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
──我喜歡,高木同學。
如果是和高木同學在一起,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非常開心吧。
意識到喜歡上高木同學後,該說是有蠱惑郎開朗的感覺,還是反而更加鬱悶?雖然我搞不懂這樣的情感是怎麼回事、自己又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但是當承認自己的感情時,可以感覺到有很多地方都變了。
與高木同學的比賽從來沒有贏過、還是會被她捉弄,這是我們習以為常的日常。
做完今天被捉弄對自己懲罰的俯臥撐,我直接放棄支撐身體的雙手趴在了地上。
「總感覺……好鬱悶啊……」
鬱悶的感覺不止是被高木同學捉弄那麼簡單,雖然多少也是因此感到不大甘心、想要贏過對方的挫敗感等等,但我卻有種沒有這麼簡單的煩悶感。
但是這股情感是怎麼回事呢?越想越陷入了迷惘之中。也不是說不喜歡跟高木同學相處……實際上如果能不被她捉弄是再好不過,但我對於能聽到她的聲音、能見到她的笑容,偶爾因為她捉弄的話而感到心跳不已──這些事情還算樂在其中。
但是,就是感覺不對。
喜歡……然後呢?我喜歡高木同學,然後呢?
這個問題再簡單不過,只要將這份心情好好的、認真地告訴高木同學就好。
雖、雖然感覺很羞恥,但這就是所謂地「告白」吧?就是選在放學後,將人約出來,然後在對方緊張與期待的情況下,說出「我喜歡妳」這四個字,這樣就好。
聽起來不是很簡單嗎?可是……一想到是那個高木同學……一直以來都是那麼游刃有餘地高木同學,應該不會露出緊張的表情吧?以前也有過幾次很像要告白的誤會,她的樣子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啊……
可惡……再多做幾次俯臥撐吧!雖然不明白但就是感覺又被捉弄了!
臉好熱……不對是因為今天晚上很熱啦!
如果我對她說出「我喜歡妳」,高木同學會露出什麼表情呢?
就算是高木同學,告白時應該也不會捉弄我吧?她畢竟是高木同學??完全想像不到她會有什麼反應。我敢肯定十年後的高木同學肯定也是像是現在這個樣子,我絕對還是會被她捉弄。
如果我能跟高木同學比賽,然後贏了。在她說:「我果然贏不過西片,我認輸!」時趁機告白——哼哼,這真是個完美的計畫。
不過要比什麼……這倒是個問題。高木同學的直覺很靈,萬一不小心露出馬腳到時我又會像以前一樣輸了。
所以我要想出萬無一失的絕佳策略……
比賽
對……這樣做絕對可以贏過高木同學。
應該可以吧……
雖然在約高木同學看煙火的時候順帶提出的比賽內容我當時是自信滿滿,但現在我滿腦子都是:「或許應該要這麼做」、「這麼做不行啦」──可惡,越想越覺得這次也會失敗。
如果我最後輸了,我還有勇氣告白嗎?已經快到約定的時間,高木同學應該就快到了,現在反悔也來不及……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應該……可以吧……?
「西片,久等啦。」
──高木同學!
她應該沒有注意到我的緊張……咦?
「我試著穿了浴衣,怎麼樣?」
很可愛。這天底下有這麼可愛的人嗎?這也、太適合高木同學了吧!
