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演變成這般,老子也不要皇室城了。倘若能實現願景,管它兩個還是三個都城,孤想重建便能得重建?!?/div>
一夕之間,西卓魯便下令全軍上下撤離皇室城,不僅如此,更是命令將城中所有建築燒毀,錢財寶物一概搜刮,所有部隊在城中驅趕百姓,砸爛住家與建築,不得留下任何可能被敵軍利用之處,並在各處放置乾草與油櫃,同時點燃起大火,引爆火藥,讓烈焰蔓延至整座城池,而軍隊則趁夜從西門舉旗逃出,往烙日城的方向前進。
撤退大軍分為三段,前有先鋒部隊,中央為西卓魯本人所在的護衛大軍,而布萊克則率軍斷後。
斷後部隊至數里之外,回頭仍能見到曾經繁華且具歷史榮耀的皇室城,竟然成為如今的巨型篝火,在冬夜中璀璨的最終燃燒,心中各有感慨。許多人哀聲:「哎,近千年的歷史呀,竟然這樣一夜消失了——」,「如此一來,我們也算見證改朝換代的史人了吧,真是難以置信?!?,「我的列祖列宗要是知道,大概會罵我們也是叛賊唄,唉!」
布萊克望著火光與達天的煙霧,很快便回首,繼續駕馬前行。
?。?/div>
天亮之時,在轎子裡睡著酣覺的西卓魯受隨從喚醒,隨從險些被牽怒而割下耳朵,但看到一旁是戴著頭盔的布萊克,隨即被嚇得清醒,「啊啊——你這傢伙怎麼會在這?你不是該在斷後部隊的麼!」
布萊克雙膝下跪,摘下頭盔:「屬下該死,但容屬下請問,我等撤離都城,屬下的族人將何去,現在何處?」
西卓魯側眼看他,說道:「軍師有料到會燒棄都城,所以派他們把你的族人送回去了,別分神,現在最最重要的是抵達烙日城?!?/div>
布萊克盯著地面,「遵命,主公。」血色的眼,布滿血絲。
沒一會,布萊克回到斷後部隊,此時軍隊將行經山谷小道,布萊克提前繞至上方,檢查敵軍是否有埋伏,確認安全才繼續行軍??杉幢阋烟揭曔^,仍感覺到有視線在附近銳利的監視著。
好像被毒蛇凝視似的。
布萊克亦明白這條亂竄的蛇在哪,舉起手,停下軍隊,並從腰邊抽出匕首,朝山谷旁一個小小縫隙射去,果然,一道黑紅魅影竄了出來:「啊……真是熱情如火的招呼。」如他所想,是安娜薇。今天的她,穿著依然奢侈而誘惑。「好想你唷,壞男人,但你離開都城居然都不帶上我嗎?」
周遭將士不明所以,但見布萊克下令無視並持續前行,他們便一邊盯著安娜薇,眼神各不同地與她擦身而過。
「你想走可以,但,你不想知道你的族人們,現在去哪了嗎?」這話讓布萊克不得不回首,只見安娜薇靠在牆邊,千嬌百媚的招著手。
*
當晚軍隊紮營於鄉鄰河邊,布萊克同意讓安娜薇同行,兩人單獨於營火前談話。安娜薇喝著熱茶,見布萊克瞪大雙眼的凝視自己,她仍然想笑:「這張恐怖的臉,看久了其實也滿可愛的呢?!?/div>
布萊克沒有任何動作,氣氛卻更緊張。
安娜薇仍然有些畏懼,便道:「還記得我們倆的賭局吧,西卓魯如真使你與族人團聚了麼?」布萊克搖頭,安娜薇得意地笑,翹起玉腿:「我猜也是呢,他們並非臨時決定要燒燬都城,怎麼可能讓你在要移動的時候,讓你有帶著族人逃跑的可能呢?」
「妳為何知道?」布萊克開口,直問:「妳在皇宮之中?」
「我可是前任皇室重臣的女兒,這點手段,對我而言很難嗎?」安娜薇笑著啜了口茶,「你的部族家人或許被放在更遠的地方,譬如邊疆。西卓魯很怕地方民族造反,或加入聯合軍,因此定不會使他們能自在行動。再換句話,只要西卓魯尚活著,你便見不到他們,因為他得有人質以掌控你?!?/div>
「何以見得?」
「和我一起反叛,殺死西卓魯,到時候你不僅救出被挾持的部族,你還可以接管軍閥,取而代之成為新的霸王,又或者想要就此功成身退,隱匿狼煙也可以。」
布萊克緊皺著眉,「我不相信妳?!顾币暟材绒?,語氣低沉,「妳出現得突然,理由突然,目的突然,妳的故事也突然,但妳卻要我堵上我的血脈,十幾人的性命於相信妳?」
「西卓魯手下,只有你的底子還算乾淨,只有你我才信得過。傕斯、凱格司等人,受權力與財富蒙蔽雙眼,而且西卓魯與李羅伊喜好以親代信,經常會讓心腹之臣與自家聯姻,如此一來他們若反叛,公諸於世也更沒有說服力??赡悖既R克,你加入西卓魯軍是為了替族人復仇,留在西卓魯軍是為了保護被綁架的族人,你將能成為橫空救世的英雄,世人都將讚頌你是除掉暴君,維護血脈的鬼神!」
「妳說得很多,也說得對,但什麼都不足以賭我部落之性命。」
「你須明白,即使你繼續從他,最後也不會迎來家族重逢,結局若非西卓魯為操弄你而暗殺他們,便是他害怕你反叛而先除掉你?!拱材绒闭f著,感覺到布萊克有慍色,便說:「好,那我們便將順序調換,如何?」安娜薇輕抹嘴唇,「若先叛西卓魯太危險,那便先退半步,首要目標為救出你的族人,接下來才是暗殺西卓魯。我相信你是言出必行的人,對吧?」
「先救我部落,其餘再談?!?/div>
