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不得不相信,真有命定一說。
茫茫人海裡,我一眼就認出她。高挑的身材、烏黑的馬尾,紮起單邊下擺的白襯衫搭配牛仔短褲,少了夜晚那層朦朧月色,陽光下的她依舊燦爛出眾,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我不自覺向她走去,跨越熙熙攘攘人群,一步一步靠近,感覺心臟像是被抓在誰的手掌心。
半年前,僅一晚的溫存,她會認出我嗎?
曖昧的燈光下我們相遇,喝著酒默契地笑語,周圍的嘈雜讓我對她更側耳傾聽,她突然吻了我耳根,像撒了一把火種,我轉頭深深回吻她,探索她炙熱的鼻息;街邊跳舞,她張揚的紅色裙襬在空中劃了一道道弧線,美得我暈眩,醒來就已經被她揹著,在她身後迷戀她的氣味;她吻我,也觸碰我的每一處敏感,我緊緊抓著她、喊出聲,沉淪於她溫柔的眼眸及指尖。
那晚的怦然,與此刻的心跳重疊在一起,我的呼吸和腳步一同沉重。
回過神,她已然迎面走向我,我才發覺怎麼開口都不對,主動提起那晚的事情就像是貪求甚麼。
猶豫著,腳步停頓,我竟楞楞望向她。
她的視線不經意觸及我,原先冷漠的神情瞬間閃過光,驚喜間夾帶溫柔,她一時展開笑顏,目光深情得讓人誤解。
我的心動不受控制,但我還沒組織好語言,只得低頭閃躲,與她錯身而過。
快步遠離,再倏然拐進巷子,才扶著胸口喘氣,有些懊悔,又有些清醒。
轉頭,沒想到她就擋在巷口。
「不是誤會吧?」她朝我走來,仍掛著笑,但額角流下汗珠、髮絲凌亂,顯然是追了過來。
從再次遇見她的那一刻,我的腦袋就當機,她的臉、她的聲音完美地撞上我的喜好,偏偏出現在我最需要溫暖的時候,我不得不去質疑這份幸運,是上天給的一個禮物,抑或是一個諷刺的玩笑。
我也好奇,到底在她眼睛裡我是甚麼模樣,她才會像得到默許,把我抵在牆邊,唇輕輕貼上我的唇。
她用熟悉又陌生的吻,帶著她的香味與熱衝擊我的思緒;我站不住腳,隨時都要融化在她的懷抱裡,我拉住她的衣角,她索性把她的襯衫撩起,拉著我的手心貼著她的腰。
掌心滑嫩,我憑著本能摸索,摸著摸著,手指就滑進她的胸罩裡。
她抓住我亂來的手,笑著說:「我們以前見過嗎?」
她根本不記得對自己而言特別的那一夜,只不過有人投懷送抱,她就欣然接受。
也是,醉人的夜晚裡尋求邂逅,怎麼能期待遇見一個命中注定。
我狠狠吻她一口才推開她,意識到自己的荒謬,不自覺笑了出來,「妳想起來再找我?!?br>
她帶著笑說:「等一下 ,我怎麼......」
我從包包裡拿出口紅,掀起她的衣擺,在她白皙緊緻的腰際上寫完一排數字,揚長而去。
背後隱隱約約傳來她的笑聲,我知道她是那種自由慣的人,正巧我也才剛放下一段破破爛爛的關係,不想再被沉重的感情給綑綁。
沒過幾天,陌生號碼來電,好聽的聲音說道:「妳穿藍色裙子很好看。」
半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夜晚,她開口就是這句話。沒有開場白地說出稱讚,也不像是搭訕,分明在昏黃燈光下看不清色彩,她卻說得很篤定,好像那是她看一眼就忘不掉的藍色。
她終於想起我的那身長裙,興許也記起那晚她將藍色的我,渲染成屬於她的鮮豔紅色。
我們時間都寶貴,也不客套,直接約了晚上見面。再次來到她的房子,難得這次還很清醒,想觀察一下擺設格局,就看她不知道從哪變出兩瓶紅酒。
斟滿的紅酒杯相碰,我舉杯一飲而盡;她卻看著我笑,放下杯子,捧著我的臉,輕輕吻我。
得逞的她,拉開距離又朝我一笑,眼神清澈帶了點少年氣,彷若......已經深愛我很久。
我實在禁不住她溫柔的眼神。
身體太過契合,每一次接吻、分離的時候都讓我戀戀不捨,意識到內心的寂寞,我張開手緊緊擁抱她,沉默下來;她也不問原因,只是輕撫著我的背,不時將吻灑在我額角,好像能輕易包容我的所有。
每次與她一個對視,就有甚麼被點燃,她是如此通透的一個人,給我溫柔擁抱,同時知道我的熱及渴求。
某一個感受到火花的瞬間,她啃咬我的脖子,惹得我笑,又在我耳邊說:「繼續這樣抱著?」