「西片?」
「啊!」
差一點就把內心話脫口而出了,好險……萬一不小心脫口而出我絕對會被捉弄,這樣子我的計畫就泡湯了。
「看來沒問題,西片你都看呆了呢。」
「什、什麼啊!」
這時候笑太犯規了!雙重爆擊對心臟可不大好啊……不過看高木同學笑得那麼開心的樣子,應該還沒有發現我很緊張──我是緊張,絕對沒有因為高木同學穿浴衣太過適合看呆了!絕對沒有……
「不過西片,還真難得你會提前預告要跟我比賽。」
「沒……沒有啊!是妳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在暑假結束前贏過高木同學而已!」
這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來的藉口,因為混了些許實話就算是高木同學肯定也分辨不出來吧。
「這樣啊……那麼西片可能真的有機會。」
「咦?」
「因為我其實很期待今天,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會輸了呢。」
我所想出來比賽的規則很簡單:我已經事先準備好一個盒子,盒子內會放入我跟高木同學事先寫好的紙條,紙條上我們各寫下一句話,等煙火結束後再打開來分出勝負。
只要高木同學寫得跟我寫得一樣,就算高木同學贏;相反地只要寫得跟我不一樣,就是我贏。
而當我贏的那一刻,我就會對高木同學告白。
而我選擇一決勝負的詞是:高木同學。
告白前夕
「不過會採用這個決勝負方式,還真是少見。」
「哼哼哼,等煙火結束妳就知道了。」
我們小心翼翼的將兩人的紙條放進四方形的白色小盒子當中。相比起我只是將空白的筆記本隨意撕下一頁,高木同學挑的紙就可愛許多,不只整張紙是淡淡的粉紅色,在邊緣還有小花的插畫。
應該沒問題吧??不對我要相信自己,就算是高木同學,也絕對猜不到我寫了什麼。
「這個就先交給我保管。」
「西片不會趁我不注意偷偷打開,然後掉包自己紙條的內容吧?」
「我……我才不會做這種事!」
「哈哈哈哈,開玩笑的。畢竟西片可是很小心謹慎地把紙條放進去,我相信西片不會做這種事。」
被發現了啊……不過還好,應該沒發現我的計謀。況且就算被發現了,紙條也已經放進去,除非高木同學會魔法,否則一切都已經成定局。
妳能囂張只能趁現在了!
「不過你好像很怕被我看到,莫非其實是寫給我的情書?」
「什──」
「開玩笑的。」
……高木同學的直覺果然不容小覷,我心臟都快要跳出來啦!但是……應該沒被發現吧?肯定是因為我太在意所以才會那麼敏感,絕對是!
「茹裹事珍得垓友哆郝……」
「咦?高木同學妳剛剛說甚麼?」
剛剛那句話的聲音細微地就像不在與我說話,我聽得見她的聲音,但說了什麼卻聽不大清楚。
「不,什麼都沒有。」
雖然有點好奇,不過高木同學已經微微一笑微微搖頭,像是要快點帶過這個話題。
「我們要先從哪裡逛起呢?」
「──啊,刨冰,我想吃刨冰。」
「好呀。一開始就吃刨冰,很有西片的風格呢。」
「是、是這樣嗎?」
雖然可能是我的錯覺,但高木同學是不是臉紅了?
我不果不敢多看高木同學一眼,聽著她賣出的腳步聲,我也踏出了右腳。
感覺今天好熱啊……
「話說西片覺得我寫了什麼?」
「怎、怎麼突然說這個?」
我嚇得都停下吃刨冰的手,塑膠湯匙上的哈密瓜刨冰都差點撒出去──幸好刨冰沒事,不兌現在重點不是刨冰,我應該沒有反應過度吧,高木同學應該沒注意到我的異狀?
「只是隨便聊聊。畢竟我很好奇西片到底寫了什麼。」
誰、會、信、啊!真的是隨便聊聊?
不管是不是,如果我這時候退縮肯定會被看出端倪。
「啊,是嗎?」
「是啊──刨冰能分我吃一口嗎?」
「哦,可以啊,不過味道是一樣的吧。」
聽起來應該真的是閒聊?高木同學會寫什麼……老實說我猜不到,感覺不管寫什麼都有可能,說不定就連我寫的「高木同學」都猜到了也說不定──不對,我要對自己有自信一點。
──不對,這是套話啊!比賽的題目是要猜我寫了什麼,那我猜高木同學寫了什麼,不就可能會洩露自己的底牌?高木同學啊高木同學,我可是不會中計的!
「那高木同學覺得我寫了什麼?」
哼哼哼,沒有想到我會用妳的魔法對付妳吧。這個回答能想出來的我還真是天才!
「西片會寫的內容啊──」
──拜託不要,不要被猜中啊!
「──還是算了,我沒什麼自信。」
……咦?
「我以為我自己大概都能知道西片在想什麼,但是最近卻經常超乎我的預料──西片也在成長呢。」
「是……是嗎?」
「是啊。所以我這次可能會輸,畢竟我寫得是我期望你會寫的內容。」
高木同學會輸?不對我在疑惑什麼?不是對這次比賽的內容很有自信?不能在這時候認輸了!
