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白的初雪,覆蓋了秋末的紅,它像一發不可收拾的傾落,直到今天......已經是10月4號,也是北夜癌逝火化的日子,自從那天在醫院見雪初落,有的便是只增不減的雪勢,短短數天、東京已成了銀白世界,而此時的陰霾午後一如這所聚集追夢馬娘們的特殊學園;紛漫了一抹沉重與疲累。
「訓練師......」
低垂的馬耳、半閉的美眸,穿著黑色絲襪和短裙套裝的迅馳剛參加完喪禮,悄悄回到宿舍的她把自己關了起來,獨自坐在落地門外的陽臺抱著膝蓋。
這幾天,她為了尋找極光而心力交瘁,從北夜斷氣一直到火化完畢、喪禮結束的現在,極光一直都沒出現,洛神道說她有意閃躲,誰也找不到她。
也許極光真的已經很恨自己和北夜了吧?但這不就是本來期望的嗎?讓極光以恨為動力,莫要為愛殉情。
緩緩閉眼,淚水......從眼角溫暖了臉頰,劃開了她失去生氣的呆然,不在乎長髮與睫毛染上冰霜,柔潤的嘴唇也已蒼白龜裂,迅馳只是默默地......無聲地......任已經變得稀疏的雪沾冷身軀。
"被雲擋住的天空 藏著誰都看不見的秘密"
"與你立下的約定 以後還要遵守多久"
"曾經理所當然的事物 現在已經變得遙不可及"
"願有一天 我們都能像泡沫一樣 虛幻而美麗的消散"
"從今以後 不會再有留戀 不會再有背叛"
"痛苦的未來已經不再有你"
"就讓我們各走各路 以後那怕步履闌珊"
"也不會忘記與你的約定"
細微的嗚咽,從發顫的身軀慢慢透出,一直以來的冷淡早已蕩然無存,被絲襪包覆的腳趾隨著收起的雙腿緊縮,迅馳環住膝蓋的雙手更加使力,不曾示人的軟弱,就像最後才被北夜發現的溫柔般,被人外冰冷的天地獨佔......
此時、宿舍外......
「迅馳......妳很難過吧......」
一樣的參喪裝扮,一張略有相似的臉孔,手......輕輕按在迅馳的房門上,烏黑的長髮和左耳綁繫的白龍緞帶,空滄瀧部細細呢喃,但她似乎沒有進房關心迅馳的打算。
在喪禮結束後,察覺迅馳離開的瀧部也偷偷跟著回來,看到妹妹虛浮卻沉重的步伐,她選擇默默守候。
「明明說冷情,卻又比任何人都還要多心,還記得我們遠走他鄉,追著名為希望的光芒,冀望能擺脫跟隨在後的悲痛,就為了能再見到媽媽......只是如今......我們才知道......在這個名為人間有情的世界,希望的光芒都盛著刻心的傷痕,而我們的追尋......正背負著有情......」
略含深意的低語,憶起年幼的過往,那是即便斑白卻又彷如昨日一般。
還記得母親一聲不響地離開父親後,由愛轉恨的父親便將氣出在自己和迅馳身上,後來父親意外身亡,姊妹倆只能由叔叔照顧,未料那卑劣的人性與金錢糾紛,竟是叔叔把自己和迅馳賣去當雛妓的險惡。
冰天雪地的冬夜,險些就要接客的瀧部帶著迅馳逃離,在恐懼、疲倦、飢餓、絕望當中,源自黑暗的希望救了她們,那......是一位山口組的幹部,至此......以在該位幹部所開的咖啡廳裡幫忙為名,姊妹倆過上了一段不算輕鬆卻能自給自足的生活,而尋找母親的願望,則在兩人心中不斷盤繞。
謹記著這名山口組幹部教導的道義與情理,姊妹倆憑藉在咖啡廳存下的錢,來到了這所聚集追夢馬娘們的特殊學園,也許......只要當上出色的賽馬娘,母親便會看見她們,到時......一定能傳達給母親;想要見面的訊息吧。
「記憶裡的妳依然美麗,但......記憶裡的妳......會怎麼教導我和迅馳面對現在的折磨......」
觸門的手,終究緩緩滑落,一遍一遍的強忍、一次一次的心痛,注定的離別,留下多少未及開口的遺憾?
