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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提要:
隔絕敖岸仙氣牆,登山涉水皆未阻。
平臺遇敵其身弱,詰問泰逢有何圖。
「哇!好多山啊。」
「……好多仙術牆啊。」
經由雲谷登天,銕吾看到的是壯麗的山川美景,其他人則是仙術構成的壁壘,在迥異的心情下卻有共同的想法--
「要走哪條路?」
泰逢走在前頭,理應對此瞭若指掌的他,也不免徬徨。他指著南方有茂密叢林的山區而說:「敖岸山在那裡,但被仙術牆阻斷了。」
「切得亂七八糟,怎麼走過去?」依戚困擾地說。
仙術牆阻隔的不止是敖岸山,連附近的小徑都包括在內,除非獲得設置者的允許,否則皆屬入侵。
「……鑽地也過不去嗎?」銕吾問。
「山川不好鑽,而且這裡是天界,防備比較嚴格。」檮杌為撞入雲谷費了一番工夫,短期間不想再撞牆。
丹殊對天界關係瞭解有限,向依戚、泰逢詢問:「看得出是誰設置的嗎?」
「這不是蘇里設的,而且敖岸山也有一部分被劃進去了。」泰逢豎起耳朵,正推測幾名可能兇手。
「不是長老就是當地的貴冑了,但大人跟他們沒有交流,拿大人的名號沒有用。」依戚神情一凝。
「這裡不歸師傅管轄。」檮杌順便提醒。
銕吾盤起手作沉思貌,也提了說法:「我們不是應陶唐國君的老爹出使的?拿他的名號不行嗎?」
「中央大地講求輩分尊卑,帝俊大人的輩分比大人還低。」依戚不認為搬出帝俊派得上太大用場。
「那些不會是帝俊設置的嗎?」丹殊問。
「九招殿是不遠,但他管不了這裡。」依戚重申帝俊輩分太低的問題。
「這邊也被太陽晃過了。」檮杌已冒了一身汗。
這件事提醒了依戚,她搖頭道:「如果拿帝俊大人的名義借過,也許會被追問太陽的事情,還是算了。」
「這些仙術牆無法阻隔高熱,不是為太陽所設。我們先繞到敖岸山。」丹殊嗅出不尋常的味道。
「泰逢,還有其他的路嗎?」銕吾詢問。
「可以走水路過去,但是逆流,會很辛苦。」泰逢露出苦惱的神情。
「吾不喜歡水。」檮杌神情一沉。
銕吾同樣苦惱,喃喃著:「那水會很急嗎?」他有些怕水。
「流下去就回雲谷,但可能會受重傷。」泰逢忽略身為凡人的銕吾可能是粉身碎骨。
銕吾眼睛睜大,嚇得說不出話來,緊緊抱住檮杌。
丹殊目睹水勢,越接近敖岸山,坡度越陡,水勢越急,使用一般手段難以逆水而行。他不得不說:「你現在回雲谷還來得及。」
「我才剛說不去的……」銕吾覺得出遊五分鐘就回家的行為很丟臉。
「你握緊吾,吾會帶你涉水。」檮杌也沒送走銕吾的意思。
「有仙術牆在,不適合使用太強的術法,不然我讓你們飄在水上就好了。」依戚有能力讓在場人員都飄起來,但容易被外人警戒。
「我用疾行術涉水即可。」丹殊尚稱有自信。
銕吾由檮杌負責,丹殊和依戚都用疾行術,依戚乃問:「泰逢,你諳水性嗎?」
「會……只是不喜歡。」泰逢對被劃入仙術牆內的樹林嘆了一口氣。
這時不討論喜惡問題,依戚安慰地說:「你們忍一下就好。」
銕吾坐在檮杌的身上,雙手握緊背部,雙腳緊靠身軀,確保不受強勁的水勢或傾斜的姿勢所甩下。
「我會待在你們的後方。」丹殊道。
泰逢恢復原形,輕盈的身姿適合踩在水間的小石上。他在最前方導引路徑,依戚待在他的後方隨時應對,丹殊則在最後方確保銕吾和檮杌的安危。
銕吾的腳一碰到湍急的水,就有往後的力道,立即露出不安的神情,「唔……」
「別怕。」丹殊安撫銕吾,避免其肌肉僵硬反造成危險。
檮杌調整姿勢,讓銕吾不必維持接近直立的姿勢,但他得付出更多對抗水勢的力氣。
