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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敬啟:無法重來的你。】第二章-第十三節-世界線的選擇。

UCMi | 2023-03-01 13:54:02 | 巴幣 18 | 人氣 218


  當我好不容易地回到家門前時,已經入夜了。
 
  今天的夜空沒有半點雲霧,皎潔的月光將無人的街道照得發亮──雖然依舊是空無一人的街道,但今夜的氛圍倒是令人心安許多。
 
  我把鑰匙插入鎖孔之中──看起來家裡依舊是沒人的模樣,我皺了皺眉、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還說魏舞香呢,結果我家也老是沒人啊……」
 
  我輕輕地推開家門,踏入其中。順手便把書包往一旁的矮凳一放,鞋子也被我拉掉鞋帶之後、隨意地踢到了玄關中鞋櫃的旁邊。
 
  就在我在走廊上、往自己的房間前進的時候,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
 
  就在我瞬間轉過身的時候、正好看見長滿手毛的拳頭招呼到我的臉上──
 
  「嗚!」
 
  我發出悶哼,被一拳打到實木地板上。
 
  而出拳的兇手,正毫無所謂地揉著長滿老繭的拳頭,並且朝著我露出得逞般的壞笑。
 
  奧米迦不知何時已經闖進了屋裡,一副恭候多時的模樣──餐桌旁的椅子被拉開,而盤子上也有著吃一半的麵包與半杯水。看來這傢伙完全把這裡當自己家。
 
  不對,技術上來說,這裡確實是他家。
 
  「靠、你幹嘛啊!」
 
  「還是小時候的手感更好一些啊。等你長大、拳頭也更容易被躲過──我不趁這個時候多揍幾拳,那可真是太浪費了。」
 
  見到我負氣地逕自往房裡走,奧米迦也抖著身子跟了上來。
 
  「所以,你最近進度如何啊?」
 
  「你問這個幹嘛、你不是未來的我嗎?」
 
  我一邊揉著發腫的臉頰,一邊好沒氣地問道。
 
  「嘛,我的未來與你的不一定相同嘛,我以為我會解釋這個概念──不過,看起來你確實是有在照我說的話做,所以我才問你進度如何。」
 
  奧米迦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接著湊到了我的身旁、與我並行著。
 
  「……我去了魏舞香她們家,你怎麼沒跟我說過她們家的情況?」
 
  奧米迦楞了一下,像是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一般。他沉默了一會,眼睛銳利地在我面孔上打量。
 
  良久,他才試探性地問道。
 
  「你知道了哪些內容?」
 
  「她的父母雙亡,她跟她哥哥兩人辛苦地相依為命──要不是魏舞香變成那個模樣、我還真的不會想到要去瞭解她家裡的情況,真是多謝你喔。」
 
  這不是奧米迦能改變的事情。但要是這傢伙能多少提到一些關於魏舞香的事情,讓我有些心理準備,我也不至於會這麼難受。
 
  「這樣啊……」
 
  奧米迦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隨手從兜裡摸出了一包接近空盒的煙。
 
  他點著了煙,吸了一口──他的動作刻意拉的很長,像是在思考一樣。
 
  隨後,奧米迦咧嘴一笑。
 
  「──魏舞香的事情,跟你沒什麼關係。」
 
  「哈!?」
 
  見到我緊皺眉頭又張大嘴巴的模樣,奧米迦鉤住了我的脖子,將我拉到了我的房間內。
 
  「就像我說的那樣。有些人在你的人生中不過是個過客──魏舞香就是那樣的存在,你跟她深交也沒有用處的,還是保持距離吧。」
 
  「就算你這麼說,人家好歹也是跟我在救夏宇宙的時候、中了催眠術欸!而且我已經跟魏驤亮發誓過,要好好保護好班上的同學的!」
 
  奧米迦聽了我的話,頓時皺了眉頭。
 
  「……好好把從我『上次』找你,一直到現在發生了哪些事情,全部都跟我說。」
 
  我開始大吐苦水,從跟楚雲昇吵架開始,一直說到和段北準談了合作,再到我和魏舞香一起去救中陷阱的夏宇宙,好不容易戰勝之後、魏舞香卻中了催眠。
 
  奧米迦一直沉默地抽著煙聽我說,滿是皺紋的臉也越發陰沉。
 
  等我說完,他站起身來,像是無處發洩一般在房裡踏了數步,接著一拳砸在我的書桌上。
 
  「我和你碰面到現在至少也過了三四天、結果你就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面嗎!」
 
  我先是被他那劇烈的反應嚇了一跳,隨後怒氣也衝上心頭。
 
  「喂、你在發什麼飆啊?你自己上次也愛說不說的樣子,我可還沒有完全相信你欸!你要嫌的話、就跟我多說一些事情啊!我哪知道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該做啊!」
 
