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隱約瀰漫著刺鼻的味道──
「唉……還有哪裡有問題嗎?」
女性一臉麻煩的拋出疑問,身上鬆垮的白大褂盡是皺褶及摺痕,就連遍布四肢的青綠龍鱗也在昏沉的氛圍下而顯得黯淡無光。
「……」
頹坐在病床上,任由長髮披散肩頭的迦梨沒有回話,只是垂落視線,看著身上潔白的被單,一語不發。自從來到這裡後,她就沒再開口說過任何一句話了。
或許是將她的反應視作正常,女性一邊打著看似沒有盡頭的呵欠,一邊將目光挪向手中的牛皮文件夾。直到發出像是不小心打起瞌睡來的細小鼾聲後,她才緩緩搖了搖頭,並以有氣無力的嗓音總結迦梨的病況:
「身上的擦挫傷基本都不嚴重。比較麻煩的是手腳的輕微骨折,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按時擦藥,好好靜養一個月就沒事了;就算要動,也千萬別做太劇烈的運動。我不喜歡做截肢手術,太麻煩了。以上,有問題嗎?」
迦梨沒有回答,甚至連開口的打算也沒有。
「沒有的話──」
「那個……」
代替迦梨發問的是一旁的藤芥子。看著黏貼在她傷口上的紗布,他也不禁困惑的皺起了眉頭:「為什麼不直接用魔術治療……就好了?」
藤芥子等人目前所在的地方是榮耀學院醫學院附設醫院,簡稱榮耀醫院。由於醫學院的規模較劍術院與魔術院都要來得小,再加上學生數量也不多的關係,使得比起醫學院本身,附設的醫院反倒更廣為人知。
至於藤芥子眼前這位毫無幹勁的女性,則是醫院的專職醫師,龍人一族的伊瑟坎拉.艾蒙洛(綽號伊瑟拉)。雖說不是很清楚,但聽說她的奇怪程度似乎和蘇嘉德那個老妖怪不相上下。
儘管傷勢不算太嚴重,但伊瑟拉除了替迦梨抹藥、上繃帶以外,似乎就沒再針對患處做更進一步的診療了。明明用治癒魔術一下子就能治好的……
「疼痛是最好的老師?!挂辽f,回答得很是輕巧,隨即便伸直懶腰的呢喃了一句:「還有我懶……」
「……」
雖然傳聞龍人一族普遍都很隨興,但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儘管不太放心,但藤芥子還是選擇了閉嘴。因為他知道龍人一族的個性,當然也清楚他們的強悍不容置喙。
「總之沒事的話我就先去睡──」伊瑟拉稍微想了一下:「嗯,睡覺。」
看來她是不會在學生面前裝模作樣的類型呢。藤芥子心想同時,伊瑟拉也拖著幾乎沒有離地的倦怠腳步,慢吞吞地離開了病房,嘴上還不停念叨著「終於能休息了」一類的話。
「她應該不會走著走著就睡著了吧……?」
看著被掩上的房門,藤芥子不禁懷疑的獨語。儘管他也不是那麼迫切的想知道答案,但此刻的他卻還是希望能聽見迴響──那怕態度再惡劣也無所謂。
他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望向病床。
然而除了傷痕累累的憔悴外,便再無其他稱得上是回應的情緒了。
靜默的空間要人難受,在伊瑟拉離開後尤其如此。出於無奈,藤芥子只得隨手拉一把椅子坐下。他實在不確定該如何活絡現場的死寂,或是直接找一個離開的藉口。就他個人而言,他更偏向思考如何實現後者。
無論是壓著皮膚的沉重空氣,還是面前萎靡不振的少女,今晚所發生的一切都要藤芥子覺得荒謬。尤其是不久前那充滿戲劇張力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