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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紅茶。
臺中開上來的,大朋友小朋友都喜歡的小朋友紅茶,鮮奶紅茶四十五元,加的是林鳳營的鮮乳,營業到晚上八點半。
「四十五元。」老闆遞出一杯 960 CC 的胖胖杯,他有一張鋒利的帥臉。
「謝謝。」駿樺給了老闆五十塊,接過飲料。
插了吸管,深深地吸了一口,將吸管套放在櫃檯上的紙筒,與老闆道了謝後離開茶攤。
搖搖晃晃地走在街上,他一邊打量著攤販,一邊吸著手上的鮮奶紅茶,另一隻手插在口袋,漫步在日不落似的夜晚。
看著一個賣炒泡麵的大個子,剛開始將烤棉花糖攤販架起的大學女生,盯了一下穿著背心買沙威瑪的老闆娘的乳溝,手上的飲料吸完了一半。
經過熱炒店的招牌。
「我想還是走小路回家吧。」他抬起頭的喃喃自語。
將手上喝完的飲料杯捏扁,丟進一旁的大垃圾袋。
搔著頭走進一條暗巷,一隻手插在口袋的他搔了搔後腦勺,踩著夾腳拖的步伐搖搖擺擺地踏著。
踩在有點濕潤的暗巷,好幾袋垃圾疊了起來放在牆角散發著腐敗的臭味,幾箱空了的臺灣啤酒瓶堆砌起來。
老鼠從排水溝鑽了進去。
駿樺反手揮出一拳!
那一拳原本應該打在某處,但卻意外的沒有任何吃力,就這麼被吸了進去。
駿樺一怔,腰部一沉移動了重心,試圖讓自己整個人鑽出對方的使力範圍。
但那對手更快,框住駿樺揮拳的手臂壓低身子一扭,一下子就把駿樺壓制在地上。
另一隻手甚至還沒有機會從口袋拔出來,駿樺就這樣跌下去,臉貼在腥臭的柏油上。
是行家!
駿樺知道,僅僅只在 votus 實驗室做過密集練習,自己赤手空拳的實力,大致上只在業餘格鬥的銀牌水準。
但可沒道理打不贏一個尋常流氓。
「聽說你如果沒有那套裝甲,就只是一個小角色,看來是真的。」那壓在駿樺上頭的男人說了口音乾淨的中文。
「什麼裝甲?」被壓制在地上的駿樺吐了口氣說,這裡連柏油路的味道都在發臭。
「我也不知道,上面這樣交代的,莫名其妙。」那男人坐到了駿樺的背上,固定駿樺的右手,讓它保持在稍微出力就會折斷的角度。
「多說一點呢?」駿樺瞪著離自己的臉只有四公分的地面,艱辛地移動了脖子。
「他們說你是『裝甲先生』。」壓制在他上頭的男人打了哈欠。
裝甲,先生?
「世界很大,凡事都有可能。」
「那怎麼辦呢?無所不能的 votus?」
「祈禱吧。」
「你這樣還算是科學家嗎?」
「你是誰!」駿樺大叫。
「你不用知道,七秒後你就會睡著了。」男人收起笑容,在駿樺背上迅速地移動了姿勢。
那男人還是坐在駿樺的背上,手依然粗暴地固定著駿樺的右臂。
而他的兩條腿在此刻卻像是網紋蟒一樣,絞在駿樺的脖子上。
駿樺呼吸一窒。
七秒。
人的大腿大約是手的三倍力量。
而人在脖子收到大蠻力絞壓時,能維持意識的時間,大致上是七秒。
現在駿樺不但被坐在身上,趴在地上,一隻手插在口袋拔不出來,另外一隻手只要用力就會斷。
但這都不是他現在最在乎的事情。
第一秒。
駿樺試著張嘴大吼。
但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第二秒。
駿樺扭動還可以移動的身體。
但是此刻完全無法靠著核心肌群發力,整個軀幹和上臂都被控制的他即使渾身解數,也只是搞得自己胸前的衣服破裂而已。
第三秒。
駿樺已經不見章法的亂踢著腳。
外行人。
纏著『裝甲先生』脖子的男人嘆了口氣。
受過訓練,自己的腿力約是一百一十公斤,那其實是可以透過一點訣竅就把人的脖子扭斷,而自己還控制住他的上半身。
戰況早已塵埃落定,『裝甲先生』的意識大概只剩下兩秒吧?
