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關亂萊及亂萊艦隊的判決便下達了。
亂萊被判處終身監禁,但實際上是被秘密移送至一個軍方研究設施。
在那裡,他將作為深海化研究的主要對象,承受無盡的實驗和痛苦,這個判決既滿足了公眾對正義的渴求,又為軍方提供了寶貴的研究機會。
當然實際上公眾並不曉得亂萊最終會面臨什麼樣的情景,至於亂萊艦隊的艦娘,她們的命運也如水無月浚武所爭取的那樣有了轉機。
大多數艦娘被判處長期監禁,但保留了生命。一些立場比較特殊的艦娘則被判處強制服役,在嚴密監管下繼續為日本海軍效力。
叢雲、五月雨等核心成員雖然逃過了死刑,但被判處了最嚴厲的監禁。她們被關押在特殊的設施中,與外界完全隔絕,同樣也被列入了艦娘開發相關的實驗對象。
這個判決在軍方內部引起了不小的爭議,有人認為這樣的處置過於寬鬆,有人則支持這種平衡各方利益的做法。
水無月浚武因為在此事中的立場,受到了嚴厲的質疑和尖銳的批評。
穩健派的地位本就岌岌可危,他卻還對一個被視為叛徒的人伸出援手,這在許多人眼中簡直是不可思議且不可原諒的行為。
軍方高層中的主戰派趁機大做文章,指責水無月浚武立場不堅定,甚至質疑他的忠誠度。有人直說他與亂萊本來就有勾結,當初的南西諸島作戰應該接受調查。
一時間,水無月浚武成為了眾矢之的,即便是穩健派內部,也有人對水無月浚武的做法感到不解和不滿,他們擔心這樣的舉動會進一步削弱穩健派的影響力,給松永久正那方可乘之機。
然而,水無月浚武依然堅持自己的決定。
在他看來,穩健派的根本宗旨就是為了能與艦娘共同為未來的和平而奮鬥,這種信念或許會被一些人嘲笑為天真,就像他們嘲笑中立派那樣,但水無月浚武深信不遺棄任何戰友和艦娘才是真正的軍人精神。
儘管如此,將亂萊和他的艦娘們當作實驗品的決定,對水無月浚武來說無疑是一個痛苦的妥協。
這觸碰到了他道德底線,讓他內心充滿了矛盾和自責,但他也清楚地知道,這個決定將使亂萊和他的艦娘們遭受難以想像的痛苦,在當前的氛圍下,這卻是唯一能夠保住她們性命的方法。
次日黎明,天邊剛剛泛起魚白肚微光時,松永久正率領一眾海軍提督出現在東京都城內。
臉上的傷被一個半臉金屬面具固定,松永久正毫不介意的漫步在東京街頭上,後方緊跟著佐藤朗也一人,這一趟兩人都沒帶艦娘出門。
主戰派的高階提督在這次作戰中幾乎是死的死、傷的傷,能用的可用之人所剩無幾。撇開正在收拾殘局的嘉拉迪雅,就只剩艦隊保存完好的佐藤朗也陪同自家老大進城面見那個神秘的大人物。
「有關亂萊及亂萊艦隊的判決下來了。」身形魁梧的佐藤朗也收到最新消息,抬眼看著漫步在前方的那人,沉聲開口。
「沒興趣。」走在前方的松永久正頭也不回,語氣冷淡。
佐藤朗也聞聲微微挑眉,臉上浮現出不解的神色:「你不是一直很想親手解決他嗎?」
「有水無月浚武跟中立派那幫蠢貨在,弄不死的。」松永久正頓了頓,轉頭瞥了眼佐藤朗也,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更何況,我已經對他沒興趣了。」
對於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佐藤朗也聳了聳肩,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這倒是新鮮,不過也對,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松永久正微微點頭,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亂萊已經不重要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在新的局勢下找到自己的位置。這次會面,將決定日本未來的走向。」
半響,兩人在東京皇居門前停下。
此時天邊旭日已經探出半邊身來,晨光漸起。
皇居巍峨的城牆在晨曦中顯得格外莊嚴,寬闊的護城河水面泛起粼粼波光。不過這還未到開啟正門的時候,所以松永久正和佐藤朗也從一處鮮為人知的側門悄然進入。
兩人身著海軍提督的制服,戴著軍帽,將面容隱藏在陰影之下,他們的腳步輕盈而迅速,如同幽靈般無聲無息地穿過皇居的庭園,清晨的霧氣為他們提供了天然的掩護,使他們能夠避開巡邏的警衛。
沒有波瀾,沒有驗明身份,也沒有登記姓名在冊等一系列流程,他們這一次是以最隱秘的方式進入日本皇權中心。
佐藤朗也跟隨在松永久正身後,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好奇或驚訝的神色。儘管他的人生有一大半都在海外度過,但對於自己國家的最高權力中心,他卻顯得異常冷靜。
他們繞過了東御苑,穿過一片片精心修剪的花園和綠地,一路走走停停,轉道穿門,他們巧妙地避開了所有可能遇到的人群。
最終,松永久正帶著佐藤朗也來到了宮內廳內部,眼前是大片外牆粉刷潔白的連體建築,與皇居其他部分的古樸風格形成鮮明對比。
看著面前的閣樓,佐藤朗也就算再遲鈍也知道接下來要面見的大人物究竟是何方神聖,沒有應聲,他微微吸了口氣,瞬間清空腦中所有雜念。
隨即,踏步上前跟了上去,兩人推門而入。
精致閣樓從外面看是兩層建築,其實進去後也就發現並不是如此,只有一層,因而大氣。屋內有些晦暗,也十分溫暖,夾雜著濃郁藥味,寂靜氣氛中唯有牆角四處的暖爐發出些微聲響。
在重重帷帳環繞下的屋內深處,一名消瘦老人靜臥在疊蓆上的木枕上,宛若雕像般干瘦枯黃的面龐映照著一旁搖曳的燭火光華,遮不住的暮氣沉沉。
唯有那雙定定看來的眼眸,雖渾濁卻不掩精芒!
