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剪男孩》01
「我爸爸是凪誠士郎,然後,我是小剪。」
注意事項:
1. 又名《關於我家的仙人掌突然變成小孩子那檔事》
2. 發生於架空未來,兩人交往並同居設定,玲王因故退出球壇
啊啊,真是該死,他應該要早點察覺到的。
3. 可能涉及少許本作&外傳內容,基本上和藍色監獄原作仍沒有太大關連,可單純當作戀愛小說來看
4. 請和其它短篇當作平行的獨立篇章
5. 注意!雖然是凪誠士郎×御影玲王的同人文,但本篇亦含大量非原作既有的自創角以及擬人角,介意OC的朋友要自行斟酌
小調悠揚,流水淙淙,溫潤的咖啡香隨著自瓷杯中汨汨湧出的熱氣一併充盈在沉靜卻熱鬧的空間裡頭,季節遞嬗之刻的晨涼所捎來的,除了提人心脾的咖啡薰芳,更有那正獨身立於吧臺前的修長背影所添上的一抹悠閒秋意。
五指勾住銀壺的弧把,從鋼製小嘴傾吐而出的熱水絲滑地沖入濾袋內,氤氳水氣裊裊撲在端秀的臉龐上,吻得留著黛紫色中短髮的青年一早晨莫名就舒心起來。待一旁烤箱裡的早點敲響完美的時機,青年俐落將出爐得熱騰騰的鹽可頌盛於盤上,再朝廚房裡搗弄了些小點,不久後餐桌上就擺好了一席簡單且精緻的個人早餐。
他向來習慣如此,正如晨間時光是如常的祥和,無論稍微等上一會兒後對面會不會有人入座,青年總是在這樣講究卻不過分繁瑣的輕巧氣氛中貪享著專屬於早晨的寧靜。
接下來,必定由晨間新聞來負責吹揚一天正式開始的號笛。
活力的播報聲一如既往,原先盯著平板看的目光斜落到了手機上頭,御影玲王慢條斯理地嚥下最後一口麵包,轉而瀏覽起記事本中剛載入的今日待辦事項。
在他退出體壇、成為財團正式繼承人後算算也差不多三年了,像今天這般幾乎空閒的行程,真不曉得多久沒遇到了。
三年,三年了啊。啜飲著熱咖啡的他如此想道,三年能說是很長的一段歲月嗎?
時間還真是過得非常快,比起從商,作為足球選手、肆意追逐夢想的那幾年,似乎在他的生命軌跡裡留下了比實際時間還要長的刮痕,就那麼鮮明而醒目地橫亙在那兒,又算是什麼樣的一個印記呢。
他不能說是個念舊的人,但再怎麼說,奮不顧身又莽撞帶傷的年少總是粗糙得令人深刻。就像御影家的獨子褪去一身華美外衣後,也不是不會在長夜觸手可及之處,恍然驚覺自己仍不知覺地往最赤裸的回憶中滲雜了些許緬懷。
或許他還是有點固執吧。
指尖按在了備忘錄的第一條,思緒漸次飄忽起來的玲王瞄見杯中殘餘的咖啡,正準備昂頸飛快一口飲盡,卻倏然停住了動作。直到指頭被螢幕熨得發燙,收了的手捧住白瓷杯,才分成兩次緩緩將醇香的液體啜入口中。
空了的咖啡杯裡,只獨自沾印著褐色的漬痕。
改以過去二十七年來做過的決定為誓,他能為自己的信用作保,也相信怪力亂神等無稽之談絕不會發生在傲以理性的御影玲王身上。
改以過去二十七年來做過的決定為誓,他能為自己的信用作保,也相信怪力亂神等無稽之談絕不會發生在傲以理性的御影玲王身上。
難道不是嗎,那種毫無根據的事情怎麼可能剛好被他遇到呢。
夜路走多了會遇到鬼,不是常常有人這麼說嗎,如果真的有什麼靈異的事情發生了,那大概是前日晚上一個人看恐怖片的緣故吧。不然,他還真要猜測是哪個競爭對手終於拿巫術來對付他了?
