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莉莉安心想糟糕時一道強而有力的風劃過臉龐,她的眼前突然擋了一把劍,箭矢撞上劍身發(fā)出響亮的宣戰(zhàn)聲。傑米森一臉不悅地揮開劍怒喝一聲,本來騷動的人群被這股強大的霸氣鎮(zhèn)住恢復了點冷靜,傑米森一把拉下皇家衛(wèi)隊的背心露出裡頭穿的黑皮衣與身上藏的武器,他左手臂上的黑刺青清楚可見,霎時多了不少壓力感。
「快護送大家出去?!?/font>
不用傑米森多說,皇家衛(wèi)隊早已在女王遭到偷襲時各個拉高戒備、護送貴族們往外散去,他表情嚴肅地巡視這混亂的場面又揮劍將暗器打掉,拿起背上的弓箭反將擊來的箭矢射回去,伽米爾看見二樓的陰影處噴出血液時愣住了。
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也會殺人,只是沒想到這麼突然。
「克萊兒!」潘達拉紋奇納大公趕緊奔來拉住自己的女兒,「伽米爾!你還愣著幹嘛?快離開這裡??!」他原本也想拉住他,但是頭上飛過許多箭矢,潘達拉紋奇納大公悶哼一聲左手被劃過一條血痕,他正想再次接觸伽米爾時又射來好幾支箭矢逼退。
「伽米爾!」發(fā)現伽米爾也是那些暗殺者的目標之一,潘達拉紋奇納大公恨不得用自己的肉身保護這兩個孩子,只求能把人順利帶出去。
「別在這!」傑米森一把拉住潘達拉紋奇納大公將他往安全處甩過去,克萊兒大叫伽米爾的名字,但是好幾名皇家衛(wèi)士逼著他們跟著其他人離開這裡。
傑米森一邊揮劍又捨起箭史反射速度快的不像是人,他一個拐身將伽米爾擋在身後,「怎麼啦?是不是被嚇到了?」他揮舞著劍還露出游刃有餘的輕鬆感,伽米爾傻笑同時被人往後拉去。
「你不跑在這幹嘛?」莉莉安將伽米爾緊緊抱住退到女王身旁,二樓幾乎都是往這攻擊。女王靠著牆面、旁邊還有好幾名皇家衛(wèi)隊,傑米森就像一道萬能的防護盾,不管是從哪方面射來的箭矢都被他輕鬆擋住。
伽米爾感覺心臟正在激烈狂跳,他發(fā)現女王雖然被偷襲卻還是一臉堅定直視前方,甚至沒有跟貴族們一起逃走。
「為什麼不送女王離開?」他不懂,王族才是最該先跑的吧?
「沒有一個地方比得過有傑米森在的地方。」莉莉安蹙眉隨時保持注意,當她發(fā)現有人攻擊來時傑米森早就擋下,雖然傑米森毫不客氣地反攻好幾次,但此時敵方攻勢越來越猛烈,甚至已經有皇家衛(wèi)隊正拔劍與好幾個人纏鬥在一起。
「菲爾羅斯,妳有辦法離開這裡嗎?」女王眼見情況越鬥越激便開口問,她的語氣讓伽米爾覺得很不可思議,貌似不覺得自己正陷入某種危機。
「陛下,請隨時小心。」莉莉安朝女王點頭一下便拉住伽米爾,「傑米森?!古跻宦暶钕禄始倚l(wèi)隊中的六名劍士立即替補上前保護她,傑米森則跟在他們身旁跑、將瞄準來的攻擊打掉,「你們知道要幹嘛對吧?好好保護自己,尤其是你?!顾敝钢っ谞枺瑢扇怂偷阶呃柔崃⒖贪瓮扰芑嘏跎磉?。
伽米爾回頭一看,在剛才傑米森保護他們時已經有不少暗殺者直接拔劍往女王攻擊,不過她周圍的皇家衛(wèi)隊可不是裝飾用的,依舊將女王好好保護住直到傑米森殺回去。
「往這。」本來直線跑的方向突然拐彎讓伽米爾差點跌倒,還好他很快適應莉莉安的奔跑速度,「為什麼女王不走?為什麼我們要往反方向?」