這位就是日本皇權中心,第125任天皇,建仁天皇!
松永久正和佐藤朗也在侍從的引導下,緩緩步入這個神聖而肅穆的空間。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混合著古老木質和紙張的氣息,兩人跪坐在距離天皇約莫三米遠的位置,恭敬地低下頭。
「參見天皇陛下。」松永久正輕聲道,聲音中帶著恰到好處的恭敬,佐藤朗也亦附和。
他們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內迴盪,顯得格外清晰。
「都起來吧。」建仁天皇擡手道。
隨著這句,松永久正及佐藤朗也這才站起身來。
忽然,那雙濁目中驀然迸發出凌厲光芒,宛如利刃般直刺松永久正:「松永卿,汝可知罪?」
天皇的聲音中充滿威嚴,卻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因為在他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實在是太傲了。
松永久正抬頭,目光中透著不屑,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自負:「陛下明鑒,臣所為皆為大和民族之強盛。」
建仁天皇聞言,怒極反笑,蒼老的面容因憤怒而微微抽搐:「放肆!朕命汝整頓海軍,推動汝口中所謂的「新艦娘改造計畫」,誰料汝卻恣意妄為,致使軍心渙散。此等行徑,豈能謂之強盛?」
松永久正不卑不亢,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語氣中帶著一絲無辜:「一切的結果都因亂萊及他的艦隊所造成的,這一切事物,臣皆不知。」
天皇震怒,衣袖一揮,眼中怒火熊熊:「忘妄!汝之所為已重創國力。如今亂萊艦隊一事,汝敢說汝沒有在背後助瀾?為了奪得大權汝好大的野心啊,松永卿!」
「陛下,時局如棋局,非雷厲風行不足以應對。臣所為,不過順應天時罷了。」松永久正語氣平穩,彷彿在討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且恕臣多說一句,順應天時也包括您在內啊。」
隨著這一句話,建仁天皇剎那間有一種不能呼吸的錯覺,那是被殺意籠罩的感覺,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心跳急劇加速,冷汗瞬間浸濕了背脊。
這個時候建仁天皇已經反應過來了,之前那種震撼到極點的麻木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惶恐,他的目光在房間內急速掃視,尋找可能的逃生路線或求救方式。
松永久正沒有在意建仁天皇的反應,直接來到他面前,但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的眼神冰冷,彷彿在看一個即將被淘汰的棋子。
但是跟在他後方一同前來的佐藤朗也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動手了。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精準如手術刀。
霎時間,藏在閣樓內的侍衛全都無聲無息地倒下,脖子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
霎時間,藏在閣樓內的侍衛全都無聲無息地倒下,脖子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
死亡的寂靜瞬間籠罩了整個房間,只有建仁天皇急促的呼吸聲在迴盪。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緊張感,建仁天皇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他意識到自己現在完全處於這兩個人的掌控之中,他千不該萬不該私下召松永久正進入皇居的。
他的目光在松永久正和佐藤朗也之間來回掃視,有無一絲憐憫或猶豫的跡象,但只看到了冰冷和決絕。
「有句話您說的很對,國力已遭受重創。」松永久正的聲音低沉而危險,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匕首:「雖然已經有一干陸軍高層切腹謝罪了,但您不覺得分量還不足夠麼?我的陛下。」
松永久正特意在「我的陛下」這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彷彿是在嘲諷這個位置已經失去了意義。
建仁天皇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消失了,因為一雙大手已經箝住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