玲王推開房門,床沿尚存的一絲睡意早就被從松木地板爬上來的旭日給曬褪了,徒留床頭櫃那盞未熄的小燈還亮著稀疏的暈黃,將昨晚淺薄得無人知曉的囈語悄悄連延進昏暗所據有的最後一隅牆角。
臥室裡空無一人,難得如此閒暇之時,他憶起同居人最近有場短期球賽在身,雖然彼此都忙於各自的事業已不是什麼新奇之事,但作為被留在家中的那一方,玲王倒還有些不太習慣。
御影家大少爺的昔日戰友兼地下戀人──至少廣義上是這樣沒錯,因為種種考量,他們並沒有向外界公開過這個私密身分──凪誠士郎已經離家一個月了,而每日密切關注著體壇消息的玲王也知道,幾日前凪已經結束了洛杉磯最後一場賽事,並且很快就會歸國返家,當然是扛著奪勝喜訊的那種。
他自然不需要操心什麼,只是為此少見地排開了一段行程,等待即將完成最後一場採訪會的凪正式返國;畢竟身居贊助位的御影玲王在各方面所付出的支持之餘,也還是有那麼一些必須處理的企業事務。比如說不久前處理好的公文今天要送出去、回覆一些應酬通知云云,除此之外他還有少許要交代給最信任的隨從的事情,因此那掛在手機記事本中的唯一一則項目,便是待會與老婆婆的會面。
玲王從抽屜裡拈出文件夾,也是在彎下了腰的這個時候,持平的視線恰巧掃過空蕩蕩的窗臺,覺得哪兒怪怪的他一下子想起今天的見面還有一個不能說是輕率的目的。
「接小剪回家」,他親愛的寶物先生總是這麼說,宛如親自接送孩子放學一樣的口吻。
御影玲王想,還是在想,印象中自己大概沒做過什麼見不得光的虧心事兒。
御影玲王想,還是在想,印象中自己大概沒做過什麼見不得光的虧心事兒。
這要不是哪個老朋友惡趣味地唆使來玩弄他的孩子,就是會被說成笑話的幽靈或魔法了吧。魔法?他啊,這輩子還沒見過魔法呢?要是真有能施出法術的魔女存在的話,就彈個指趕快讓這場鬧劇結束吧。
劈頭就要他相信這種非科學的現象未免太瞧不起人了點,再怎麼說,小孩子的扮家家酒劇本他多少還是挺熟稔的,參與這類活動時玲王總是擅長將真實的自我偽裝起來,再用理想的糖衣包裹成適合遊戲的樣子。畢竟有哪個孩子不喜歡甜蜜蜜的糖果呢。
不過是另一場戲罷了;可是這戲弄一樣的橋段,就好像譏笑著把他當成笨蛋似的,玲王說疑惑,更多的是不信。
縱使他並非遲鈍得沒注意到任何預感。
文件做完最終確認,恰好是門鈴叮咚兩聲響在玄關的時候。
文件做完最終確認,恰好是門鈴叮咚兩聲響在玄關的時候。
「玲王少爺。」女性沉穩慎重的嗓音啞啞地被門板悶住,聽上去彷彿揉合著灰塵那般滄桑,「老身依照約定來和您拿東西了。」
圓潤的玻璃貓眼裡面,是一位身著筆挺西裝、束著包頭的年邁女性,即使維持著右手貼於胸前微微欠身的姿勢,仍能輕易看出此人明顯高大結實的身態。
來者是老婆婆──御影玲王自小御用的貼身僕侍,行事慎重並深受少爺信賴,不只是商業及交際上,就連當初一意孤行去追求世界盃的玲王都受了其不少幫助,老實說,他就沒看過老婆婆有哪個領域是稍不精通的。他的全方位才能、甚至是今天這個位置,興許有一半要歸功於這位一路看著他磕磕絆絆成長上來、攫獲他全心信任的老者也不一定。
