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21 背叛與忠誠】 前情提要 |
那雪白純淨，卻又無比悲傷的「雪之光」，一瞬間便將萊契亞的最強勁旅「血之宮殿騎士團」擊潰。僅僅一擊，就讓泰半的烙印騎士當場失去了戰鬥能力。
「雪之騎士」漢莫勒的捨命一擊；為了守護摯友，從遙遠叢林趕赴戰場的鷹族大軍；突然現身在戰場上，揮舞萬千審判天雷燒盡萬物的米卡爾格萊斯；一切的一切，都殘酷地撕毀少女瑪莎唯一的心願。
烙印軍團在絕望和慘叫聲中崩潰，乏蘭德更是被部下的利劍刺穿腹部，失去了意識...
一場本該讓誓約眾人完全覆滅的必敗之役，忽然出現了轉機。到最後，仍願意守護在少女瑪莎身邊的人，到底是出於不變的忠誠，抑或是......？
| 第二十一章 背叛與忠誠 |
唉…
這到底是出於無奈還是無助的嘆息？輕按著自己不斷發疼的太陽穴，穆已經疲憊得分不出來。
待處理的事情多如牛毛，烙印之國還有四千人的大部隊卡在戰場進退不得，現在穆卻還得分神應付精神層面還是個黃毛小丫頭的部隊總指揮官。心中萬千的酸楚，穆實在找不到人傾訴。
悔恨地緊咬下唇。從乏蘭德登基到發動這場五國大戰，時間顯然太過緊迫；要成為能夠獨當一面領軍作戰的王者，乏蘭德至少還須要三五年的時間來歷練跟學習。
只是眼前這個出兵的時機的確是千載難逢：因烙印之國內亂而對後方疏於提防，四國的精銳盡出互相消耗，士兵更因久戰而疲累至極，正是從後偷襲一次盡殲的大好良機。
只要在這場五國混戰中拿下勝利，就算無法一舉統一整座萊契亞，烙印之國的大陸王者地位，在未來數十年間絕對沒有其他國家能夠撼動，所以穆在最短的時間內動員了烙印國內所有可用的軍力，揮軍南下直搗黃龍。
為了塑造出乏蘭德女王領軍統一大陸的不敗傳說，穆與菲利普一直盡心盡力地隱身在乏蘭德身後，協助她排除所有的障礙，孰料，原本十拿九穩能在五國混戰中拿下勝利的烙印精銳，竟在南方戰場栽了個大跟斗。
人員損失慘重不說，為了阻止失控的乏蘭德…
唉…
穆忍不住又是一聲沈重的嘆息。
最後還是做了，我用手中的劍，傷害了自己的主人…
在發動政變後隔日深夜，乏蘭德女王便帶著「創始勇者」菲利普連夜趕赴隱身於海殷山布勒尼斯峰的AIKA大神殿─烙印之國「血之宮殿騎士團」的大本營。這也是聞名大陸的「天才軍師」穆與「災禍女王」乏蘭德的初次會面。
手中擁有大陸最大情報網的穆自然知道來人是誰，也明白對方選在深夜低調趕赴此地，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但是比起這些可以從種種管道輕易得知的情報，穆更想親眼看看，被烙印國人視為亡國徵兆的乏蘭德女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騎士團長」是守護烙印之國的一面盾，一個工具，本不應該有自己的意志，但是倘若她的王是違反規則登基的叛亂者，那麼身為帝國之盾的騎士團究竟該守護誰？又該為了誰來執劍？
乏蘭德當時對自己所說的話語，穆一直深深記在心裡面。
「跟隨一無所有，徒具王族血脈的我，對妳確實沒有任何好處──但是我比誰都希望，從此刻開始，烙印之國的女性命運能就此改變，我相信只要能得到妳的幫助，烙印之國絕對不敢再有反對女人取回自己尊嚴的聲音。」
「我要整頓烙印之國，帶領大軍統一整座萊契亞大陸，完成烙印之國歷代男性先祖都無法完成的偉大功業，到了那時，再也沒有人敢說我們女人的能力比不上男人、膽敢再用輕視的眼光看著我們，」
