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鬼靈精怪》主時代為18世紀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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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之絆》
（Link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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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IN 01-月夜 ─
皎潔月光照射著城鎮(zhèn)街道，眾人已經(jīng)休憩的深夜卻有一抹明顯非人類的形體正在走動，群青色的修長身軀，淨白長袍拖曳在地，他是實現(xiàn)願望的魔法師，只要付出能夠被接受的代價，什麼願望都能幫人實現(xiàn)。當然此時此刻，這抹存在並非為了某個人的願望而來，他是為了看齣戲，一齣重蹈覆轍的人倫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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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離開滿溢女性香氛那令人陶醉的溫柔鄉(xiāng)，君薩重新繫好鳳蝶飾帶，挽起宛若瀑布般閃爍銀光的卷髮。他總是對充滿人類氣息的場所流連忘返，彷彿它們時時刻刻伸出勾引人心的纖長手指，只需儘管沉迷，這些人事物即會令他忘記文字無法形容的煩惱，忘記吸血鬼身分還有與雙親相互種下的心結(jié)。
然而時間無情地從午夜遛達到凌晨兩點，夜色正濃，君薩卻不得不在此刻離席。有重要事情等待處理，於是他飛速整頓好自己的儀容，旋即回到一身整潔正裝，並輕啟門扉告辭這座男女歡慶的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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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虛弱的尖嘯劃破寂靜夜色，女兒與母親的爭執(zhí)拉開序幕，又因女兒殺死母親而落下終幕，將這一切收進眼底的是奧克司。多麼有趣呀，因愛而恨，因恨而殺，在高牆上的奧克司內(nèi)心充滿狂喜。因為自身慾望付諸實行，而將自己靈魂浸黑的少女，這樣的人他怎麼能不喜歡？光是看著便覺得飢腸轆轆，因此他輕落到少女身邊給予誘惑低語，當少女同意的瞬間便將那充滿慾望的靈魂全部吞食殆盡。
尖銳呼嘯傳進聽覺奇佳的雙耳簡直酷刑。君薩歸返途中察覺劃破寂靜夜空，有道尋常人類無法感受出異狀的銳利聲響。原先回眸望穿聲音發(fā)出的方向，旋即打算調(diào)頭離去。未料他此刻才注意到有個長相奇特的傢伙映入眼簾，似乎正從某戶人家離開。還思索著那抹藍與白交錯的身影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八成又是從某個地獄空間或時光隙縫鑽出來的奇幻生物──隨後他信步至那謎樣生物跟前盯著。真是奇怪的東西，對此稍微引發(fā)了興趣。
