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營業到這個月底,所以秋刀魚是買一送一。」
2019 年我離開校園,踏入了職場。
到了現在,這理應是一個很漫長很漫長的旅程,但體感上卻又很短暫,我現在已經說不清楚我到底是喜歡亦或是恐懼這種體感,但似乎我已經沒辦法無視,或是太過用力地改變它。
而每次到了這樣的時候,我都覺得我可以打打字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即使這注定將會是用隻字片語組成的文章。
到底我還是挺擅長的。
故事該從我剛搬到臺中開始說起吧。
我住的地方位於公司旁十分鐘的步行距離,九樓的樓層,座落百貨公司後面,一條都是賣酒的酒場街上頭。
選擇居住在這裡的原因就是因為通勤距離近,沒有其他緣故。
這裡可以說是臺中市的一級戰區。
在這裡要找房子並不容易,並未多做比較,我就入住了。
我幾乎不喝酒的。
不只是因為長期使用安眠藥的緣故(就我副交感神經不太好),我也不是很喜歡酒的苦澀。
我實在無一杯飲料裡頭體會到動輒數百元的價值,我在酒類裡享受的樂趣,並無法與其價值劃上等號。
而且以我那時的收入以及支出,再加上我預計要做的事情當作比較,到酒場喝酒屬於極度高昂而不必要的負擔。
不過更重要的是,我實在不想神經兮兮地假裝自己有從裡面品嚐出什麼哈哈,說起來我也說不上來和牛跟國產牛有什麼差別哈哈哈。
豬肉跟牛肉有什麼差別我倒是分得出來啦?
離題了。
總之在公司解散,下一家公司找我就任技術顧問一職(應該比較像程式保姆啦),薪資有大幅度的上漲之前,我基本上不會到酒場消費,次數屈指可數。
更遑論卯月居酒屋。
根據學妹 S 的補充以及部落客上的消息,卯月應該是在我搬到這裡的隔年開張的,雖然我已經忘記那家店在變成卯月以前是買什麼的。
也就是說,它應該開了兩年快三年了。
它是開在夾縫裡的一家小店,極小的坪數卻擁有精緻的擺飾及特意裝訂的室內裝潢,藏在街口裡的包廂有一種精緻感。
簡單來說,就是所有的一切都透露著很貴的感覺。
忘了第一次是為了什麼進去的了。
應該是跟學妹 S 一起進去的,我估計不太可能一個人忽然想到要去酒場喝酒,也不會跟學妹 S 以外的人去喝酒。
大概是在下檔《咒術迴戰 0》之後有一陣子的事情吧?因為卯月裡只會循環同一張唱片,裡面就有咒術迴戰 0 的主題曲,聽到都會背了。
距離我的租屋處有電梯九樓又四十五公尺的距離。
牆上是卯月兩個字的招牌,黑色底,插著一隻旗子,還有一個寫著酒場兩個字的紅燈燈籠。
走道有佈置一個石燈籠,兩條長椅,還有一個難免髒兮兮的煙灰缸。
拉開手動拉門,迎面有一隻貍貓和達摩的陶燒。
還有一句歡迎光臨,今天幾位。
「歡迎光臨~今天幾位?」
接待的是一個上手臂上有刺青的漂亮姊姊(應該是左手)。
她很熱情,接待很舒服,畫單很快,和善,笑容自然又燦爛。
姑且給她一個名字,叫做紋身姊姊吧。
紋身姊姊總是梳著馬尾,露出額頭。
她的鼻子很挺,沒有戴眼鏡,笑容很細,身材纖細又幹練,動作果斷而乾脆,嗓音乾淨,就是我記得帳單上的字有點醜。