我吻她的側臉,學她悠然的語氣回道:「還是做點別的事情?」
她的氣息,比酒更醉人。
被壓倒在她的床上,我已經注定將沉淪。
她的眼神如孩子般澄澈,瞇起眼笑卻讓人覺得危險,她邊把頭髮勾向耳後、邊俯身,濕熱的舌撥動我的每一寸神經,極具耐心地探詢惹得我心慌。或許是查覺到我的無措,她忽然伸出一隻手與我十指緊扣。
我抓住她給的救命繩,才剛安心下來,又被她創造的一波波浪潮襲擊。在歡愉的汪洋裡掙扎,我呼吸急促地弓起身;她一邊笑一邊更加深入,不給一絲喘息的空間。
難以承受的快感把我一步步推向高峰,我咬牙本能地抗拒失控,她卻含著我的耳垂,用低啞聲音說愛我。側過頭與她深吻,虛假的情話裡大概藏了迷藥,昏頭的我竟瞬間繳械,懸崖邊一躍而下,放任自己墜落,將一切的一切都交給她。
忘了究竟到達多少次,我累得失去意識。
醒來的時候才剛破曉,她均勻的呼吸落在我的後頸,她從背後擁我入懷,我貪戀赤裸肌膚傳來的溫軟,也不禁去感懷,不過是彼此心血來潮的一次索求,別提下次相擁,或許根本不會再見。
「我能再打電話給妳嗎?」
所以在我離開前,她對我這樣說,我打從心底感到慶幸。
我們每周都做至少一次,有時候工作壓力太大,可能會增加到兩三次。
除了滿足彼此,偶爾也會開玩笑或閒聊,但對各自的隱私點到為止,從來不過問太多。沒有機會碰對方的逆麟,就不會無謂忌妒或爭吵,我們心有靈犀地維持一個舒爽的關係。
我承認我是喜歡她的,她的臉、她的聲音,不管是明媚的笑顏,還是那恰如其分的體貼和幽默,我肯定是喜歡的,更別說在身體層面的契合,她的舌頭和指尖輕易讓我氾濫成災。
我喜歡她比一般的床友更多一些,也只跟她維持這份特別的關係,但僅止於床友,再進一步對彼此都是束縛,所以每當我想主動吻她的時候,我都告訴自己,我們其實不適合在一起。
「怎麼了?」我圍著一條浴巾才剛從浴室走出來,就看見她坐在書桌前埋首狂敲鍵盤。
她抬眸,好看的眉眼第一次讓我看見糾結的模樣,她無奈中帶著愧疚:「抱歉......工作出了一點意外,可能需要一個小時,可以等我嗎?」
「哦?沒關係?!刮覝愡^去看她的筆電螢幕,靠在她耳邊說:「反正妳工作的樣子也蠻性感的。」
她展開笑容,側過頭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像對待貓咪那樣,摸了摸我的下巴,「好,那我盡快,妳先穿衣服,不然要感冒。」
她認真的樣子很好,她縱容和寵溺的語氣也讓人心動。
然而,我在她的床上滑著手機,看她眉頭越皺越緊,兩個小時過去沒有絲毫改善。
我拉了另一張椅子坐到她身旁,順手遞了杯水給她。
「啊。」她才驚覺時間的流逝,站起身繼續說:「對不起,讓妳等到那麼晚,我現在送妳回去。」
「我看一下妳卡在哪裡。」我把她拉回椅子上,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即使討厭工作模式的自己,不過要幫她解決問題,顧不得那麼多,劈頭就說:「這個是妳寫的嗎?砍掉上半部這邊不是比較簡單嗎?再運算一次試試看。」
「誒?」她還來不及疑惑,就被我逼著改了一大堆語法。
一陣操作後,程式開始運行。
「成功了?」「成功了。」我們同時出聲。
她轉過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我。
我朝她笑了笑,正有些得意,就發現她的目光逐漸深沉。
「這樣我會不小心喜歡上妳的?!?/div>
語畢,她就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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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話:滾燙情話
*可能會有下一話,識我的加班情形,決定更新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