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自己才能寫下的故事:
學生時期的時候,大概許多同學和老師對我都是下課埋頭在座位上刻字寫故事的印象。
要從我的日常生活中找到什麼顯眼的亮點,我覺得是找不了一點。因為我對於自己的概括認知大概就是:不起眼、過於安靜,懶於交際的邊緣人。
長相不起眼、聲音沒有說到好聽、體態算不上好,個性也不怎麼好相處。
咳咳!外在條件可說是完敗。(笑)
大概就只有對於文字的執著,還能讓其他外人留下一點記憶。
他們總會經過座位邊時開玩笑的問我:「今天的進度如何?」
彷彿在問著拿著水桶外出釣魚的人「今天收穫怎麼樣啊?」的一種關心。
我其實也知道大多數周邊的人對我寫的內容並不是真的多有興趣,在他們眼裡大概只是覺得身邊有個這麼熱衷於寫故事的人感到特別新奇而已。
其實對自己而言,這些問候還是讓我感到挺開心的。
對,哪怕他們可能壓根沒有看過我的文字,甚至平常根本也就不碰那些看著字數就很多的東西。
不過在聽到他們嘴裡說的「Wow!看起來好像很厲害!」的話語時,多少心裡也還是多少會產生出某種沾沾自喜的感覺。
而在我逐漸將創作變為一種日常習慣之前,對我這種興趣打壓最重,最看不起我所做的事情的,其實就是我自己的親人。
家人對我的寫作心態可以說是完完全全的零提升,甚至是負提升。
「哎你寫那些東西誰看啊?」、「每天執著寫這麼多幹嘛啊?」、「不要在那種事情上花那麼多時間啦,去外面走走多好。」
怎麼說呢,我的家人從來沒有明令禁止我創作。
可是相處了那麼多年,我可以從他們的言語中體會到他們對於創作這件事情並不抱持什麼好感,甚至是有些不尊重。他們並不認為寫作是件值得鼓勵的事情,也不覺得長期堅持寫作有什麼意義。
因為個人價值觀的差異,我和家人也因為這事吵了不少次。
這麼多年來我最後能夠明確和他們劃分的界線便是:我做我喜歡做的事情,你們不支持是一回事,只要不要妨礙我寫就好,反正我都是要寫的。
每年總有好幾次,我媽每次都會在聚會喝茶聊天的時候陰陽怪氣地嫌她搞不懂我幹嘛那麼拘泥於文字上,寫了這麼久也沒見個成果什麼的。
但由於說到底寫作這種事情也算不上什麼不良嗜好,而且我的日常生活又自律得他們挑不上什麼特別的毛病,所以到頭來也只是嘴上說說、潑潑冷水,也並沒有起到什麼實際的阻礙。
如今雖然他們仍對我充滿各種不解,後來卻也是慢慢接受了這個現實。
我媽還是常常拿關於寫作的事情有意無意的嘲弄我的創作,但我也已經能完全不帶任何情緒地把這事兒當作茶餘飯後的閒話。
我自然不後悔選了文字創作成為自己的興趣。
不過當實際看過自己所經過的這些路,我偶爾也會想起,我有無數次面臨放棄的抉擇。
創作這事,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心血來潮。
堅持得久了,許多事情都會覺得放選擇放棄是個輕鬆無比的答案。
如果不寫故事,只當一個普普通通的觀賞者,那麼就有一大票的時間可以拿來做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每天在工作結束之餘頂著昏昏欲睡的眼皮敲著字,望向天花板猛撓著自己頭殼困擾著該怎麼把自己腦中的想法梳理成順暢的語句。
創作,是作者犧牲時間和精力所具象的內心世界。
這些努力未必都會得到好的回報。
反正也沒人在意、不會有人想看這種內容吧、今天好累,等改天有時間興致來的時候再去把故事繼續寫下去好了。
好像只要選擇放棄的那一邊,很多事情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不去多想了。
惡魔般的腦內低語,像是讓內心不斷來回擺盪的天平。
那麼,要放棄嗎?
呵呵……不要。
雖然並沒有堅決的底氣,可自己的內心也沒有多餘的遲疑。
看過我故事的人大概會知道,那些文字的原點,絕大多數都出自於我自己人生的歷程,還有曾經歷過的事物。
國、高中時候,我也會寫些沉浸於腦中關於劍與魔法的幻想。
但大學之後,我更喜歡在寫一些在自己人生中感到溫暖的情感、一些發生在自己生命裡的不可思議,一種幸福且平淡的心情。
常說自己肯定不是個好的創作者,因為我創作的動機和理由都過於純粹。
明明自己知道的那些平淡故事沒有什麼特別吸引人的地方,但卻又覺得,或許那也沒有什麼關係。
所以,為什麼不放棄?
因為我覺得我能夠寫,而且那也是只有我自己能寫的故事。
文字說到底只是一種傳遞的媒介,身為創作者,我當然也存在希望它能夠傳遞得更多、更遠的期望。但是歸根結柢,自己創作的本源並不是為了要得到誰的鼓勵,或者特意吸引誰來關注作品。
而是希望那些屬於自己的念想,也能傳遞給能夠意會的「某人」。
因為我已經把自己想表達的內容寄予在了自己的故事之中。
所以我不後悔,也沒打算放棄。
創作只是一種行為,而實際上它從來都沒有那麼受限。
我覺得那也同時也是自己看待人生的一種態度。
人生未必會事事順心,未必會得他人的支持和鼓勵,那都不是我們自己能夠掌控和強求的。我們能夠做的僅只是盡其所能,以及持續努力。
對我而言,人活在世界上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獲得成功,而是在生命旅程裡留下曾經存在的痕跡。
而每個人都只是在自己有限的生命裡,在自己的生活中找到適合自己,能夠留下自己存在的方式。有些人是文字、有些人是繪畫、有些人用音樂,有些人縱情表演,有些人奉獻無私……
回過頭來轉念一想。
你看,就算不是在寫小說,你依然從文字中看到了我人生的一小段故事
我們都在用生命書寫自己的歷程。
把那些故事傳達給願意走進我們生命的人們。
其實我們都在創作。
創作著,只有我們自己才能寫下的故事。
無愧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