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夢者之旅 DMS<三十九章>
烈格左腳向後穩住身子、右腳在沙上向前劃出一道跨到身後的半弧,移動之後順勢以雷電之姿急速逼近!
他的雙臂微張,像隻俯衝的沙漠之鷹,正準備啄食弱小的獵物。
炎喵依然站在原地,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井月見狀立刻大喊:「你還在發什麼呆!」
一瞬,烈格雙拳乘著移動的加速度,像是要粉碎鋼鐵般的力道朝著炎喵的胸膛衝去,而炎喵也在那一刻展開了行動。
「碰!」
烈格不知為何將右拳向右方大弧度劃出,一支閃耀著紅木色的木劍劍刃突然出現在那兒,他若是沒有出手抵擋,就會挨上那一刀!
但是,這是怎麼回事?井月揉著眼、末日則是嘴角揚起微笑,至於倚羽──兩眼直瞪著戰鬥,似乎很驚訝。
炎喵雙手握著幻木劍出現在烈格的右側,原先站著的位置已經沒有人,只留下兩個沙地上的鞋印,他確實上一秒還站在那兒。
「你是怎麼……」烈格悶哼。
向左微動、翻滾、舉劍砍擊,居然可以在一秒鐘內完成,炎喵在這三十天內究竟受了什麼訓練?
「沒想到你生活在這邊這麼久,卻還是不熟悉戰鬥的方式啊!」炎喵悻悻然地說著,「看好了!」
炎喵移開幻木劍並向後一蹬,站在不遠處,做了一個挑動手指的動作,示意要烈格進攻。
「是你先開始的,可別怪我下手太重。」
烈格衝上前,這次左拳緊縮在腹部處、右拳蓄積了更多的力道,在最接近之刻揮去。
「咻!」
揮空!烈格的拳頭穿過炎喵的身體,導致他有些重心不穩,向前跨了幾小步,這時一道銳利的空氣振動聲自耳邊襲來。
「啪!」
烈格左臂擋下重擊,炎喵又站在那兒揮刀,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站在遠處觀望兩人戰鬥,井月是又好奇又困惑,她忍不住就問末日:「欸,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他可以瞬間移動?」
「喔,那個並不是瞬間移動呀,如果他真的會的話,就不會拿著劍而是法杖了。」末日故意賣關子,讓井月想把末日直接挖個洞埋起來,她想要問的是做法而不是猜謎遊戲。
不過,換一個角度看,炎喵確實是也從武術教練身上學到了什麼東西才會變強,果然這段時間是值得的。
「咻咻!」
烈格展開猛烈的無空隙揮拳,然而總是打不中炎喵,不過在這時他的眼神就像鷹眼般,仔細地在這不解的狀況中找尋著解答。
「啪沙!」
烈格眼角瞥見沙地上不規則的鞋印,整個人突然屈下身,有力的雙臂撐住身子,雙腿繞著圓向炎喵的位置掃出,只見炎喵突然站不穩跌了一跤,接著烈格用雙臂把身體倒立,雙手一推,把人彈上了空中。
「吃我一拳!」烈格藉著日光掩護從空中墜下,距離炎喵的位置只不過幾秒鐘的時間,而他卻尚未恢復戰鬥姿態。
炎喵向左翻滾,烈格在空中雙拳合一,身體跟著旋轉,氣流也順著烈格而迴轉,拳心和指節處皆開始燃起藍色的氣體,接著越旋越長,將整個人都包覆在其中,向身後漸層的藍色加上急速轉動就像一個巨大的鑽子一樣,彷彿要將大地鑿開!
「那傢伙是海盜啊,難怪他會說維多利亞島很懷念。」倚羽頻頻點頭地向井月和末日兩人的中間走去,「那一招是利用拳頭的螺旋力來擊退敵人的強力招式,聽說要是一般人被打中會內傷很久──噗呃呃!」
「不用你解釋我也看得出來好嗎!」井月朝倚羽的肚子搥了一拳,讓他痛得彎下腰蹲著。
「這樣的翻滾是躲不開我的攻擊的!」
烈格的聲音在旋轉中顯得斷斷續續,炎喵眼見氣流逼近,雙手持幻木劍橫過眼前,以格檔姿態應對。
拳頭和劍脊的碰撞發出巨響,音波的衝擊像爆炸般擴散出,令人感受到納希城似乎在震動。
「喀滋──喀!」
幻木劍發出了像是木頭裂開的聲響,看來炎喵採取格檔的行動是個錯誤,再這樣堅持下去幻木劍會無法承受力道而斷裂的!
