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承諾（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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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夢境所描繪的故事，在黑暗中劃下句點。
除此之外，迎面而來的是強烈的頭痛，緊接著就連四肢也都感受到了劇烈疼痛。
種種疼痛訊號，直接釋放了腦海中最後的場景。
這次的紀錄真的是太瘋狂了，萬萬沒想到最後會演變成雙雙自殺的結局。
想到這裡還是忍不住扒開身上的衣服，確認並沒有對現實的自身造成傷害後，才終於緩緩松了口氣。
不過這樣還不夠??必須探索更多可能性才行。正當手要拿起身旁的集裝箱，調整上頭的建模參數時，它突然冒出了黑煙，接著劈裡啪啦的冒出了電光。最後直接碎裂成了一塊塊掉到了地上。
「到達極限了嗎？呃??場景沒有變回來？」
四週的場景不太對勁，灰黑色的天空宛若無邊的幕簾，將海洋與大地化為分界，漆黑的海面上波浪洶湧不絕，訴說著無盡的悲歌，這跟汐斯塔那光鮮亮麗的大海完全不一樣。
（終於等到這個時刻??）
「什麼人？」
（這裡是現實與真理之間的夾縫，未來的藍圖。）
一個有著熟悉女性輪廓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她輕舉著法杖開口輕哼唱了起來。
這旋律既熟悉又陌生，胸口如同被撕裂開來，她在哼唱什麼，聽不出歌詞，但是下一瞬間
「啊啊啊！！」
噬魂蝕骨般的巨大疼痛，鋪天蓋地地占據了腦海。
如同被千萬隻細小的蟲類啃噬一般的尖銳而又刺麻的痛感，從頭開始向著全身蔓延侵略，大腦一度陷入空白，脊髓帶著身體劇烈地顫動起來。
好悲傷，好痛苦，身體彷彿遭到了腐蝕。
「妳??對我做了什麼？」
（想不到，在這樣的情況下這麼快就能開口說話。）
「妳??妳究竟是誰？」
（真冷淡啊，我明明一直待在你身邊。你難道以為你的自癒能力與豐沛體力都是自己與身俱來的天賦嗎？在得到強大能力的同時卻也不探討力量的本源。你是??那位深海獵人也是??）
「獵人??難道說??」
（你領悟的很快。跨越漫長歲月，經過嚴峻殘酷的天擇後，造就成為生物間的至上存在，那就是海嗣。）
「我可不是??呃??」
（你們日夜交替的行為雖然緩慢，但確確實實改變了你身體的體質。）
（而在經歷了那場近距離洗禮下，讓我獲得了更多的控制力。）
「原來??是古堡那時候被澆淋到的血??」
（封印你理智精神的武裝此刻已經崩壞，你的自主意識也已經被抽離，僅剩那茍延殘存的愚念，現在就只差最後一步。那就是直接支配你的身體。）
「不會讓妳得逞的??」
（你會發現差異的，只要真正成為我們。就能獲得強大的力量。）
她逐步靠近身側伸手擦掉他臉上的淚水，像是對待奢華藝術品一樣溫柔的撫摸著。
很不可思議的痛楚一下就被緩解，但就在對方抽離手的瞬間，身體又被痛楚纏身。
視覺還一度被劇痛帶來的暫時性失明給遮蔽了。
因為剛才涌入身體的巨大疼痛中，帶上了一閃而過的畫面──疼痛持續了這麼久，這個畫面也模模糊糊地閃過了好幾次，但可惜，他因為神志不清無法捕捉清晰。
好像是一副溫馨而又令人撕心的景象。
好像是一段溫柔而又令人憤怒的話語。
好像是一縷美好而又令人神傷的記憶。
這些一閃而過的，夾雜在血紅的痛覺中，融入了他的身體──不，或許這些東西，就是造成這痛覺的本源吧。
「斯卡蒂妳??日以繼夜的都在承受著這些嗎？」
（我感受的到，你對那位獵人的眷戀。以及對安寧的渴望。這一切都是有意義。只要成為我們，你的願望就會獲得實現。）
「??好啊，就給你吧。」
（不要再欺騙自己，我的血親??咦？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願意接納妳！嗚???」
（大多人都是因為拒絕蛻變因而直接死亡，更多的則是承受不住蛻變成為恐魚，可是你卻要主動獻身嗎？）
「如果我沒有能夠容納更多心意情緒的胸懷，我又有什麼資格??領導眾人為我戰鬥??嗚啊！」
反噬的痛楚依舊兇猛，但他已經撐起身體站了起來。
「力量??我需要力量。」
「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為了保護珍惜的東西，為了維持所有的東西??我現在缺乏的就是凌駕一切的力量！」