  「所以我一定有跟你說過!不要去管夏宇宙啊!那種傢伙放他去死一死就好了!」
 
  奧米迦崩潰地拉著頭髮,在屋內徘徊的腳步也越來越快。
 
  「你在和小一生打交道的時候,是不是有遇到一個很奇怪的傢伙!」
 
  很奇怪的傢伙……?我努力地在腦海中回想著,但除了游奕玲之外、我的回憶裡沒有出現像敵人一樣的人。
 
  「你是說游奕玲嗎?」
 
  「不是!他們的主謀就混在裡頭,為什麼你會沒發現!」
 
  奧米迦對著我大吼著,手指用力地戳著我胸膛。
 
  「對方是催眠師!但如果隨便一個小嘍囉就可以使用百分之百的催眠技能的話、你根本不可能與他們對抗!魏舞香為什麼會被完全催眠、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嗎!」
 
  聽了奧米迦的話,我這才恍然大悟。
 
  「確、確實……考慮到魏舞香的情況,他們的幕後黑手躲在人群裡面的概率很大……」
 
  「什麼概率!人家根本就在裡面!」
 
  奧米迦暴怒地用腦袋撞著牆壁,邊撞還邊大聲叫著。
 
  「明明我那時候直接就把紀雌給直接抓出來的!為什麼你會這麼蠢啊!好不容易到了這步竟然要敗在這種程度的問題上……」
 
  「等、等一下,你冷靜一點,事情也沒有那麼嚴重吧?就算對方催眠術很厲害,也不至於讓我的人生整個崩壞掉吧?」
 
  我連忙拉住了奧米迦,滿臉困惑與憂心沖沖地問道。
 
  聽了我的話,奧米迦喘著粗氣、甩開了我的手。雖然依舊滿臉怒容,但他終於還是冷靜下來。
 
  「……沒關係,現在還只是在蒐集同伴的階段,在星空晚會之前還有兩次的機會,在那之前如果著重情報上面的話……」
 
  奧米迦一邊碎碎唸著,接著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本子,隨手抓起我桌上的筆便開始胡亂畫著。
 
  我偷偷地湊上前,卻被他給一腳踹開,連一眼都沒看到。
 
  「好,照這樣子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奧米迦用力將手裡的本子闔上──接著他轉向了我。
 
  「我如果沒打敗那個催眠師,會發生什麼事情?」
 
  搶在奧米迦開口之前,我便先提出疑問。
 
  看他的反應,即使那個催眠師不是我人生變調的根本原因,至少也是個相當重要的關鍵。
 
  「你的同學會一個接著一個被催眠,而在星空晚會上、會發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不可挽回的事情……?」
 
  「沒錯。在未來、會發生一件又一件難以解決的事情,而你能夠成功達成最佳結果的基礎,就是你所能調動的同伴──只有願意聽從你指示的同伴夠多,你的未來才有被改變的基礎。」
 
  奧米迦一邊說著,一邊把上次他拿出來看的同學名冊給攤在桌子上。
 
  「你認識的人,有些有著只有他們才擁有的能力與才華,只要能確保他們為你所用,那麼在面對未來的事件時,你才有足夠的選項──我不能保證我們遇到的事件發展都是一樣的,但對於哪些人是能用、哪些人可以信賴,姑且還算是有經驗。」
 
  「是這樣嗎?那在這些人當中最可靠的會是誰?」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蕭婧蓉啦。」
 
  幾乎是想也沒想,奧米迦便給出了答覆。
 
  「家裡有錢、性格又好,而且人家才華基本萬能,智商也在你之上──不過她對你的信任是很難提升的,你必須要一直有所表現,不然她很快就不把你放在眼裡。」
 
  該怎麼說呢,是令人不意外的答案。
 
  「但是蕭婧蓉不是很溫柔嗎?只要用話術拜託她的話,她應該不會忍心拒絕的吧?」
 
  「那是沒用的,你以為高拾己不會想到這種方法嗎?」
 
  奧米迦嫌棄地抽了一口煙,接著悠悠對我解釋。
 
  「蕭婧蓉確實是很溫柔,也確實很有能力。但如果高拾己越是依賴她的話,就會越來越消耗她的精力,而且高拾己也會越來越沒用──等到真的必須依靠蕭婧蓉的時候、或者是蕭婧蓉自己出了問題的時候,你根本無法面對發生的事情。」
 