「呼……」銕吾吐了一口氣,不捨檮杌耗費無謂的力氣,「檮杌,我沒問題的,你就維持剛才的姿勢吧。」
「……真的?」檮杌遲疑地問。
「嗯,不然你也不舒服。」銕吾考慮檮杌使用錯誤的姿勢難以向前衝。
丹殊同意銕吾所說,予以安心的說法:「必要時,我會使用誅魔劍擋住你們。」這是他殿後的目的。
檮杌從善如流,以迅速抵達目標為念。
泰逢踏在石頭上不發任何聲響,腳步輕盈得像使用飄浮術,倏地不見貓影。他必須一鼓作氣,否則他嬌小的身軀被水捲走就回不來了。
「等等……太快了!」依戚的步伐與銕吾等人相比輕盈,但跟泰逢差了一截,她幾乎追不上泰逢。
「吾追上去!」檮杌不像泰逢和依戚踏石而行,採逆水衝刺,不可中途停下。
依戚讓位供檮杌通過,只見其如雷快速穿過,似電破壞了石頭結構。
「真是。」
依戚確實可從檮杌的龐大身軀找到應行路線,但失去踏腳點,她每一步踏得不輕鬆。
「可以嗎?」丹殊是大男人,跨腳的幅度較大,踩到下個石頭相對容易。
依戚稍微拉起下襬,露出小腿肚,不讓蠶絲與水接觸增加重量,不服氣地說:「可以。」
丹殊點了頭,依然守在最後方,確定依戚無虞才往前行。
終於,他們遙望檮杌停在岸邊,銕吾則撫著微暈的頭。
變成人形的泰逢見到兩人,指著前方的山頭說:「前方就是敖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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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岸山是萯山山系的第一座山,保衛東方的諸山。它處中央大地核心位置,其西面兩側有陡峭山壁形成的狹窄關卡,北面受整片的樹林和洶湧奔騰的大河阻隔來自北方的敵人,東面和南面則是由沼澤積成的堆積平原,牢牢掌握東面資源以輸送到受關卡保護的西方--后土所居的承光府及黃帝曾在的神斗城。
它的近山有如茜之樹可作小木器加工之用,遠者有似櫸之木可供建材之用,南方有?琈美玉,北方有赭石和黃金,配合雲谷豐饒的穀物,自保綽綽有餘。
這裡是兵家必爭之地。
丹殊觀察仙術牆的範圍。整體以水為界,看似尊重敖岸山的自主權,但從部分樹林遭劃入區域內,便知詳情並非如此。
「太過分了!」泰逢對侵門踏戶的仙術牆氣得豎起耳朵。
「原來如此,不是不想設,而是設不了。」
依戚從水中感受到,來自共工水琉球之強盛的生命之力阻遏了仙術牆。
「這裡是戰略要地。」丹殊平靜地說。
敖岸山如拼圖中的關鍵一片,為了維護領域的完整性,必須奪下此地。這不是泰逢所描述的弱小山神辦得到的事。
敖岸山幾乎被共工的力量所圍繞,依戚對此合理推測:「我從後方的大河也能感受到共工的力量,熏池其實是共工的部屬嗎?」
「我只知道蘇里跟共工很好,但……」泰逢年紀太輕,對上一輩的交誼瞭解有限。
誅魔劍發出點點紅光,正與丹殊溝通想法,兩者取得共識後,丹殊沉重點了頭。「泰逢,先跟你提件事。」
「……什麼事?」泰逢一心入山欲得蘇里的說法,因丹殊停下腳步。
「長老們可能已知你們和共工合作。」丹殊這句話也是講給在場的所有人聽。
「吾不懂你的意思。」檮杌瞇起眼。
丹殊僅是推測,一時不好解釋,改回務實的說法:「蘇里應該在這裡,等會遭遇時一切謹慎。」
「他身旁有冽銓,非謹慎不可。」依戚有感這場遭遇戰將是無比艱辛。
「還有一群夫諸。」檮杌上次與一隻夫諸搏鬥已很辛苦。