「因為女王是主要目標,她想利用自己的劣勢吸引暗殺者出來給傑米森處理。然後你意外也是目標,我們不能跟其他人群混在一起,以免傷及無辜?!估蚶虬矝]有以往的慵懶態(tài)度,她著急地避開突然出現的暗殺者,伽米爾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快,居然能趁對方驚訝時直接往他的胯下重重踹去,伽米爾的臉也跟著抽痛,莉莉安吐口氣,「別當累贅,動起來!」
她重力拍打伽米爾的頭,他這才回到現實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立刻奪走正摀著胯下的那名暗殺者身上的劍,感覺手裡瞬間沉重。
「莉莉安女士,妳……」他正想問要不要武器,就看見莉莉安撩起裙擺露出自己的雪白小腿,抽出綁在上頭的小刀,伽米爾趕緊合住掉下來的下巴,正要問往哪裡走時莉莉安一刀往想起身攻擊的暗殺者脖子抹去,他的臉色隨著那股熱血噴灑瞬間垮下來。
「如果你是合格的菲爾羅斯繼承者?!估蚶虬菜Φ粜〉渡系难E,「那你得習慣殺人,直到自己能平靜的洗淨雙手後躺回妻子旁睡覺?!顾龂绤柕哪抗獠幌袷钦f笑,伽米爾看著地上暗殺者的屍體已經被血水泡住,閃亮的輕鎧甲變得骯髒。
「……妳殺過多少人了?」他沒想到自己能如此平靜問這句,跟著莉莉安急迫的往一間房躲進去,避開往大廳襲去的暗殺者。
莉莉安不語,當他以為自己又問了廢話時才聽見一句,「別讓愛葛莎知道。」
伽米爾從莉莉安的表情看出她一點也不享受殺虐,他輕輕閉了閉眼,彷彿聞見一股濃臭的血腥味,睜開眼時看見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每個人都是這樣,伽米爾握緊自己的雙拳,老艾布特讓他學那麼多東西可不是用來跳舞的。
騎術、劍術以及防身術,伽米爾回想到那段日子,感覺渾身的血液沸騰。
他是菲爾羅斯的獅子,是國王的劍與盾,是崔佛尼亞王國的守門者——莉莉安看著伽米爾,他本來光明閃亮的翡翠綠瞳像是遭到烏雲朦朧。本來一直是劍的重量牽住伽米爾的力氣,他卻突然像是有神力般的單手舉起劍,毫無猶豫地揮舞手中的劍,那動作流暢的讓她心裡小吃驚。
莉莉安一直以為伽米爾只是空有外表的孩子,當她在教導他時的表現都比老艾布特形容的差上許多,每次看到他不是在跟愛葛莎撒嬌就是被奧斯頓當成小孩子對待。莉莉安曾經在心裡翻過無數次白眼,感覺鎮(zhèn)上年紀比他小的孩子都還比較成熟。
畢竟他連剛剛都可以傻住了,莉莉安當時真的很想讓他被捅一刀看能不能變機靈點,結果此時換她被嚇到了。
伽米爾眼裡深沉的冷靜可不是小孩子會有的。
「只要主動攻擊的都是敵人,對吧?」他又再次揮舞了劍,伽米爾看著劍身上的紋路推測暗殺者是以前毒殺荷比諾國王的餘黨。
雖然劍身沒有刻印任何圖紋,但是這把劍在打造過水後所留下的痕跡略有磨痕,他不用摸也知道是鐵沙造成的,只有荷比諾國的鐵匠在製劍時會在水裡加鐵沙,拿起來時越少痕跡的劍越是極品,而他手上這把是市面上常見的下級品。
「想通了?」莉莉安可不希望他這股氣勢是偽裝的,離開的十三年她遇上危機時能靠自己的武藝對抗,可是現在的穿著非常不便,裙子太貼了,腳無法跨大她的攻擊基本上就被限制住,莉莉安可不想丟臉後被閒人趁機當成茶會八卦。