  「蕭婧蓉也會出問題的嗎?」
 
  「這不是廢話嗎!她和我們不一樣,是不具有時間干涉能力的人……外表裝得再怎麼完美,她也不過是個特別好命的普通人罷了。」
 
  「特別好命的普通人……」
 
  要說正確的話好像也不正確,蕭婧蓉家裡至少擁有半個東坊鎮,而且她表現出來的才能與人緣,根本不是普通人能達到的高度。
 
  「而且,你能不能一直跟她在一起,還是個問題。」
 
  奧米迦發出了冷笑,隨後像是點人頭般一個接著一個地扳著手指。
 
  「多少個高拾己拼了老命想待在蕭婧蓉身邊,但最後都無一例外地失敗了──高拾己攻略蕭婧蓉的策略分成幾種:一種是想辦法成為戀人,接著厚臉皮地不斷汲取著蕭婧蓉乃至蕭家的資源。這麼做的下場,好點的是離婚之後變成廢物窮困潦倒,糟糕的會被蕭家人各種陷害懲罰──其中最惡劣的是霸王硬上弓、妄想成為蕭家女婿,最後那個高拾己被分屍之後埋在了東坊鎮數百個角落。」
 
  我身體不禁抖了抖,一方面是震驚自己會做出這種事情,另一方面是沒想到蕭婧蓉家裡竟然那麼恐怖……不對、要說有問題的應該是想霸王硬上弓的我才對吧!死了正好!
 
  「另一種策略是盡可能地追隨著蕭婧蓉的高度。這一派的高拾己會盡己所能地磨練自己的才能,拼命地想追上蕭婧蓉的程度。不過,蕭婧蓉天生就帶有著極高的才華,而且她還走火入魔地拼命努力著;憑我們這種程度的傢伙根本不可能追得上蕭婧蓉──不管是在哪個領域呢。」
 
  確實……從蕭婧蓉平常的表現來看,她就不是一個一般的國小生。下課就會立刻被家裡接走,幾乎沒有休息就趕往下一個課程──這樣高強度的訓練根本不是我靠努力就能跟得上的。
 
  「再來,最後一種。」
 
  奧米迦把煙給壓在自己的手掌心,燙出了一個傷痕。
 
  「你必須給蕭婧蓉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吞了吞口水。
 
  「你這是什麼意思……?」
 
  「喔?你下意識就往負面方向去想嗎?那麼你可能跟我差不多呢。」
 
  奧米迦戲謔地笑了笑,接著雙手握拳、舉到自己的臉邊。
 
  他對我張開被燙傷的手掌。
 
  「沒錯,在蕭婧蓉幼小的心靈留下傷痕。傷害她、或者是故意被她傷害,藉此來佔有她、抑或是道德綁架她──只要佔有她的心靈,那麼在往後的數十年間,只要你小心翼翼地使用、不讓她被蕭家給趕出去的話,那麼你就有一張完美的手牌。」
 
  「怎麼可以這麼做!」
 
  我立刻大聲反駁。
 
  「嘛、這是你得出的結論,當然我不會反對你的不認同。但、有的高拾己真的選擇了這樣的道路,我只是出於建議的角度,如果你想控制蕭婧蓉的話,那麼你應該要早點出手──畢竟國小是蕭婧蓉心靈最脆弱也是最容易塑形的時間點,錯過這段時間,蕭婧蓉就不會為你所用。」
 
  「閉嘴!我才不會那樣幹!那樣的根本就是壞人啊!」
 
  我氣到拿起一旁的東西開始往奧米迦身上丟,他不為所動地承受著,臉上依舊掛著惡劣的笑容。
 
  「無所謂吧?反正蕭婧蓉家裡本來就是這樣養育她的,你只是用同樣的手法將她從蕭家解放──不過、剛好她會變成對你言聽計從的模樣,那對你來說不也極具魅力嗎?」
 
  蕭婧蓉的家裡也這樣……?我皺起了眉頭,蕭婧蓉是被家裡逼著才這麼拼命地努力嗎?
 