這些話聽在銕吾的耳裡,就是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他看向泰逢,其正露出不安的神情,關懷詢問:「……怎了?」
「……等下再看情況吧。」泰逢受丹殊的提醒而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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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岸山經過開發,登山路徑單純,無須泰逢指路亦能輕鬆找到應行之路。
「好累……」
眾人攀山爬坡,在陡峭的山壁對抗地心引力很難,連山越高理應溫度較低的常理,都因太陽的熱情招呼而不同;直曬肌膚底層,連耐熱的銕吾都大喊吃不消。
敖岸山是泰逢的故鄉,他卻一路朝上看,彷彿這裡不是他的家。
「……怎了?」銕吾躲在小山洞內喘口氣。
「這裡沒有夫諸。」泰逢道。
依戚拿布擦拭汗水,「有就麻煩了。」她不想在爬山時遭遇強敵。
「我們是外人,到這裡該有戒備了。」泰逢指出問題點。
所謂半渡而擊,自是待敵人最無法防備時出手;當眾人受陡坡所苦,乘水而出的夫諸游擊戰正是時機。
「如果這裡沒有,之後就是平地。蘇里不會讓敵人到那裡。」泰逢喃喃著。
「……難道他不在這?」銕吾問。
「不可能,蘇里不會放棄這裡的。」泰逢搖了頭。
丹殊從此眺望仙術牆,兩邊有段距離,不致影響防禦。他想起文命曾傷過蘇里,乃說:「或許出事了。」
「嗯……」泰逢沉重點了頭。
蘇里的傷勢狀況不明,但冽銓、夫諸猶存,依戚不敢大意而問:「到平地那邊還有多遠?」
「再慢,十分鐘都會到。」以泰逢的腳程不到五分鐘就到了。
銕吾確實看到通往平地的路線,只差爬上這一段。
「先上去再說。」依戚無法在山壁間交戰。
丹殊點了頭,繼續走在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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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殊刻意釋放些微仙氣,聆聽附近有否騷動聲。
當銕吾踩在平穩的泥土地時,仍未見敵人的蹤影。
「……」泰逢的神情益發凝重。
他不想和冽銓等人交戰,但連此處都撤下戒備,毋寧宣告歡迎眾人到訪--他不會樂觀相信蘇里將他視作友方。
除了銕吾以外的人也是神情凝重。
蘇里確實有機率不在這裡,但從他和共工、他和泰逢的關係,眾人不禁萌生另種解讀。
銕吾生怕強風將他吹落山崖,趕緊前進數步,但眾人佇立原地,只剩丹殊在他的前方。「……為啥不走啊?」
「檮杌,可以幫忙件事嗎?」依戚打破了沉默。
不待依戚提示,檮杌即言:「吾到前方繞一繞。」
此處的仙氣防護頗弱,檮杌不受限制迅速鑽地,瞬間不見蹤跡。
泰逢讀得出凝滯的氣氛,為難地問:「……你們是懷疑我嗎?」
「等他回來再談。」丹殊平靜地說。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檮杌折返,並露出費解的雙眸。
「怎了?」銕吾趁機清理鞋底的泥土屑。
檮杌未浮出地面,完全依賴氣息,試著說明:「吾有感受到暮氣沉沉的氣息。」
「不會是死了吧……」銕吾因緊張吞了口水。
「吾是說『暮氣』,不是說『死氣』。」檮杌指正。
「……也就是有人,但情況不對勁。」依戚順道為銕吾做白話解釋。