無論在什麼時間點來到居酒屋,紋身姊姊總是充滿朝氣。
木製的空間用像是柵欄一樣的圍籬圍住,天花板上有裝飾用的屋樑。
用空的酒瓶填充在間隙裝飾空間,有赤猿黃猿和赤兔馬,再加上一大堆小擺飾和寫著今日特餐的小黑板。
牆上掛著浮世繪的畫,天花板掛著燈籠還有旗子。
店裡有四張大桌子,一張小桌子,每桌各有兩條長椅,其中一張大桌子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燒焦黑印。
每個大桌子上有一個懸掛在空中的隔板,當客人太多時可以將一個大桌子隔成兩個小桌子,聰明的巧妙設計。
收銀的地方擺著一個會吃硬幣的無臉男,雖然我從來沒看過他吃過任何零錢。
還有一堆眼花撩亂精巧的小擺飾,跟一張從來沒有換過的循環歌單。
忘了第一次去到底是點什麼了。
但之後倒是常常去吃。
根本就是太常去了。
常點的菜有雞肉串,雞三角軟骨,手羽先,玉子燒,偶爾會想要吃玉米筍跟烤蒜頭,一百二十元的秋刀魚,以及還有一盤只有一百塊,比臉還要大盆的炸薯條。
常喝的飲料有角嗨(講真的,因為最便宜,反正我又喝不出個所以然),啤酒,偶爾會喝梅酒跟柚子酒,大冬天時在離家四十五公尺的居酒屋喝熱清酒最舒服了(這我倒是喝得滿有感的),然後還有數不清的可爾必思。
後面去了幾家不同的居酒屋以後,我們才發現,店面精緻的卯月的消費一點也不貴。
就算跟百貨公司裡的店鋪比起來也絲毫不貴,就算把它跟火鍋店做比較也還是不貴,而且它是極少數沒有低消的居酒屋。
在這條街,喝酒聊天的地方要沒有低消,應該只有這麼一家吧?
所以我常常把它當成貴一點的晚餐來吃,而且它好像還曾經賣過便當的樣子。
在店裡吃的話,結帳時收一成服務費,貴賓卡打九折(唉,我吃到都有貴賓卡了),接下來再去除尾數,就是今天的花銷。
這個服務費我給的非常願意。
因為紋身姊姊在這裡。
「歡迎光臨~幫我坐第四桌!」紋身姊姊晚上總是很有朝氣。
「兩位嗎?歡迎光臨~幫我坐第一桌!」紋身姊姊半夜還是很有朝氣。
「一位嗎?歡迎光臨~幫我坐第三桌喔!」凌晨了紋身姊姊照樣很有朝氣,簡直就像鐵打的。
「這個招待你們。」卯月很常招待東招待西的。
我會一個人在晚餐時候去吃飯。
很偶爾的偶爾,晚餐時候會點些酒喝,反正我一杯就會醉了。
「你很少點啤酒耶!」紋身姊姊拿我點的一瓶啤酒。
「我不是會點角嗨嗎?」我皺眉接過酒水。
「……角嗨不是啤酒。」紋身姊姊一怔。
「角嗨不是啤酒?」我一愣。
「呃……那是威士忌。」紋身姊姊苦笑。
「???」她笑我。
「這個招待你們。」小黃瓜冷盤。
還是比較常跟學妹 S 一起去,狀況好的話一週去四次,唉,畢竟我是去吃飯的。
我們一定會點一盤薯條,兩杯可爾必思,然後再點一些其他小東西,這樣點最省。
而且這裡的薯條又大又好吃。
就是比較鹹。
「可爾必思?」我看著那一杯 750 c.c. 的啤酒杯。
「可爾必思?」學妹 S 看著紋身姊姊放下的第二杯 750 c.c。
「給你們大杯的,我請客!」紋身姊姊總是很豪爽。
特別講一下這個可爾必思。
卯月賣的不是那種罐裝的可爾必思加一個杯子,而是紋身姊姊拿濃縮原液攪拌的可爾必思。
不曉得耶?就是覺得這樣比較高級啊!
