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他曾經是她的最愛,也是唯一的知心好友。在過去困苦艱難的日子裡,是他陪伴她走過那段絕望的日子,他一直支撐她走下去,也在無意志中成了最大的心理依靠,當她想自殺時總是會抱住他碎碎念,最後總是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他會在她睡著時輕撫那頭有點粗糙的短髮,然後親吻她的額頭,用力的抱住她,不斷在心裡說著「沒錯!妳還有我,妳還有我——」他很想體驗哭的滋味,不過自己不會說、也無法說話,他只能這樣靜靜的安慰女孩,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好讓夢能提溫成幸福又五彩繽紛的世界。
可是這維持不了多久——很快的,女孩的父親回來了。他看見他一把拉起往牆上扔,身體撞上堅硬的牆很痛,他咬牙卻無法反抗,只能眼睜睜看著哭到睡著的女孩就這麼被自己父親性侵。
這事情很常發生,他總是只能旁觀無法插手,就只有在女孩睡著時才可以主動碰她,努力替她的夢升溫暖意,卻始終無法幫她解脫現實事情……
等我吧,再等我一下下,我很快就可以幫妳……請妳等我,撐下去。
但是來不及了,最後女孩在他面前上吊自殺。在繩子吊上脖子之前還揮手說再見,他看著她一吊上去、雙腿發軟……就像是晴天娃娃一樣,不過多了舌頭與一些不太好看的姿態……他終於明白自己討厭晴天娃娃的原因了,就是因為那純真的笑臉配上一條凸顯出來吊在自己脖子上的繩子,讓他感到噁心。
噁心,像是滿足自己能死了一樣。
結果女孩的父親剛好回家,就這樣被救活了。也因為送醫的關係所以事情爆發,女孩被一家環境不錯的中年夫妻收養,他也順便被帶了過去,一方面很開心女孩活著,另方面則是高興女孩願意帶他。
她獲得不錯的教育環境,雖然進度落後同年的很多卻還是不斷努力學習。他很開心,因為女孩很開心——而且那對中年夫妻還買給他許多不同的同伴,雖然那些同伴都不太理人,就只有他會滿心期待女孩回家。
他看著她一天天長大,女孩也慢慢變成了女人,中年夫妻更顯得蒼老,而在一次外出中發生意外喪命。
他有多久沒看見她露出那種表情了?靈堂一次擺著兩張照片,上頭的人他們都很熟悉,是那對深愛自己的老夫妻,而跪在靈堂前的則是造就這些事情的人們。他們不斷請求原諒,連不知道來這幹嘛的議員都在安慰她——
——你們安慰幹嘛?不知道只有我安慰才有用嗎?
可是他錯了,不久之後走來了一名年輕男子,他看起來給人很可靠的感覺,居然就這麼直接的坐在女孩旁邊、拍著她的肩膀說著沒事。男子像是給了神奇的魔法,他看著已經是女人的女孩就這樣哭倒在男子的胸懷中。
——什麼?難道妳一直忍耐,不是為了回家要我安慰,而是在等他嗎?