「你有感受到濁氣嗎?」丹殊眼神一斂。
「沒有。」檮杌對濁氣的感受不如丹殊,不禁問:「你有感受到嗎?」
「我也沒有。」丹殊回應。
「……你是在想彌留咒嗎?」依戚也想到此可能。
「不發動前沒有濁氣,但……」倘若遭遇濁氣侵襲,丹殊亦難全身而退。
泰逢即使和蘇里不睦,但聽到這些指控,仍厲聲道:「蘇里不是這種人!他也不會用的!」
檮杌瞥了泰逢一眼,冷淡地說:「你的話要打些折扣。」
「……」身為降將的泰逢,如何希冀短期間獲得信任,只能低頭不語。
如果眾人認為泰逢不可信,又怎會帶他同行?依戚提出較圓融的說法:「你姑且當我們謹慎吧。」
「嗯……」泰逢默默點了頭。
銕吾不懂複雜的人事交流,僅問:「……那些濁氣會很可怕嗎?」
「濃度太強,有立斃的危機。」丹殊對滅村當天的情景仍歷歷在目。
「不用濁氣,你被敵人摸到就倒了。」依戚不認為銕吾撐得住夫諸的衝擊。
「哈……」銕吾垂下雙手,正思留在這裡是否比較安全。
身為魔獸的檮杌自在許多,從容表示:「吾不怕那種濁氣。如果時間不長,設置屏障就好了。」
「……為啥?」銕吾不懂。
「聽太陽的意思,那種咒術的目的是引發意識呼喚,造成魔化的效果。吾已經魔化了。」聽在檮杌的耳裡,那種意識呼喚就像蚊子的嗡嗡聲。
這句話簡直可比千軍萬馬來相助,依戚拍了手,「那你走前面。」
銕吾還沒將打算說出口,檮杌即逕自說道:「銕吾,你待在吾後方。」他在意的只有銕吾,其必須在他的視線內才能安心。
「喔……好。」銕吾點了頭。
泰逢聽出檮杌的話中話,不免尷尬。
檮杌的顧慮未能說無理,丹殊亦須負責保衛眾人,乃由依戚說明:「你跟我同行。」
泰逢默默點頭,並用雙手按摩僵硬的貓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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檮杌奔馳到平地的最後終點,尚未看到寬闊的平臺,即遭一閃銀光所阻。他反應奇快,閃過了這下揮擊。
丹殊看出銀光的本體,主動出面和來人對峙。
「……又是你們。」冽銓眼神一斂。
他持倒鉤槍迎戰,從堅定的雙眸中,看得出他正為保護後方的蘇里和夫諸群而戰。
蘇里盤腿而坐,右手頂在腿上,神情肅穆,散發威嚴,他就是這裡的首領。
夫諸群病懨懨分享只能稱為路間積水的水量,受高熱摧殘而伏於地。牠們眼見敵人來襲,勉強起身,哪有興水為患的神氣?
冽銓警戒丹殊而從攻勢轉為守勢,但他的敵人不止丹殊一人。
丹殊根據上次交手的經驗,現在冽銓的馬步不夠穩健,吐息不免紊亂--冽銓的情況不比夫諸群好上多少。
丹殊亦採守勢,由依戚出面,這是場沒必要交手的戰鬥。
檮杌退後,確保銕吾的安全,以免敵人突如其來的舉動。
這是完美的準備陣形,稍早前的冽銓尚且不敢躁動,何況是現在的他?他神情一凝,找不出破綻。或說,他執意找破綻,無疑開洞給眾人。
蘇里的右手頂在腿上敲了數下,號令冽銓行動,冽銓仍不動。只因術師和武人的戰鬥直覺不同。
泰逢走到依戚的身旁,凝重看向蘇里;蘇里回以不屑,連句招呼語都省了。
冽銓對泰逢投以敵意的目光,最衝動的行為就是當場擊殺泰逢。然而,丹殊和依戚都不會讓他得逞。
泰逢對夫諸群的暮氣沉沉很在意,但他還有更在意的部分。
蘇里似乎看出泰逢的心情,輕蔑地問:「你跟他們一起來殺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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