來到自己面前看似悠閒又優(yōu)雅的男人，奧克司稍微整理了下自身的白色衣袍，眼眶中六枚金色的光點忽明忽暗，「嘎答」下顎與上顎骨頭相擊的聲響。啊、啊，光是聞到對方身上沾染他人的慾望，奧克司立即就明白此人絕不是無私善類。「敢問先生為何阻擋吾之去路？莫非有要事來尋求吾這位魔法師？」行了一個堪稱完美的貴族禮節(jié)，沒有張嘴卻發(fā)出聲音的奧克司率先發(fā)話。
「魔法師？」君薩伸出手指依順自己那頭柔軟的銀色捲曲長髮撥弄，好整以暇地回應。眼前的謎樣生物細長纖瘦，身旁四周環(huán)繞著奇妙氛圍。他凝視頭部那對彷彿耳朵的翅膀，就像浮誇裝飾般直立。上下仔細打量對方後又接續(xù)問：「你能做些什麼，魔法師？」
「啪嚓」一絲火焰自奧克司舉起的右手上一閃而過，纖細手腕像是一手掌握還有餘。「不是吾能做些什麼，而是先生想要吾幫汝實現(xiàn)些什麼才對。」枯瘦手指抵著自己毛絨絨的胸口，像是在自我介紹般，「吾為實現(xiàn)願望的魔法師，只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吾便幫汝實現(xiàn)。」
「請別擔心，吾並不是什麼奇怪的生物，只是實實在在的『人類』而已。」彷彿故意加以補充，那對耳朵高高揚起又垂下，「說來慚愧，吾這身模樣便是魔法失敗的產(chǎn)物，但這絕對不會妨礙吾與汝之間的交易。」
吸血鬼這類生物的特質(zhì)之一是迅捷。君薩聽聞對方叼著精緻詞彙婉轉(zhuǎn)敘述，在對方剛佈達完整份契約宣告的同時，他已遊走至魔族身邊，輕用指尖揉扯了一下對方胸前絨毛，宛如逗弄寵物，爾後放手開始以魔族為軸心繞著外圍畫圓慢步。「自詡?cè)祟悾嵊选Ｄ銘^『人類』乃是為願望而生？當起實現(xiàn)他人願望的惡魔，還認為自己是人類嗎？」銀髮男子驅(qū)前凝視眼前的惡魔，嘴角浮現(xiàn)出圓滑的笑容。
「這麼快就揭穿可相當不禮貌呀。」絲毫不在意對方偷掐了自己的毛。他兀自發(fā)笑，仔細聽似乎還有空洞的呼嘯聲。「再說吾也是有願望的，難道先生對人類特別執(zhí)著？」對阻礙自己的存在，奧克司也只當作遊戲般。他伸展自身的羽翼，輕微地拍動，依舊佇立在原地。
「你的願望總不會是量產(chǎn)靈魂交差？」與文質(zhì)彬彬外表相背而馳的隨意個性，促使君薩興起念頭，伸手去勾搭住了惡魔那張有如威尼斯面具的臉孔。群青惡魔較自身高度更長，擁有六顆明爍金光的細微眼珠，方才談吐間似乎還能聽見骨頭喀啦碰撞之聲。「人類確實有點特別，容易呵護亦容易自取滅亡。惡魔的代價都怎麼計算？」伸出纖長手指撫上魔族向外延展的長鼻，黑色銳利指甲有意無意撓刮對方的骨質(zhì)皮膚。
如果只是搔刮個幾下，奧克司倒還不覺得什麼，但持續(xù)性動作就讓他有些難以忍受，張開滿是利牙的嘴，咬住了對方先前的手所在之處。對方不但以言語挑釁，還趁機摸了他的頭。眼中忽明忽暗的金色光點彷若眨著眼。「先生真愛說笑，這是哪裡來的惡俗劇本？吾所索取的，自然是吾所需求的，向誰交差是何等蠢事。」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掙脫對方一直不斷騷擾的手。「代價當然看汝的願望份量，但請放心，吾不會直接要求索取靈魂，那樣做可會少了不少樂趣。」他喜歡放長線悠悠釣大魚，慢慢地讓人類靈魂墮落浸黑再來取食，遊樂與獵食同時進行實屬至高樂趣。
「魔法一定會成功嗎？」君薩迅速退離奧克司猛然橫咬過來的利齒，順著雙方攻防出現(xiàn)可閃躲的空隙，又再度輕撫對方的頭一下。最終飄然落地時，輕巧補上疑問句。「剛也指明你這身是失敗的產(chǎn)物。若無法完成別人的願望要怎麼辦？有何代價或失敗之後果，又或者其他副作用？」他等待著對方拿出另一套美夢成真的推銷詞。