慢慢轉身靠在門旁牆上,瀧部的耳朵已低垂到了極限,這時......另一名馬娘走了過來,她的身高大概只有150公分,那用桃紅巾帶綁成馬尾的棕髮有一道淡白瀏海,右耳則用倒三角金扣扣著藍色小髮帶。
「瀧姊......」操著尖細的高音,棕髮馬娘輕喚親切稱謂,能和任何人成為朋友的她自然也和瀧部關係良好。
「啊,是妳啊。」凝眸望向右手邊的棕髮馬娘,瀧部認識她,那是曾開創奇蹟的賽馬娘,雖然對比自己;棕髮馬娘是較為嬌小的,但她永不放棄的意志一直都是瀧部效仿的對象。
「迅馳醬的狀況......還好嗎?她在房間裡面對吧?」
「現在讓她一個人靜靜吧。」瀧部搖了搖頭。
「是嗎......」
「嗯,比起關懷,這樣更適合......」
「妳身為姊姊,真的不進去關心她?」
「正因為我是她的姊姊,所以我不進去,我明白現在的迅馳不想被人看到,我能做的......就是守在這裡陪她度過?!?/div>
「唉......我不願看到迅馳醬獨自面對這種事情......」
「常和人爭執,對自己堅持的信念與事情絕不退讓,只要碰到違背的就會生氣,有時甚至氣到整個人失控,雖然常給人添麻煩,但卻是我引以為傲的妹妹,所以......妳就相信她吧?!?/div>
「嗯......」
認同、已無聲為銘,雖然所處的隊伍不同,棕髮馬娘卻像瀧部一樣地了解迅馳,忽然......廊道的一端傳來聲音,原來有7、8位馬娘正神色難為的勸說一位留有白金長髮的馬娘,只見她們正往瀧部的方向前進,而白金長髮的馬娘有著和瀧部相仿的身高,那美麗的容顏則被無法言喻的憤怒與悲傷環繞,細看之下......她的臉上還有著淚痕。
「誒,極光醬?」
棕髮馬娘睜大了眼,這位身穿白色連衣裙、有著姣好身材和持平空滄姊妹之美的白金長髮馬娘,正是失蹤已久的伴天極光。
「瀧部,迅馳在哪裡?!」
極光來到房門口,瀧部則下意識擋在門前:「妳這段時間去哪了?大家都很擔心妳?!?/div>
「不要轉移話題!迅馳在房間裡對吧!」沒有理會瀧部的關心,極光用凌厲的態度逼問。
「比起沒見到訓練師最後一面、也沒參加喪禮,妳更在乎的是我妹妺的所作所為嗎?」看極光似乎被憤怒沖昏了頭,瀧部張開了手,打算阻止極光開門。
「叫迅馳出來!」
「迅馳會出來的,可是妳要先冷靜......」
「滾遠一點!」
沒等瀧部把話說完,極光惡狠狠地把她推開,棕髮馬娘立刻上前扶起瀧部,其它的馬娘有些站在瀧部身邊,有些則輕輕按著極光的肩臂,這時......聽到外頭吵雜聲的迅馳打開房門,一瞬間......她琥珀色的眼眸呆滯了。
「啊......極光?」
「終於見面了啊,迅馳。」
擠出平常的語調,極光兩手抱胸,深藍的眼珠正透發前所未有的怒火,那是與眼淚一起夾雜心碎的怒火。而迅馳看著友人,之前與北夜搞曖昧的記憶立刻鮮明,即便是出自善意,可現在的她仍被自責壓迫的說不出話。
「......」
「為什麼不說話?妳不是一直在找我嗎?妳應該有話要對我說吧?」
「......」
不是不敢說話,而是被緊揪心口的壓力逼得喘不過氣,深怕一開口,自己就會歇斯底里的失控,如今的迅馳已沒辦法應付眼前氣到極限的極光。
時間、在兩人跌入沉默後流逝數秒,也許覺得衝突的氛圍過了,挨近極光身邊的馬娘慢慢退開,任迅馳和極光兩人彼此對看,下一秒、冷漠的極光開口劃破寂靜......
