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只想寫個一千字極短篇的,結果東寫西寫的就管不住手了_(:3 」∠ )_
下篇會爭取在9月結束前碼出來d(`???)b
宣傳圖是自己畫的士季,但是畫得不太像(b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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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paro,是個有心臟病的病姜和醫生士季之間的故事
*三國無雙人設
*HE完結
*狗血,ooc可能有,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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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稱情緣,兩世成孽緣。冥冥中我總覺得他前世就是這樣不顧自身的傻子,可明知如此、依然在今生愛上了他的我,或許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吧。】
其之一、徒然
「姜伯約,你這是在玩命。」
沒有半點收斂怒容的意思,鍾會一屁股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沒好氣地衝著姜維道。
「醫者不應是,在任何時候……都能維持心平氣和的嗎?」儘管說完這句話就幾乎耗盡了姜維的所有體力,他還是努力地笑了笑,想讓眼前滿臉焦灼的人安心一些。孰料鍾會卻似乎更為氣結,握住他的手就是一掐,疼得他不住皺了皺眉。
「知道痛就好。」否則你這樣不省心的病人我真是不想再管了最好早些歸西讓本英才圖個清淨──鍾會在心裡醞釀了一大通狠話,可一見著姜維吃痛的神情便徹底說不出口了。他只能暗罵著自己的沒用,垂下眼簾輕輕地按著姜維泛紅的掌心,沉默半晌才啞聲道:「……算我求你,別再這樣做了。」
病床上的人沒有回應,鍾會抬眼一看,不知何時姜維已沉沉睡去,只有儀器運作的聲響在病房中靜靜地迴盪,昭示著姜維仍然活著、艱難而倔強地活著。
也罷。凝視著姜維蒼白至極的病容,鍾會忽而笑了,昔日恣意的笑容如今卻只剩下了然於心的苦澀。
「就算這麼說,你大概也聽不進去吧。」
「你都騙過我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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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就是不能將你的無情堅持到最後。我永遠記得,那是千百年前的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淚;此生我本以為不會再重蹈覆轍,可是他拚命地、不願再失去甚麼的樣子,終究讓我的感情壓死了理智,拾起了這早該結束的緣分。明知前路艱險仍縱身以火──我捨不得丟下如此執拗的他。】
其之二、情熾
在長期住院治療以前,姜維大抵都是為了他人的事而入院的。
最近的一次在一年多前,原因是為了救一位差點被車撞上的孕婦。再之前是為了壓制一名銀行搶匪,更早的還有……
拿司馬昭的話來說,撇除姜維總是碰上緊急事態、壓根沒時間權衡自身安危的倒楣運氣,姜維大概是被某種執念所驅使才成了為他人而活的人,因而顧不上愛自己。
明明自己的生命比誰都脆弱。
「請別做些超出自身能力的事。」
最初鍾會就知道姜維是聽不得勸的,但出於原則,他只能漠然地重複著無用的勸戒。而姜維往往以溫和的笑容回應他、說著自己明白了,生生堵住了鍾會長篇大論般的醫囑,屢試不爽。
持續著如同攻防般的醫病關係過了半年,在姜維不知是第幾回食言、鍾會在巡視病房之餘與其交談幾次過後,兩人之間的話題漸漸變得廣泛起來。他們或談文學、或談哲理,鍾會的言詞向來譏誚,姜維則溫和而又固執;近乎全然相反的兩人本應數次交鋒,卻因著同樣不信天命的倔強,每每在最後都能相談甚歡、相互理解,長久下來兩人終於也談起了彼此──以及他們從來避而不談的情愛。