任務完成,自己就可以抽到四萬美金,這次任務真是一點難度也沒——
轟!
鬆開了。
鋼鐵一般的腿鎖鬆開了。
因為男人感覺到危險。
身經百戰的他第一個直覺就是撤退。
那個男人跳開了一段距離,微微彎下身軀,表情充滿恐懼與不明所以。
現在在地上乾咳的駿樺,褲子的左邊口袋破了個大洞。
他剛才所趴著的那塊水泥地面,有著一道極度漫畫的圓形放射龜裂。
那龜裂的圓心,是一隻拳頭。
一隻穿戴鋼鐵拳套的拳頭。
「……什麼怪獸?」男人臉色刷白。
雖然很難相信,但剛才應該是那戴著鋼鐵手套的拳頭←←直接撕破口袋拔出來一樣,然後把柏油路像豆腐一樣打碎,讓他有空間可以掙脫吧?
不,或許應該是順勢想要讓那鐵拳頭沾到自己。
這一拳要是真給沾到,別說自己的一雙腳了,就是卡車也給揍成廢鐵吧?
對方的褲子的大洞上滲出點點的藍光。
男人冷汗涔涔,這就是委託人特別交代的『裝甲先生』嗎?
他警戒地看著現在身上只有左臂戴上『裝甲』,尚在地上匍匐幹嘔的『裝甲先生』。
心跳不已。
簡直跟赤手空拳對抗戰艦一樣。
自己必須趁現在做點什麼。
要嘛進攻,要嘛逃走。
「……」
男人欺身向前。
一腳向上揮起,膝蓋不偏不倚地命中『裝甲先生』還沒有被盔甲覆蓋的下巴。
就算擁有強大的火力,但操作者是外行人,並且還沒有清楚的意識回神的話,他覺得自己的勝算還是很大——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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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跌坐在地上。
他的小腿肚中彈了。
而且沒有出血,很明顯是灼傷,這是什麼武器?不是槍吧?
男人倒了下,小腿傳來接踵而來的劇痛讓身經百戰的他也不住乾嚎,冷汗一瞬間從背上湧出,死亡的預感源源不絕地湧上。
而恢復了狀態,『裝甲先生』從地上爬了起來。
「好了,你是誰?」駿樺臉上爬滿鼻血地睥睨著男人。
「——」男人抱著幾乎快要爆炸的小腿肚趴在地上,從口袋摸出一把蝴蝶刀。
還能是誰?
駿樺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握緊雙拳。
右手的拳頭什麼也沒有。
而左手的拳頭則戴著分離式的可攜裝甲。
「……林圃苑,你們對她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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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種知識份子,不太習慣被人盯著看。」螢幕的另一頭。
「少裝蒜了!這是什麼怪物!」對著筆電咆哮的行哥。
身後的擔架上躺著一個全身都骨折的男人。
這個男人是陶朱事務所的業務專員,前臺灣兩棲戰鬥部隊成員,也當過地下錢莊的圍事,是身經百戰的猛者,因為隨身攜帶一把蝴蝶刀而出名,人稱蝴蝶阿寬。
現在蝴蝶阿寬的身體被打出了五處骨折,左手右手,左腳右腳,還有左邊的鎖骨。
小腿還有一處肌肉有個像是被用鋼絲貫穿一樣,燒出一個洞。
招牌的蝴蝶刀被摺成兩截,刀口的那一節被插進蝴蝶阿寬的右邊耳朵,恐嚇的意味濃厚。
蝴蝶阿寬的右耳還能不能復原尚不知曉,但今年是沒希望站起來走路。
他們這一行沒有在報警的。
行哥氣炸了。
自己的精英,全都是臺灣兩棲部隊以上的精兵退役,除了沒有自行磋商的能耐以外,根本就是臺灣戰鬥力最高的私人非武裝部隊。
誰要去收拾『裝甲先生』好拿到四成傭金,這件事還是他們興致勃勃地抽籤決定的。
然後現在看見自己手下的一流好手『蝴蝶阿寬』被整成這樣,這群菁英沒有半個人膽敢成為『裝甲先生』的下一個對手。
這哪是什麼市井小民!