「很高興你的退讓,那麼,烙日城再見吧?!顾鹕?,拍拍蛇皮袍上的雪,俏皮地說:「順道告訴你,第一步是要取得西卓魯的信任,但沒有主公會信任不愛獎賞的屬下,看上去太明顯了,所以別老拒絕金錢、女人或權力,要讓他們覺得你容易被操控,演出一個貪名慕利的男人吧!」說完,安娜薇披上灰布袍,又一次在風雪中消失而散。
?。?/div>
大軍抵達烙日城,一座繁榮不亞於曾經皇室城的城市。城門前護衛軍佈陣迎接,許多百姓站開兩側歡聲高歌,但表情卻顯得苦澀,有些人明顯是從皇室城被趕來的。
第二天,布萊克已經在新宅邸內磨刀。
埃德華和歐狄托里一邊打掃,一邊哀怨著:「這臨時借來的府邸也太髒了吧!到處都是蜘蛛網和灰塵呀?!?,「看來是官員遺棄的宅邸,現在也只能給出這種屋宅給將領們住了。」
突然,有個想法打進了布萊克的腦海,他突然開口,嚇著副將倆,「我要和軍師會面,替我安排,謝了?!?/div>
?。?/div>
兩個小時後,布萊克來到正在搭建的新皇宮前,看著滿面驚喜的李羅伊:「真的嗎?哈哈!將軍果然識色?!共既R克點頭,李羅伊又說:「您入軍幾年來,從未聽聞過您主動要求賞賜,還以為您是個不解風情之人。難不成是上次主公的款待,打開您的胃口了?」布萊克又艱難的點了幾個頭,李羅伊才搓著手笑:「不過現在也才遷都,錢和兵力恐怕都難以輕易作為獎勵,不如這樣吧,上次那位女子,您是否滿意?」
布萊克就像在等這個問題似的,不斷點頭。
「那您可真會挑選,那位女人可是妓院頭牌,許多達官貴族都爭相過夜卻無門得入,[今次要去服侍西卓魯大人,這可好,將軍您捷足先登啦,就送上府來服侍您吧?!?/div>
轉個眼,當晚回到宅邸去,布萊克察覺府內擺設有所更動,稍早還堆積的塵埃與碎屑也都消失了,彷彿被誰給徹底清理打掃過,乾淨整齊得不自然。
推開臥房門,只見床頭邊點燃蠟燭,薄紗的布簾揭開,是安娜薇穿著惹火睡袍,在臥床上對布萊克勾手招引:「您回來啦,我的夫君?!沟?,布萊克毫無反應,只有一些疑惑。
「妳在做什麼?」
「我在做我份內的事,替你打掃了宅邸,煮了晚膳,照顧了你家的兩個小鬼頭,還在這準備好好服侍你了呢?!拱材绒比栽谏κ着?,布萊克依舊無動於衷,她才嘟起嘴,「哼,好過分,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嗎?我可是更替了好幾次身分,才能被李羅伊派來為你身邊做牛做馬耶?!?/div>
「妳也可以不用。」布萊克一邊將盔甲卸下,一邊問著:「妳的計畫為何?」
「別急,現在越急,越明顯你是要逃離或反叛。要掌握你部落的消息,首先你得獲取更多西卓魯的信任?!?/div>
「回答我。」
「我回答囉,答案只有『慢』,令西卓魯與李羅伊等人信你是真心臣從,成為他們的一份子?!?/div>
「我已經裝作貪財好色了?!?/div>
「很好,我讚賞你,不過那只是第一步,接下來才步入正戲。你得替他們辦事,出席他們的骯髒宴場,立下戰功,卻又讓給他們,他們會越來越相信你,等他們露出脖子的瞬間,你就能割斷他們的首級囉?!?/div>
「要多久?」
「短則數月,長則十年,取決於你願意犧牲多少,但容我提醒你,女人的黃金歲月轉瞬即逝,不要讓我等太久唷?!共既R克不再回應,上了床,蓋起棉被就睡,完全視安娜薇不存在。她氣得直呼:「沒禮貌的東西!不把我當女人看麼?還是你其實不行呀?讓我看看鬼神的雄風呀。」
?。?/div>
遷都烙日城已幾個多月過去,西卓魯軍採取防守與富國政策,一面加強軍事防備,一面振興城市財富與經濟流動。此外,由於布萊克在魔牢門之戰時,率領部隊反攻有成,因此被委任訓練新兵,並培訓騎兵隊。
休養時,布萊克常一人思索,眼下若主動去找將領交流,恐顯操之過急;可不主動,亦無機會。因為其他將領也排外,對布萊克這樣的外來者經常持以輕視。
清晨早時,安娜薇帶著一大籃子來到軍營,她的美貌與身材吸引許多男人注意,見她面如薔薇,姿若妖桃,還大方地呼道:「各位將士先生們,與我夫君鍛鍊多時辛苦。此乃妾身微薄心意,希望各位笑納?!菇议_籃子上的布,原來是一大籃的甜奶油麵包,休息中的士兵立即興奮地湧上來。
平時少見女人的一票兵卒馬上就來和安娜薇招呼,「美女!妳夫君是何人,怎麼會來這種地方呀?」、「妳好面熟呀,我們在哪見過嗎?」、「好好吃呀,這妳自己做的嗎?」但看見布萊克到來,他們便隨即退縮。
安娜薇笑得曖昧,直接抱上布萊克:「夫君!辛苦了,我特別給你準備了晚餐,一起到後面吃吧?」
布萊克看懂了,在人們面前刻意摟著她,隨後走到了軍營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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