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宿的地方有網路,就順手增了一篇文章,一早起寫的匆忙,就先這樣吧^^
自我朝南渡以來,朝廷大開科舉,為的是收攏人心,誰不知二聖被虜,三十萬軍民死難之事,虧的那吳玠守下西川,否則真不知咱們這小朝廷會被端去哪兒?
當今聖上廣求天下逸才,考課院的老臣們,儘管不樂意,但這錄取員額可一年比上一年,雖丟了半個天下,但有那遠在襄漢的岳將軍在,天下必安,這臨安城取的可真是時候,臨安、臨安,臨身且忘,茍自偷安,我朝上下就沒幾個有骨氣的想打回北方!
先是吳玠,再是張俊,給人高高供著,武將磨刀身已老,北望河山又一年,我這落第秀才,看的可是激憤,上書又走投無門,唉....這天下之大,廟堂之遠,沒咱老百姓的份。
曲潭邊上
「張兄!張兄!可是張兄?」一道急促的聲音,劃破躊躇之人的思緒。
「余兄?可好,臨安城這般大,可就給咱們碰上了。」那躊躇背影,轉瞬已換了面貌,一道爽朗的笑聲迎面而來。
兩位士子就這樣比肩在潭邊,隨著潭中搖曳的扁舟,潭上逐漸熱鬧了起來,漁民們忙著採收昨晚佈下的蟹簍,一張張滿足的臉,說明這是豐收的一天。
兩位士子開始話著家常。
姓張的那位先開口了,「余渭兄,此次落第,有何打算?」
只見余渭遲疑半晌「唉,張己兄弟,罷了,愚已半老,廟堂無望,當是返歸故里之時了。」徐吟「功名求不得,自歸山林閒,十年身已老,煮茶論人間。」
「唉,余渭兄,何不試試求個判官,雖不再京城,老歹是個官?」張己回應
「呸!做個判官,愚不如餓死算了!那幫胥吏只知啃人骨頭,飲人血汗,還記得那李央否?去了川北做通判,沒一年就給人端了,就是擋了別人財路,可憐那李央一腔熱血,就這麼不明不白死在那陰川大山裡去了。」
「天下人誰不知得罪縣太爺事小,惹了那幫衙門走狗可沒準小命就給丟了。天理昭昭,天理昭昭,天下就讓這幫混人胡搞!」余渭憤怒的回道
「也是,也是」眼見余渭正在氣頭,張己不再多說,連忙打著圓場「余兄,余也該是回家時候了,這功名不給,余盡力了。」他嘆了口氣聳肩,「余還會在京城待上幾日,兄臺你呢?」
余渭此刻情緒已平復,連忙答道「好是好,愚兄亦想在這京城度上幾日,可這盤纏之事,可煩惱著。」
「余兄放心,這城裡有建州來的同鄉,那濟北巷有廂房可供落腳」張己答道
「好是好,可愚兄可是安州人,這.......」不待余渭說完,張己連忙擺手,示意無妨。
兩人走到柳堤畔,找了家賣肉的攤兒,點了壺酒對飲,這酒雖濁但也有幾分味道,可惜咱們點不起狗肉,那味兒可吸引人了,張己向小二切了盤羊頭皮,沾了鹽便放入口中。
幾日來人事匆匆,誰家的炮眼兒響了也不干咱事,卻又得為了面子去恭賀幾聲,「唉!誰叫那金榜題名的不是咱,雖是同鄉,見了誰不眼紅阿.....」余渭邊吃著抱怨
「哈哈哈哈,報國自有門路,功名無須蹉跎!」
柳堤畔突然來了一個高大的身影,進了門便大聲嚷嚷「兩位秀才別嘆氣了,天下之大,那功名不過一場浮雲阿,哈哈哈哈」說罷,那人又自顧的大笑起來。
「這廝定是廣南來的,那兒的人如此不識趣,看那兇臉粗面的...」余渭低聲的對張己說道「咱們還是小心點好」。
壯漢見二人無回應,自顧的走了過來。
「某自河南來,特來投軍的,見二位秀才在此,失禮!失禮!」說罷,自顧的點了壺酒便坐下。
見此,張己和余渭也不得表示一下,連忙端起酒杯,輪番敬上一杯
「尊兄,說來投軍,可有何打算?京城幾日來似乎沒見著在招軍的阿?」張己開口問道,深怕得罪這壯漢,連忙再敬一杯。
「哈哈,二位兄弟有所不知,某準備上襄漢去投奔那岳將軍去,某本是河南人,京城淪陷後便投了八字軍,眼巴著能打回故鄉,可不料得罪了王彥,被趕了出來,某一怒之下便離開了,狗碎的,那王彥雖勇猛,但就是缺心眼兒,眼裡容不下外人....唉,罷了罷了,往事休提。」說罷,那壯漢的眼神沒落,沒了剛才精神。
張己和余渭見此,倒有了幾分同情,張己端起酒說道「壯士身懷報國之心,余自當聊表心意,當今岳將軍正籌著北伐,定能從金人手中奪回河南,此杯敬壯士,來喝酒!」,余渭亦端起酒杯,眼前這壯漢雖魯莽,倒也有幾分忠厚。
「謝二位兄臺,某不識字,不能還報二位,來年若登堂富貴,必不忘舊恩!」壯漢說罷,將酒一飲而盡,隨即上馬遠去。
柳堤邊上,重回了寧靜
店小二忙著收拾,已是日暮時分,張己和余渭起身出了酒家,臨安城邊巡夜的官兵,對列著在外城的長堤,外頭的行人逐漸稀落,趕驢的行商神色匆匆,深怕趕不上門禁時刻,萬一城門關了,他們可得在外頭度過,還是咬緊牙趕路去吧。
夜晚,錢塘江畔夜遊之人眾多,提著紅燈身姿婀娜的妓女,搖著針織的羅扇故作熱鬧著,等待芳客來臨,「某姊有客!」,隨著一聲大喊,應聲而起的女子,便在一陣簇擁下步入樓閣,許多人來這多是為了江畔那成列的酒家而來,京城裡最知名的,要屬那位在城南的青樓妓院,可惜咱們可沒這福份上去坐坐。
去年元宵,有幸一睹那名妓李翠兒的風采,她那嬌色如花,桃腮杏面的剪影,一步一搖都是目光所向,群芳難逐,天香國色,如此良辰,卻無佳人相伴,孤身赴京,匆匆數載,熱鬧的城南,張己和余渭像是格格不入的二人。
「余兄,在直走就是濟北巷了,可有歇腳的地方了」張己似乎看透了余渭心思,自顧著說著不著邊際的話,余渭若有所思的回答「好,好,張兄安排便是。」
須臾,濟北巷口。兩人進了建州同鄉開的行館,那老鄉見了同鄉,可十足的熱情,這京城裡同鄉的不拉上一把,回鄉時會給人說閒話的。
老鄉端上了幾盤菜,「先餬餬口吧,俺們等會兒燒個好菜給二位兄弟。」老鄉笑顏開懷的說著,「二位秀才可是俺們建州的光榮阿,俺們建州能來京城的不多,可得好好給同鄉爭一口氣阿,哈哈哈」老鄉夾著菜說著,對二位秀才投以欽佩的眼光。
張己和余渭的筷子未動,似乎有說不盡的心事,看著老鄉熱情的招呼,二人的心思飄向了那久未蒙面的故鄉,京城的繁華如過眼雲煙,一眨眼已斑斑白首。
十年未見,身已南渡,心卻在那遙遠的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