這是比失去更痛的感覺——他知道自己在靈前不可以失禮,因為很多人都在看,而且這樣對老夫妻也很沒有禮貌,卻還是緊握住雙手瞪著那個男子。
歲月很快流失,雖然沒再看過那男子不過他還是感到不開心。女人也越來越不會跟自己說話,總是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跟誰聊天,拿著一瓶瓶不知道是什麼的液體塗抹在自己身上,就只有在他會不開心故意把東西弄倒時才回頭一看,將東西擺好。
女人是他的才對,他從她還小時就看著長大——他知道她的一切事情也知道她的心事,女人很單純又很天真與怕生才對,為什麼開始變的活潑甚至能跟人聊堆八卦與做些不好的事情。
而且,她不是討厭被人壓著嗎?為什麼她可以接受男人再次壓再她身上,甚至還發出好像是愉悅的聲音?他不懂,只覺得心碎自己像是被不需要了一樣……那些男人都只看著妳的身體??!他很想告訴她,卻又說不出口。傷心一定是比喜歡更討厭的情緒,他親眼看著女人換了一個個對象,有時很和平有時則會在床上哭的稀哩嘩啦,他很想安慰卻沒辦法,因為她已經不需要他了。
已經不需要了……
當他閉上眼這樣想時,才發現有別人抓住了自己。那傢伙應該是女人的朋友嗎?很沒有禮貌的拉他頭毛甩來甩去,女人生氣哼了聲說別這樣,那傢伙才笑嘻嘻的放手將他扔回去,不知道一直瞄眼過來幹嘛,非常沒有禮貌。
之後她們不知道爭吵了什麼,女人要她立刻出去那傢伙說好,居然就趁女人不注意時把他也抓了出去——他嚇到沒想到會被抓走,而且那傢伙不知道要帶自己去到哪,一直騎往自己討厭的地方靠近,越接近他越不舒服想吐,用盡全身力量掙扎,結果不知怎樣突然有股重量撞上來——他驚訝自己飛上天,飛的比那傢伙還高,摔在地上後是真的痛到不行,感覺有點腦震盪……
尖叫聲四處想起,他躺在地上看見女人摀著嘴嚇腿軟。她好像是發現他被搶走所以特別追出來,誰知道就撞見這種景象,只慌亂摸出手機撥打電話、將他從地上拉起抱在懷裡,然後奔到那傢伙的身邊。
她痛的叫不出來,卻一直瞄著我看。
我整個搞不懂狀況……摔下來的感覺很痛很不舒服,沒多久後女人就讓我先去休息,她則是陪朋友搭上救護車。那段時間我沒有理解的很清楚,只知道有自稱是哪裡公寓的管理員問女人要不要搬進去住,待在那比較好等等理由。之後女人驚訝的看著我……老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雖然那傢伙不太願意她搬去那家公寓,不過她還是搬進去了,不知道為什麼說著為了我。
那是棟感覺古怪卻有趣的公寓,但是我沒辦法亂跑,所以只能在家裡到處晃,誰知道撞到一名不速之客,他不知道是怎樣進來這裡的,居然拍了拍我身體後手伸進腦子不知拉出什麼,我放聲尖叫卻感覺解脫,發現自己有了身體而不再被限制於那小小的布娃娃。
「有身體的感覺比較棒吧?」
那人笑著喝茶,我點點頭之後,他送我了畫冊與許多蠟筆。告訴我女人回來時我可以藏在哪,而且這身體不被限制於這間房裡,所以我能夠到處亂跑,只要不把公寓炸了就可以。
所以我開始塗鴉,無聊時就在樓梯的牆壁上留言寫字,認識了許多不同的鄰居們,也嚇跑許多我認為糟透了的傢伙,因為他們會把這裡的平衡拖垮,但是面壁姐姐卻不是很同意,所以我跟她算是有點對立卻又和平的狀態。
本來以為這樣就可以維持和平很久,誰知道頂樓大嬸帶人時沒帶好,居然有死男人闖進我女人的家。當時她忘記鎖門,男人看見她居然沒道歉出去還起色心,所以我把他殺了,趁著女人被他迷昏時衝出來把他拖到頂樓,藉由大嬸的那些器具殺死第一個人,然後晾在某鄰居家浴室裡,誰叫他之前說我的字好醜。
這是第一次殺人……感覺完全不同,我這才明白那自稱為房東的人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很不同,跟其它與任何事物都不同,我是虛弱的存在卻也是能輕易違反的存在,所以要殺人很簡單,只要我想。
只要我想。
所以……
只要我想,女人就只能愛我,我愛她好幾十年、她也愛我好幾十年了,所以不管怎樣她只能愛我,對吧?我們之間的感情不容忍任何人進入,只要有人敢碰她,我就……用這種力量霸佔著她,反正我只是個小孩子,保護媽媽是正當防衛—–
需要母愛的孩子,是會想獨自一人霸佔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