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夢者之旅 DMS＜二十一章＞
炎喵看傻了，琁葉則是「哼哼」地發聲故作神秘。
「這這這這怎麼回事啊？怎麼突然從早上換成夜晚了？」
突然沒了太陽的暖光，周遭變得一片漆黑，實讓人不禁擔心夜晚的郊外會有什麼變化。
夜晚陰涼的風拂過的樹叢沙沙作響，靜謐的環境卻突顯了隱藏的殺機，人類的感官會隨著日夜的變化而退化或恢復，此刻正開啟了名為狩獵與被狩獵的遊戲。
「怎麼辦，要先前往那座山還是先折返呢……」
炎喵右手扶著劍柄，不斷晃著頭觀察隨風搖曳的樹叢，防止什麼野獸突然殺出來襲擊自己。
這時一旁亮起淡色的光芒，彷彿一盞小型油燈般浮在琁葉手掌上，她示予一個信賴的微笑，提出簡單明瞭的建議：「回去吧，相信白雪會沒事的，現在的你想隻身入山還太早了點。」
雖然早已習慣了無光的夜，炎喵對於烏山入口前的森林還是有些許想冒險的心，從來沒有任何事情會從自己的好奇心底下溜過，不過這次卻不一樣。
琁葉的話似乎有些可靠，不論身手或是智慧。
失望之餘，炎喵沒注意到琁葉的嘴角有些微揚起，兩人返回了村子。
※ ※ ※
村中，持火把的人不在少數，幾名彪形大漢杵在村口的木樁旁，眼睛直盯著無光的郊外，如同期待著誰會從那兒出現一樣。
果不負眾望，幾分後微弱的光源在黑暗中若隱若現，炎喵和琁葉出現在眾人眼前，卻惹來一陣唏噓。
「什麼？這就是那個傳聞的紅髮少年？怎麼會跟那個妖女在一起？」
「是啊是啊，這也太過奇怪了點！喂！妳該不會是九尾妖的手下吧？」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起來，和白天那厚下巴男子的態度截然不同。
白雪的突然失蹤、日夜的瞬息置換、村人的態度，現在眼前的村人卻又將矛頭指向琁葉，種種的突發狀況不斷襲來，炎喵的腦內思緒險些攪在一塊兒。
「真是沒禮貌，我可是這傢伙的助手呢──」
村人不時用手指著琁葉一會兒大笑一會兒拍手，眼前擺明就是敵人卻想證明自己的清白，真是睜眼說瞎話。
「喂喂──下午雖然那樣闖進來，但是我真的不是壞人啦！」琁葉大聲地辯駁，慌張的模樣有點像井月。
炎喵心想：「這人倒也不像壞人，受到這樣的排擠，理應是會反擊的啊……莫非琁葉藏了什麼秘密……不，她本來就無法捉摸，這也在理解範圍內。」
倚在木樁旁的幾名大漢緩緩站起，雙手上的拳頭和手掌互擊，還不時地將脖子扭動發出「劈哩劈哩」的聲響，就像是開賽前的拳擊手一樣活動暖身。
「耶？不、不對吧？」炎喵狐疑地看著逐步逼近的壯漢，發出了驚訝的叫聲。
「旁邊那名紅髮少年一定也是假的！那個是九尾妖變成的披著人皮的怪物！」
眾人開始起鬨，這次連炎喵也被拖下水。
「沒錯沒錯！把九尾妖趕回山裡去！」持火把的村民也紛紛靠近兩人，跟在壯漢後頭以作避開危險的遮蔽物。
不妙，現在的情勢一面倒，炎喵和琁葉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那麼只好逃了。
不過，就是有那麼剛好的契機接著出現。
「你們等一下！」
從眾村民後方傳來這麼個熟悉的聲音──女子清脆的喊聲讓所有人向後望去。
闌珊的燈火下，女子靠近村民的火把時照出了樣貌，眾人卻為之一驚，村民手上的工具掉了一地，兩三支火把在撞擊到地面時熄滅了。
「這、這……」炎喵愣住了。
那名女子──琁葉雙手叉腰地站在那裡，露出一副「怎麼能夠少了我」的疑惑表情。
但是，炎喵身邊的這個人也是琁葉！
不論長相、身材……都非常像，除了說話的方式無法判斷外，世界上不可能會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吧？雙胞胎就不用說了……
要說不一樣的地方，炎喵突然覺得身旁的琁葉眼球的顏色和村人身後的琁葉似乎不太相似。
後來出現的琁葉接著語出驚人：「你們說的妖女在這裡呢，那位是妖狐才對。」
「妖狐？是指九尾妖嗎？」炎喵困惑地看著身旁的琁葉。