根本是兇暴的怪物!
「詳細資料我不是都給你了嗎?這怎麼會是我的問題?」螢幕裡的男人反問,這次他手上的寵兒是一支 John Calleija 設計的玻璃杯,裡頭裝著潔白的液體。
「……你這王八蛋究竟隱藏了什麼?」行哥頓時語塞。
「我不知道啊?不就是需要委外才會來找你們合作的嗎?我人甚至不在臺灣呢。」螢幕裡的男人搖晃著玻璃杯。
「你——」行哥咬牙。
「好了,既然你已經跟我的同伴打招呼了,那我們大家就都認識了,我們要繼續合作嗎,先生?」男人微笑。
行哥看著筆電裡的男人。
說真的,這次完全是自己的疏忽。
事情確實如果螢幕裡的男人所說的一樣,甚至對方也提醒過他務必不可大意,也給了非常多的報酬。
只不過是他自行以為對方是不懂行情的肥羊罷了。
他並不是不會自省的人。
「你有勝算嗎?」行哥慎重地開口。
「你也知道了,所謂的秘密就是,武器。」螢幕裡的男人說。
他們組織的機密?
擅自弄走的東西?
無論如何都要取回?
勝算?武器?
「你可以做出那種東西?」行哥明白了。
「我們合作,你從我的同伴那裡取回那份研究成果,我就可以重製他所可以製造的所有東西。」螢幕裡的男人放下玻璃杯,將臉微微靠近螢幕。
這就像昨天行哥的動作一樣。
這種告示一般的動作,讓行哥放下浮躁的情緒,像個專家一樣沉默,思考所有可能的利弊。
雖然他們細若游絲的信任有一點蒙塵,但是巨大的利益就擺在眼前,像是瞎子也能看見。
這樣的話……
「……你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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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了,所謂的秘密就是,武器。」
他剛才是這麼說的。
其實並不完全是這樣,但也沒有關係。
交易的重點,就是要察覺對方的痛處。
「……你說真的?」
他當然會這麼說吧?
放下 John Calleija 所設計的玻璃杯,湊近電腦視訊鏡頭的男人勾起笑容。
螢幕裡的流氓那種露骨的貪婪,就是那種會去涉險的性格,只要那個涉險的人不是他。
他八成,是用不上不下的實力,和舌燦蓮花的社交技巧,贏到現在所擁有的位置的吧?