「如果妳什麼都說不出來,那......我有話想對妳說。」
「想說......什麼?」懷著壓抑與害怕極光更加憤怒的怯懦,迅馳勉強擠出了回應。
「為什麼那樣做?」
「誒?」
「我指的是,故意跟訓練師搞曖昧這件事,為什麼那樣做?」
「......」
「講話??!可以這樣卿卿我我幾個月,現在只會用沉默來逃避嗎?!」
「......極光,妳不要逼我......我現在好痛苦......算我求妳了......」
強忍因為傷心而帶來的咽喉腫痛,迅馳小聲的哀求,可如此反應,卻讓極光壓抑的情緒逐漸崩解......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逼妳?怎麼?妳以為我不知道妳故意跟訓練師談戀愛,讓我由愛生恨,就為避免我承受不了訓練師的死而殉情嗎?」
「......那是因為......我不想看到妳傷心啊......」
大概快要哭出來了,迅馳揪心的音調有寧願自己一人痛苦的真誠,可是這樣的回應卻讓極光的身體開始發抖,她低下了頭,放下在胸前交錯的手,緊緊握住的粉拳像在醞釀什麼,因為是朋友、正因為是朋友,所以情緒的起伏更加激烈。
「......少看不起人了......」
「......極光?」
「少看不起人了......少看不起人了妳這個白癡?。 ?/div>
啪!!
有生以來最大聲的怒吼,猛然抬頭的極光用盡全力打了迅馳左臉一巴掌,這一掌......是淚與激憤的一巴掌,它重重打紅了迅馳的臉,不僅打的突然、打的錯愕,也打碎了迅馳的心。
「喂!」
「妳們冷靜一點??!」
「不可以打人!」
眼見突來的激烈衝突,棕髮馬娘喊了出來,其它的馬娘也上前制止極光,此時的迅馳因為巴掌而凌亂的長髮擋去部份容顏,對於現在的感受,迅馳說不上來,她只覺得身體似乎有某種東西爆了開來,同時......鮮血也從迅馳的嘴角流下,伴隨極光激動的叫罵......
「妳以為那樣做遺憾就不會發生嗎?!妳以為那樣做我會傻傻的什麼都不知道嗎!妳以為妳一意孤行自以為是的理解、就能讓我好過一點?妳知道妳不僅傷害了北夜、傷害了我也傷害了妳自己嗎??!」
「......我知道......」
「妳知道的話為什麼還那樣做??!」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铱磰吙吹帽日l都還重......妳是我不可多得的朋友,我很了解妳,所以不希望妳用情過度......」埋藏內心的感性脫口,迅馳話首變得激動,只是旋即接上的細弱卻也瞞不住被剛才被打一巴掌的無所適從。
「妳了解我?妳是真的了解嗎?不可多得的朋友,既然是不可多得的朋友,為什麼要憑藉自以為對我的了解,武斷地做這些事情?」後折的馬耳向兩側垂倒,極光情緒急轉直下,平靜的語調多了不把迅馳視為摯友的冷漠。
「誒......」顧不得嘴角已是淌血一道,迅馳訝異的睜大眼回望極光。
「妳也是我不可多得的朋友,妳以為我不了解妳嗎?」
「我......」
眼見迅馳語塞,極光微歪的頭輕輕搖晃,她浮現可悲情緒的眼神下透發抽離的笑容:「迅馳,妳太不了解我了......北國的寒夜,永遠......會有極光相陪,我與他所擁有的回憶和羈絆,會支持我在這個悲慘的世界走下去,那怕我所擁有的曾有過裂痕......」
