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想要應徵銷售?這和你的大學專業不對吧?」這是當時面試時,對方問的問題之一。不記得自己當時如何回答,總之回答得對方感覺是滿意的,但是如果問自己,自己滿意那個回答嗎?那自己可能會回答,也就那樣吧?
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遇過,國小的作文的題目中,有一個幾乎快被用爛的題目-我的夢想,類似這種的題目。當時第一次看到這個題目腦海裡是空白的,想過許許多多的職業和想像,但是沒有一個是自己感興趣的。最後要交功課的時候,決定去參考故事書裡的主角的夢想當背景去寫。
所以問自己為何最後成為銷售,或許也只是恰好就是了。沒有甚麼想做的,所以大學才選擇的這個專業,畢業後剛好面試上了這份工作,那就做吧?這種想法,也許是真的很爛,但是那確實的是實話。
自己就像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一樣,如同一顆隨時會被放手的氣球,飄像那廣闊卻沒有目的地的天空。
「你這孩子又在發呆了!」阿姨指著自己說著,今天她又來了。每次都拿大包小包的拿這裡,說是不放心姊姊的孩子一個人住。
「真的是,一直站在門口還不進屋,你這樣我要如何放心你一個人住?」阿姨俐落的打開門然後直直奔向廚房,口裡罵罵咧咧的,手上的動作快速的將東西放進冰箱「阿你這孩子有好好吃飯嗎?不要為了工作就不吃飯,這樣很傷胃的!」阿姨說著一邊看過來。
看著阿姨忙碌著,在這小小的出租屋裡不停忙碌。
早已搬出了和母親一起生活的家,那裏其實早已被母親收拾得差不多,所以解決後續的問題後就在大學租的房子住到今天。小小的房間沒有太多的東西,幾乎快看不到生活的蹤跡,除了那被阿姨塞得滿滿的冰箱。
「你這孩子怎麼那麼不愛說話?算了」阿姨走出廚房,將手上的鑰匙放到姪子的手心「我啊前幾天被那幾個孩子們吹促著要一起住,所以我要搬家了」阿姨低垂著頭陷入沉默。
「我啊年輕的時候很衝動,所以和他就這樣結婚並生下三個孩子,那時候我和他都想成為大人,但是等到和他去到首都才發現,大人的生活並不如想像的美好時,我和他都有了第一個孩子」阿姨握緊姪子的手,輕輕地拍著「稀里糊塗的結婚,一個沒有任何人祝福的婚姻,當時我和他都不以為意,但是直到看到同事們都接收到了親友的祝福的時候,直到我和他沒日沒夜的爭吵的時候,一人看著床上的孩子們的時候,那時候才知道沒人祝福的婚姻是多麼可悲的事實」阿姨手輕微的顫抖「我一輩子最痛苦的是我四個兄弟姊妹中,只有我一個人可以享受到孩子給的福氣,我的哥哥痛苦一生的陰影,我的姊姊走不出來的悲傷,我的妹妹沒有未來的命運,我我我,我不知道我該不該這樣生活下去,你這孩子啊!我不知道我的姊姊到底做了什麼,但是阿姨我求你,原諒你的母親,原諒我親愛的姊姊」手上傳來溫熱的液體感覺,阿姨哭了,他無聲地哭泣著,為了什麼落淚,為了什麼而難過。
那天阿姨在門口看著天空看了很久,最後轉頭無聲的說了句話,聽不清楚但是看的到,他笑了,那笑容很悲傷。
那天後阿姨失蹤了,會知道是因為,那幾乎沒有見過面的表哥打電話來,他說他聯絡不上他的母親。
小時候曾經偷聽到母親和阿姨的對話,回著年紀的增加也慢慢懂了他們那天夜裡,喝著酒聊天的內容是甚麼意思。
阿姨離家後去首都打拼,和當時的男友四處工作賺錢,在一切要好轉的時候,阿姨懷孕了,兩人稀里糊塗的結婚並且成家。新婚時兩人很甜蜜,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都慢慢的在變化。
認識了繁華的首都,花花綠綠的城市中,姨丈染上了惡習-賭奪。阿姨帶著三個孩子時常和姨丈爭吵,為了錢為了養為了家。最後兩人在最小的孩子五歲時離婚了,阿姨將孩子們留給丈夫,因為丈夫的家還是不錯的,至少房子是自己的。
阿姨很努力的工作,他知道他並不是個好母親,但是他很努力地想要給孩子更好的未來,他很清楚不幸福的夫妻硬是同住在屋簷下,不幸的只是孩子們而已。他不求孩子們理解,就如通他自己也並不願去理解旁觀父親那樣對待孩子的母親,他是如何想的。
回去了家,那時候的母親的愛人過世了,那是阿姨第一次看到外祖母安慰孩子,那怕那根本沒作用。
那是個很諷刺的畫面,阿姨只是遠遠看著,他看著自己的母親安慰著失去愛人的女兒的場面,想起那人竟也是將兇手帶入屋子親手葬送了一個五歲的女孩的未來,甚至還大發慈悲的要警方放過那位兇手,只因他不想增加因果。
阿姨自殺了,他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他死在了一座公園的樹下,法醫推敲是在黃昏時死亡的。
一個活在自責人生的女人,自責自己沒有及時找到妹妹導致妹妹死在公園樹蔭下,在最美的黃昏的時候結束的命運,直至今日一次也不敢去看妹妹的墓碑;自責自己親眼看著哥哥的遭遇去害怕得不敢出聲,甚至看到哥哥自殘的場景依舊不敢面對,再看到自己哥哥的時候卻不敢去相認;自責知曉離家後就會只剩下姊姊一人面對地獄,卻依舊毅然決然地離家出走,一次次的無視姊姊的傷口直到姊姊死在大海裡。他是個膽小鬼,一個自責到最後選擇死亡來贖罪的女人,你說他有何錯?他從來都沒有錯,只是他不知道他該去怪罪誰,讓他讓他們承受了這麼多的悲劇,所以才會選擇自責,也許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第一次看到表哥表姊們,那是自己第一次見到和自己有關係的同輩,他們按照習俗完成了儀式。
幾乎是表哥操辦的,他說他的母親自責了一輩子,他希望他死後可以安心點,雖然他很不喜歡傳統的習俗,但是為了母親他可以試試看。
阿姨的三個孩子並不恨她,他們是理性的,為阿姨的決斷很贊同,確實的父親家裡是有錢的,離婚後父親就回家了,為了將三個孩子丟給父母養,後來就沉溺在花花綠綠的世界裡無法自拔。在祖父母的養育下,他們過了很充實,他們知道他們的母親會偷偷來看他們,遠遠的守候著。他們知道很多事情,並不恨他們的母親,但是也並不是那麼愛他們的母親,就只是母親而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