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之際,明月尚未褪色,還留有一道淡淡的霧痕,如賴床的夢境般,在指針朝向六的整點,已悄然不見,每日的清晨,美景各不相同,有時一群白鷺驚醒蘆葦的夢鄉,有時疾步的人群,擾亂了橋頭的寧靜,這座橋古老而了無新意,斑剝的護欄,說明它沒有得到良好的照顧,但它挺過了二十來年的光陰,歲月烙印它身上,一道道時光足跡,我不便細究,討論它者的年齡,是最不禮貌的。
晨曦緩慢而開始,由紅艷化為一抹金輝,在山嵐天際處,道盡了即將迎來的熱浪,旭日總帶來無限希望,但保濕的塗塗抹抹與滋潤的雙唇,並不希望它過於張揚。
那打著瞌睡的女孩,一身純白洋裝,洋裝的下襬,綴有米白花色的圖案,左手的牛皮手環,上頭一條蛇尾紋路,那是傳統的南洋風格,洋裝的打扮和手環有些不搭,但又看不膩。
她拿起手機,敲了幾個鍵,手機的粉色背面和淡金鑲白的耳環相映成趣,一邊粉的過份,一邊白的夠粉,寂靜的早餐店,人來人往為分離而忙碌,只有女孩彷彿事不關己,邊吃著早餐,一邊拿起了一支鋼筆,鋼筆的樣式,充滿歲月的痕跡,筆頭磨損了幾處,末端的燙金,已斑斑剝離,她打開筆記,筆記的牛皮封面,上頭印了一個符號,騎士與盾徽。
不久,女孩闔上椅背,起身。側背一只小而精緻的牛皮包,牛皮包一道古老而瀟灑的印記,那是兩個漢字的組合,揮毫的墨印,像極了奔騰的野馬,和女孩的氣息截然不同,她顯然不清楚那文字的重量,又或者她不在意書寫了何物,唐風。
她推開了門,迎面而來一部轎車,車門闔上,掀起了灼灼塵沙,一路上遠方的景物朦朧,像是山水畫中,未乾之際而漂洗的景色,外頭暖的過份,車內則瑟瑟的微涼,車開入了山林,山中的美景,被灰黑的柏油一分為二,崁在路肩的山脈本應壯觀一些,但人工的痕跡,讓它顯得落寞,落寞的不僅是山,還有旅人。
轎車到了山腰一處,轉入小徑,泥黃色的印痕,讓車體的亮面多了點灰濛,不久到了林間洋房,房的圍牆尚有幾分未粉刷,外頭的草皮也未完全,女孩蹦跳跳的竄入門扉,迎面而來若干身影,他們開心的交談,忘了森林原本的主人。
接著女孩脫下洋裝,仔細的摺疊,放入四方的衣櫃,將跟鞋擺得工整,遠眺山嵐,藍的清澈透明,白的恰到好處,走入了池邊,人工砌成的純白方磚和身後高聳的林木形成一景,她開心的波動漣漪,手裡淡紫色的調酒和一片檸檬,那身影和開墾後的草皮形成了另一景。
夕陽時刻,豪不保留的揮灑金黃,從西邊反射而來的霞光,在紅橙的外緣上,加了幾分溫暖,輝映晚霞,山嵐逐漸朦朧,不再透明,女孩看著浮光,和著一曲小調,轉身離去。
歸返途中,開車的駕駛,擔憂的詢問女孩,似乎女孩從洋裝到泳裝,都不對他的味,幾段無奈的解釋後,車內又陷入了寂靜,她說只是喜好之別,前頭的駕駛則自顧著,囑咐著下回的穿著。
回到城市,喧囂與鬧騰,讓星光少了共同的話語,女孩下了車,道別之際,說了話。
她說:我能和松鼠做朋友嗎?在沒有泳池和洋房的山裡。
---------------------------------------------------------------
有朋友詢問了,所以我直接補充在這兒。
這篇短文,其實只是我吃早餐時,等人等到發慌寫的,主要想凸顯兩點,首先女孩她有了自己的價值觀和喜好,然而卻因身份導致她受到限制,所以身體的主動權,某方面來說並不屬於她所有,也因此在文末,她跟駕駛有了爭執。
同樣的呼應她說的能和松鼠做朋友嗎?這是作為諷刺的指責開墾的山林和洋房,所以洋房的人們都忘了山中真正的主人是誰,作為客人的女孩,在與會時因為身份使然,必須跟著微笑和表現開心的一面,這讓她感到難受,無論在內在或外表,她似乎從未有過主導權。
最後,她表達了她的心聲,對美麗的山林受到侵門踏戶的難過和受人制約過度管制的無奈,兩者在某方面似乎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