玲王滑開門鎖,老婆婆稍微抬起了佈滿皺紋卻威嚴得不容撼動的面龐,然後在那一瞥便能辨出的鉤鼻之上,睜開的是一雙深不可測而睿智明晰的銳眸。
簡單把事情託付後,他說:「那就再麻煩妳處理了。」
「是,明白了。」接過少爺手裡的文件夾,老婆婆見對方沒有再多做交代,隨即接續道:「玲王少爺,方便耽誤您一點時間嗎?依照慣例,誠士郎先生出國前交付給老身的事情……」
「啊啊,是那個吧,小剪。」
輕巧的兩個音節,凪取名字的品味一向很自我。
玲王是清楚的。小剪,凪在與玲王相遇之前就盆養著的、最不麻煩地扮演著「陪凪說說話」此一角色的一株兔子仙人掌。
玲王還記得因收到日本足球聯盟寄來的集訓邀請而踏入藍色監獄的那時,凪第一次把小剪託付給了老婆婆,此後每當兩人都無法抽空回家,老婆婆便成為了仙人掌的主要照顧者。
還真是神奇,就連照料植栽這事老婆婆都有辦法做得完美至極,看了小剪這麼多年,他始終覺得這孩子跟一開始見著時是同一個模樣,根根細刺都昂舉得生氣蓬勃,漂亮乾淨的釉綠色飽滿如穗,猶如流年似水只灌溉了他的土壤,淺根汲取著潮濕的年歲,並無使其生長得過於狂妄無理,每每從老婆婆手上接回似乎一點兒也沒長大的小仙人掌,玲王都得感嘆一回不可思議。
所以說,老婆婆連園藝都很上手啊,從他出生起便伴隨左右的隨從到底有什麼是不會的?不,這又是世上另一項不可思議了罷。
「謝謝啊,讓妳照顧了它一陣子。」他思索著前些日子確實是有些忙碌沒能接小剪回家,「每次都勞煩妳了。」
「這是老身該做的。」
見老婆婆依舊保持著半鞠躬的身姿,沒等到對方動作的玲王偏了一偏頭,「咦?老婆婆,小剪呢?」
按在前胸的手往一旁伸去,仍彎著背沒說話的老婆婆以手背推開門板。視野隨著大門輕緩敞開而擴寬,下一秒,玲王就明白她為何這麼做了。
因為在原先被門片所遮蔽的地方,安靜地站著一位陌生的小男孩。
小孩?
霎那間他的腦中只迸出了這個詞彙。
小孩子?這裡怎麼會有小孩?不對,是老婆婆帶他來的,為什麼?這孩子是誰?
為什麼他家門前會有一個完全沒看過的孩子?
那個年幼的孩子正一瞬也不瞬地睜著一雙大眼,絲毫不迴避地直視著他。
驚愣在原地的玲王眨了眨眼,靈光的腦袋正下意識地從多種排演中迅速找出可能的原因,老婆婆兀自歛著眼,這老使他沒法從家僕身上獲取一分一毫線索。
於是他蹲低身子,選擇先開口:「小朋友,你是迷路了嗎?你住在這棟公寓裡嗎?家裡有沒有人?我帶你回去吧?」那孩子連眼兒都不眨一下,五官清秀的臉蛋上沒有任何表情,讓玲王臆測說不準真的是迷失的小孩,「沒關係不用緊張,我和這位婆婆都不是壞人!」
薄唇緊閉,男孩依然直勾勾地注視著他,不知怎麼地,那雙被近午陽光映得翠綠的眼眸盯得玲王不太自在,可同時間他又覺得,好像在哪裡也曾被如此清淺卻專注的目光凝視過,好像,那道目光也是這般澄澈、寧靜、灼熱,令人不覺呼吸一窒。
這怎麼可能,他和男孩可是素未謀面啊?這股怪異的既視感又是怎麼一回事?
