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車輛停靠在街邊時,夜色早已深沉。
在市中心的警局裡,僅有幾盞寂寥的燈光亮著,然而辦公室空無一人,就算是市中心,治安相對穩定的地區,警察仍是一群好吃懶做的混蛋。
下了車,大空昴獨自一人進入了警局中,取回了自己的平板電腦後,才坐回夏色祭的車上,並離開了自己的崗位。
在副駕駛座上,大空昴打開了平板電腦,開始處理公事。
縱然行進過程中顛簸,然而大空昴仍熟練地敲打著鍵盤,悠閒的處理著公文,沒過多久,原本空白的文檔上被黑色的字符填滿,構成了冗長而又毫無意義的內容,而這份文件則會被放在檔案櫃裡塵封,永不見天日。
「??為什麼開這條路?」
「啊呀,不去放鬆一下嗎?我知道到一間不錯的夜店,去那裡放鬆下吧~」
「又再打什麼主意?」
「昴醬不相信我嗎?」
「??我應該沒有相信你的理由」
「真是冷酷——雖然昴醬你說的也沒錯就是了。」
夏色祭對著大空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嘴角的弧度滿是不懷好意,就像是一頭奸詐的狐貍,正為某個人謀劃一個精心的圈套。
「這一次,好好的把酒水都灌進肚子裡,讓我們親愛的酒精配合些致幻劑,來個歡樂的派對,畢竟若需要的話有可能會用到武力。」
「要怎麼處理櫻巫女。」
「嗯,當然要讓那位美麗的狐貍小姐助我們一臂之力,畢竟對方可不是好啃的骨頭。」
「你要去惹什麼幫派?」
「幫派?不,比那更糟糕??我們的對手,是手指收藏家,以及她的追隨者們。」
聽到這句話,大空昴敲打鍵盤的雙手忽然停下,她的雙眼瞪大,確認著這消息是否為真,而夏色祭則以沈默來代替肯定的答句。
手指收藏家,市中心及貧民窟出沒的連環殺手,特徵為殺掉人後會切除被害者的十指,行蹤成迷、難以追蹤,也是大空昴之所以被捲入這麻煩事情的源頭——也是大空昴憎恨的對象。
正是她,讓大空昴必須賭上性命,去襲擊兔田重工。
說不憎恨是不可能的,可以的話,大空昴想將她現場擊殺——就像她之前對其他罪犯做的那樣。
「所以,你要怎麼威脅他們?」
「說的真難聽,那邊的女士可是很多的喔。」
「我想不到,除了威脅他們,你有什麼手段能讓他們乖乖聽你的話。」
作為都市中最駭人的罪犯之一,手指收藏家可不是什麼溫和的家犬,兇惡殘暴的野狗更適合他們。
是的,野狗,再怎麼樣,野狗也成不了狼,手指收藏家的強大源自於行蹤不定,和真正矗立於頂端的那些傢伙來說,還是不夠資格,若非如此,大空昴也不會敢於隻身一人去追捕她。
當然,能成為都市的名人之一,對方仍不容小覷。
「應該說利害一致吧??雖然免不了稍稍的衝突,不過那群專職獵殺惡人的傢伙們,對於兔田重工的不滿可不少喔。」
「???」
「啊,昴醬你是警察吧,雖然這麼說有點直接,但以你們那愚蠢到令人發笑的情報系統,就連模仿犯的案子也會放到她的名下。」
「所以??她是個好人?」
「你說這句話自己都不會笑嗎?」
「也對,這都市裡哪有什麼好人。」
對自己說出口的話語,大空昴也不禁發笑,在這個地方,信任是最愚蠢的行為、道德是最空泛的準則、良心是最不值錢的商品,哪怕和平如市中心??或者說正是因為位於市中心,這些只能藉由欺詐戮殺他人的傢伙將謊言的功夫磨練到了極致,「都市人的口中每一句真誠」這句話實在不錯。
都市裡有個笑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問他的朋友關於良心的問題,那位朋友想了想,回答出了心臟在黑市裡的價格——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實際存在的東西還比較有意義些。
伴隨著談天的終結,他們也到達了目的地,那市中心最大且最受歡迎的夜店,銀色指環俱樂部。
我的天啊,有什麼比一管致幻劑更加誘人的嗎?