──穆，妳願不願意幫助我？成為我的騎士，幫助我實現這個夢想？
此時穆獻上了自己的劍與永不改變的忠誠，成為了乏蘭德的守護騎士。
乏蘭德女王給了穆生存的意義，也指引出她未來將走上的道路，因此穆立誓只為了乏蘭德統一大陸的目標貢獻策略與心力。
──即使必須為此傷害自己的主人，即使必須背上反叛者的荊棘，也在所不惜。
當前她剩下的工作，就是盡全力保住剩下的兵力，烙印之國才有捲土重來的籌碼，與未來參與五國爭雄的本錢。
穆慢慢抬起頭，與穆四目相對的親衛隊員嚇得全身劇震。眼前數十名部屬不知所措的表情，讓穆忍不住露出苦笑：若是真正的精銳部隊，為了保護主人乏蘭德，當發覺穆有任何圖謀不軌的行動，就會立刻拔劍相向，實際上，就算因此被殺，穆也沒有任何怨言。
乏蘭德的親衛隊全是從烙印宮廷禁衛隊中臨時選出的成員，因為是急就章組成的部隊，雖然戰鬥實力及對戰鬥命令的熟悉度勉強及格，但精神層面顯然還無法跟千錘百鍊的血之宮殿騎士團相比；眼下的狀況雖是意外，沒有與女王的親衛隊發生正面衝突，引發不必要的混亂，這等好運倒是始料未及。
「還傻站著幹什麼？解除乏蘭德陛下所有武裝，將她帶下去治療；若她反抗，就用催眠魔法強行封鎖她所有的對話與行動能力。」
用嚴肅的眼神與口吻迅速對親衛隊下達軍令，再次掛上傳音水晶的穆，眼神已經恢復一貫的冷靜。
這場戰役中烙印大軍實質的指揮官仍是穆，因此再度接掌指揮系統的穆也沒花什麼功夫，就將陷入混亂的烙印軍重新穩定下來。
「現在發佈最高戰鬥指令：烙印全軍從本區域撤退；所有軍團長聽令，各隊依方針C行動，膽敢偷斤減兩的，回城我找他算帳！」穆的行動如常，發佈命令更是不帶一點猶豫：「返國後所有的責任由我來扛。現在，全部給我動起來！」
就在此時，一道震天爆響猛地從戰場北面傳來，穆還沒來得及轉頭注意戰況，連鎖爆炸的巨響、觸臉生疼的爆焰──以及撲天蓋地的雪花與沙塵，就這樣猛烈地朝著烙印殘軍襲來。從雷肯沙恩城內迅速撤離的烙印軍，在衝天的爆焰中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PointDefence（光禦盾）！」
飛身撲在陷入昏迷之中的乏蘭德身前，穆迅速開啟魔法護盾為她阻擋撲天蓋地的火焰與煙塵。
是魔導之王與菲利普──
「菲利普將軍已經絆住敵方的創始勇者，別浪費了他的努力，全軍加快腳步，全速撤回北門集合！」在慌亂的烙印軍中，穆緊按著耳旁的傳音水晶，扯破喉嚨大聲下令。
──拜託你，可別這麼輕易就被對手給幹掉了，大塊頭！
就在此時，穆背後的爆焰與沙塵中猛地竄出一道巨大的黑影。
「它」來得是如此無聲無息、速度又快得不可思議，忙於指揮大軍的穆，甚至沒察覺到自己的身後多了個詭異的氣息。
「我說過，遲早會宰了妳。」
黑影說話了，語氣之森冷，彷彿來自深淵九幽一般，讓聞者心頭大震。
──是這樣啊……
聽到從背後傳來的話聲時，原本忙於指揮的穆動作不禁一滯。她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更清楚來人話語中的意義。
原來，比起實現契約者的「絕對命令」，守護乏蘭德對你而言是更重要的事物對吧？
──還是說，為了實現主人夢想而不擇手段的我，才是真正傻得無可救藥的…？
嘴角不自覺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穆只感覺到脖頸一涼，頓時，世界翻轉；晴朗的藍天在視野中化作鮮紅，接著，沈入永恆的黑暗之中。
