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我驚恐地推著女孩,她的力氣比我小卻遲遲不肯起身,隨著我一次次推拒,她的眼眶逐漸發紅,一滴滴眼淚滑落,我感到迷茫軟下心,她邊哭邊用袖子抹去淚水,明明被壓的人是我,發抖的卻是她。
女孩顫抖著手指,著急地解開我的襯衫扣子,她在我的頸間又咬又親,留下一個個紅印,隨後又像小動物跟主人道歉般,伸出舌頭輕舔自己留下的齒痕,手指往腰帶滑去。
我迷茫,遲遲出不了聲。
女孩的體溫很熱,我看著腰帶被抽出來,褲子也被她解開,身體如同石頭般僵硬,我緊閉著雙眼,極力否認女孩在做的事情。
她扯下我的底褲、將雙腿掰開。
剩下發生的事情我的腦袋是一片混亂,女孩做了什麼身體全有感受,但是我無法理解,腦袋只是一片空白。
在我的世界裡,她的定義就只是養女,然而今天,她卻對我做什麼事情?
我能感覺到女孩伸入體內抽送的手指,也能聽見她吸舔我時發出的聲音,身體隨著外界刺激引發出本能,我知道自己在呻吟喘氣,也感覺到女孩的體溫是如此滾燙,然而心裡卻是一片死水。
無法接受。
無法接受這種關係。
我感覺自己跌入了深淵裡,身體湧出的熱度與內心渾然不同,就好像誤開了什麼機關,然後一切都無法回頭。
凍結的腦袋憶起男人與女人十指交握的回憶。
如果當時沒看見那畫面,他劈腿的事情能不能繼續瞞著,搞不好我就跟男人結婚,生下孩子,那孩子的長相會像我,然後有雙跟他一樣漂亮的眼睛……然後這孩子就不會存在,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腦袋一片空白。
當我回過神時,是秘書打來的電話,外頭刺眼的陽光高照進來,未接來電二十多通,我迷茫看著自己的身體佈滿咬痕,衣物全被扔在地上,私處傳來的不適非常陌生,連同我自己的身體也是。
不要去回想……不要去想原因……
我勉強扶著東西站起,手機又再次嗡嗡震動,這次總算有接起了,我只感到精神疲倦。
「總經理!您到底跑哪去了!今天有會議您一直沒出現,我都快急死了!」
「延後吧……」我撐著櫃子,體內深處不斷湧出寒意傳達四肢:「今天別吵我,有事明天進公司再說。」
不多等秘書說一句話,我直接切斷電話,無力撐著櫃子滑坐在地上,打從內心感到渾身無力,垂著手滑訊息,不只秘書也有司機、經理等等打來的電話……那些秘書會回,不用特地回覆,反正內容大同小異,然後我看見有一則陌生號碼,是婆婆的兒子傳簡訊過來表示婆婆閃到腰,所以有一個禮拜無法過來做菜,另則訊息則是,女孩今天沒有去補習班上課。
我整個很無力,天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不想看見她。
昨晚的衣服撿起扔到洗衣籃,我先進浴室洗澡,用力拿浴巾刷洗皮膚,無視皮膚被刷得又紅又腫,這樣至少短時間內看不出那些齒痕。
洗完澡,立刻將房間用亂的一切整理乾淨,我才晃著腦袋走去女孩的房間,不用敲門也不用推開,她房門是開著的,裡頭空蕩蕩,維持平常的整潔,像是已經乖乖去上學一樣。
我鬆口氣同時也害怕,女孩多半是在睡醒後發現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吧,她需要出去散散心,我也需要。
跟女孩有肢體接觸是我無法想像的。
特意選了她不管怎樣都不可能會去的地方,我逛了又逛根本沒有心思,浪費了整天的時間走神,甚至連董事長特地打來的電話也故意漏接了。
晚上九點多我才回家,家裡保持中午外出前的模樣。
空氣沒有菸味也沒有酒味,陽臺乾乾淨淨的,沙發上也沒有一個人躺在那邊吃棒棒糖,我的床更是沒有人躺過,被單挺直又白,放在角落的紅酒保持原狀,而她的房間也沒有任何變化。
深夜時我躺在床上反覆翻身,等待門口傳來開門聲,卻也害怕聽見任何聲響。
如今該拿什麼態度面對女孩?我沒有做足準備,一切像是失去控制一樣瘋狂暴走,我沒辦法,真的沒辦法,這已經超過尋常的發展,不在任何計畫之中。
但是等到第二天,女孩的房間依舊保持原狀,我看見就明白了,她也想保持一段距離冷靜,這對我們兩人的確都好。
養母與養女發生性關係,怎樣都不是能笑笑就帶過的事情。
「總經理,您女兒最近還好嗎?很久沒聽見她的消息了。」
「還可以吧……」我感覺喉嚨乾渴:「她最近鬼鬼祟祟的,不希望我干涉太多。」
「喔喔——那感覺不錯,是往好的方面發展吧?」
我扯扯嘴角不語。
已經過一個月了,女孩沒有回家。