「這個招待你們。」揚出豆腐。
帶朋友晚上去喝酒不知道去哪家好,總而言之先去卯月。
那應該是 23 年的五月。
「嗨!」我拉開拉門,打了招呼。
「哈囉~帶朋友來?」紋身姊姊走出來,有些訝異。
「對呀,四位喔。」我極度罕見的帶著含學妹 S 的共四個人,而不是和學妹 S 兩個人。
「歡迎光臨來來這裡請,幫我坐第三桌喔!」紋身姊姊帶位。
那時候是我們新公司剛成立不久。
每家新公司的成立,都是意氣風發而令人難忘的,總要找個地方乾杯吧?
倒是。
「我們最近成立新公司,可不可以邀請你們跟我們簽特約商店?」我在櫃檯問紋身姊姊,那隻永遠不會吃零錢的無臉男就在我的右邊。
「那我得問老闆囉。」紋身姊姊聳聳肩,拿出兩杯酒。
「這個招待你們。」和風洋蔥。
「久等了~」紋身姊姊端出了一盤薯條山。
「今天的薯條比較脆耶。」今天的薯條看起來比較焦。
偏鹹的調味,焦香的香氣,細細酥酥的薯條,單吃一整盤會偏鹹,但搭著飲料喝就剛剛好。
「好像更好吃了。」學妹 S 很中意。
「這個招待你們。」日式烤糰子。
還有一個讓人特別印象深刻的日子。
「這個請你吃~」紋身姊姊端出一盤小菜。
「喔喔謝謝。」我那天好像也是只點烤串跟可爾必思,打字一直都需要清晰的思緒。
「這個也請你吃~」紋身姊姊端出第二盤小菜。
「喔喔好,謝謝。」我接過第二盤小菜。
「還有這個也請你吃~」紋身姊姊端出第三盤小菜。
「呃……是什麼好日子嗎?」我啞口無言地看著我眼前的一桌菜。
「這是我們的新菜單!」紋身姊姊揭曉。
「所以也就是說?」我現在還記得當時候好像有軟絲(萊氏擬烏賊),對你沒看錯,我被招待了軟絲。
「這還沒上市喔,先給你試試看~」總是很忙的紋身姊姊跑掉了。
就這樣,只點一盤燒烤,在晚上找個地方寫文章的我,莫名其妙地被紋身姊姊招待了一桌好菜。
嚇得我第一件事就是久違地到臉書發動態分享。
隔壁總會坐著各式各樣的客人。
有強調男人賺錢就是要給女人花的土豪(啊就是現在,他們談到男人該買黑水鬼跟 YSL 給女人,坐他對面的朋友在他家做愛的時候雞雞舔不硬),帶小孩上居酒屋的七期家長(我記得是住七期啦),啦啦隊跟球隊的高薪年輕人(這個我印象滿深刻的,林書豪球隊的啦啦隊……的樣子?),富二代,業績很好的業務(但我覺得應該是胡扯的),外國人(日本人比較多),網美(在人家的店開閃光燈?),貴婦小酌(對不起,我對那種看起來隨時會把家產敗光的比較印象深刻,真的不是說貴婦都這樣),在妹子面前做出誇張舉動吸引眼睛的人(我記得臺詞是:『你怎麼不去死!』,這樣),累倒睡在這裡的人(那幹嘛來喝酒?休息一下啊?)來這裡買醉的人(這家店酒賣得便宜嘛,又沒低消),還有在一旁把這些有的沒的都寫下來的我哈哈哈。
跟學妹 S 想找個地方坐,不知道要去哪裡的時候,就去卯月。
你沒聽錯,不是找個地方喝酒,是找個地方坐。
「先回家?」通常我會先這樣說。
「我肚子餓。」接著學妹 S 會這麼說。
「去卯月?」然後如果我沒想法的話。
「好啊!」她也沒有想法的話。
有一次我們好像坐到十二點的樣子。
離開店的時候,外面還是傾盆大雨。
「外面還在下雨呢。」於是我又推開卯月的拉門。
「啊啊?那我們借你們雨傘,你們不要淋……」紋身姊姊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
「呃不,意思是,我們又回來吃第二攤了?」我比了個兩位的手勢。
她看著我,像是再問,有人續攤是同一攤的嗎?