※ ※ ※ ※ ※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聚集在北門的烙印之國殘軍，在撲天蓋地的煙塵與焰火中劇烈地嗆咳。就遠在城牆上的誓約、千古聯軍，也因為爆炸的強勁風壓摔了一地。
米卡爾的破壞魔法「混沌爆焰」爆破的範圍大得不可思議，幾乎將整座雷肯沙恩北方的戰圈完全捲進了高熱的風暴當中；在兩名創始勇者的搏命戰鬥之中，早已被毀得滿目瘡痍的地表，幾乎硬生生再被掀掉了一層地皮，焦黑荒蕪的地面，絲毫看不見初冬新雪的痕跡。
創始勇者，菲利普洛爾，從滿天的煙塵中慢慢走了出來。
他的沖天炮髮髻已經斷裂，一頭亂髮披散在滿是燒傷跟血跡的頭皮，加上本就兇猛不修邊幅的相貌，淒慘落魄的模樣，活脫脫像是剛從部落殺出來的蠻族士兵。
菲利普上身的鎧甲已經被火焰彈雨給轟得坑坑疤疤，背甲更是整片被掀掉，露出被烈火燒得面目全非，仍在淌著體液與鮮血的大片背肌，他的雙手臂甲全毀，長滿糾結肌肉的右手，緊握著發出駭人青光的暴風巨劍，左手則緊抓著一個圓形的物體。
菲利普粗礦的大臉上有著掩不住的疲憊。與米卡爾的一場血戰，不只讓他的體力幾乎消磨殆盡，身體更受到大大小小難以數計的傷害。混沌爆焰的驚人破壞力，菲利普幾乎是靠著自己的肉身硬吃下來，若不是長期修煉的鬥氣爆發，在關鍵時刻緩衝掉部分傷害，魔導之王的這一擊，已經足以要了他的命。
但是真正吸引烙印眾人目光的，不是創始勇者戰鬥後淒慘的模樣，而是他手中鮮血淋漓的首級。當眾人看清菲利普手中頭顱的相貌時，此起彼落連連發出驚呼的聲音。
「是團長！」「團長被殺了！」「是菲利普將軍殺的？」「自己人幹的？」
「騎士團長穆因為弒君犯上之罪，已經死於我的劍下，」菲利普雄渾的嗓音，清楚傳進烙印軍眾人的耳裡：「現在我軍的指揮權已回歸乏蘭德陛下手裡。後軍的聖徒者，派個人隨我到陛下的身旁進行治療，其他人進行整備，待命等待後續的軍令。」
言猶在口，烙印的人叢中忽然奔出了一個嬌小的人影，從菲利普手中用力搶下了穆的首級，並將她緊緊地護在胸前，毫不在意腥紅的鮮血濺得自己一身。
她穿著水藍色的聖職者制服，用充滿恨意的眼神，毫不畏懼地瞪著菲利普洛爾，更用哽咽的嗓音失控地朝他大聲叱罵：「團長做錯了什麼？她想盡辦法要帶著我們打贏這場仗！想盡辦法要讓騎士團的大家都能平安回家！」
「弒君犯上又怎麼著？乏蘭德陛下的王位還不是弒君犯上搶來的！為什麼團長就必須死？多少烙印騎士已經因為這場戰爭死去了，發起戰爭的女王陛下難道不需要負責？你們到底又為這個國家作了什麼？」
「好一個創始勇者！好一個災禍女王！你們…你們這些只會為這個國家帶來破壞、帶來死亡的詛咒之人─────────！」
騎士團的少女滿臉是淚，無力地跪倒在菲利普眼前，嘶啞的哭聲，迴盪在遍地死屍的戰場上。
騎士團少女含淚的控訴，像把錐子狠狠扎進菲利普的心裡，將他的心刨挖得鮮血淋漓；他無法反駁女孩的指責，只能用沾滿鮮血的手，緊緊握住暴風巨劍的劍柄。
即使如此…
「女孩，報上妳的職級與姓名。」
即使如此…
「咦？」
「如果妳不將自己當成乏蘭德陛下的騎士團一員，那麼很簡單，像個騎士般報上自己的姓名，然後拿起武器，打倒我，用自己的實力來捍衛妳團長的名譽。」
我依然會保護乏蘭德到底。
再度抬起頭的菲利普，全身已經燃起彷如實質的猛烈殺氣。
「我給妳，不，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對我的處置有意見的人通通給我站出來，我們一次做個處理。」