  找時間一定要深挖這些細節。但、我才不會利用這些事情,去達到目的。
 
  「不過,你硬是要拒絕我也不會強迫你,畢竟只有你能做出選擇。」
 
  奧米迦冷笑道。他將另一隻完好的手掌給攤了開來。
 
  「或者,你也可以盡己所能,做個徹頭徹尾的爛好人。當蕭婧蓉遇到困難、無法堅持、瀕臨崩潰的時候,以英勇無畏的騎士身分出現,盡可能給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如此一來她就必然被你拯救,雖然不一定保證她一定會報答你,但至少你遇到問題的時候還能得到她的幫助。」
 
  「……你是怎麼做的?」
 
  我繃著臉,緊緊地瞪著奧米迦。
 
  「我?我至始至終都與蕭婧蓉保持著普通的關係,但每次我有問題她都會不得不出手幫助我──這就是人與人之間交際的藝術啊。」
 
  奧米迦露出一臉壞笑,總覺得他也不是用什麼正常手段來達到目的的。
 
  「你不曉得蕭婧蓉的能力對你有多重要啊,不管是哪個世界線的高拾己都必須確保住蕭婧蓉這張牌,否則就算你有多少本事、終究還是會失敗的……」
 
  「等、等一下,我有好幾個問題。」
 
  我一邊捏著鼻梁,另一隻手掌制止了奧米迦繼續說下去。
 
  「從你的說法來看,有很多個版本的我嗎?」
 
  「廢話,不然我怎麼會知道那麼多情報。」
 
  「那我不會遇上邪惡版本的我嗎?該不會你就是邪惡版本的我吧!這就解釋了你為什麼這麼破爛又這麼討人厭,因為你腦子根本就壞光了!」
 
  「邪惡版本……啊啊、你要這樣看待自己的話倒也不是不行。」
 
  奧米迦拍了拍手掌,接著從大衣中摸出一個已經發霉、被啃了好幾口的大餅。
 
  「不過,你倒是不用擔心那些邪惡高拾己──或者說我會影響到你的未來。我應該會說過,我與你的未來是不會完全相同的,我們……」
 
  「『……我們是兩個拿到一樣考卷的人,只不過你的分數不會和我的分數相同罷了。』」
 
  我重複了之前奧米迦說的話。他先是頓了頓,隨後點點頭。
 
  「這句話說的不錯,差不多就是這種概念。對於『我』來說,我所發生的過去已經被固定、不可能會被其他的高拾己所影響;即使你像臨摹一樣、把摹寫紙貼在一張圖片上抄襲,也不可能得出一模一樣的畫。所以你大可放心,不會有另一個版本的高拾己企圖殺害你或是陷害你,因為那根本沒有意義。」
 
  我不予置評,會發生什麼根本沒有人能確定。
 
  不過、從邏輯上來看,如果奧米迦真的能直接插手,他早就親自動手了,不可能會坐等我搞砸各種事情,才暴跳如雷地事後諸葛。
 
  「不過,既然我們的人生經歷都不一樣,那為什麼你要幫我?或者說、如果其他高拾己對我的人生不會有影響的話,那『從未來回來』這個能力到底有什麼用?」
 
  「這個嗎……應該主要是『看不下去』吧。」
 
  「看不下去?」
 
  奧米迦揉著腦袋點了點頭,他像是很不情願承認、卻又不得不解釋一樣,聲音特別的小。
 
  「就像你會否定成年的我們所做出的決定,來自未來、已經經歷過痛苦的我們在看到過去的自己做出些蠢事、或者是選錯路的時候也會忍不住想雞婆出手……確實對於『我』來說,幫助你對我完全是沒意義又令人腦溢血的工作,但我現在也只能這麼做了。」
 
