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
聽到弟子的喃喃,若芷真忍不住看過去,腦中自動響起薛谷海的聲音──師尊,您忙碌多年該歇息了,好好陪伴師娘,苦山的事讓弟子們操勞即可。
可是她仍會忍不住在弟子困惑時轉過頭去,想著看一眼就好……看一眼……忍不住出口問:「花花怎麼了?」
花花,是苦山一隻鵝黃色短毛大靈犬,因為是在花園撿到,所以飼養的弟子命名為花花。性格溫和、易親近,偶爾會讓病患摸,喜歡到食堂啃蘿蔔根,也會幫忙看守作物,是條很不錯的靈犬。
「回稟師尊,花花這陣子都無精打采的……但是身子卻檢查不出哪裡有問題……」弟子愁眉苦臉,問:「師尊知道哪些人有空,可以幫忙帶花花去山下看獸醫嗎?」
「你得問谷海了。」
若芷真想到這點扯扯嘴角,二弟子已經不會告訴她弟子們排哪些班了。因為她有太多次說「不會干涉」,但因為經驗豐富又知他們的能耐,總是會不小心記住苦山何時人力短缺,她或許應該可以順便路過幫忙一下……
想到就哭笑不得,自己好歹是苦山峰主,本來就該管事,她師尊也是忙到退位才歇息……不對,臭老頭好像最後十幾年都沒啥在管,樂得讓他們折騰,所以交接上完全沒有問題,苦山很自然地運作下去。
之前自己因為死咒沉睡,雖然苦山也能運作,但是因為有自己的師弟妹們分工合作,如今倒是真的讓弟子們放手一搏,有人求救才出面。
「你去問問,若是無人可幫忙,為師閒著沒事,就帶花花去看病吧。」
弟子正要笑著答應,似乎想起二師兄的吩咐,表情掙扎起來。若芷真好氣又好笑:「怎麼?為師現在連溜狗也不行?」
「弟、弟子去問問!師尊能麻煩您──」
「去吧,為師幫你看花花。」
弟子道謝後連忙跑了,若芷真悠悠地走到花花身旁,蹲下拍拍牠的背。
花花有氣無力地投來一眼,下秒翻肚皮求摸摸,若芷真一邊摸狗一邊感受光亮的皮毛觸感,想著弟子照顧的不錯,只是腹部有些腫脹……花花雖然是母狗,但是這跡象不像懷孕,苦山有在控制靈犬的數量,所以不會像外面的狗兒那麼會生,剛剛弟子也是摸腹部喃喃奇怪。
看來極有可能是花花誤食什麼,免不了要動刀了。
花花似乎感受到她的想法,突然站起來「嗚嗚」兩聲,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隨後又趴下去翻肚皮。
「妳這得開刀了,只摸肚子不會好呀……嗯……」
若芷真突然憶起,有段逸事是狗兒富有靈性,若是生病了能自己找藥吃?
之前其他隻靈犬也會在不舒服的時候跑到山裡晃,雖然嚴格來說是拖著溜牠們的弟子跑到奇怪的地方吃草,沒多久就會恢復精神了。
看到弟子回來,若芷真問:「有帶去吃草了?」
若芷真相信負責照料靈犬的弟子應該都知道這則逸事。
「有,但花花沒吃,僅是聞聞……」弟子苦惱道:「麻煩師尊幫忙帶花花去山下看病了,弟子回去拿個錢──」
「傻,拿什麼呢?靈犬的開銷也在預算內,無須自掏腰包。你去忙吧,為師就先帶花花去看病了。」
「好的,謝謝師尊。」
若芷真拍拍大腿,花花慢慢站起身,緩慢地搖著尾巴跟隨。
她一路走到宗門口才想到自己忘記帶錢囊,回頭看花花雖然還有精神,但是牠身子不舒服再折返會太累。若芷真拍拍身旁的石頭,花花乖乖在那位置坐下,她柔聲道:「花花先在這等會,我上去拿個東西就下來。」
「汪。」
若芷真摸摸牠的頭,立即往上躍幾步,聽到聲音回頭,只見花花著急地想跟上,但對牠現在的身體狀況而言上山很吃力,走個幾階就喘了。若芷真再次返回,花花「嗚嗚」幾聲、夾著尾巴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似乎還想翻肚皮……
「沒有要拋棄妳啦,在這等。」
若芷真笑著揉揉牠的頭,花花立刻兩腳跳起來要抱住她,若芷真趕緊蹲下不讓牠動到身子、與花花在山階上大眼瞪小眼,最後自己認輸,抱起牠一起回柳山拿錢囊。
柳山弟子看到她抱著狗出現不曉得發生何事,寒巧凝聽到聲音出來,得知是要拿錢囊帶花花看病就立刻回屋幫忙取。若芷真等的時候先把花花放下──結果牠跑了。
「花花!回來!」
若芷真趕緊追狗,柳山畢竟是憐如雪當家,讓自山的狗兒在別人地盤上亂跑可不好,加上這裡的蚊蟲又異常兇悍,若芷真怕被叮到以後,本來的小病變大病,甚至會一命嗚呼。
「哇!」
結果來不及了,即使自己有拉住花花,牠依然伸長脖子把那份顯然是要給憐如雪的小糕點吃掉。
丹玄青大概是從未想過有天會被狗偷襲,所以一臉呆滯地看著空盤子,又看花花;花花似乎覺得吃不夠,竟是開心地搖尾巴舔她的手;若芷真已經有預感,接下來的一個月要被禁止來柳山了。
寒巧凝拿著錢囊出來見到這一幕,愣了片刻,歪頭道:「花花一直舔師妹的手,是因為殘留什麼在上頭嗎?」
丹玄青呆呆地看向自己滿是口水的手指,回:「沒有呀,就像往常……不過今天的糕點是新口味……」
「汪!」
「這樣呀。」寒巧凝頷首:「聽說狗兒生病會自己尋藥,師伯本來要帶花花去山下看獸醫,但是師妹所用的材料似乎有種能治療花花的病,牠才撲向妳,把師尊的小糕點吃掉了。」
「花花生病了?這次材料剩蠻多,我拿過來讓牠聞聞?」
「汪汪!」
「等等,妳拿之前先洗手,都是口水……」
憐如雪還在困惑柳山哪來的狗叫聲,出來一看,見到若芷真當著寒巧凝的面牽著丹玄青的手細細搓揉……瞬移拍掉她們的手,結果嚇到花花吠幾聲,憐如雪看到狗嘴巴上殘留疑似小糕點的殘渣,然後注意到丹玄青另隻手有拿盤子卻是空的……立刻追向已經逃跑的若芷真。
五柳長老追著六苦長老上竄下跳,柳山大弟子與三弟子商量後,決定直接抱著苦山靈犬到食堂,看著牠開心地聞來聞去、找到是哪種草開心吃,可愛的模樣幾乎融化眾人的心。苦山弟子得知這消息也很高興,特意過來看是哪種草,意外發現這種草在苦山沒有,難怪花花找不著。
最後花花連續吃了兩天,身體順利康復了。
若芷真則是躺了兩天,決定以後再參與弟子的事,自己就是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