「什麼?」雖然莉莉安得到的回應像是他還搞不清楚情況,但是伽米爾手上的劍越使越流暢,他甚至已經能配合自己的步伐甩劍,感覺要是對上敵人還真的可以擊敗對方。
伽米爾確定身體熟悉劍的重量後不再浪費體力,藉由剛才的試揮他已經掌握好熟悉度,只是動作可能不像平常的順。
這把劍對他來說太重了,伽米爾咬咬牙齒,他的身體習慣菲爾羅斯城堡裡的劍,每把都是上等的高級品,揮起來順又輕盈能在石頭上劈出一條縫還堅不可摧——偏偏此時都不在身邊。
「走,我們去中庭?!估蚶虬猜犻T外沒動靜後勾勾手指,伽米爾點頭緊跟在她身後。
此時他很想撞牆冷靜,搞不懂自己的腦袋為何要選在這時分成兩派,一派正全神關注此刻現況,另一派則一直在擔憂認識的人。這兩派的情緒都在膨脹,伽米爾覺得自己再不深呼吸就要死了,他的手一抹頭才發(fā)現流了許多汗。
「——」
「有人。」伽米爾聽見武器相互撞擊所發(fā)出來的聲音,莉莉安立刻聽出來源是哪,當他們正打算躲開來時才注意到是從一間房裡傳來。
「糟糕。」他忍不住驚呼,很怕那房裡的人遭到不測,還好莉莉安並沒多說什麼直接領著他過去,先借用了伽米爾手中的長劍後破門而入——
八人四屍?伽米爾一秒就看清楚房內的情況而蹙眉。
莉莉安早在突襲進去時立刻揮劍劈了眼前人的後頸,她砍完將長劍往旁扔讓伽米爾接過、抽出自己擅長的小刀像跳舞一樣動作靈敏地攻擊,伽米爾當然不可能站著發(fā)呆,他早就舉起劍迎接人生的第一場戰(zhàn)鬥,當暗殺者朝他攻擊時伽米爾舉劍接住,感覺劍身傳來的力氣震得手冒冷汗、有點難拿穩(wěn)。
如果此時有半點遲疑是會喪命的。他再次握緊劍柄接下劈來的刀光,看見敵人眼中的輕蔑後勾起微笑,在他還沒察覺時莉莉安已經將小刀從脖子抹過,伽米爾感覺到一股溫熱的血液噴灑在身上。
有點鹹。
當鮮血灑在身上時,原本在迎接第一擊而退縮的恐懼消失了。伽米爾感覺自己的感官瞬間敏銳地放大好幾十倍,別人的攻擊就好像慢動作一樣讓他清楚看出破綻直接一擊反殺,伽米爾猛然吸口氣,沒想過拿著劍刺穿人體時是如此美妙。
就好像是拿著樹枝戳進泡過水的小麥殼,一種奇妙的滋味讓他血液暢通全身。
還想要更多。
莉莉安嚇到了,當她擊倒五個人回過頭時伽米爾正利用自己的身高差,將劍從敵人的腋下筆直捅過去,在還沒看見這畫面時她以為哀嚎聲是從外面?zhèn)鱽淼?,結果卻是伽米爾像是在玩弄獵物般先給人痛苦再給予痛快。
他舔嘴唇的模樣讓她不寒而慄,伽米爾用腳把人從劍上踹開後的喘氣模樣看似累了,眼神卻渴望更多的鮮血——這就是菲爾羅斯。莉莉安想起自己第一次撞見老艾布特殺人時他也是露出了嗜血的一面、面露可惜地看著莉莉安並沒有因為見血而亢奮,當時她很生氣,怒喝他明明是人卻不重視生命,結果卻被老艾布特回了一句「看來妳沒有繼承到菲爾羅斯家真正的血脈?!?。
當時她以為老艾布特只是不高興才隨口說那句,但是她現在懂了,看著伽米爾眼中的亢奮實在不認為一個十三歲小孩在第一次看到血時會這麼興奮,本來一頭柔順的金髮被血洗成紅,在這房裡的燈光下看來十分詭譎……伽米爾還將噴到髮上的鮮血當成是水把頭髮往後撥平。
「再次見面有必要這麼辛辣啦?」
莉莉安聽見聲音但是沒看見人,旁邊的衣櫃突然傳來搖晃的聲音,沒多久她便看見一道黑影從裡頭走出來,莉莉安面無表情看著眼前的柏特萊姆?帕姆凱瑞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