就跟社會上八成的人一樣。
而現在,這就是他所預期的情況。
「我確實沒有騙過你。」所以他愉快地宣告了。
知識就是力量,書上有寫。
談判的時候,難以捉摸的人會讓人害怕。
透過小道具,運用科學維持更年輕的外表,忽冷忽熱的態度,看似大方地透露出所有雜牌,在王牌以外的地方都顯得莽撞,並在細節回歸精明。
用這些方式讓對方難以捉摸。
而談判的時候,害怕的一方就輸了。
「好吧,那我們怎麼合作?」螢幕裡的流氓做出看似讓步的舉止。
「我把我對『裝甲先生』所作的假設發給你,接下來你點選幾個人,我們來開幾次會議,推演一下該如何進行捕獲,你怎麼說?」男人說一大段,並把話語權還給對方。
接下來應該還會有一到兩次的磋商吧?所以他最後把話語權給了對方,接著從對方所提的『第一個』問題,就可以看出對方最在意的東西。
雖然他大概知道,這個貪婪的流氓會提問什麼。
「我原本只打算讓一個人處理這起案子。」螢幕裡的流氓意有所指。
果然如此。
真是貪得無厭。
「我希望能多找幾個人,但也不用太多。」男人不動聲色,他覺得螢幕裡的流氓舉止實在是倍感滑稽,特別是戴在手上的翡翠戒指。
「那合約我們就要重簽了。」螢幕裡的男人回應一如預期。
「我出十倍。」男人說。
「……」螢幕裡的流氓愣了一下。
「九倍,多一秒少一倍。」男人微微皺眉,顯露出他不希望在這種瑣事上打轉的不耐,這裡需要這樣的表演。
「那就十倍吧,一百萬美金,剩下的我處理。」螢幕裡的流氓結束了他的要求,強調他要完整的『一百萬』美金。
「那麼就給你安排了。」男人也沒有計較。
「沒問題。」螢幕裡的流氓將雙手按在膝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要忍著不發笑實在困難。
關掉電腦,把視訊頭關閉。
男人把玻璃杯裡頭的白色液體喝完,他雖然喜歡細緻的製品,但這次確實是拿這個玻璃杯當成小道具。
所以裡頭裝的是阿爾卑斯的山泉水,丟了一顆喜馬拉雅山的玫瑰鹽粒。
放下玻璃杯。
「我打招呼了博士,接著該你了。」
倒是,他對那個流氓說了一個謊。
其實他們已經在臺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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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tus,聽得見嗎?」
飛行在可以俯視 101 的地方。
全身穿戴完整可攜性裝甲的駿樺,對著裝甲內建的通信器大聲咆哮。
只可能是林圃苑消失了。
Line 沒回,Messager 沒回,Instagram 沒回,更應證了這一點。
所以在剛才,他用預防萬一而隨身攜帶的左手裝甲,把一個襲擊他的人打到全身骨折,並把刀子的碎片刺進去對方的右耳。
他確確實實是在恐嚇對方別對林圃苑亂來。
但到底會怎麼樣,他心裡也沒有個底。
『嗶聲後請回答,嗶——』通信器傳來剛睡醒的聲音。
「老子等等找個監視器把你家的地址貼在上面喔!幹!」駿樺踩在 101 的頂端,鳥瞰整個大臺北地區像是地面上的星空的夜景。
『您好我是 votus,很高興為您服務。』通信器懶洋洋的聲音。
「我鄰居被抓走了!」駿樺大叫,一隻腳重重地踩在 Skyline 旁邊的避雷環。
『啊,真是紅顏薄命呢。』votus 深深地感嘆。
「你他媽給我想辦法啊!」駿樺震怒,中氣十足地大吼。
『你打算做什麼?』votus 依然是那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
「把她弄出來啊!」駿樺氣得一腳又一腳地踩在避雷環上。
『嗯……是打算上哪去弄?』votus 打了哈欠。
「所以我不是來找你了嗎!你有什麼邪眼還是屁眼都快點叫出來啊!」駿樺一拳捶在欄桿上。