  奧米迦嘆著氣,像是向我呈現他有多麼破爛不堪一般,舉起雙手向我展示。
 
  「我的人生已經完全失敗,變得一團亂了──我的人生已經沒有價值,比起浪費時間在那之上,幫助你獲得更好的人生是我現在唯一存在的理由。」
 
  「……真的嗎?」
 
  「……高拾己、我就是你。我有可能連自己都騙嗎?」
 
  奧米迦認真地看著我,眼神中充斥著對於『目標』的渴望與意志,一時之間我被那樣的眼神所信服。
 
  也許某一天,我也會用這樣的眼神、去說服另一個我也說不定。
 
  ……不過,比起帶著後悔去苦勸另一個自己,現在就對自己的人生負責、盡全力不留下遺憾,或許是更加正確的吧。
 
  也就是說,相信奧米迦所說的話,並照著他的指示來行動,我才能避開他所遇到的障礙。
 
  「……好吧,我相信你。」
 
  我抬起頭來,與奧米迦相互凝視。而他也不避諱我的視線,認真地回視到我的瞳孔。
 
  「我該怎麼做?」
 
  奧米迦看著我,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一般。
 
  隨後、他開始喃喃自語。
 
  「……差不多是時候了嗎?」
 
  他清了清喉嚨,用格外認真的語氣說著。
 
  「食夢者紀雌──也就是潛藏在三年信班的催眠師,你要想辦法打敗那個傢伙、並喚醒受到催眠的人。」
 
  這種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奧米迦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張剪下來的報紙,攤在我面前。
 
  『天才催眠童星驚傳退出演藝圈!就讀國小爆出駭人醜聞!家長下跪道歉──』
 
  除了標題以外,報導的內容不是廢話,就是模糊不清無法辨識。
 
  「接下來我要說的,是超現實的事情了。希望你能放空腦袋認真聽我說。」
 
  奧米迦在我的床上坐了下來,並且將身體前傾、雙手手臂撐在了大腿上。
 
  見狀,我也跟著認真起來,正襟危坐地聽著奧米迦解釋。
 
  「在你的人生中,會遇到很多次時空異常的情況。」
 
  「時空……異常?」
 
  「沒錯,正確來說是世界線面臨選擇時,會發生常識無法理解、有人會表現出異常性質的現象──你可以簡單理解為在某段時間時,會有超能力者的出現。」
 
  「超能力……難道說會有鳴人或是神眉之類的人出現嗎?」
 
  「一個是仙人、另一個是驅靈老師……正確來說、會出現的人基本都帶有時空異常的性質,不過你理解的沒錯。」
 
  雖然不知道仙人是什麼意思……不過我好像被劇透了。
 
  「等一下,我要怎麼跟鳴人還有神眉打啊!我根本沒有可以戰鬥的能力啊!」
 
  「正是如此,要是有超能力者出現,等同於正常人的你根本沒有勝算。」
 
  奧米迦哼笑一聲,接著把我藏在枕頭下的週刊少年拿出來,翻著頁甩到我面前。
 
  「──所以,要和那些超能力者對抗的方法,就是在他們的時空發生異常之前,讓世界線固定在『正常』的路線。」
 
  被奧米迦踩在腳下的,一邊是《驅魔少年》、另一邊是《爆漫王》。
 
  意思是說,我必須想辦法從超能力漫畫,穿越到日常漫畫那樣嗎?
 
  「那個叫紀雌的傢伙,原本只是正常的催眠師。不過來到繁露國小之後,她的催眠力量突然變強,到了超現實的地步。」
 
  奧米迦輕瞥了我一眼,隨後繼續說道。
 
  「你應該也注意到了吧?正常情況下催眠根本不可能會起到洗腦的作用……但紀雌卻可以肆意操控人的心靈,這也是那傢伙為什麼對你的未來有那麼大的影響的理由。」
 
  「所以我必須要在紀雌的催眠能力變得過於強大之前,將他給打倒嗎?」
 
  「正是如此。紀雌的能力是隨著自信越來越膨脹的,一旦打破那傢伙的催眠、讓她的自信心受到打擊的話,應該就能使其時空恢復正常了。」
 
  原來如此,是這麼宏大的事件啊……
 
  「不對、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應該一開始就說才對吧!為什麼現在才講!」
 
  我忍不住對奧米迦發出抱怨。
 
  「我自己早就對這個習以為常了……需要對你解釋才讓人覺得奇怪好嗎?」
 
  奧米迦嘆了口氣,隨便拿起了一張白紙,在上面畫了一條直線。
 
  「一般來說,這是正常的世界線,在沒有任何干預的情況下,這條線到結束為止都不會有任何變化。」
 
  奧米迦將一支紅筆給折斷,將墨水滴到了紙上。一下子原本的其中一段線段被紅色的墨水給蓋過,染成了紅色。
 
  「而在時空異常發生的情況下,這條世界線會暫時地受到影響。只要能解決的話,便不會影響到世界線後續的發展;但若是沒能成功解決的話,就會使這條世界線的後續受到影響。」
 
  奧米迦用紅筆將原本的線條覆蓋過去,使它完全變成了紅線。
 
  「──意思是、原本我在的世界線,只是一條沒有任何超能力者、『正常』的現實世界;但如果發生時空異常,就有可能讓超能力出現在這個世界中,是這樣嗎?」
 
  「正是如此。之前會對這方面的事情三緘其口,是為了不增加世界線異常的因素。在正常的世界線上能盡量維持是最好,但如果已經發生時空異常,那再多隱瞞也沒用……我是這樣的考量。」
 
