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貓老大，跟著兩名駐守的護衛進入了昏暗的商場。他們的裝束跟加達里基的士兵一樣，眼神也像戰士，但嘴角上的淺笑和深邃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商場裡面，散落著大塊的倒塌的瓦礫，和垂吊著的燈具及蔓生植物，十分安靜，不流通的空氣裡，充斥著殘留十分久的火藥和鐵的氣味。
我們被帶到一個由廢棄店舖相建而成的房間，裡面早已坐了一名魁梧的男人，身穿著不一樣的軍服，雙腿擱在木桌上，手裡把玩著一把小刀，眼神輕蔑地盯著我和貓老大：「一貓一狼，阿斯嘉特是開動物園的？算了，誰來都一樣。」
我打量起對方：牠的體型與我不相伯仲，以軍服看來，肯定受過遠比我多的正規戰鬥訓練，甚至是原加達里基狂戰士，而現在全身都散發出危險的流氓氣息。不僅如此，房間裡還圍著八名一般士兵，若在這裡鬧起了任何衝突，我和貓老大都必死無疑。
對方──我想是老大吧──的語氣具威攝力：「我的手下已經打過招呼了，我們的要求你們都該清楚了吧？」
貓老大低吼：「真是抱歉，一週四百罐罐頭這個量，哪可能拿得出來？一週二百罐，這是我們的上限。」
「你說什麼？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老大一擺手，身旁的士兵們馬上拔刀，以鋒利的刀鋒指著我和貓老大。
我大概沒有表情出懼意，貓老大也是：「我倆都這樣深入敵陣了，你以為我們會怕區區的口頭威脅嗎？一週二百罐是我拿得出來的最大量了。順帶一說，這些食物的捐贈是由耶阿特的軍方派發的，如果簽收人不是我，就沒法拿到新的罐頭，那時候就不過是多輸的局面而已。」
老大嗤之以鼻：「你以為老子會信你的謊嗎？」
「信不信由你。」
雙方都不見有退讓，又或是互相在考慮對方的想法與底線吧，是一場談判。
過了若十多秒的互瞪之後，最先行動的是貓老大：「這看來會很費時間。你！就是剛才把我的袋子收起的你，把它拿過來，裡面有些湯。」
老大先是有些疑慮，但還是以眼神允許了：「敢搞些小動作，就即場宰了你。」
貓老大拿出一個保暖壺，打開蓋子，濃湯的撲鼻香味四溢，本來繃緊神經的士兵們，無一不為之動容。
「缺少了的二百罐，我用熱濃湯代替。我可不清楚你們兄弟一幫多少人，這裡至少夠這房間的人都分一分。來，拿碗──」
咚！老大臉帶怒容地重重拳擊桌子：「這裡作主的是誰？什麼時候輪到你多話了！」
貓老大隨即伸起雙手：「是、是，你才是老大。這壺濃湯我就當作見面禮，留下給你們了。我沒法證明裡面有沒有下毒，但我保證這是很美味的。經常要打架的話，能吃暖肚子的東西總是比較好，對吧？」
老大首度一怔，然後露出具有深意的笑容：「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承認了，你是只精明的貓，而且不過來了短短的時間，還挺上道的嘛。」
他接著抱起了胸：「在我改變主意之前給我滾吧。給我準備再像樣點的東西，下次再見面時給我們。惹我們不高興的話，下場你該很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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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被趕出商場，直到確定身後沒有跟蹤者之後，我終於忍不住問：「貓老大，你要去危險的地方不能先跟我說一聲嗎！」
貓老大露出貓笑：「喵～生活總是要點驚喜，不然會很無聊阿，而且我很有信心那人不會傷害我們的啦。」
我抓了抓頭：「那，你要說明一下嗎？我還不太懂剛才都發生了些什麼。」
「這座巴夫大鎮，本來有著加達里基軍隊駐守，為了維持整個大鎮的治安，就當然要有相應的兵力。可在大鎮因為毀滅而被放棄時，詳細我也不了解，但有一群加達里基的軍人仍然逗留了下來。
「巴夫大鎮被放棄，資源斷絕，加達里基也不再管理這個城鎮，徹底變成了無權力統治的暴力地帶，誰拳頭大就誰作主。這種情況下，軍人們分成了兩個幫派：追求治安的光牛幫，和追求暴力的蠻豬幫。」
我試著理解：「那麼，我們剛才接觸的是光牛幫嗎？感覺……很溫和呢。」
「能當軍人的哪可能會溫和？只是沒原因發難而已。別忘了這城鎮被放棄掉，住在這裡的家伙無一不是在極限狀態，想要在這裡立足的話，就避免不了跟他們周旋。現階段，我想要跟光牛幫合作，罐頭和熱食是所謂的保護費，如果他們能幫忙保護我的團隊免於被蠻豬幫騷擾的話，長久下去對我們都有利。
「現在耶阿特開始接管這個大鎮，有意復興，頂多過幾個月就會結束兩幫相爭的混沌時期，我想光牛幫的老大都清楚這一點，在這時候將蠻豬幫這一動亂因子給消滅，並跟耶阿特一起復興巴夫大鎮，是最好的結果。」
我點了點頭：「那……蠻豬幫的勢力有多大？」
貓老大不禁苦笑：「據我所知，蠻豬幫的兵力大概是光牛幫的三倍，大約是六百多人吧。暴力的快感讓不少人都著了魔，然後被蠻豬幫收編了起來，還佔領了不少大鎮上的關鍵建設，例如港口是其中之一。」
「……真是讓人不安的消息呢。」
「嘛，巴夫大鎮的現況，我所知道的都說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卡洛特想要怎樣辦吧！當需要幫忙時，隨時都可以找我喵。對了，你會需要一個住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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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光牛幫有人來了，跟貓老大閉門交涉過後，拿走了兩百罐食物，以及一大鍋濃湯。
在那之後幾天，都有人到來，拿走新的湯。貓老大也有在味道上下了功夫，保持著新鮮感。也許對貓老大來說，光牛幫也是需要照顧的難民們吧。
我也花了這幾天的時間，試著更深入地了解這個廢棄的小鎮，且開始有頭緒要在這裡辦起怎樣的建設。而為了這個目標，行動了起來。
為了第一步，我再次回來了光牛幫作為據點的商場。
（２２１５字）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