「這場決鬥,是我贏了!」烈格停止旋轉,左拳隨即高舉,朝發出聲響的劍脊部分重重搥下!
「喀啪──」
一塊塊碎片在空氣中爆裂,彷彿拳頭帶著火藥般將之擊碎,碎片四處飛散,幻木劍斷成了好幾截。
「啪!」
幾塊小碎屑噴濺到烈格的臉頰,竟然有些冰冷的刺痛感,他朝一旁沙地上的碎片瞧,方才的碎片竟然溶化成一攤水窪,然後流失在沙地裡,其餘碎片也是如此,幻木劍居然是冰製的!
「這怎麼可能!」烈格狂吼,但是眼前的事實即是如此。
「刷──」
烈格的頸部觸上了一種銳利的刀刃感,炎喵的聲音在他耳邊迴盪,竟使烈格鬢角滴下了幾顆汗滴。
「結束了。」末日一面拍著手一面走來,井月則是奔跑到炎喵身旁研究他,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端倪,「這真是一場精彩的……心理戰。」
烈格皺著眉,雙拳也放了下來,轉過頭以「看來你真的很強」的眼神望著炎喵,並伸出右手:「我輸了,我認同你的實力。」
炎喵將幻木劍放回背上,也伸出左手握著,靦腆地笑著:「哈哈……過獎了,我也只是銘記著教練的指示而已。」
井月禁不住好奇心,一副有口難言卻又想插嘴的表情,最後還是擋不住誘惑,便開口:「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學會瞬間移動的?」
「我剛剛不是就──」
「你別插嘴!」
「噗呃!」
末日抱著肚子蹲了下去,井月回過頭看著炎喵要他繼續說明。
「我才沒有學了什麼法術呢……純粹是利用環境罷了,教練說過,『能運用地形擊退敵人是很高明的戰術』,所以我就利用了下沙漠的環境,沒想到真的奏效了。」
「那麼……瞬間移動呢?」井月還是想知道炎喵怎麼在短時間內出現在不同位置的,烈格雙臂環胸,他也是一副想了解詳細狀況的樣子。
「海市蜃樓的道理……不曉得你們懂嗎?」炎喵伸出手指著遠方的一處地方,眾人順著看去,遠處的沙地上方的空氣看起來在抖動著,而景物也變得模糊,「我居住在維多利亞島的北方,那邊的空氣也跟這裡一樣,只是沒那麼熱……也許就是因為溫度也高,我才能讓這戰術成功的吧。」
「海市蜃樓……那到底是什麼呀?」井月歪著頭問,末日聽到她的疑惑,本想挺身而出幫忙解說,但是他想讓炎喵多表現一下,於是就帶著一種奇怪的滿足笑容站在一旁。
不過他也許沒想到炎喵兩句話之間的間隔拉長就是要讓他有表現的機會,感到疑惑之餘,炎喵只好繼續為井月解釋:「那是一種光線折射的原理,在高溫的空氣下,眼睛所看到的遠方會與原本的地方不同……會有點偏掉的感覺,所以人就會產生錯覺。」
「不過我覺得這還不夠,於是又用了冰來控制溫度……雖然這麼說感覺有點奇怪,但是霧化的地方是很難用肉眼辨識的,但是一方面要控制冰的溫度、一方面又要防守攻擊,實在耗了我不少力氣──」
井月聽完才發現炎喵的手掌上有幾塊發紫的小區域,應該是施展過多冰屬性魂態造成的。
「真主在上!居然想得出這般戰術……你肯定不是泛泛之輩,從與你交手那刻開始,我就覺得你具有加入『沙影團』的資質!」烈格慷慨激昂地叫著,不過他提到了「沙影團」,這令炎喵好奇了起來。
「沙影團到底是什麼?」
烈格左顧右盼,像是在尋找四周有無別人偷聽的情況,不過現在市集被他們弄得一團亂,想不引起注意也難,所以烈格示意大家先避到較清幽的住宅區再談。