『邪眼不是做慈善的,我用了世界上最頂級的餘興節目交換她的掩護,你要讓她協助,是打算支付什麼?』votus 嚴峻了起來。
「那你就幫我跟她講啊!你的餘興節目可是老子我在演的啊!」駿樺爆炸。
『聽我說啊聽我說,你打算把她弄到哪裡?』votus 嘆了一口氣。
「弄回家!」駿樺也沒有多想。
『誰家?』votus 意味深厚。
「她自己的家!」駿樺氣炸,都這種時候了還講這些有的沒的。
『那第二次呢?第三次呢?你打算照顧她一輩子嗎?』votus 嘆了口氣。
「那我就把那群綁匪全部收拾掉!」駿樺渾身顫抖,裝甲像是呼應他火山一樣高昂激動的情緒一樣,全身燃起了劇烈地光芒。
『那群綁匪是誰?』votus 反問。
「所以要你去找啊!」裝甲覆蓋全身,擁有巨大力量的駿樺蹲在地上。
是啊,無論是如何取得,也無論來源是什麼。
但總之,他確實擁有真正足以影響世界發展的力量。
他根本不應該擁有的。
這種英雄一樣的力量,根本不應該屬於他這種就連凡人也不如的冒牌英雄。
『記得我說過,你身上的這套裝備還有那根屌,是全世界都覬覦的東西嗎?』votus 悠悠道來。
「我知道!你們這幫王八蛋都想要有一根能放電的懶叫!神經病!你們都是神經病!」駿樺大吼,大吼,大吼。
『不,至少我不想要,好了所以我說,如果綁人的是國家單位之類的,其實也沒殺過人的你打算去殺誰?』votus 放低聲音。
駿樺蹲在 101 的 Skyline 上。
votus 並不會用諷刺這樣的方式說話。
雖然講話機掰透頂,但他就是一個直來直往的人。
所以這句話不是反諷,而是再現實不過的提問,問題為:『你真的有做好準備,為了一個好久沒碰面的老朋友,與整個國家為敵嗎?』,這問題很沉重。
所以駿樺沉默。
夜。
很安靜的夜。
『她只是一個偶然遇到的前鄰居,而那也不是你玩得起的對手。』votus 悠悠道來。
「……」駿樺抬起了頭。
全身上下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
夏娃反應堆是靠著勃起驅動。
而勃起與其說是性慾的表現,不如說是靠著高昂的情緒,性慾只不過是其中一種最有效的方式。
隨著駿樺越來越冷靜了,他胯下的光芒也越來越黯淡。
『沒有人會責怪你的,反正也沒有人知道。』votus 的語氣很平淡。
冷淡得,幾乎教人看見灰藍色的光譜
但是駿樺的腦袋裡,卻充斥著兩個故事。
一個給一個窩囊的男孩。
為了讓自己不再被欺負,讓自己進入不會被欺負的人群裏頭。
而他在有能力不被欺負時,就果然拋棄了和自己一同被欺負的一群人。
裡面還有一個從小認識到大的女孩子。
他一直想成為一個英雄。
那可能是所有人孩提時代的夢。
但他一直只能是騙人的英雄,因為無力的他別無選擇。
這是世界上,最好用的藉口。
「votus。」所以他說。
對著他的腦海裏,另一個故事說。
那另外一個故事,是一個天生殘缺的男人,他的先天殘疾卻是被全世界所覬覦,那與生俱來具有的一根強力帶電的懶叫。
那男人沒有自甘墮落,沒有視而不見,沒有模糊地帶。
果然地放棄所有自己能取得的一切,那男人茍活至今,就為了解除自己身上的詛咒。
雖然他並不是太了解那個男人,可他卻知道,那男人總是很實際,但說出來的話都充滿夢想。
那男人沒有全世界的支援。
卻用著一己之力與自己的全世界作戰。
『怎麼了?』votus 還是懶洋洋地說。
「如果是你,你會去做這件事嗎?」所以駿樺問。
『會啊。』votus 的回答一直都很理所當然。
「為什麼會?她只是一個偶然遇到的前鄰居,而那也不是你玩得起的對手;沒有人會責怪你的,反正也沒有人知道。」
駿樺的下半身又慢慢亮了起來。
致敬全世界首屈一指。
那聰明絕頂的蠢蛋。
『那可是我好不容易重逢的前鄰居,而且我自己會知道。』votus 回答。
「行了,我都快愛上你了。」駿樺從 101 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