我主動牽起高木同學的手。
「差、差不多要去看煙火了。我有找到視野不錯的地方,我們走吧!」
「你特地去找了啊……」
「是啊……」
我們兩人有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
手裡的刨冰都融成一杯水了。或許是天氣的關係吧,今天晚上真的好熱啊。
而且之後肯定會更加炎熱……
告白
『距離煙火釋放還有十分鐘。』
或許是太過緊張,結果來得有點太早了。我跟高木同學站在圍欄前,聽見廣播的聲音前我們已經等超過五分鐘。
牽著的手什麼時候放掉?既然現在還一直牽著……可是就算要鬆手,又有點捨不得……如果可以,真希望這段時光能夠持續下去。
「好像……還有十分鐘。」
「是啊。」
重複著剛剛廣播的內容是要幹嘛?連我都忍不住想吐槽自己。可是……沒辦法,或許是身體意識到告白的時間越來越接近,一些不光是告白的緊張感都開始發酵萌芽,內心的心臟跳動的彷彿能透過牽著的手傳遞給高木同學。
「西片,要不要這時候把盒子打開?」
「……咦?現在?」
「不方便嗎?」
「不,這倒也不是……」
話說我好像也沒有非得要在煙火結束之後才拿出來……不對,這不代表我現在就要告白了?天啊,這也太緊張了吧……
我們鬆開了手,我將手伸進背包內小心翼翼拿出盒子。
「西片,我們同時看對方寫了什麼吧。」
「……可以啊。」
我們各自拿起對方寫得紙條,心臟跳動的聲音好像連手指都變得不靈活。
「有點緊張。」
「高木同學妳在緊張甚麼啊。」
「想說是不是西片給我的情書。」
高木同學!我知道這時候妳是在捉弄我,但這要我怎麼好意思說出口?感覺無論回答是或者不是都不對!
「我寫得是『高木同學』啦!」
……啊。
「結果西片還是主動說出來啦──既然是我的名字嗎?看來是西片贏了呢。」
「咦?」
我立刻將紙條拆開,上頭的確寫著「西片」兩個字。
為什麼是西片……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高木同學,我喜歡妳!」
在煙火的陪襯之下,我告白了。
勝負揭曉
「……啊。」
「醒了嗎?難得看你在這個時間點睡得這麼熟。」
「我睡了多久?」
「大概一個小時。」
媽媽看著掛在牆上的時鐘對我說道,而我也順著時間看了過去──晚上七點,也就是說我大概是在晚上六點時睡著的吧。這時間點差不多是晚餐時間,會在這個時間點睡著的確很少見。
而且竟然還夢到國中跟媽媽告白那天的事情……這絕對不能跟媽媽說,否則一定又會被捉弄。
不過都認識了十幾年的時間,她的直覺肯定早就察覺到什麼。
「做了什麼夢嗎?」
「夢到了我們以前憶起去夏日祭典時發生的事情。」
「啊,是爸爸第一次跟我約會的那時候嗎?」
「才不是約會!是告白……告白!」
因為太過害羞原本想含糊其辭,不過可能是被看穿了,害得我忍不住說出了鄭重對方下懷的話。而說完後我立刻意識到不妙,小千該不會也聽到了?不小心夢到告白那天發生的事情就夠羞恥了,萬一又被她聽到……我不敢想像。
不過到哪裡都沒有見到女兒的身影,媽媽似乎察覺到我的疑問主動向我解釋說「小千跟朋友去逛夏日祭典了」──聽到這個消息我忍不住鬆了口氣。
「也是呢,是告白才對──可能是我找到很懷念的東西太興奮所以記錯了。」
「找到什麼?」
媽媽寶貝的將一個小盒子拿了出來,雖然說因為放了很久所以有點泛黃,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我當時為了比賽準備的盒子。原本以為已經丟掉了,原來並沒有啊……該不會裏頭的東西還在吧?