別說安撫或問出些什麼,這孩子根本一個字都不吐的。隻手按了按一邊的太陽穴,有些恍惚的玲王甩一甩頭驅走那種暈眩的感覺,接著昂起頭望向銜著習慣性微笑的老婆婆。
「老婆婆,這是怎麼回事?這個迷路的孩子是妳帶他過來的嗎?」疑惑得擰起了短短的豆眉,有些焦急的語調曝曬在初秋跨入門框、磊落劃開的那一方光亮裡,不由得乾燥得薄而透明,那圓瞠的紫玉的眸底也有日光的碎影。
告訴我答案吧,老婆婆!他的眼光純粹得宛若這麼吶喊著。
眝視著自家少爺茫然急切的神情,老婆婆微微納起了笑意,正當玲王以為答案呼之欲出,莫測的老者卻猝不及防地笑出了聲。
「呵!呵!呵!」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老婆婆,我說,這孩子……」看著對方眼瞇成縫兒、樂呵呵的樣子,期待重重落空的玲王真是錯愕了,只好伸出手去握住男孩的肩膀,「小朋友,不然我手機借你打電話吧?你家在哪裡?叔叔送你回去,好嗎?」
「我家……」
壓根兒沒想到男孩就這麼開了口,已經打算來個磨耗戰的玲王一面有些反應不及,一面又因措手不及的突破口而欣喜;然而,男孩接下來的舉動卻像拽動本就糾纏不清的線團裡唯一的端頭,方才還隱約可捉的鬆綁處剎那便虛散在了無解的死結裡。
因為,男孩豎起的食指正筆直地指向玲王身後的屋子。
「我家在這裡。」
「耶?」
「這裡是凪誠士郎和御影玲王的家,對吧。」敘以肯定句,一派自若的男孩輕輕眨了下眼,而後,原本抿直無起伏的唇線在下一次開口前朝一邊勾起。「那麼,這裡也是我的家。」
不,不對──這孩子到底在講什麼?這兒理所當然是凪和玲王兩個人的家啊?什麼時候變成這孩子的家了?
「不不,小孩子要玩遊戲也不能這樣戲弄大人。要是不回家的話,你爸爸媽媽會很擔心的吧?叔叔很認真問你,你也誠實告訴叔叔好嗎?」聲調放得更軟,玲王伸出手掌將男孩舉起的小小胳膊按下去,「你自己跑出來的嗎?爸爸媽媽呢?」
「……我爸爸,就住在這裡。」
男孩揚起淺笑。這分明是大白天的,渾身都浸漬在明媚日輝中的玲王卻頓感背脊發麻,那抹莫名自信的笑靨逆著光望上去,竟然彷如渺迴於幽林間的朦朧霧靄,不可捉摸且攜著神祕的靈氣,陽光滲透而入也淡成了薄茫茫的一片。
玲王怔然一頓,不過幾秒,他收起臉上露出的過多無措,佯作泰然地搖了搖首。「別開玩笑了啊……」
「我也是很認真的喔。」堅持己見的口吻,穩重得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會有的從容,男孩連眼神都無比篤定,「這裡是我家,我爸爸也住在這裡──」
男孩一頭與凪有幾分相仿的白中透綠的短髮,凌亂地在微風中徐徐搖曳,就像某個人不曾好好整理過的那頭亂髮。
男孩一頭與凪有幾分相仿的白中透綠的短髮,凌亂地在微風中徐徐搖曳,就像某個人不曾好好整理過的那頭亂髮。
而那雙微垂著上眼瞼的綠瞳,澈映出的是玲王百般不解的神色,其中望不清的難解心思之下竟也浮盪著一絲慵懶,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還有誰的眼睛裡同樣有這樣的情緒。
他又怎麼可能沒有絲毫感覺呢。
「我爸爸是凪誠士郎。」
但,這一切相像得屏息的細節,都比不上男孩所言令他心驚。
「然後我是小剪,初次見面──這麼說不太準確吧。」
凪誠士郎十七歲那年從花店買回來的仙人掌,我的名字是小剪。
就是這麼一回事喔。男孩說。
這跟有沒有幹過虧心事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他早該在從那孩子身上直覺性地探查到某股說不上來的熟悉感的時候,就要明白的。說到底,這場胡來的鬧劇究竟是不是魔法,已經不重要了。
一定是因為,這不過是哪個不壞好意的魔女的惡作劇而已。
僅僅是惡作劇而已。
小小後記:
七月的天氣真是越來越炎熱了
非常適合窩在家裡打遊戲
最近在玩一款評價蠻微妙的日系RPG
劇情瑕疵有點多
但我就是會被老派王道的熱血橋段給戳到哎( ?????)
為了因應我自己在這部作品裡做的小嘗試
每個章節的字數會比以前的短篇抓得再多一點
先這樣寫看看再做調整
第一章不能說是揭露
有看過藍監的朋友應該看到封面圖標題出來
就大概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故事了吧XD
嗯...好,決定了
之後每周的連載更新就選在禮拜二好了!
那我們就下禮拜再見囉
謝謝你的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