「姜──咳,伯約。」操著還有些不習慣的稱呼,鍾會神色訥訥地道:「我想問你件事……是代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問的。」
哪來的這麼多朋友。見鍾會左顧右盼就是不看自己,姜維也就忽略了他顯而易見的謊言,苦笑著將視線自鍾會前些日子送給自己的書上移開,目光莫可奈何又寵溺,「悉聽君言。」
「我那位……友人,最近有了對象。但是因為某些原因,身邊的人都勸他在陷得更深之前早些放手,可他怎麼都拿不定主意,不得已便來找我商量了。」
「……不過我沒有戀愛方面的經驗,就想著,或許可以問問你。」
說到這鍾會終於將視線停留在了姜維身上,那雙湛藍的眸子平靜而熾烈,卻因仍有些躊躇而不安地搖曳著。
「伯約,如果你遇上了一段不被任何人祝福的戀情,你會怎麼做?」
姜維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笑著問了句:「某些原因,是指那人患了重病嗎?」
過於直白的話語讓鍾會噎了一下,半晌才悶悶地應了聲,「嗯。」
裝傻能不能裝得徹底一點。鍾會還在心底兀自嘀咕著,姜維又道:「士季的朋友一定是真的很喜歡那個人吧。」
「……應該是吧。」
不對勁。鍾會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姜維,他的神情依然是溫柔平和的,棕色的眸子卻沒有了往日平靜的笑意;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照著鍾會的側臉,他卻渾然未覺。他只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
下一刻姜維的話便立即證實了鍾會的異樣感。
「但站在那人的立場,我會勸他放手。」
一時間姜維的眸子忽而變得幽深起來,甚至隱隱帶著一絲悲傷。可鍾會沒來得及理清那莫名的神情,他便又輕輕地開了口,一字字竟是通透而冰冷的。
「明明深愛著對方的是自己,會為他帶來痛苦的卻也是自己。害怕面對這樣的矛盾、希望對方可以有平淡安穩的幸福……這些原因都足以讓那人理智地先行推開對方。」
「愛是想要觸碰又收回手──這句話對於在生死間徘徊的人而言更是如此。」
鍾會驀地一驚,視線倏地落在姜維手中拿著的書上;潔白的書頁在夏季午後燠熱的風中翻飛,最後在印有書名的扉頁停下──
《破碎故事之心》上尤為著名的名句,卻是在此刻被姜維提及了。
「這樣的結果,你真的甘心嗎?」
他不曉得自己怎麼就說出口了。明明姜維都說到這種地步了,自己竟還存有一絲絲期待──
「怎麼會。」
一瞬轉折的語氣讓鍾會徹底愣住了。他呆呆地看著姜維又恢復了最初溫柔的笑容,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完全被姜維給戲弄了。
鍾會頓時幾乎要炸毛,不過某位罪魁禍首完全不給他生氣的機會,自顧自地微笑著繼續說了下去。
「剛才那只是就理智方面而言,可是啊,人終歸是有私心的。」
也許是一下子說了太多的話,姜維輕輕地咳嗽著,片刻後才淺淺一笑、纖瘦的手指溫柔而珍惜地覆上鍾會放在床緣的雙手。姜維的手連在盛夏裡都是冰涼的,過去鍾會碰著只覺得憂慮,如今那分涼意卻撫平了鍾會的氣惱與殘存的不安。
「如果他能知道自己是被愛著的,我想,他會覺得很幸福。」
有話倒是好好說啊碰本英才的手幹嘛呢。
說到這份上還聽不出姜維的言外之意,鍾會可沒那麼傻。
可是他們誰都沒有說破。也許就如姜維所說,在生死間徘徊的人是不敢輕易言愛的;而鍾會畢竟看慣了生離死別,他太清楚感情二字於他們而言有多麼沉重,於是他們只能佯裝不知,等待著這份感情死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裡、在漫漫時光的消磨下無疾而終。
愛是想要觸碰又收回手。在感情上,鍾會深知姜維是即便渴望也不會強求的,他也曾嘗試著去做那樣分外清醒的人;可是姜維走後,他才發覺自己已經做不到了。
他寧願為愛而痛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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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於公於私,我的確都不認為姜維是個合適的交往對象。不過……」
