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23:07,Holo宅邸
吃飽過後,華生帶著些許的不安走上樓,輕輕用食指的關節點了兩下伊娜的房門,清脆的敲門聲沒有吵醒伊娜,華生推開門,放輕腳步的走了進去,看了伊娜一眼。
古神之力還沒完全復原的伊娜尚還虛弱,纖細的身軀被涼被輕輕的包裹著,華生上前,幫她把被子拉起後,嗅了嗅房間的味道,似乎因為伊娜回來而再次充滿了她的氣息,只不過這些氣味,蓋不過衣櫃裡那淡淡的霉味,華生把伊娜所有的衣物拿去洗,洗好之後再次湊上去聞,確認沒有霉味後全部晾乾,此時的華生有點累,似乎有一點睡意,但她還有掛念,掛念美聲、掛念琪亞拉。
華生回到房間,古拉已經在雙人床上呼呼大睡,豪放的睡姿沒有要留給華生空間的意思,華生過去,摸了摸古拉的頭,隨即去浴室洗了澡之後,輕輕的把古拉推過去另一邊,才克難的躺上了床。
昏暗之中,僅有少量的月光照進房間,華生望著天花板,告訴著自己快點睡覺。
不知怎麼的,明明睡意當前,她就是睡不著。
華生嘆了口氣,穿上大衣,在離去前輕輕的親了一下古拉的額頭,起身,離開,溫柔的帶上門,然後走去地下室,再度戴上安全帽,跨上機車,就像是明明知道不可能,卻盼著再次遇到誰,另一方面,她想吹吹風、散散心。
密閉的地下室中傳來轟鳴聲,看著儀表,機車可沒剩多少油料,這個問題還蠻惱人的,現在要找加油站是不可能的,華生傳了一則簡訊給卡艾拉工業訂了二十公升的合成汽油,之後還是騎著艾蜜莉亞號離開了大宅。
隨著熟悉的聲浪再次劃開寂靜的夜,機車飛速的在幾乎無車的道路上狂妄的奔馳著,由於速度快,身前的風壓有點大,在擠過華生的身軀,也擠過盡可能流線的安全帽,產生了呼嘯般的風聲,此時華生心頭的掛念減緩了一些。
她在一處紀念公園停了下來,走進建築物裡面,爬上房頂的尖塔,坐了下來,吹著風。
「小鳥遊 琪亞拉,你會在哪?」
「森 美聲,此時的你又會在哪?」
華生想這麼問。
一陣陣風襲來,在空氣中來回拉扯華生的衣帽,一絲絲一縷縷的掛念重新糾纏、勾結,如同打結了的棉線。
華生吹著風,望著遠處的天空,那是透著暗紫色的黑,配上灑落各處的星星點點,意外的有點美。突然,一顆星劃過,華生反應過來發現那是一顆流星時,想許願已經來不及。
不,似乎不是流星,定睛一看,那點火光好像在遠處慢慢降落。
華生像是被什麼東西觸動到,瞬間挺直了背脊,觀察了一下大致的方位過後,連著跑、帶著跳的下了樓,跨上機車,又開始了飛奔。
「拜託,讓我趕上吧。」
再次跳上機車,飛馳著要前往下一個地點,轟鳴聲再次斬開安靜的夜晚,那是生活在這個年頭鮮少會聽到的聲音。
華生騎到了一條大直路,那團火光就在自己的眼前緩緩下墜,眼看越來越近了,握著油門的右手也越轉越緊,直到華生看清了火光的輪廓,是一隻俯衝著的鳳凰,想找個地方降落。
身為偵探的她,直覺的認為會是KFP旗艦店,於是引擎聲浪又再次的迴盪在建築物之間。
華生奮力的轉移著重心,希望自己坐著的這臺機車能夠更靈巧的轉彎,可惜市區中的路口大多都是直角彎,還是有一定的限制在,待到她把車停在KFP店門口時,她看不見火光了,想闖進KFP大門卻無法得手,失望的轉身離開,見到了地面上一支遺落的羽毛,是磷光般的青綠色,華生肯定是琪亞拉。
「抱歉了,琪亞拉,我會賠你維修費的。」華生默想著。
華生尋人心切,為破開KFP的門決定不擇手段,她往後退了幾步,拔出綁在大腿上的左輪手槍,瞄準門鎖,就在開槍的前一刻,背後一陣聲音傳來。
「警察!我是大空 昂!放下你手中的武器!」
「糟了!」華生心想。
華生在這一瞬間想到了很多方案,要不就乖乖承認自己的身份並好好解釋,要不就把時間爆破瓶丟出去,然後趁慢逃跑。
華生慢慢地把手伸向自己的腰間,拔出時間爆破瓶,她賭了一把,扔向大空昂。
見到華生攻擊,昂馬上對著華生開了三槍,其中一發子彈擦撞到時間爆破瓶,其他子彈慢了下來。
