼傾斜,混亂的大腦絲毫沒辦法進行思考。
越靠近後山夜晚的沁涼就多了股噁心的味道,令人作噁,但她仍然不敢停下腳步,如被追趕的羚羊不顧一切的向前逃命。
隨著吸入腹腔的噁心氣體濃度越來越濃,身體也逐漸顯露出狀況。
呼吸的頻率因渴望著氧氣加快到宛如氣喘的呼吸困難,心跳與脈搏的頻率也以耳朵能聽見程度紊亂的敲打著,就如同解開枷鎖的搖滾樂一般。
兩者搭配起來,可不是重金屬音樂的興奮劑,與之相反的則是堪比死亡交響曲的沉重毒藥。
鼻子一熱,有如鼻水的溫熱液體與淚水流出,眼神的迷濛象徵著身體承受的負荷已經無法顧及外表的體面,只要腳步不要停下來就好。
七孔流出鮮血、頭髮大把大把的脫落,面部的猙獰早已不成人形。
最終承受不了毒氣的侵擾,一個踉蹌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後便了無聲息。
秀美,死亡。
明奕的犧牲換來生命的延續,最終畫下的句點終究無法徹底擺脫命運。
或許並非命運的殘酷,而是有時候透過犧牲生命換來的結果,本來就是廉價的。
刀刃從年紀相仿的少年體內抽出,血紅的液體如突然打開搖過的汽水噴出,奈信毫不在意自己的衣服被弄髒,靜靜的沉浸在殺人的餘裕。
不知是否習慣了,不管是周遭的空氣抑或是殺人的手感,身體就如打入了腎上腺素般覺得輕鬆許多,也像是不小心吃到人參果似的有種說不出口的通體舒暢。
大口吐出體內的二氧化碳,身體是輕鬆不少但內心可沒跟著舒展開來。
「姊姊!」
見她那邊解決完,躲著旁觀的芊跳出來給了個大大的擁抱。而後是負責保護她的紹軒,因為受限於法律規範他們沒辦法出手只好躲起來看戲。當然這並非全部的理由,只是單純王子殿下不想玷汙自己公主殿下的手罷了。
芊的笑容如溫暖的太陽能照亮一切的黑暗,即使在一片屍體中央仍然能點亮世間的光明。只可惜在怎麼明亮的陽光也無法照亮緊閉門扉內的陰暗空間,並沒有讓精神狀況險惡的奈信露出笑容。
紹軒覺得這種是沒必要著急,聳了聳肩要兩人趕緊趕路。
這時候手機傳來通知,不只奈信的連紹軒身上的手機都有訊息。但三個人都刻意選擇無視,估計又是哪位同學的死亡訊息。
透過地圖推論出是秀美死亡,這趟追殺行程必須持續進行。
抽出的短刀沒打算收回,就這麼大喇喇地露在外頭,而這也引來了周遭人的狙擊。
躲子彈簡單的跟以前在第二區時玩的躲避球差不多,只是這場躲避球賽不需要考慮要把球接下來,只要閃躲就好了。
而只要不被打中,在躲避球賽中就是最強的。
不自量力的三個人就這麼倒在冰冷的金屬銳器下,熱兵器還是敗給了傳統的冷兵器。
用不慣槍械所以沒撿,以前耍帥學電影用電擊槍電暈雅文就失敗過一次,她潛意識排斥增添自己的黑歷史。
或許有派得上用場的地方。抱持著這個想法的紹軒倒是拿了一把只開了幾槍的手槍走。
「為甚麼大家都不來這裡玩呢?」
看著心愛的人的一舉一動,腦中忽然想過這個問題,毫無修飾的便問出口了。
能把這噁心怪異的味道當沒聞到也算是異於常人了,不過奈信並沒有打算回答這個題目,這種事不該讓姊姊而是戀人回答。
王子畢竟也與公主交往許久,自然習慣對方的節奏,毫無破綻的給了解釋。
「因為這裡是某隻小貓的秘密基地,平常時間是不開放的。」
「原來如此!」
只沒有對公主露出破綻,明顯的謊言不用甜蜜的糖衣包裹就能成功蒙混過去。奈信看著對方把謊言說的好像煞有其事,差點就信以為真這裡真的是某人的秘密基地。
「熙野哥哥為甚麼會來這裡呢?」
既不是春天也不是秋天,沒有櫻花跟楓葉可觀賞,況且還選擇晚上來到此處怎麼想都覺得可疑。
「來泡溫泉。」
「有溫泉!」
說謊不打草稿讓公主的眼睛如有一等星在裏頭閃耀著,雖然熙野的動機肯定不是如此但奈信的確想起幸曾說過這裡有秘密溫泉,雖然不是真實情況但也並非完全的謊話。
「那我們也能去嗎?」
「當然可以,我的公主殿下。」
得到許可,如要獻寶的小孩子像隻小兔子般蹦蹦跳跳地來到姐姐身邊。
「姐姐姐姐,一起去吧!」
「……好。」
像是熬不過熱情,奈信只沉默數秒便點頭答應。
「你們先去。」
不過在放鬆前,她還是必須把該做的事情做完。
溫泉的位置只有王子殿下知道,不過奈信能透過手機知道位置所以不擔心會迷路,雙方便各自為自己的目標前去。
奈信透過手機掌握了熙野的位置,人證已被追趕獵物的速度急速奔馳著,從地圖不難看出其實整座後山並不大,不過比起盲目亂跑還是躲藏比較不容易發現,畢竟後山還是山綠意盎然一片,滿地的落葉真要偽裝還是做得到的。