語調......突然放空脫力,悲傷的熱淚盈在眼眶,一切只因北夜的容顏與過往幸福的記憶在心中縈繞,可即便這衝得散一時怒火,卻也無法填補如此巨大的遺憾,所以極光接下來的口氣又被傷慟佔據:「自始至終,是妳自作多情!我與他!不 ? 是 ? 區 ? 區 ? 的 ? 妳 ? 能 ? 夠 ? 理 ? 解!」
「......」
一聲自作多情、一句區區的妳,迅馳無言以對,因為連日下來的折磨被朋友否定,腦袋混亂間,她只覺得一切相當可悲,只是如此情緒並非想要辯解,而是對於自己的決定傷害了朋友這件事。
「做為朋友,我們彼此支持,我知道妳會為了我有所付出,可是妳又知道......妳選了一條讓我覺得......只有我單方面當妳是朋友的道路嗎......」
「嗚嗚......」迅馳抖了一下,極光停頓的話語,似乎說出了狠狠刺入心裡的一句利刃,聽到單方面當朋友這段話,迅馳低垂的耳朵開始發顫:「到頭來......都是我的錯嗎......」
「不......妳沒有錯,錯的是我,是我不應該讓妳覺得自己了解我,如果我沒告訴妳我有多喜歡北夜,妳一定就不會這樣做了,可是妳能付出到這種地步,我想妳對他也抱有感情吧,雖說故意,可是妳的內心......也是喜歡北夜對吧。」
「所以......妳不相信我都是為了妳嗎......」迅馳的眼眸因為逐漸充斥的眼淚閃爍,"不、不是啊,我從頭到尾都是為了妳,我沒喜歡過訓練師!"這句話卡在喉嚨說不出口,但現在就算說出來,極光也不會相信吧。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如今北夜不在,我做什麼都沒用了,去吧......妳去比賽吧,為妳心愛的訓練師成為三冠馬娘,了去他的遺憾吧......」
「我是為了妳......為了最重視的妳,我才忍著痛苦做那些事,儘管我是真的錯了,可為什麼......為什麼妳不相信我的本意?!」
聽到迅馳拉高音量,彷彿叫罵般的解釋,沒有回答的極光只是閉上眼把臉撇開,至此......所有的付出與摯情被否定,一種絕望的暈眩感在迅馳心裡攀升......
友情......還在嗎......
約定......還在嗎......
守候的初衷原來只有傷痕累累......
是我自以為的情感壞了事......
不僅守不住訓練師......
也傷害了摯友......
在我的內心深處,我總是為了自己......
直到認識極光,我才有另一個奔跑的理由......
所以我的腳承載著友情......
如今與我立下約定的人走了......
朋友也不再認我了......
那我......還要這雙能奔跑的腳做什麼......
思緒,有多少曾指引幸福?原來背負是如此沉重;以致讓人心寒。此刻的迅馳無法去解析極光的言語有多少成份是氣話,也沒辦法給出更好的解釋讓極光相信,只有滿心的愧疚......讓她慢慢無法自己。
接著......像下定了某種覺悟,更像某種東西從心理死去一般,兩手握拳的迅馳含著眼淚,身形轉動間,竟是用腳狠狠踹向牆壁!
「哈啊啊啊啊啊啊──」
第一腿、左腳腳背重擊厚實水泥壁!巨響之間、迅馳因為受痛而仰頭,可她立刻拉回動作,咬牙再用受傷的腳以迴旋踢重擊牆面。
「呃啊啊啊~」
全力掃向厚實水泥壁上的腳,在牆裂的脆響下還伴隨骨裂之聲,以及迅馳痛徹心扉的哀嘆......
