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不斷追問我有關政治學的東西,然而我對這方面所知有限,所以只能說上一點,有時對話就是如此,妳拋出妳所知的,而對方也提出他了解的,於是可能產生火花、也可能萌生更多問題,這是對話中,不同情境與文化所產生的邂逅。
余秋雨曾形容兩伊是黑鬍子與白鬍子之爭,兩位老人大眼瞪小眼,而全世界忙著當觀眾,然而余氏卻較少對那擺弄拳頭的東亞巨人做出評語,或許能從他最近的一本書《君子之道》中,嗅出一絲端倪,書中他不斷敘述古往今來的君子之變,這個「變」隱含了一種對時代的眷戀,在許多民國文學中也能看到。
有人笑著說:「中國總是撿我們不要的,例如老蔣?!惯@是一種對漠視人文的當前環境的一種無奈心境,彷彿斬斷了一切,就重獲新生了?!高^去就過去了,讓我們迎接未來」這種充滿政治口吻的宣言,是不負責的,無奈這口號似乎很對部分選票的胃口。
學文的人,有時不免陷入自我的情境,而忘了與現實的連結,有時我也如此,我們會稍稍遺忘了現實的不美好,而將內心的美好世界譜寫於文章之中,最後回過頭,才發現一種極不協調的現實衝擊,讓人身心俱疲。
因為妳總相信世界的美,所以面對醜陋顯得格外無力。
將自我的情感,加諸在他人身上,是許多人的毛病,誠如我總盼望人們多重視文化一樣,這種奢望,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偏執,有時反而讓文字顯得更真切,因為唯有將某些願景投入非現實的文字中,才能找到情感的出口。
於是妳暢所欲言的執筆,彷彿被時間追殺似的拚了命想說完一切,不說話的人,有時才是最愛講話的。說話是種藝術,拿捏彼此的對話空間,從試探性的口吻,到沒來由的肯定句,其實多數時候你的情感凌駕了理智。
所以對談容易,但不容易維持,距離、學養、價值觀還有許多因素,造就妳對不同人的不同態度,有些較灰暗的,會說這社會戴滿了面具,有些較樂觀的,則稱這是不同程度的情誼,我個人偏向後者,社會很黑暗,但不必過於悲觀,因為太陽總是準時升起,如妳的情緒,即使今天灰雨濛濛,妳仍能期盼明日的豔陽再臨。
孤獨是一種學習的過程,這條路上多數時間是沒有談話對象的,所以一旦交上了朋友,就會掏心掏肺,全然不顧了。
因為她追求的世界裡,已將朋友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只等緣分來了填補上去。
一個蘿蔔一個坑,想多佔的就沒份,每個人所能付出的愛與情誼有限,人類學的觀點中,曾提到人類群體膨脹到某個程度後,內部的重重矛盾,注定讓群體產生分裂,因此為了避免分裂,地位、規則、排他性一一出現了。人的內心似乎也是如此,所以妳無法同等的對待任何人,有些人較親密,有些人則較疏離。
這又類似儒學對倫理關係的建構,當然這裡不多說儒學,我上頭已經提到政治,這裡又談儒學的話,我簡直擺明了要開闢戰場。
一位女作家結束了短暫的一生,聽聞此事,心中只有難過的情緒,她的書我只看了一半,如今我不曉得該如何看完剩下的一半了。書看一半一直是我的毛病之一,有時看著看著,看出了興致,便開始動手尋找相關書籍,越看越多、越看越雜,最後回過頭才發現,最初的那本忘了翻完。
這感覺像是繞了一大圈,最後還是選擇落腳家鄉,那怕這個家不見得溫暖,如我說的,因為你會想改變,會盼望、會執著,期待內心那美好的世界,所以再多的苦難都會想像成黎明前的一刻。
而你是等待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