我看著她,傳達應該像再說,不可以這樣嗎?
學妹 S 在我後面笑得靦腆。
靦腆個鬼,明明就是妳說要折回來繼續坐的。
「……噗哧,好哦?歡迎光臨~幫我坐第二桌!」紋身姊姊苦笑。
半夜想寫文章(有沒有貼出來是一回事,但我每天都會寫文章),覺得租屋處太煩悶,就去卯月。
我一個人來吃的時候,通常都只點薯條跟可爾必思,講真的我只是來打打字的,吃什麼不是重點,能吃飽就好,實在不能說是好客人。
雖然不妨礙我有九折的 VIP 貴賓卡啦?
要說重點的話,就是如果我是來打字的話,到居酒屋是絕對不點酒的,敲鍵盤本來就該保持動腦的狀態。
喝可爾必思,點一盤薯條,在姊姊為我安排的角落裡縮起來,聽永遠就是那張唱片在循環的音樂與居酒屋的吵雜聲,寫一個小時後再踏夜回家。
「來可爾必思~」紋身姊姊總是給我大杯的,750 c.c 的豪華特別版。
說起來,我總覺得紋身姊姊大概看見我的臉,就會想到可爾必思吧?
不然怎麼她都專程給我調大杯的?會不會我其實偷偷被她叫可爾必思陰暗宅之類的?
謎。
「欸?有氣泡的嗎?」我喝了一口,跟之前的不太一樣。
「對啊客人反應有氣泡的比較不會膩,如果你要沒有氣泡的再跟我說,我調給你!」紋身姊姊扠腰。
「真的假的……」菜單沒有耶?
「真的啦。」她才不管,而且還會少跟我收十塊錢。
又一日。
「來可爾必思~」紋身姊姊端過來。
「這杯沒有氣泡耶?」我喝了一口。
「我調錯了嗎!」紋身姊姊哎呀了一聲。
「好像是?沒關係啦。」我其實還是比較喜歡沒有氣泡的可爾必思。
「你還喝得下嗎?」紋身姊姊問。
「還可以?」我一愣,這算什麼問題?
「那我再弄一杯,這杯我請你!」紋身姊姊跑掉了。
「好?」我得到了第二杯可爾必思,那天喝了 1.5 公升,簡直是牛飲。
在外租屋的話,理所當然地永遠都不會有人等你回家。
可是拉開卯月的拉門,就會看見熟悉的紋身姊姊出來招呼。
有一次我跟學妹 S 從臺北回臺中(這裡可以 Tag 關鍵字:夜眼)。
那時候我們還背著行李,從高鐵站轉捷運站再轉公車,總算回到我位於百貨公司後的租屋處一百公尺左右。
我們就這樣揹著行李直奔卯月了。
沒錯,不是先回家放行李喔,是直接去卯月。
「今天吃什麼呢?」紋身姊姊拿著單子過來,她的腳步總是很輕。
「「鍋物!」」異口同聲,我永遠記得那天點了鍋,裡頭有秋葵、蛤蜊、高麗菜跟豬肉。
感覺真像回家。
有個地方待真好。
然後有一天。
我一如往常地推開卯月的拉門,今天卻沒有紋身姊姊的招呼。
是另一個新來的服務生小妹(我覺得應該比我年輕啦?),偶爾她會跟紋身姊姊一起上班。
之後第二次光顧,依然沒有紋身姊姊。
來了第三次,還是沒有紋身姊姊。
第四次。
第五次。
我想,紋身姊姊是離職了吧。
就像管理員老伯,住家前 7-11 裡的上手臂有刺青的爽朗小哥,同樣一家 7-11 唸汽修的十九歲小弟,隔壁的漢食餐廳老闆娘一樣,煙一樣地退出了這條街。
這不過就是離職而已,如果因為這點小事要與顧客一一告別,會延伸出問題。
不現實,也不乾脆,會希望可以和紋身姊姊好好道個別,那也是幼稚的一廂情願。