  奧米迦一邊說著,毫不忌諱地大打著哈欠。
 
  「因為之前也有人太早跟小孩時期的高拾己坦白一切,結果導致下場很悽慘的情況──所以你不用知道太多。」
 
  是這樣嗎……
 
  以我個人的角度來看,要是能知道各種事情的細節,對我來說會更好欸。
 
  不過、按照奧米迦的說法,似乎光是我知道有超能力者存在這件事,就會讓世界線往『存在著超能力者』的路線發展。
 
  既然奧米迦這麼說,那我也只能接受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我現在在尋找邪王秘寶,那個東西在哪裡?」」
 
  「……哈?邪王秘寶?」
 
  奧米迦皺起了眉頭,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盯著我。
 
  「……你為什麼想到要找那種東西?」
 
  一開始是于與軒的命令……不過老實說我自己也很想找到那個東西就是了,畢竟是全校集結起來的成人雜誌……我是說玩具!
 
  「……我自己是沒找過那種東西啦……」
 
  奧米迦一邊皺著眉頭,一邊像是在努力回憶地閉起眼、將雙手抱在胸前。
 
  與此同時,我也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書桌前。
 
  說起來我的作業都還沒寫呢,要不然叫奧米迦幫我做算了。
 
  「……不過,要說的話、也不是沒有方法,只是特別麻煩需要進行一大堆前置作業……」
 
  奧米迦有意無意地瞥了我一眼。
 
  幹嘛啊、那種愛說不說的態度,跟那種眼神。
 
  「要是不好找的話、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一定要……」
 
  我一邊說著,一邊把書包裡的東西給倒了出來。
 
  就在這時、奧米迦猛然站起,雙眼瞪大著盯著──我倒出來的東西。
 
  「你在哪裡找到這種東西的?」
 
  奧米迦緊緊盯著的,是從我那散落一地的書中滑出來、被鑲上鍍金的塑膠書籤。
 
  一顆突兀的粉紅色愛心正黏在上面。
 
  「這個?這不就是普通的書籤嗎?我記得是……」
 
  嗯?這是誰給我的來著?
 
  雖然我努力地回想,但腦袋中還是一片空白──
 
  「我記得我為了去找這傢伙,還特別去了圖書館的說……到底是誰啊?」
 
  「喂喂、你這傢伙,不可以拿到這種東西還一臉癡呆的裝傻,快點說清楚、這東西到底在哪裡拿到的?」
 
  奧米迦誇張地抓住了我的肩膀,隨後拼命地搖動。
 
  「我真的不記得啦!但、好像小一生把它們當成幸運籤來用,而且似乎挺靈驗的……他們說在學校的角落有時候能找到,我只知道這些啦!」
 
  「呿、這麼早就開始了嗎──」
 
  奧米迦用力地放開了我,隨後緊皺著眉頭、咬著手指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怎麼了,這個紙籤有什麼問題嗎?」
 
  「廢話、這個紙籤基本上就是時空異常的主因之一啊!只要有人許願、世界線就會朝向那個結果發展──這個紙籤的原理是強制產生出一定會抵達『結果』的『因緣』,使用這個紙籤的話可是會使這個世界線崩壞的啊!」
 
  奧米迦相當激動地叫著。
 
  「喔、喔,沒想到是這麼糟糕的東西……」
 
  「只是一張兩張的話倒是還好……但如果取得大量並且反覆許下同一個願望的話,就會使各種各樣的『因緣』累積起來,強制讓願望發生──這種願望通常不會按照理想情境達成,你也要注意一點、不要亂用這種東西許願──」
 
  說著說著,奧米迦安靜了下來。
 
  「……不過,用這東西,說不定能找到邪王秘寶。」
 
  「欸欸──你不是才說不要亂用這東西嗎?這麼快就打臉會不會太誇張啊?」
 
  「這倒是無所謂,因為你的目的是『找出邪王秘寶的線索』。在你本來就有尋找那東西的基礎上、許願能發現線索的話,是不會產生太嚴重的因緣的。」
 
  「真的沒問題嗎……?」
 
  「嗯。反正你只有一張,只是找下線索的話沒有問題。」
 
  「唔……那就試試看吧……話說、這東西不是已經寫過了嗎?這還能再用嗎?」
 
  「你在說什麼啊,仔細看這東西、上面的字不是直接寫上去的。」
 
  奧米迦將紙籤塞到我的手裡。我瞇起眼睛一看──只見在兩層塑膠之中,還有著一層紙質。
 
  這是貼上去的東西嗎?
 