細長的手指劃過自己側(cè)邊的嘴，似在模仿人類思考時偶而會觸摸自己的唇，「有趣，先生還真是有趣呢。」一會兒他放下自個兒的手，側(cè)過臉，三枚金眼直勾勾盯著男子，「汝認為吾是如此愚蠢之徒嗎？沒有任何生物會去做毫無勝算之事，既有勝算，豪賭一番不也是個樂趣，偶爾的失敗，代價吾當然不會收取。」再次高揚起了耳朵，「吾可是相當講求信用呢。」
這傢伙外貌看似詭譎，思維卻還挺可愛不是？君薩聽進對方的回答，按捺著笑意。手指梳起銀髮向後飄揚，他輕眨著青綠松石與血石榴石相互輝映的眼眸，淡然表示：「同我如此提出問題的人應當不在少數(shù)，多疑可是人的天性。我對你的興趣來源於最初自介時你自詡為人這件事。我非普通人類想必你心知肚明。說點不浪費彼此時間的事實，我沒特別意願接受願望的提案，不過你若讓我驗證一下自認人類這事，我倒可以考慮？」
「嗯……」垂下耳朵、羽翼及尾巴，奧克司似乎在認真思考，他輕微地晃動尾巴的尖端。對方並非人類著實顯而易見，但重點在於只要有慾望就有食物，此乃不爭事實，然而他可不認為對方會如此簡單地考慮自己的契約。
「尊貴的先生，吾決定……拒絕汝的提議。吾認為汝並沒有迫切想要實現(xiàn)的願望對吧？」人的確是多疑生物，但沉溺於絕望中的人卻會不顧一切只為抓住一絲希望。「不過吾實在好奇汝要如何驗證。」奧克司饒有興致地回答：「不如吾讓汝驗證，但汝若有願望時必將吾喚出，且不論魔法成功與否，都將給予吾代價如何？當然，即便如此，吾也會盡全力完成汝之願望，絕不怠慢。」
「此法以你看來，可不一定茍同……」銀髮男子翩然接近對方，凜然一陣迅雷不及掩耳的舉動，他輕柔牽起惡魔群青色猶如枯骨般細瘦的手指，如風吹拂地囓咬，幾滴墨藍色的體液倚靠著惡魔手指形狀流淌，他淺嚐那幾滴色彩鮮豔詭異的顏料。僅從此處君薩就能從血液鑑別其擁有者的部分性格跟習慣，這也是吸血鬼原生種優(yōu)異於後天藉由「初擁」才成為吸血鬼的差別。
他察覺對方和自己一樣言不由衷，或許是對方也同樣擁有表裡不一的個性使然。「我已動手，後續(xù)便按剛才約定進行了。」君薩態(tài)度依舊從容，他心裡思量著放置個未來的備用樂子以尋，畢竟難保某時刻到來，自己或許會倦膩於此生此世亦未可知。
奧克司舉起自己被咬的手查看，「……真奢侈呀，先生，這好歹也是個珍貴稀少的煉金素材，可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要嫉妒飲下此血的汝。」說罷，他傾身靠近眼前向自己索取血液的男子，三雙金眸全凝視住對方的臉龐，剛才被咬過的纖長手指抵住了男人的胸膛。「吾名為奧克司，道出汝之名，未來只要汝呼喊吾之名，吾必定知曉，來到汝之身旁，實現(xiàn)汝之願望。」
稍稍停頓，奧克司又站直了身軀，「至於代價，到必要之時，汝會知曉。」
「確實，奧克司。屆時直到我決意縱放自己沉淪於虛無前，召喚你必定前來。」附和朗讀契約的群青惡魔，銀髮吸血鬼信誓應聲。他凝視著惡魔緩慢收回抵住自己胸膛的手指，枯槁有如寒冬的破敗殘枝。倘若化為虛無前還有個傢伙能替自己實現(xiàn)無所謂的差事著實不壞。「君薩?喪汀?采珮什。來自古老的家族，除嗜血之外沒什麼值得提起的事。」簡易回應自我介紹，銀髮男性猜想奧克司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分享，過去至現(xiàn)在他這惡魔都在玩何種龐大事業(yè)。