菲利普平靜地望向眼前幾乎已經完成集合的烙印之國人群。雖然聖徒者少女並沒有丁點足以威脅菲利普的戰鬥力，但是在烙印軍士氣已經完全崩潰的此刻，她鮮血淋漓的指控，已經感染了眼前眾多戰士的情緒，烙印士兵們明顯露出憤怒與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正在低聲議論著。
知道事情難以善了的菲利普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必須視情況提前動手摘除，埋藏在乏蘭德的王座下，不安的叛亂種子─即便此刻所有的人都還沒有離開，這座環伺著眾多敵軍的危險戰場。
「蘭妮醫官，退下吧。」一個黑長髮的女騎士從人叢中走出來，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被菲利普認真的眼神及森冷的殺意完全壓制住，已經渾身僵硬的少女醫官嚇了一跳，差點就尖叫出來。
「請幫我通知文書官及聯絡官，向軍議會及敵國聯軍陣營遞交敗戰報告及停戰請求，署名嘛，就寫三軍團團長雅妮絲克拉拉──」
「喂！混蛋萊依娜！這場大敗仗的投降書寫我的名字，妳是存心想讓我遺臭萬年的嗎？」
一個女騎士在人叢中又跳又罵，嗓門大到連誓約之國的城內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氣呼呼地推開前面的士兵，擠到眾人前面來；接著唰一聲扯下自己的頭盔，露出一頭大紅色，給人活潑俐落印象的短髮。
紅髮女騎士雙手叉腰，圓睜雙眼怒瞪著萊依娜，感覺快將她給一口吞下去。
萊依娜聳聳肩，露出無奈的笑容：「雖然很想趁機踢掉妳，獨佔晉升騎士團長的機會，不過現在應該是沒辦法了。因為…。」
雖然萊依娜這邊嘴上還在跟騎士團的同伴抬槓，下一秒，卻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了自己腰間的長劍。
劍光閃過，只聽得啪一聲，別在萊依娜左肩的血之宮殿騎士章，便在半空中化成了金屬碎末。
雖然萊依娜這一劍只是小露了一下身手，卻已經充分展現出她的劍術實力，遠超過一般騎士的水平；菲利普洛爾是個識貨的武癡，雖然知道萊依娜來意不善，體內騷動的鬥士魂，還是讓他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道相當感興趣的笑容。
「萊依娜妳…」紅髮女騎士一臉錯愕地望向萊依娜；應該是說，在場的所有烙印騎士們，臉上的表情都充滿了震驚。
烙印騎士自己拔下象徵榮譽與忠誠的帝國騎士章，這樣的行徑等同背叛了女神的教義、捨棄了烙印之國，成了徹底的叛國者。
但是萊依娜只是對眾人點點頭，微微地笑了笑。她的眼神沉穩堅定，一舉一動更是帶著從容不迫的態度。她已經有了必死的覺悟，望著她纖瘦高?的背影，在場的所有人都深深的感受到這件事情。
「這是第一次正式向創始勇者菲利普先生您自我介紹吧？我是一軍團…嗯，不對，前一軍團團長萊依娜麥特，我要以一名騎士的身份向您遞交決鬥申請。」名為萊依娜的女騎士微微欠身，用極優雅的姿態向菲利普宣戰。
萊依娜望向菲利普的眼神沒有絲毫恐懼，直接稱呼菲利普「先生」而非「將軍」的作法，明白表示她已經不將菲利普當成上級的長官來看待。
