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那不通人情的太陽總是熱力四射的,提早上班、努力加班,端的是臺灣勞工的好典範,難怪古代的人要指著太陽,罵著罵著,無數髒話就被創造出來了。古時候的農耕有所謂「三年耕,一年有餘」,意思是只要連續三年有收成,農民就會有一年的餘糧,不過這是有些困難的。
我們來看看被視為盛世的唐代好了,高祖在位的九年,打了六年仗,剩下三年搞內鬥,最後以華麗過頭的玄武門煙火秀做結尾,九年間,兵荒馬亂的談不上好收成。再來是太宗在位的二十三年,前四年急著打突厥,後三年忙著征高麗,真正休生養息的大約十年,也就是說農民大約能累積兩年的餘糧。
最後,再來看高宗,高宗皇帝的後半生涯跟水有關,舉凡潰堤、暴雨、荒洪他都遇上了,最後還搭上了一位柔情似水卻也暴力的過份的老婆,高宗這一世,農民的日子差不多剛好餬口。
接著是日月當空的女皇帝,女皇帝的十五年間忙著政爭,三不五十就遇上叛亂,臨別之際,還不忘留了塊無字碑,阿!靠!妳知道妳造成後代學術研究多少困擾嗎?
中間的睿宗、中宗就不提了,有個恐怖老媽在,他們什麼也幹不了,緊接著迎來了中國最長的盛世─開天盛世。
三十歲即位的玄宗皇帝,在開元二十九年間,可說是風調雨順,好的過份,連一向嘴人不手軟的杜工部都提筆揮毫了一段「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 」這是一個真正的盛世,農民盼到了溫飽,他們或許會在農閒之際,扶老攜幼指著天上的太陽,述說著對來年豐收的期盼。
那時的太陽很溫暖,不多不少的照耀著華夏大地,稻米的幼苗隨著春耕、夏耘,慢慢成長,等到秋天,農民能看見一片金黃色稻浪,倘佯其中,笑咧著捧起稻穀,十指向天。
進入了天寶時代,改變似乎來的突然,九州煙塵隨胡騎滾滾而來,於是農民又一次陷入了困頓,那時的太陽既惡毒又殘忍,胡人的領袖在死後被尊為光明之神,於是人們不再崇拜太陽了。
頂著熱浪,躲進了咖啡館,我吃起了烤餅,邊吃著看向窗外的酷陽,所以才如此沒來由的說起一段歷史,小麥做的烤餅最好吃,不過有些乾澀,如果不配點飲料,就很難下嚥了。
沒錯,飲料。我們今天的主題是飲料,其他的都是我亂說的。
吃完烤餅後,應朋友之邀,來到嘉義最熱鬧的秀泰廣場,其實那一天我只是被室友拉去看電影,但室友卻看錯了時間,我們提早了兩個小時,中午時段,外頭的陽光,正值一天最顛峰的時刻,我們像在避難般的來到了這家果汁店。
果汁店的外觀簡單,沒有過多的裝飾,金黃色的艷陽,撒在大片玻璃上,有趣的是當下妳不會有任何閒情逸致,只想著如何躲它。
點餐的方式,是這家店最有特色的地方。首先妳會拿到一個類似拼裝積木的東西,中間三個洞,代表妳能點選的水果口味。
接著妳會在櫃檯看到無數種水果印章,每種印章都代表一種水果,最多可以選三種水果自由搭配。
搭配完的樣子就像這樣,然後拿給櫃檯,就完成點餐了。這種小印章造型可愛,讓我把玩了很久,櫃檯的服務員很包容我這種小屁孩,放任我玩起了點餐積木。
這是我點的香蕉口味。話說今年臺灣的香蕉價格又崩盤了,這是老問題,水果價格一旦好,隔年的價格就容易崩盤,加上地方政府總是尋求最簡便的促銷辦法,只求度過七八月香蕉價格最波動的時期,年復一年,根本的原因仍不見改善。
國內蕉農的農地普遍不大,複雜且零碎,除了影響產量,也連帶影響了大規模契作的進行,許多蕉農不願意與廠商契作,除了一口價讓獲利無法衝高外,還有就是臺灣是個觀光國家,不少蕉農會尋求與地方觀光合作,靠觀光的人潮,進行促銷與零售,這讓蕉農的獲利提升,但同時也提高了風險。
此外,除了氣候因素,讓臺灣的香蕉生產成本高於東南亞各地外,普遍的投機現象也是原因之一,為了提高售價,蔬果市場與蕉農可說是花招百出,雖說是商業行為,但長久以往,也使得整合極為不易,如今政府帶頭想控制市場價格,但又得面臨回歸市場機制的呼聲,其實這是很矛盾的,商人想賣高、消費者想買低、政府只求能穩定,於是每年的夏季都是一場煎熬的香蕉大戰。
除了可自由搭配,萬一遇上我這種選擇障礙的客人,店家也貼心的準備了推薦菜單,提供人們選擇,像我這次就選了芒果+香蕉的口味。
飲料的份量並不大,但這家店標榜不添加任何糖、水以及冰塊,全部都用真材實料的水果製成,喝起來的口感非常順口,甘甜而無負擔。這是我與室友點的兩杯飲料,分別以西瓜+檸檬+愛玉和芒果+香蕉為主。
西瓜是夏日最棒的享受,甜滋滋的西瓜再配上檸檬的微酸口感,恰到好處的抓住舌尖的味蕾。至於芒果與香蕉的組合,那又更絕妙了,芒果能散發自然的甜,不過太多了就容易膩口,所以搭配香蕉的香氣,同時能中和甜膩的感覺,兩種水果的組合,讓人們忘了窗外的酷暑,享受了片刻的爽朗。
此外,店家還會送上一張小名片,上頭貼心的註明了,妳點的飲料所含有的營養。
份量不多喝起來有些不過癮,像我咕嚕咕嚕就喝下了半杯,有人說喝咖啡,喝的是氣氛,喝果汁,要的是養分。對我來說不管喝什麼,享受是一定要的,因為飲食也是一種文化,需要慢慢的去體會。我自己也是超愛水果一族,每天沒吃到水果就會渾身不對勁,所以很清楚真正水果味道如何,如今越來越多走向精緻化的飲食,雖然美味,但有時對身體不見得是健康的。
雖是為了逃離陽光魔爪,但意外的喝杯美味的果汁,心中著實雀躍了一下,最近我剛好在研究臺灣早期的農村生活,所以看到水果格外的感到親切,我想起披荊斬棘的農人,拓土耕田,然後昂首向天,寄望來年的心情,粒粒皆辛苦,臺灣是個看天吃飯的國家,自古以來天災頻繁,過去會來臺灣的人,都懷抱的一份開闢新天地的心情,有些人成功了,但更多的人則失敗了。
喝著果汁,妳想著這些水果還自何方,即使上頭的英文字,讓你知道它可能來自紐西蘭,但妳仍殷殷期盼七月的水果收成季,盼著老天能風調雨順,讓果農度上美好的一年。這又回到我開頭的第一段,研究農村你可以抓起一把土壤,仔細端詳,便能看出許多故事,農民的心情、盤商的心思、還有消費者的心態,制度與實際面從來不是同一回事,南臺灣問題叢生的農會問題,還有小農為尋求高昂利益,所帶來的風險,要喝下一杯果汁,其實很簡單,但要種出一顆水果,一點也不容易。
最後,附上離去時果汁店留影,一天一水果,快樂小伽羅,我們下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