「君薩?喪汀?采珮什，吾確實收到汝之名。」他舉起的左手升起一絲藍焰，與稍早前自介魔法師的玩鬧紅焰完全不同，他的右手執(zhí)起對方的左手，思考著在何處下印比較合適，最後他將毫無溫度的火焰蓋上了男子的手指──確切來說是中指，一絲同惡魔般群青色的印記圍繞成一小圈，宛若戒指──那是俗稱的惡魔印記。
「吾將注視的汝，君薩。」至此契約才算真正的成立，當然與在人類間遊玩的契約完全不同，奧克司可不想讓膽敢索取他血液的男子輕易逃掉。
君薩聆聽奧克司最後的落語，瞬即緘默。他雙眸筆直瞅住生長羽翅的惡魔，倒映在綠松石瞳孔上的群青色身影，由於色調(diào)相近顯得毫無違和；倒映在紅石榴瞳孔上的群青色身影，則礙於冷暖相背而格格不入。「六隻眼睛一起凝望，還真是愛意高漲呢。」流露出淡漠玩笑話語的吸血鬼，欣賞左手指被紋印的戒痕。銀髮男性溫吞思考著奧克司形容他的血乃珍貴稀有物一事。「很有自信，嗯？」眼睛瞟回惡魔骨質(zhì)的面具臉，君薩微獰的表情：「想多少異物正覬覦你的藍血？」
「呼、呼。」空洞如氣流流過細縫的笑聲，伸出右手食指搖了搖，「嘖嘖，君薩，注意汝的表情，好好保持汝的優(yōu)雅儀態(tài)。」奧克司自認好意的提醒。「想要惡魔之血者，多如牛毛，同樣世間之惡魔可不只吾，更何況吾可是個魔法師。」緩慢踱步，拖曳在地的白色長袍發(fā)出沙沙聲響，這次換成奧克司繞著君薩，「自信乃強大之證，若吾如同那些脆弱之輩，那吾如何佇立於此？寬心吧，吾除了汝之願望，不會干涉汝任何事。」他在男子的身後停下，群青的細長手指搭上對方的肩頭，而他骨質(zhì)的面部低下，停留在吸血鬼的臉側(cè)。
「哼。」迫猝飛逝的冷笑，君薩僅只原地佇立，並伸出手指輕柔施力，稍微挪開了奧克司的骨質(zhì)尖喙。墨藍淵藪如花朵綻放於自己雙腳之下，由初始的單純黑點轉(zhuǎn)化成漣漪向外擴散。「時候未到，惡魔。朝暾即將昇起，陽光雖無法對我造成影響卻也不太喜歡。」他輕抖去肩膀那群青色的枯瘦手指，意圖向前行進。「黑夜隨時有你等候的最佳時機，奧克司。」
完全的鬆開手指任人離開，「那麼，尊貴的先生，靜候汝之佳音。」在對方向前行時，奧克司也向後退去，「真是美好時刻，可不是嗎？」
完美行禮的惡魔，悄悄的融入黑暗之中。
─待續(xù)─
??噗浪《繪師ＣＰ遊戲》故與認識多年的繪友開始個別進行角色配對創(chuàng)作，本系列即為其遊戲衍生之作品，本貓跟繪友主筆的圖文雙修插繪小說系列。
??未標註插圖皆為廢墟貓繪製，全文為廢墟貓及鳥九命共同創(chuàng)作。
??初次登場請簡介ＯＣ：
廢墟貓：君薩?喪汀?采珮什。吸血鬼原生種，外表大約27歲左右，實齡不明。銀偏綠的波浪捲長髮，擁有綠松石與紅石榴的異色瞳，身高約183公分，體重67公斤。羅曼情史豐富，卻不認真經(jīng)營那些感情。身為吸血鬼之能力與特質(zhì)因純正血統(tǒng)相承均很優(yōu)秀，有著與文質(zhì)彬彬外貌相背的表裏不一性格。對於「人類」此詞定義有特殊執(zhí)念，與雙親之間有些不可言喻的心結(jié)，對表弟閏歇爾接受「初擁」前是人類很感興趣。
鳥九命：奧克司。默默無名的惡魔，年齡不詳，性別對於他並沒有意義，但本身認為自己偏向男性。連同耳朵，身高達191公分，體重67公斤，面部為白色骨質(zhì)，六道深邃的黑色眼眶中帶有金色光點般的眼睛，遍佈全身的群青色毛髮與羽毛，身上帶有些許白色花紋，喜好穿純白的法袍。自稱是人類，對外貌的解釋是變形魔法失敗造成，為了讓人類親近自己好獲取食物，因此模仿人類貴族的行為舉止與言談，但本質(zhì)卻是個以樂趣為主的惡劣惡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