村人議論紛紛，同時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怎麼叫人能冷靜下來呢？
站在炎喵旁的「琁葉」就在這時冷冷一笑，他頓時感到目光一眩、暈頭轉向，世界埋沒在漆黑之中，原地倒了下去。
當然除炎喵外，村人也無一倖免，就連壯碩如牛的漢子都應聲倒地，琁葉跨過躺得亂七八糟的村民群，來到「琁葉」面前。
「怎麼了？不敢在大家面前露出妳的真面目嗎？」琁葉略帶淺笑地看著她，「現在擺平了，該還的現在還吧，九尾。」
「琁葉」輕撩髮梢，一叢巨大的棕黃尾巴從袍底下竄了出來，兩叢三叢……尾巴相繼從袍下看似毫無空間的地方冒出來。
黃色的尾巴漸漸染白，在每條尾巴的末端上浮現了一圈紅色的印記。
九尾的樣貌依然沒有改變，只是在髮中露出兩個大大的耳朵。
琁葉雙手環胸，仍然不改笑容：「真是的，妳也太愛玩了吧，要是這個樣子被別人看到那還得了……」
「原來我被騙了啊。」
從兩人一旁傳出這句話時嚇著了琁葉，她望去聲音的方向，炎喵正用手撐著身體慢慢地站起來。
「所以……來找我的是村民口中的九尾妖嗎？」炎喵扶著額頭，「剛剛那一招還真是快得無法反應……還好我還能夠撐得住。」
九尾開心地不停拍手，九條尾巴快速地晃動著，這種景象還真沒見過。
琁葉則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炎喵。
「能接下九尾的一尾──『眩』，看來你不是小角色呢。」琁葉攤手表示無奈，「但是這些都只是試探，試──探──你而已啦！」
炎喵邊拍去褲子上的土邊發問：「咦？所以下午的時候就已經想好計畫要試探我了？」
琁葉撫著微微搖曳的尾巴，九尾表現出一副很滿足的樣子，依偎在琁葉的懷中。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靠在一起，這奇妙的狀況是怎麼回事啊？
雖然炎喵很想大喊以發洩情緒，不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
「那麼白雪呢？白雪也是妳事先安排的嗎？」
琁葉臉色一沉，冷冷地吐出幾個字：「烏山樹姥。」
語畢，冷風襲過，彷彿為這短短幾個字添上幾分詭異感。
「烏山……樹姥？」炎喵不解地自言自語，「那是什麼啊？」
「這邊的村口是朝著那座山的。」琁葉用左手指著方才炎喵和九尾來時的路，「那座山就是烏山，傳說居住著各種妖怪。」
「而烏山樹姥就是一株長年生長在山上的巨靈樹苗，吸收許多靈氣的精華後經過數千年而修成的妖怪。」琁葉簡單地向他解釋，一邊穩著不時亂動的九尾。
「在幾十年前烏山曾異變過一次，那時──」
「曾有個紅髮旅行者拯救了咱的村子。」
一名老者佇立在倒下的村民群中間，半白的雙眉、烏黑的布帽、右手拄著拐杖、過長的白色鬍鬚，看起來是這個村中的智者或是村長之類的吧。
被打斷話的琁葉鼓著臉頰，皺著眉望向老者，不過炎喵倒是對他說的話感到興趣。
「紅髮旅行者？」炎喵吞了口水，「能不能再請您說詳細一點？」
「唔，那好，汝等先想辦法讓這些人醒來吧……待會兒直接到丘陵上的老樹那個屋子來找俺。」
老者捋了幾下鬍鬚後就轉身走去，一路上還用拐杖在地上敲敲打打，應該是在確認陸地的起伏。
琁葉輕拍兩下手掌，不知道何時消失的九尾又從草叢中冒出來，樣子仍然是長著狐貍耳朵的琁葉，雙耳還不時抖幾下。
「怎麼樣，要去聽聽看嗎？」
琁葉摸摸舒服地在琁葉懷中磨蹭的九尾臉頰，一邊詢問著炎喵。
「要。」炎喵若有所思地用手指靠在下巴處，「我突然有些事情想要了解……況且好不容易遇到了機會就要把握。」
「你的父親其實是名騎士，他的名字叫做炎刃?毅。」
他深信著，這個紅髮旅行者一定和父親有所關連……或者，就是他父親。
※ ※ ※
燈火闌珊的村中，炎喵和琁葉在老枯樹旁的宅邸裡和老者交談，炎喵倚著矮窗，琁葉則是坐在樸大爺身旁的小木椅上為他倒茶。
老者輕啜一口茶後，向兩人作了簡單的介紹：「敝姓樸，村人管俺叫樸大爺，是這個村中負責人力調動的管理人……咳咳，汝等是？」