（這份果斷讓人欽佩，但是，我可不會管你之後會變成什麼醜陋模樣也沒有關係嗎？）
「妳都說能夠得到強大的力量了，這樣我就能實現願望！來吧，接受我的接納吧！」
（我真欣賞你慾望深厚的情感。那麼就讓我見識見識你的覺悟。）
女性的身影從背後溫柔的抱著撫上了他的眼睛。
（終有一天，萬物將歸於平靜。一同前往無盡星空之下。伊莎瑪拉(Ishar-mla)
在最後僅剩的一點意識裡面，可以聽見那宛若動人銀鈴般的聲音。
視線被一片光芒所掩蓋。白色帷幕將四周完全遮掩，然後變成極小粒子到處飛舞。
兩個融合的身影合而為一然後擴散開來。
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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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的帷幕還未收起，但地平線上已經開始出現象徵破曉的一絲微亮。
空氣裡夾雜著許多味道。緩緩地將眼睛張開。眼前可以見到各式光團在飛舞。直到現在才發覺有大量液體囤積在眼睛裡面。
眨了眨眼睛，試著將它們排出體外。但液體卻不斷地湧出，原來是眼淚。
原來自己正在哭泣。是為了什麼呢?僅有一種由猛烈、深沈的喪失感所造成的悲痛殘留在胸口深處。
就在這時，演習場的大門開啟，伴隨來的是聒噪四起的抱怨。
「我還在想實境模擬場上怎麼會有裸男，還以為是我忘記關掉設定，結果居然是??」
「可露西爾，早安。」
「早??個大頭！博士。我應該告誡多次???引航者試煉只是模擬戰略「可能性」而設計的實境系統，何況這還只是試做品，對試驗者精神健康方面的影響都還有待考察，沒有醫療團隊跟著單獨使用是很危險的。」
「還有腳邊的是??萬化魔方？！這不是模組全懷光了嗎？連骨架都散開了！我雖然標榜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但博士也不能這樣胡搞啊啊！！」
「你到底做了幾次模擬啊？輸的未免太慘了吧？」
可露希爾嚷嚷的同時一邊點開，引航者試煉的後臺系統查看使用紀錄。
「二十次！？」
「所以萬化魔方的目前的最大使用極限就是二十次。我幫妳親身驗證過了。」
博士的燦笑換來可露希爾的一拳。
「博士你是不是傻，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你不會又即興構築了吧？」
「沒、沒有??」
「算了，查紀錄模塊就知道了。博士的即興成品向來都沒有什麼藝術美感，包含命名品味。」
「這可真傷人啊??」
「不過??好歹都是實際塑成的成功案例。我會細調後幫你歸檔的。博士還是把握時間好好休息一下吧。」
「可露希爾，謝謝妳。一直以來都在包容我的任性。」
「就算博士這麼說該付的錢也不會變得比較少，這些奉承話就免了。倒是希望，博士不要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慢慢來，比較快。啊啊??這修繕恐怕又要通宵了。」
可露希爾一走，演習場又陷入了安靜之中。
博士緩緩站起拍了怕身下的灰塵，然後下達了指令。
「普瑞賽斯，鎖門。」
「領航者試煉，重啟。」
當演習系統正在重新調整環境數據的同時，周圍閃現無數的紅藍光輝殘片，在博士的周圍盤旋。
他知道，那猶如夢境的對談是貨真價實的交易。
深海獵人，血脈相連。
他不後悔自己做了這個決定，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夠真正實現對她的承諾。
和她一同面對那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生命誕生在這片大地之上，並非為了輕易死去。活著才擁有全部的可能。
他願跟她一探永恆的故鄉，沈入無盡黑暗的深淵，一轉潮湧，亦或潮枯。
唯有對她的愛，永不抹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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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