※ ※ ※
沙漠中毒辣的火球一直摧殘著區域中的生物,雖然不至於生命危害,卻也帶來許多不便,納希城內的住宅區中有許多遮蔭,炎喵等人便在一處由黑布遮著的地方休息,並且聽著烈格娓娓道來「沙影團」的一切。
「沙影團是納希城中的有志之士所組成的組織,宗旨在於推翻納希城的暴政,為了濟民,我們也招收了不少人加入,不過宮殿中的士兵也日益增多,讓我們很難潛入宮殿,因為最近宮殿中的動作頻繁,老是與北方的瑪迦堤亞城有來往,只是不知道對象是誰……關於這些我們也都還在追查,而『青空之晶』──剛剛被你們弄掉的那顆水晶,相傳就是與北方往來的證據,我們想要從那東西裡頭尋找是否有進一步的線索。」
倚羽面有難色地苦笑,因為當烈格講到青空之晶的部分時井月正瞪著他,聽完後,炎喵也說出了自己來到納希的目的。
「我們也是奉維多利亞島的長老們指示來這邊追查逕自進行『清道』的人是誰,據說他們的據點就在瑪迦堤亞城中。」
烈格陷入沉默,手指在下巴緩慢磨著,應該是正在將事情作一個串聯,差不多在末日和倚羽玩猜拳已經玩了五輪後,烈格才堅定地對眾人說:「我帶你們去找西琳吧,她會告訴你們怎麼到北方的方法。」
「那就拜託了。」炎喵向他致謝,一行人便又朝著市集的方向前進。
雖然是這樣,周遭的建築卻與方才不同,這邊的民宅木門上各個畫著白色圓圈,而人煙鮮至,這裡比較像是無人居住的地方。
烈格帶著大家走到一遮蔭處,用手指在一間民宅旁的石壁上以一種頻率敲打,炎喵和井月都意識到這是暗號,而末日和倚羽在後頭因為猜拳出老千的事情吵架。
「沙漠一叢花似火。」
「鐵鎚短刀弓與箭。」
炎喵和井月聽到這對句整個人都愣住了,這前後到底有什麼關連性啊?
「抱歉,米奇里老是這樣,他是我們團中的菁英弓箭手,主要職責是警戒和接洽團員。」看得出烈格也很尷尬,他可能覺得外人會把沙影團當作是馬戲團看待吧,有這樣的團員還真辛苦……
「哼哼,不覺得暗號應該改一下嗎?這樣有點乏味,嘖嘖。」一陌生男子的聲音自民宅後方傳來,聲音的主人隨後現身,他是一名把頭裹得密不通風只露出雙眼的男子──這邊的住民幾乎都一個樣,炎喵突然覺得要認出哪個人是哪個有點困難。
「他們要見西琳。」
「她不在喔,聽說是和艾里斯卡去找黃昏了。」米奇里用拇指指著太陽緩緩滑下的地方,井月像是想到什麼,看了下手上的機器手環,指針指著「2」和「3」。
烈格反過來詢問兩人:「那你們怎麼打算?西琳現在不在這邊。」
炎喵閉眼思考了一會兒,告訴烈格:「那我們直接去北方找她們。」
「原則上如果團員正在執行任務的話,我們是不能出面幫忙的,一定要等待指示才能插手──不過今天我也有我的任務,所以我不能幫忙她們,也不能去找她們。」
井月攤手,希望炎喵能有個明確的動作,而他認為這樣也行,畢竟烈格已經履行他的承諾要帶他們找西琳,只是剛好不在而已,況且他們也知道了西琳是沙影團的成員之一,那麼大家有共同的目標就不是敵人。
「沒關係,我們會自行前往北方,那我可以冒昧請問一下烈格你的任務是什麼?」炎喵下了決定,這次的事件相信很快就會有眉目和結尾。
「我的任務嘛──」烈格將雙臂的繃帶拉緊,接著給炎喵一個自信的笑容:「就是帶你們到北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