  『你在尋找,禁忌的秘寶嗎?』
 
  我小心翼翼地摳著,將黏在上頭的塑膠與金邊給撕下,只見紙籤變成了在小一生那裡看過的模樣──
 
  空白的櫻色紙籤,上頭貼著粉紅色的愛心。
 
  「只要寫在上面的話,就會在另一面產生要做的事情──」
 
  我仔細地想了想,隨後提起筆來。
 
  『希望能跟蕭婧蓉交往──』
 
  「你這個混蛋──!」
 
  在我動筆之前、奧米迦用力地揮出了一拳,把我給打飛。
 
  「好──痛啊!混蛋!你在幹嘛啦!」
 
  我一邊捂著臉,一邊怒吼出聲。只見奧米迦喘著粗氣,用一臉鄙夷的眼神盯著我。
 
  「你剛剛想寫糟糕的事情對吧?混帳東西、我跟你說不要濫用你根本沒聽進去吧!」
 
  這……倒是沒辦法反駁。
 
  「我承認有那麼想,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啊啊、我懂了,原來你也幹過一樣的事情,所以才猜到我現在在想什麼啊。裝得一副很偉大的樣子,原來你跟我的程度也半斤八兩而已──」
 
  見到奧米迦掄著拳頭走來,我連忙閉上嘴。
 
  「我跟你不一樣!我許的是別的願望……」
 
  「是嗎?說來聽聽。」
 
  見到奧米迦再次坐到床邊,我也跟著坐到他的身旁。
 
  「我那時候……許願希望魏舞香能恢復正常。」
 
  奧米迦喃喃說出口,他的聲音很輕、很細微,幾乎不想讓人聽見──或者說他不怎麼想回憶起。
 
  「嗯……你不是說一開始就找出紀雌的真身嗎?那為什麼魏舞香還會中催眠呢?」
 
  「魏舞香不是中了催眠!她可是……算了,與你無關。」
 
  奧米迦用力咬牙,隨後站起身來。
 
  「總之,你想找到邪王秘寶、那就寫在那個紙籤上。邪王秘寶是很難找到的東西,如果你真的想找的話那個紙籤應該是唯一的線索──除此之外不要亂對那個紙籤許願,就這樣。」
 
  我點點頭。
 
  奧米迦果然知道邪王秘寶的事情啊……
 
  不過,他說他沒有去找那個東西。
 
  不曉得邪王秘寶到底重不重要……總之,我先暫時擱置吧。
 
  按照奧米迦所說,處理紀雌的事情更為重要……
 
  「對了,對付紀雌,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我忍不住發問。
 
  現在先問清楚,以免之後搞砸又要被罵一頓。
 
  「唔……『不要太容易自得意滿』,大概是這樣吧。」
 
  奧米迦用一種看討厭的小鬼的方式注視著我的臉,彷彿相當受不了我的樣子。
 
  「越是自以為是地行動,就會越容易被打臉……記住這句話。」
 
  呃……這是叫我不要太驕矜自大的意思嗎?這算哪門子的攻略情報啊。
 
  「接下來……下一次就是最後一次了嗎?」
 
  奧米迦並沒有理會我,而是走向了門、喃喃自語著。
 
  「你在說什麼啊?是說我們碰面的事情嗎?」
 
  「不,沒什麼。跟你沒有關係。」
 
  奧米迦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突然又轉向了我。
 
  「我把紙籤用在魏舞香身上的事情……你可不要學我。」
 
  「嗯?為什麼?」
 
  「那是條錯誤的道路……你就這樣認為就好了。」
 
  錯誤的道路……難道奧米迦與他的魏舞香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奧米迦已經從我的房門走出去。
 
  只是將門關上、待我再次拉開門時,奧米迦的身影早已在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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