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很猶豫要不要動工,盯著一直浮現(xiàn)又消失的指標讓我很想敲打鍵盤,心裡不斷有聲音跟我說就別理了吧,可是想起那個怪人當時慎重警告的表情讓我實在很難活動手指,每有想要敲下去的舉動,手指就會僵硬有點生疏。
真的很可惜,就差這結局了……
看著自己已經(jīng)百萬字的作品,就差這倒數(shù)一回,寫了兩年半的長篇小說就可以順利完結。
就別理他吧?我看著螢幕,就只差這一、兩萬字……讓我寫啊!我好想敲打鍵盤,明明結局都已經(jīng)在腦中定型,最後完美的大長篇、最後所有的交代!就只差這一步結局便可完成,我想看這陪伴我兩年半的孩子最後長大啊……我憤憤敲自己的大腿,手指緊緊掐住褲子。
該死……除了恨也只有恨,更是有不甘在心裡徘徊。我試著說服自己無視那位怪人,但他說的話卻不斷在我腦中徘徊——該死,該死!什麼叫做「不能繼續(xù)寫,不然會死」我該恨自己無聊跑去找人算命,還是恨對方烏鴉嘴詛咒我?
我是一名恐怖小說作家,雖然名氣遠遠比不上前輩們,不過還是有一定的讀者們在我背後支持。這一部作品即將要完成的孩子叫做『目艮』,是敘說一名能看見神、鬼、精靈的少年故事。
通常人只能看見鬼,見神的少、精靈的更是稀有,我從小就很好奇如果能看見會怎樣,因此構想出這則故事。描寫人心善惡與歷程,神鬼精怪們的神奇面貌,主角因為是普通人所以不會突然穿越或有什麼特殊能力,更不會是文武雙全或是開后宮的呆木頭,則是簡單不過要努力拼考試的普通高中生,他在平凡的世界因為「能看見」的關係常遇見不平凡的事,雖然大多會這樣的關係是因為另一邊的『人』很訝異他有一次見三種的瞳,因此好奇過去惹他麻煩。
我必須小心的寫不然會突然歪到奇幻去,目艮,花了五年的時間仔細整理資料、再花兩年半來完整拼湊,它是我最重要的一部作品,也可以說是代表作。
但是那奇怪的人跟我說我不能把它完成。
其實那傢伙也不是很奇怪,他外表很正常,只是我什麼都還沒開口他卻能準確說出我想問什麼。他不知道我名字也不知道生辰八字,卻能準確的說出我的本名、住在哪裡,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麼慘事,這些都是別人不知道的,我雖然是作家不過也沒有公開露臉過,更是沒說過自己名字,他的準確度到了讓我雞皮疙瘩的地步。
"所以你要繼續(xù)寫嗎?"
他黑色的眼睛冷冷望著我,就好像是目艮裡那位自稱「山妖」的黑髮少年,但是他沒有尖耳朵也沒有紫白色皮膚,當時我嚇傻遲遲沒有回話,他只回了一句隨便我的選擇就請我出去。
不能完成這故事這對我來說無疑是顆震撼彈,沒有能順利結尾的孩子就像是夭折了般……心裡難免有不甘隨後疑惑,我真的該聽他說的話嗎?即使他說的話很準確我卻想死命否認,或許他只是運氣好都說對而已。
目艮十本完結,一本平均十五萬字……現(xiàn)在只出到八,我很猶豫的敲著桌子邊,抓抓頭卻又毫無任何頭緒,該寫嗎?還是真的放棄了……腦子裡滿滿都是最後的完結畫面,我咬著牙不知該怎樣決定,只感到煩躁。
有跟編輯說過這件事情,編輯一開始是笑我不要理神棍,搞不好是競爭對手看不順眼收買了人,可是聽到我說了那傢伙的名字,編輯瞬間沉默回了尊重我的決定,要不要完結都可以,或是停在這倒數(shù)一回來個開放式結局,我也可以選擇把後面的結局說出來讓人代筆。
我試過好幾次,往往打下完結兩字時感覺到不舒服然後電腦當機記錄死,甚至用說的給編輯,說到最後不是他那邊收訊不好就是我這邊沒聲音,不管怎樣試這故事就好像被無形力封住一樣,鎖死。
我抱頭看著電腦螢幕,繼續(xù)閃跳的指標搞得我煩。
他說我繼續(xù)寫會死,我知道是在寫小說的事情,可是他沒說是只有目艮還是其它單行本,我只能看著指標不停閃跳卻不知道該不該把他的話當屁無視,這選擇跟很多故事一樣,都是有人給了勸言結果都發(fā)生不作死就不會死的事,我或許可以帥氣的無視,到時搞不好真要我的命。
到底是為什麼?我搔頭不明白停止的意義,他說繼續(xù)寫的意思,也就是我只要再寫就會出事,即使將來停下再寫也一樣吧?繼續(xù)寫就會死,那句話像是把刀插在我的身上。
我或許真的可以繼續(xù)寫……可是不作死就不會死這道理我明白啊,也看過很多次這樣的故事,都是相信自己不會出事就去做然後搞死自己。
好想捶電腦,但是這樣電腦會當機我也會受傷啊——該死,我身為恐怖小說作家,為什麼不能寫下去?為什麼那傢伙在給我提示時不明確的說是「繼續(xù)寫文章會死」還是「繼續(xù)寫目艮會死」?我只記得他散發(fā)的氣息與討厭的感覺讓我印象深刻,越想越不甘……我握緊的拳頭重重敲在桌上。
媽的,要死就死!我就寫看會怎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