現在這情況無法開口跟秘書求救,如果她問我事情起因,任誰也開不了口說出來,我沒辦法,那晚發生的事情如同一根刺卡在喉嚨中,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在喉嚨的裡越鑽越深。
「她可能是想給您驚喜?」
秘書不知道為什麼很開心,朝我拋一個很有活力的眼神。
「怎說?」
「啊——我不能說。」她急忙閉上嘴巴,我的第六感瞬間拉起警報,原本想盡可能放柔態度要秘書說出來,結果開口的語氣卻連自己也嚇到。
「說。」
聲音不小心壓得太低,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怒氣在那個字上。
秘書嚇到縮縮脖子,我也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您、您女兒說……」秘書抖抖抖,很努力開口解釋:「說、說她想給您驚喜,所以跟我借了點東西……我以為、以為您只是沒察覺到,才、才這麼說的……」
「抱歉。」我開口道歉,看來秘書是真的嚇到了,以往她不曾嚇成這樣,而我也不曾這樣兇過她,內心逐漸感到一層壓力:「這幾天的開發計畫讓我有些煩躁……所以不小心遷怒了,我很抱歉。」
「沒、沒關係,我應該早點跟您說的,畢竟這種緊要關頭,誰都會緊張。」秘書笑一笑,露出平常穩重的專業笑容,只是很乾。
我沉默半晌後開口:「妳——剛剛說,借她什麼?」
「這個……」秘書聽到問話又露出不妙的表情,憂心忡忡地看我:「您可以先保證不生氣嗎?畢竟現在的孩子創意很多,所以我想,這點也是沒關係的,她一定是想到什麼計畫才需要這樣,所以才……」
「直接說吧。」我搧手,她都沒發現自己語無倫次了。
「好……她跟我借了五十萬,說想送您一個驚喜。」
我聽到整個人一愣,像是腦袋被敲碎一般,秘書垂下頭不敢看過來。
「借了?」
「已經借了。」
「多久前借的?」
「這個……」
「說,不要吱吱唔唔的。」
「三個禮拜前……」
我深吸一口氣,三個禮拜前借五十萬,這舉動怎麼看的確是給我一個驚喜——她居然能想到跟秘書借翹家資金!我整個想笑又笑不出來,無奈的用手抹臉。
「她要妳就借了?」
「畢竟她是您的女兒,所以才……」
「那是不是哪天有誰缺錢,只要跟妳說他是我的親戚還是朋友就也借了?妳真的——啊,妳先回秘書室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有什麼電話全推掉,就這個小時讓我獨自靜靜。」
「總、總經理,難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是不是做錯了?」
「出去吧。」
「總經理……」
「出去吧……」
待秘書出去關上門後,我笑了,忍不住在辦公室笑出來,這一個月憋著各種情緒瘋狂瀉出——結果到最後,根本不用想這麼多,女孩已經自己逃走了,逃到不知何處去,那天她緊張問我會不會把她送走時,我這些日子還在努力想,該怎麼安撫女孩讓她相信我即使發生那不該發生的事情,也不會把她送走。
結果就這樣了。
簡單,有力,我根本不用煩惱,她自己離開了。
最後我大笑到哭出來的樣子,辦公室外面有沒有人聽到我不知道,只知道回神時,秘書緊緊抱著我抱歉,明明這不是她的錯,而我卻第一次有想把錯完全責怪在一個無關的人身上,好像自己內心舒服一點。
如果那晚我能狠下心推開她,事情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如果那晚我別想那麼多,是不是就不會觸發什麼機關,讓女孩暴走。
許許多多的如果,終究成不了現在選的果。
女孩離開了,跑到我不知道的地方去,有很多次我想過自己該僱人去找,但是手指往往停在按鍵上就沒有動,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女孩特意逃離我之後的消息,而且我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再次平心相對。
最後那些原先買來獎勵她的酒被我好好收著,甜到掉牙的棒棒糖我會在快過期時帶去公司讓秘書隨便發,然後自己再買新的,放進裝棒棒糖的桶子裡。
日復一日,又再次回到我一個人的平常生活。
女孩的房間門永遠是開著,即使婆婆進來打掃過好幾次,那些積起來的灰塵總是來了又去,就是等不到房間主人。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新酒退去青澀;老酒更為甘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