但我終究還是好希望,我可以與每個我所留意的萍水相逢的,我記得特徵,私自認定的朋友,好好說再見。
可這終歸不實際啊。
姊姊沒有繼續在卯月服務了,卯月差很多。
居然差這麼多。
新的服務生接待就是服務生的接待,一如我進去每一家店一樣,您好歡迎光臨,掰掰謝謝惠顧。
他們的面孔都像霧氣一樣,轉過了頭便忘了。
有一說一,卯月還是一樣,三不五時招待小點和冷盤,結帳時會 VIP 九折加去位數。
菜式沒有變,空間也隱密又柔和,那張不斷循環的唱片也一樣沒換過,它一樣是整條街上 CP 值最高的居酒屋,在那時候。
不過我跟學妹 S 都認為,卯月已經不是卯月了。
噢不,之後它的出菜變得很慢,又來了兩個完全新聘的服務生,服務變得很奇怪,可爾必思再也沒有大杯,偶爾還會忘記我點什麼菜。
它變成一家尋常的居酒屋,或者說比較差的居酒屋,再也沒有用錢換餐以外的那種回家的感覺。
而且我還覺得換的餐不好。
如果目的不是去吃餐的話。
好想念 750 c.c 的可爾必思,
和:「歡迎光臨~今天幾位?」
後面聽說其實不是紋身姊姊離職而已,而是內部整個就不一樣了。
但流言就是流言,探究的話既失禮又不識趣。
在商言商。
只要有利益存在才能營運的東西,就免不了總有一天會消失的命運;而東西在消失時必定是痛苦的,如同開始時的意氣風發。
確實,有些公司是為了把公司賣掉而成立的,也有些公司是為了被併購而成立了,花俏的手法我看了很多,你可能懂很多,我知道的也不少。
在所有公司之中還是存在有一些公司,就真的只是一群人,想做好一件事。
當那種公司收掉的話,是真的會很痛苦。
可無論你是抱持著怎樣的心態在實現公司,公司就是公司,活下來的就是百分之一,而這百分之一還會很辛苦的活下來。
更現實地說,有些公司從創立的那一秒開始,就已經決定它能不能活下來了,你相信嗎?
那種一群人做好一件事而起來的公司,就會像家一樣。
這樣的地方一旦結束了,是會非常痛苦的。
會落寞到,連被情人擁抱時都要忍住不哭,兩三天沒洗澡也不怎麼在意,打開電腦的時候手指都會忍不住發抖。
一些企業家們了解這些事情。
甚至,他們可以更深刻地去了解這些事情。
所以比爾蓋茲才會主張,他的終身是慈善事業而不是微軟;許文龍才會在自傳寫,假使奇美實業徹底解散了,奇美博物館也是屹立不搖。
企業終歸是手段。
但是手段的過程間,還是可以寄托無比真實的記憶與情感。
所以每次的相遇都值得被珍惜。
據說卯月換過一次老闆。
真相是什麼也不重要了,總之在紋身姊姊離職了以後不久,整間店就變得完全不一樣,可以說難怪會倒的那種不一樣。
聽說店盤出去只花了一天。
2024 年的 7 月 30 日打這一段,我正在卯月吃最後一次,卯月現在的老闆坐在隔壁。
這根本是完全不一樣的店了。
但說好不寫差評。
多數售罄了,所以桌上擺的還是可爾必思。
當然不是 750 c.c 的版本。
結帳時,還認得的店員認得我,說我剛好在最後一天來。
就是另一個新來的服務生小妹,之前偶爾她會跟紋身姊姊一起上班。
我說對,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