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失去了波絲、其他在阿斯嘉特的朋友,
我完全沒法想像自己會變成什麼模樣,被怒火蒙蔽了心智也說不定,
畢竟這是我最為重視的一切了呢……」
天空落下著彷彿成為了合理的日常的雪。
人們儘管知道這是因為永眠軍團所造成、會有一天會消失的不祥的雪,但以接納一切、崇尚自由的阿斯嘉特,連在雪中生活的本領都學習下來了。
恐怕在永眠襲擊阿斯嘉特之前,平民從沒想過理所當然的平凡生活會在一夕之間就走了調吧。更怪誕的是,不尋常的雪景,因為日子的過去、人們強悍的適應力,該是不會改變的「理所當然」也順理成章的改變了。如今下雪的阿斯嘉特城,才是平凡的生活。搞不好在大雪停下之後,甚至會有懷念的運動吧。
卡洛特心中想著,自己也同樣地陷入當中了呢。不過一年多的光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跟著認為自己現在擁有的美好生活是不會變化的呢?
跟青歲的聊天才剛結束不久,聽來了不少有關於牠跟拉雅克遇到的事,其中說到遇上了霍華德時見識過奇蹟暴走的世界。青歲其中的一句說話讓卡洛特十分地在意:
「在認識的、想保護的人全都被奇蹟殺死,變得天翻地覆的世界,
當霍華德問你,
你會選擇留還是走?」
卡洛特自問逃避了青歲的問題,答了算不上是回答的答案。也因為這一問,卡洛特才發覺自己已經變得無比自私和任性了。
變得不願放手。變得不願面對。會因為感情而遲疑。喜憂參半的人性的展現。
在青歲所描述的世界中──霍華德所創造、模擬奇蹟暴走的世界中──所有人都能夠發揮出奇蹟的力量,做出了所有不可能的事,而同時間所有最為親近的人事物一律不能倖免於難,有在身邊就被殺死的親人,有被完全破壞了的阿斯嘉特城,甚至城主紅雀也死亡了。那是一個絕望的世界。
然而比這更不堪的是,那一世界之中,被霍華德拖進去的冒險者們,是世界中唯幾無法發揮奇蹟的人。意味著在那個世界之中,他們沒有力量。沒有反抗的力量,沒有復仇的力量,沒有決定生死的力量。
當然了,生命也是相當的微不足道。
假若自己,身處其中的話。
「……我會選擇,為了波絲蒂諾復仇的路吧。在有限的生命之中,撲進奇蹟之中,然後飲恨的死去吧……哈。」語畢,卡洛特也不禁苦笑、嘆氣。
儘管現在是在廣場上,在卡洛特旁邊沒有其他的人,顯得頗為孤寂。其中,有一把牠熟悉不過、來自體內的另一把聲音──來自一名名為『克沃』的另一靈魂的聲音──說話了:
『你的想法,一如以往的無聊及幼稚阿,卡洛特。』
「……怎麼了,平常你都顯得相當的冷淡阿?」卡洛特自言自語似的,回應克沃的說話。
『悶得發慌而已。』來自體內的狼聲淡淡的回應道,接著就開始了說教:『身為一頭狼人、一名冒險者戰士、一個雌性身邊的雄性,想法上就不能爭氣一點嗎?』
「哈阿……真嚴厲阿。」卡洛特感到慶幸現在還有一個人能跟自己聊聊天:「克沃你有過絕望的時刻嗎?你都不常跟我分享你的過去阿。」
『因為本來就沒什麼好說的。』坦言:『我並沒有屬於自己的絕望的記憶,你該是知道的吧。
但以我所知,你是有的吧,絕望的過去。』
但以我所知,你是有的吧,絕望的過去。』
卡洛特嚥了口口水。
『連波絲蒂諾也從沒提及過的、你那痛苦的一天的事。老實說我沒法了解你現在的想法,我也只能站在一名經歷過戰爭、一個戰士的立場上來評論你現在的想法而已。』
「……戰爭?」『唔?我沒跟你提起過嗎?不過那是一個「被虛構出來的記憶」的一部分而已,能作為一個參考的話,跟你說說倒是沒差……』
『就說說那個孤兒院教堂的故事吧──
(1362字)
續: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