琁葉瞧了炎喵一眼，眉頭一展，示意他應該先行報上姓名，如此這般。
既然要介紹自己，就要拿出自信，因此炎喵右手拍著胸，擺出一個最大的笑容說：「我是炎喵！從勇士之村來的劍士！夢想是成為世界最強的騎士！」
說完話，琁葉擺出疑惑的表情，樸大爺則是皺皺眉、捋幾下稀疏的鬍鬚，此外沒有任何的反應。
「唔……冷場了嗎？」炎喵突然驚覺自己做了蠢事，羞赧地別過頭故作咳嗽。
樸大爺不時發出「嘶嘶」的長音，好像是在思考炎喵身上有什麼和曾經看過的東西一樣。
「紅髮啊，汝想知道之前的那人是誰嗎？」樸大爺又問，這對炎喵來說不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要不然自己也不會踏進這個屋子裡。
想知道自己的過去、行蹤未明的父親、「炎」的真意，炎喵專注地看著樸大爺，準備接收過去的記憶，也許只有一部分、抑或是沒有，他知道必須要在這趟旅途上找出答案，不論要花多久的時間。
「聽好了，幾十年前的這裡……不，以前村子是從山上連下來的，咱們這村可是非常大的。」樸大爺說話時語氣無奈，還不時地嘆氣，「就是從那水井那邊的村口，一直連到烏山裡頭去，那時候，動物常常會跑進村子裡和孩子們玩耍，可樂得不得了。」
他細細說來這裡曾經發生的事情，反觀現在的村子，以一座小丘陵為中心向外搭建幾間草屋就到達木樁處了，從樸大爺家中走到村口也不用一百公尺的距離。
「可是啊，漸漸的不知道為什麼，動物來村中的次數變少了，連在野外跑動的兔子、山豬都不敢靠近村子，不知道什麼原因的咱們，就在某一天夜裡遭到了山裡來的動物攻擊。」
「說是動物嘛……俺當時也是聽村人說的，說是什麼虎頭人身的妖怪啦，還有長著三條尾巴的狐貍……啊！對啦，俺想到當時看到銀白色的巨大動物。」
炎喵默不作聲，靜靜地聽樸大爺繼續說下去。
「村子在一夜之間就少掉了一半以上，很多村人啊……唉，不是死在那片狼藉的廢墟中，就是重傷，雖說重傷還有得救，但是咱們這村子的醫術實在難以發揮作用啊……唉！」
樸大爺又啜了口茶，嘆口氣，停頓一會兒後又開始說：「咱們叫了那幾個壯丁，把廢墟一些可用的東西搬離那裡，在離烏山較遠的這個地方作為根據，一住就是幾個月，想到那些日子，每天都要派人在村口守著，真的是令咱們不安地難以度過每一天。」
「然後，紅髮就出現了，從那個快要乾涸的水井裡出現，咱們一開始也搞不清楚，只知道樵夫經過那邊時聽見那呼救聲，看見一人在井底，就把他給拉了上來。」
炎喵瞪大眼睛的樣子，彷彿自身都被推入了過去，和自己有著同樣髮色的人從水井爬出的樣子也像是能夠浮現在眼前。
「那人說他是從海的世界來的，說要問什麼去積木……什麼的來著？啊，對了，是積木之城，這、這咱們哪知道什麼積木之城？待了兩三天，那人也不知道從哪裡知道村子的事情的，就說要幫咱們驅除烏山的妖怪。」
樸大爺的嘴角微微揚起，越說越有勁：「當天晚上，他就出發了，俺還告訴他說『這晚上村外很危險，不要去了吧』那人就是不聽，這一去就是兩天，俺在那村口等了等，村人都叫俺進去休息，俺就是不肯，非要看到那人平安歸來才肯。」
「終於，那人回來了，帶著一撮銀白色的毛和一枝枯木，說是平定了烏山的妖怪，好一段時間絕對不會再出來攻擊人了，咱們這接到消息，宴會給他開個三天兩夜，款待他，過沒幾天，這人突然就那樣消失在村子了。」
炎喵聽到消失這兩字，心裡又有個底了，看來還是沒辦法掌握到確切的去向，一切還是必須靠自己吧。
只是，還有個白雪要煩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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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子：需要轉載的朋友們請先留言告知～謝謝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