不知道為什麼,記憶在這時快速奔湧......
好像我懵懵懂懂的最初只在昨天......
是痛提醒著我,從今以後都不一樣了嗎......
還是我放棄了夢想與目標......
所以支撐夢想的那些過往出來處罰我......
即便說過的話還迴盪在腦中......
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從今以後......
約定......不守了......
友情......不在了......
宿舍廊道的水泥牆被踢出大洞,裡面的鋼筋也被迅馳踢歪,也許、自殘的短短幾秒對迅馳來說相當漫長,但對周遭的馬娘來說卻快在瞬間且來不及阻止,踢碎骨頭的迅馳就這樣顛簸了一下,在險些跌坐之際靠上了牆面用手撐了一把,她的左腿曲縮離地,那顫抖的腳掌以及自廢左腳的行為看得現場馬娘心下一驚!
「迅馳!」
「迅馳醬?。 ?/div>
「天啊......」
「為什麼這樣做?!妳就要比菊花賞了!為什麼要做這種傻事啊!!」
此起彼落的喊叫在迅馳廢腳的當下發出,摀住嘴的瀧部大喊著、棕髮馬娘則嚇的倒抽一口氣,現場的其它馬娘也發出目睹悲劇的嘆息,其中......還有一位淡紫色長髮的馬娘揪心喊罵有關菊花賞一事,她綁著青色髮帶的右耳後折,泛淚的紫色眼珠則充斥心疼,然而......只有極光;只有她不一樣,不像其他人,皺著眉頭的極光只是忍著眼淚,用一種充斥在愧疚中;說不清是憎恨還是生氣的眼神瞪著迅馳,因為......迅馳此刻也看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但我知道說一千句、一萬句對不起都沒有用,所以這個......是我唯一能還妳的......」
「......」
「我真的只為妳......我對訓練師沒有抱任何喜歡的情感,我對天發誓......從今以後......我也不會做任何能撫慰訓練師在天之靈的事情,踢斷腳......是我向妳的保證......伴天極光......」
「啊......」
多久沒被對方呼喚的全名,極光眼神呆了一下,自從當上朋友後,迅馳只有生氣時才會叫她全名,如今這樣帶著苦笑的顫抖呼喚讓極光明白,她與迅馳的友情也許已劃上了句點,即便此刻心裡已經萌生一抹懊悔。
「呃......」
大概......是傷口痛的不行了吧,全身冒汗且發抖的迅馳褪下了苦笑,她的眉頭糾結,粉唇抿顫,瀧部看著那樣的妹妹,打算上前攙扶,可是......
「不要碰我!!」
「迅馳?」手被狠狠甩開,瀧部向後退了幾步,她料不到妹妹的個性在此時依然倔強。
「迅馳醬!現在不要逞強?。 ?/div>
棕髮馬娘一臉擔心的湊了過來,連同她身旁的紫髮馬娘一起,但迅馳並沒理會她們,只是用疲累的半閉眸凝望兩手抱胸的極光。
再開口......迅馳眼眶含著的淚水也同時落下:「......是我對不起妳,是我的自以為是......傷害了妳對我的信任與友情......我會離開這所學園,永遠不會再跟妳見面......」
半氣音的聲,在隱忍哭泣的最後防線醞成鮮明的黏膩咬字,一句永遠不再見面;再次閉眼的迅馳已經懷了另一種心情。
扶著牆壁跛腳離去,如今的緊咬牙根,已分不清是身痛還是心痛,只有混亂的無以為繼,而極光盯著迅馳的背影,既開不了口也邁不出一步......
天空......在持續數天的降雪後放晴了,經過了陰霾,它藍的相當清澈,彷彿接下來的日子,天氣都能一直好下去一樣。
悲終默示錄外傳 ? 初源之章特別短篇:迅馳原世界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