是沒想到,又或是被另一個東西追趕?奈信沒有心思揣測獵物的心理,那是在找不到獵物行蹤該做的事情。
她所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只要不停地追就夠了。
任何人都想成為獵人,卻沒有人想成為獵物。而做不成獵人的人並不一定是因為當不成而可能是不想當。
對熙野而言他只想懶散度日,對於國王遊戲只需要保持最低程度的參與就好。不光因為他能夠明哲保身,更是因為這樣才能達成理想,就如同如果不去煩惱作業那麼就不用擔心要不要寫作業。
可是,他卻像是暑假最後一天暑假作業還未做完的小孩子,嘗到惡果。
向前奔跑著,一天下來的回憶就是不停地奔跑。並非知道奈信在追他,而是從早開始就被人追殺著。
身穿白衣的幾名男性提著步槍無預警的朝他開槍,一路奔逃好不容易衝進後山才沒追上來但沒想到這裡竟然只是引鱉入甕的天大陷阱,這裡老早就有數名獵人在等候著。
不管遇到是誰總會朝他開槍,偶爾還得提防有人突然冒出用小刀進攻,混亂之際見到這兩批人馬自相殘殺可是家常便飯。
雖然自從入夜後幾個小時就少了被人追逐的緊張但仍然不敢鬆懈,他可不知道國王又會搞甚麼把戲。
影國王發出的隱藏命令發出後便撤回,只是用著「已經完成」的名號讓在後山內的獵人們能把他的名字從地圖上消失,而這麼做的用意無非就是要讓這名獵物落入該獵捕的獵人手中。
熙野喘著氣,穿過一片又一片的樹林間,找不到出口的只能無限徘徊。
糟糕的空氣中有股硫磺的味道,淡淡的卻勾起腦中記憶的連接,似乎是傳說中的深山溫泉。果不其然透過月光朦朧的景色中果真見到了白煙裊裊,前方便是傳聞中的秘密溫泉。
從樹林間衝出,因為疲勞導致大腦的短暫當機,竟然忘了要減速直接跌進了溫泉池水中。
撲通的水花不只濺起了溫泉水也激盪了一聲甜美的驚呼聲。
芊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雖然查覺到有人但沒想到會一頭栽進溫泉當中。從清澈的熱水中起身,白色的浴巾將身體的曲線不直接隱密的勾勒出來,想湊過去瞧瞧情況,發現沉入的地方開始冒出無數個小泡泡。
不只是溫泉水的燙,瞬間如火焰般灼燒的感覺就如整個人泡浸鹽酸池中,衝出水面整個皮膚都變得紅通通的,全身的刺激很想在地上打滾不過理智卻制止他這麼做,一切都來的太突然絲毫沒注意到打擾到公主泡溫泉的優閒時光。
愣了幾秒才注意到芊一臉擔心得靠了過來,這才發現自己究竟處在何種狀況,震驚的立刻想別開視線離開,不得不說如果被潑或被東西砸還算好,一臉擔心靠過來的天使行徑其罪惡感可不只正常情況的數百倍有。
想要往後退,耳朵卻捕捉到身後樹葉傳來的沙沙聲以及芊高亢的一聲「姊姊」,讓她瞬間做出反應的一把繞過公主的身後把人抓住。
奈信順著手機終於見到了人,可是看見的景象卻是自己的妹妹只圍了一條浴巾被人挾持著的畫面。
熙野那瞬間其實認錯了人,一時腦袋沒轉過來的把奈信誤認為是王子,而見到本人後又因為對方一手手機一手小刀的標準配備而錯愕。
奈信已經從他腦中的國王名單排除,原以為會是剩下的王子或公主兩位之一,沒想到卻只是用了簡單的障眼法來掩飾。
奈信看著被抓住的芊,像是明白那是她的軟肋沒有放手的意思,即使明白不會對公主怎麼樣著實還是有一定威嚇效果。
奈信的內心沒有任何想法閃過,看著比熙野還矮一個頭的芊,很直覺的把手中的小刀如投籃般扔了過去。
漆黑手槍的準心瞄準著熙野的頭,卻因為這柄飛來的小刀而錯失了目標。
小刀狠準的穿過頭蓋骨,一刀擊殺,瞬間奪走活動以及反抗能力。
為了避免人直接沉入溫泉水中,芊一個扭身就直接把人摔到岸上,這份體貼或許多於但至少沒有汙染那麼棒的溫泉水質。
若奈信沒有出手他的公主也能輕鬆解決,他深信無疑這點,不過他的準心還是默默瞄準了奈信的心臟位置。
並非被搶了功勞吃醋,而是剛剛投擲小刀太過於果斷,果斷到令他感到威脅。
並非筆直而是拋物線的投擲方式,很容易就會因為簡單一個動作或是失手刺傷了公主殿下。
以前會相信奈信想保護芊是因為她那時將芊視為心靈支柱,說的更準確點那時候的她更接近「人」,但現在的她不同了,殺人麻木以及被陰影捆住身心的模樣像極了非人類的「鬼」。
──如果有一個人面前死了人還能無動於衷,那個人也不能稱作是人,而是鬼了。
現在的奈信,像極了鬼。
而作為一隻鬼,已經沒辦法用以前那套判斷標準。
只要會危害到公主殿下的人,她都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