那理所當然是,一管致幻劑配一瓶美酒。
全市中心最大的夜店,銀色指環俱樂部將會給你最為美好的服務,如果你想來這裡狂歡並扭動身體的話,我們的搖滾區有著最好的DJ,他的音樂可是會震撼人心,讓他的手指刷在播片上,那麼你的心靈也會被他撩動。
如果你只是想要來些令人讚嘆的調酒,那麼充滿玻璃裝飾的吧臺是你最好的去處,名貴的、普通的、廉價的、奇怪的??各種類型、各種手法、各種配方,我們的飲品將會完美滿足每一位到來的客人。
當然,倘若舞蹈和美酒都滿足不了你,你那破碎的心需要他人的慰藉,喔,那我們最為友善親切的服務員很樂意和你聊上幾句,他們溫柔優雅,比你所見過的異性或同性都來的完美——當然,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若是今日你想和自己夥伴們擁有一個私密的空間,那我們也會提供隔音的包廂,誰都不會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只要你別叫服務人員前來觀賞,相信我,我們的服務員對你們的秘密毫無興趣。
沒錯,包廂,多麼美好的私密空間,沒有監視器、竊聽器,擁有良好的隔音和封閉,真是充滿神秘感的空間。
所以,大空昴、夏色祭、櫻巫女、以及被迫來到此處的白上吹雪坐在包廂裡,暢飲著酒水與下酒菜,放聲的歌唱著。
好吧,也就只有兩位都市人懂得其中的樂趣,櫻巫女坐在位置喝著果汁和一些較清淡的食物,而吹雪則臭著臉看著兩人的瘋狂,最終那份耐心終於到了極限,帶著慍怒,白上吹雪開口說道:
「所以呢,你們兩個都市人叫我過來就只是為了這種事情?」
音樂驟停,兩位都市人意猶未盡的停下娛樂,而這次計畫的發起人——夏色祭溫和,或者說諂媚的像著白上吹雪說明:
「哎呀,吹雪醬,這不是經歷了忙碌的一天,想好好休息一下嘛。」
雖然感覺過了很久,實際上自大空昴離開神社到現在,僅僅一天不到,然而過多的事情彷若讓時間過了一周般之久。
「不過嘛,確實還有正事要做。」
隨著夏色祭的話語說出口,大空昴也翻出了自己的平板電腦,隨著四人的頭湊近螢幕,上方清晰顯示了某棟建築物的樓層圖,雖然有需多地方打上了問號,然而依然讓人驚呼。
因為,這是兔田重工總部的樓層圖。
「這是兔田重工宴會舉辦的地方,亦是我們之所以來到此處的原因。」
飲了一口酒水,那琥珀色的液體染上了霓虹的光彩,被吞入了喉中,伴隨著酒意上頭,臉色泛紅的夏色祭接著說:
「嗝,想想看,全市中心最好的夜店裡,那些能以優雅態度處理一切的傢伙們,有著能夠混入其中的資本。」
緊接著,大空昴立刻補充到:
「當然,兔田重工有自己的員工,不可能將這件事情外包,我們能做到的是想辦法混入其中。」
「昴醬說的沒錯,我們大致有一個路線可以選擇。」
伴隨著大空昴操作電腦,螢幕上出現了一個身影,一個穿著華服的老婦人,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醜陋且無可抹滅的烙印,滿臉的皺紋讓她看起來醜陋無比,同時她的脊椎駝背到幾乎到身體呈現直角。
「時櫻女士,為了重回青春資助了兔田建設大量的技術和金錢,目前在用大量的藥劑維持自身的生命,雖然看起來蒼老,實際上比看起來年輕許多,這是因為她擁有一種罕見的先天疾病。」
「時櫻……?」
白上吹雪皺起眉頭,緊盯著畫面上的老人,喉頭蠕動,本想說些什麼,但嘴唇幾番開闔,最終還是緘默不言。
沒注意到吹雪的異常,夏色祭繼續解釋到:
「時櫻女士和其他人幾乎沒有交際,同時也沒有多少資訊流落在外界,就連我和昴將都一知半解,因此她估計是最適合我們殺害並偽裝的目標。」
沒錯,這便是夏色祭的目的,透過那場宴會潛入裡頭。
然而,眼下要做的則是……
「那麼,先去享受宴會吧,你們可以稍稍製造一點騷亂,接下來的計畫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