「裡面還留著我們當時寫的紙條。」
「果然還留著啊!」
「是啊,雖然沒有特意保留,可能是東西太小了所以直到我今天整理時才找到。」
這麼說來沒有被小千翻出來的確算是奇蹟……雖然面對國中時的黑歷史,不管什麼時候被翻出來都感到很害羞。不過雖然感到害羞,但的確也是個很令人懷念的東西。
「要不要打開來看看?」
「這個嘛……也沒有必要打開來看吧。上頭也沒有寫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可是啊,這也是重要的回憶不是嗎?這可是情書呢。」
「……是這樣沒錯啦。」
可能是剛剛作夢的關係,所以記憶稍微湧回。當時的我覺得不管寫什麼都會被猜到,於是就寫下了「高木同學」這四個字──當然我還有想到「西片」、「小花」之類的話,但無論哪一個我都覺得這些更容易被猜到所以放棄了。
至於最後為什麼選擇高木同學,是因為其實紙條的背面還寫著一句話。我只有說要猜出「紙條上所寫的話」,又沒有說我只會在「其中一面」上寫字,當然是兩面都要寫。
當然我也有預想可能會被猜到,所以我決定要將這兩句話給連起來。
所以我在背面所寫的是:
──我喜歡妳。
這樣即使被猜到,她肯定也會被突如其來的告白給嚇到,可說是非常完美的計謀。
「那時候妳還猜說是情書真是嚇了我一大跳,還以為妳都看穿了。」
「雖然爸爸的反應的確很可疑,不過我也沒有真的猜到妳真的寫了情書給我……更不用說是要告白──不過我那時候也只是要掩飾自己的害羞才忍不住捉弄你。」
媽媽邊說邊打開盒子,就像是塵封已久的藏寶箱,裏頭靜靜躺著兩張有點泛黃的紙條。而她毫不猶豫地拿起那張有著小花插圖的紙條。
然後她將紙條攤開來,上頭用著小女生可愛的字跡寫著「西片」這兩個字。
但重點不是「西片」,而是後面所寫的話──媽媽早就看穿我不會只在一面寫字而是兩面都會寫字,如同以往會讀心術般也跟我做了相同的事情。
而另一面所寫著的話與我所寫的是一模一樣。
我寫的是:高木同學,我喜歡妳。
而媽媽寫的是:西片,我喜歡你。
雖然說以我訂下的規則來說是我贏了,但總覺得心裡又有種「輸了」的感覺。
媽媽像是看穿我的想法,忍不住輕笑出聲。
附贈(放不下捨棄的部分)
「搞不好小千現在又再被人告白呢。」
「等等妳說這什麼恐怖的事情?還有那個『又』是怎麼回事?」
「我要不要也換上浴衣呢?」
「等一下先跟我說清楚小千的事情!她是跟男生出去逛祭典嗎?」
「哈哈哈,才不跟你說。」
後記:
今天我生日,祝我生日快樂啦!
雖然打這段話的時候還不是我生日就是了。果然這次提前一個月感覺壓力就減輕好多,當然主要是這次選題不需要像之前那麼認真。
這次我將重點放在「比賽勝利」這個部份上。所以我稍微犧牲掉原作中一些比較好的橋段,也加入了一些彩蛋。
原本是想寫個三千字就好,但最後還是到了四千字左右。而且若不是我有稍微妥協,否則應該要一萬字也是沒有問題的XD
這次因為配合真男人一次過的方向,所以我在設計比賽上花了點功夫。我只能說跟我一個月前所預想的可以說是截然不同──當然真要談有點太長了。
而整部作品我覺得重點就在於:要贏但又沒有贏。要營造出這個結果我卡關了很久,中途也有些迷失自己但最終還是順利寫出來了,真是可喜可賀。
比較令我不滿意的大概是為了分別出國中以及大人的西片,所以採用了兩種風格的寫法。但我開始寫後才意識到,我好像沒用過其中一種風格,邊寫邊摸索XD這感覺有夠刺激,所以應該能注意到某部分的文筆有點放得不是很開,這是正常的──因為我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只能說雖然不到非常完美,但我盡力了。
同時因為時間關係所以有些東西沒有時間弄,算是小小可惜的地方。
最後我其實有點抓不太到西片、高木同學以及原高木的個性,這部分還請各位多多包涵。
希望大家喜歡。
題外話:沉月真的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