一軍團，烙印騎士最精銳的「帝國鐵三角」之首，身為部隊長的萊依娜，無疑便是騎士團長穆最有力的繼任者；連這樣高貴的人都毅然選擇捨棄騎士團員的身份，只求與菲利普決一死戰的時候，所帶來的影響便是…
「混蛋萊依娜妳在搞什麼！啊──！明明剛整備完的！不管了！」
紅髮女騎士一臉焦躁地抓了抓頭，接著依樣畫葫蘆地拔劍削斷左肩的騎士章，跟著報上了名號：「前三軍團部隊長雅妮絲克拉拉，守護名譽什麼噁心八拉的理由就算了，只是創始勇者你做事情的方式，老娘我看了一肚子火。想幹架是吧？我奉陪！」
「溫絲特，一軍團，少尉。」臉上帶著同樣堅毅的神情，一名騎士從部隊中挺身走了出來。
「琳恩萊娜，三軍團，職級中尉。」一臉苦笑看著雅妮絲抓狂的模樣，三軍團的團員也跟著走出了人叢。
越來越多的人報上自己的名號，跟著拔掉了自己肩膀上的騎士章，一個個站到菲利普的面前。漆黑的全套騎士鎧甲，漸漸在菲利普眼前形成了一片金屬叢林。
「咱布勒尼斯教團裡頭，怎淨是一些個性衝動的孩子？」萊依娜微微嘆了口氣，一臉憂愁地看著立於自己身後黑壓壓的人群；雖然嘴上這麼講，她的嘴角卻明顯掛著壞心眼的笑意。
「軍團長大人您明明是第一個出頭的！」隊伍中冒出了雜音。
「要是二軍團的萊菈隊長還活著，知道穆團長被侮辱，應該會氣到連雅妮絲姊都拉不住吧？」人叢中不知道何處傳來的吐槽，讓一些士兵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沒想到…
「菲利普洛爾，你是創始勇者，戰功彪炳，讓我們一手，可不要怪我們後生小輩以多欺少哦！」
竟然會變成這種局面…
「停停停！超過一千人了，結陣的人數太多了！大家聽著，非前五軍團的人員通通退到外圈待命，這一戰交給前輩的姊妹來表現！」聽到雅妮絲的話，人叢中傳出了陣陣不滿的雜音。
「能夠跟名聞大陸四百年的創始勇者真刀實槍硬碰硬幹一場，我們家的騎士團應該夠格列入史冊了吧？」
菲利普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僵硬，粗礦的大臉更是不自覺流下了冷汗。
「好了，大家應該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不參加這場宴會的兄弟姊妹們，還請在戰圈外結陣防禦──千萬別讓誓約千古聯軍闖進來，壞了咱『自家人』交流一下感情的興致。」
隨著萊依娜拍手的聲音響起，烙印軍陣原本熱鬧的氣氛瞬間凍結，所有的烙印騎士們都跟著萊依娜的動作，用沈靜的眼神定定望向菲利普洛爾。
這個極有默契的動作，已經足以證明這是一支紀律嚴謹、訓練精良的部隊；菲利普洛爾曾在作戰中短暫帶領過他們，心中更是明白這件事情。
但他沒料想到，自己竟有一天會與燃燒著熊熊怒火的這支部隊正面對敵。
「雖然我們的戰鬥能力不如你，」
不知道烙印的隊伍中誰先喊出了這句。
「但是我們的戰陣，走到哪兒都是天下無敵！」
烙印騎士們戰意昂揚地發出怒吼，高舉的槍尖像是要刺穿遼闊的天空，騎士們猛烈的踱步如同戰神的巨鎚，重重撼動了大地；早已團團包圍住菲利普的騎士們，動作一致地拔出腰間的長劍，銳利的劍光像是閃電，深深刺進菲利普瞪大的雙眼中，直達心底──更讓菲利普在漫長的戰鬥人生中，頭一次體驗到畏懼的心情。
媽的！只能幹了！
知道眼前對手的實力不弱，菲利普不敢怠慢，用力拉起插在地上的暴風重劍，一聲怒吼，龐大的身影就衝進了烙印騎士的人叢裡。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