司馬昭一面說,一面探頭看向了鍾會身後空無一人的病房──那是姜維最後一次住院時所住的147號病房。姜維出院後這間病房便一直空置了下來,可是每到巡房時間結束,司馬昭都在這兒看見了鍾會;有時他會一個人在病房裡待上很久很久,但更多的時候,他只是無限眷戀地看了門上的號碼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鍾會是個極為通透的人,過去是如此,如今亦然;司馬昭很清楚,鍾會早就意識到自己惟獨在面對姜維的一切時亂了方寸。他很想視而不見,卻怎麼也忘不掉,只能矛盾而糾結地繼續思念那個人。
再不說點甚麼的話,司馬昭擔心這位多年好友怕是真要繞入死胡同裡了。
「這樣的結果,你真的甘心嗎?」
「不甘心又如何。」
何其可笑。同樣的話他也曾問過姜維,鍾會還記得自己是如何被姜維作弄了的;如今自己倒是真的再也不能平靜、拋不掉所有與他相伴的回憶了。
忘不了也罷。也許終有一日自己學會了看破,就能將這段感情埋在記憶的深處,即使無法遺忘、也絕不會再碰觸了吧。
──可是鍾會沒有等到那一天。甚至在最後,竟是鍾會放棄了裹足不前,不顧一切地打破了那道難以逾越的高牆。
鍾會與姜維相識後的第三年冬天,正月十八日的清晨,連日大雪造成公路上發生了嚴重的連環車禍。許多傷者被送往了鍾會所在的醫院,姜維也在其中。
鍾會沒想到再次重逢竟會是這樣的光景。姜維的傷勢並不重,卻因病情復發導致情況一度危急,折騰了許久才搶救過來──這話還是從司馬昭口中聽來的。當時鍾會正想進入急救室,卻被司馬師擋在了門外。
「我知道你是關心則亂,但這樣只會危及病人的生命。」
鍾會終於懂得了那些病人家屬的無力與恐懼。被留在急救室外的時候、守候在姜維身旁等著他醒來的漫漫長夜,鍾會的腦子裡都是茫然而混亂的。他模模糊糊地覺得,似乎在多年以前、在一個烽火連天的亂世之中,自己也曾愛上了一個性子與姜維極為相似的人;即使與那人之間橫亙了猜忌與謊言、即使明白自己與那人談不了真心相待,他還是無悔地為之獻上了真情。可到了最後,那人卻放開了他的手,獨自一人去迎向那火海與萬千箭雨,最終葬身在了兵馬雜沓的戰場中。
這樣心懷渴望卻求而不得的結局,他不甘心,他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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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維是被手上傳來的溫熱喚醒的。
他緩緩睜開眼,茫茫然地順著那分暖意望去,眼前的景象頓時讓他清醒了過來。
鍾會就趴在床緣睡著,眉頭微微蹙起,似乎睡得很不安穩。姜維正覺有些心疼,手心忽然一涼,下一刻那略微鬆開的手指又握住了他的手,握得比前次更緊、像是怕極了會失去什麼一樣。
「……士季。」
姜維不由得輕喚著鍾會的字,也許是昏迷了太久,姜維的聲音嘶啞而虛弱,卻還是驚醒了鍾會。他猛地抬起頭來,泛著水霧的湛藍眸子定定地看著姜維、顫抖的唇還未能吐出半個字,斗大的淚卻已然砸了下來,不斷地自兩人相握的手滑落,終於漸漸沾濕了床緣。
即使是在過去,在他們分別的時候,姜維也沒有見過鍾會如此倉皇的樣子。
砸落指間的淚一陣陣的涼,令姜維心痛又愧疚。
「對不起。」
「……本英才不需要你的道歉。」
說完,鍾會小心翼翼地將姜維的手舉到胸前,閉上眼虔誠地輕吻著;半晌他才睜開了眼,眸中卻是換上了灼灼的光,赤誠而熾烈。
那是決定了甚麼便不會再回頭的,堅定的眼神。
「姜伯約,你不是說過被愛著是很幸福的嗎?既然如此,你就感恩戴德的接受我的感情好了。」
「這次我一定會救你的。」
鍾會以為姜維會對自己的語無倫次感到困惑,可姜維沒有,他只是拿沉澱著許多心緒的目光望著鍾會,深邃的棕色眸子寫滿了誠摯與珍愛。
──怎麼還是這麼傻。
他沒有說出口。他只是微瞇起眼斂去眼底的淚光,輕輕地說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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