華生看準時機,彎腰躲過雖慢下來卻還是即將襲來的子彈,子彈沒有擊中華生,繼續向後飛行,就要打破KFP的落地窗之際,一個顏色鮮艷而斑斕的橘色盾牌飛了過來,接下了子彈,發出了清脆響亮的鏗鏘聲,地上滿是破裂的子彈碎片,若此時往盾牌靠過去,還能聽到衝擊留下的嗡嗡餘響。
華生心裡默默的先謝了琪亞拉,左顧右盼,要開始尋找時卻又不見她的蹤跡。
「請離開吧。」琪亞拉的聲音傳來,隨後,一個高挑的身影從一旁的暗處中走來,手裡握著同盾一般色彩斑斕的寶劍。
「我是華生啊…艾蜜莉亞華生。」華生說。
「我不是說你……。大空警長,謝謝你前來協助,只不過她是我的客人,請你離開吧。」
琪亞拉打發走昂之後,打開了總店的大門,領著華生進去了。
「妳會餓嗎?」琪亞拉問,對於華生找到自己似乎沒有太多的訝異。
「除了回來KFP,這些年、這些日子你都在做些什麼?」華生牛頭不對馬嘴的反問著。
琪亞拉微微一笑,脫下了低調的黑色風衣,走進了KFP的吧臺內,沖起了咖啡,兩杯。
「遊俠,當遊俠,暢快的飛翔,偶爾回到店裡看看,別忘了我有能夠化身的能力,我用著不同的樣貌,體驗著不一樣的生活。」琪亞拉說。
「伊……咳……咳咳……。」華生有些迫切的想告訴琪亞拉伊娜回歸,不小心嗆著自己,一句話都沒能好好說清。
琪亞拉優雅的笑了笑,關心了一下華生,隨後從冰箱裡拿出了有巧克力豆的餅乾,細心的放上小白圓盤,端給了華生。
「不餓的話就不起油鍋炸雞了喔。」琪亞拉說。
「謝謝。」華生說。
「你剛剛想說什麼?」琪亞拉問。
「伊娜,伊娜她回來了,超能力學系可以重新集結了。」華生說。
「別想了吧……,敘敘舊來店裡我可以招待,但集結的事情還是別提了,現在沒人會信任我們的,保衛這個宇宙,有議會,有科學家就夠了。」琪亞拉風平浪靜的說,最輝煌的日子回不去了。
「你聽說過時空海賊嗎?有在關注這些訊息嗎?」華生問。
「沒有,說說看吧。」琪亞拉回覆道。
「我、古拉、克蘿妮、無名,我們四個在同步軌道站跟她們交手過,我們輸了。」華生長話短說。
「什麼?少開玩笑了!憑你們的實力怎麼可能抓不住一幫海賊?」琪亞拉笑著說。
「她們不是普通人……。」華生說。
「她們之中有火精靈,擅長火魔法跟射箭,有半兔族人,身手敏捷異於常人,還有力大無比的中世紀騎士,外加一個能力未知的駕駛員,她們甚至擁有一艘宇宙航行艦,目前位置在地面上不知道哪裡,而行動目的未知。」華生接著說。
「我想看看伊娜。」琪亞拉低下了頭淡淡的說,神色中透著一股微微的思念。
「她睡了,力量還沒回覆完全,改天吧……。」
「明天,就明天,我親自回去大宅。」琪亞拉避開了超能力學系的話題。
「古拉也很想你,能見到你她一定會很高興的。」華生說。
「你有遇過美聲嗎?」琪亞拉問。
「有一次,她在人界,也就是現在這個主維度,騎燃油機車逛著,由於現在燃油機車很少,騎出去很容易被發現,所以很輕鬆的我就追蹤到她了。」
「真的嗎?」琪亞拉的眼光亮了起來。
「她只是有點思念曾經這邊的一切,回來晃兩圈,對於這個世界現在的樣貌,她可一點也不喜歡。」
「如果她知道我也在這呢?」琪亞拉以極低的音量問。
「什麼?」華生聽不清。
「沒事……。」琪亞拉沒再多想。
「你要回去大宅過夜嗎?」華生問。
「會不會打擾到其他人?」琪亞拉雖然不見蹤影九年,身上的細心與溫柔卻還是那麼的熟悉。
「不會的,他們都睡了吧……。」華生說。
「那你怎麼跑出來了?」琪亞拉問。
「掛念著你,睡不著,哈哈哈。」華生半開玩笑的說著,神話組五人中,她是最期望全員到齊的,不僅僅是為了工作,更多的是一直以來的羈絆與情分,不斷的在華生的心中,凝聚著。
「我用飛的,要載你一乘嗎?」琪亞拉問。
「哈哈哈,不了,我騎機車。」華生回答,但是那陣笑是真心的開心,就單單為琪亞拉願意回去一趟而開心。
回到安靜無聲的大宅,兩人放輕了腳步,華生跟琪亞拉一起去到琪亞拉的寢室,又是一陣房間許久未用的霉味,華生無法忍受,真的打算回來的話,她會協助一起打掃的,不然就是請古拉洗,那是最快的方式。
「來我們這間睡吧……,你們太久沒用這間房間了,有空打掃完再睡吧。」華生輕聲地說。
「時光飛逝啊……。」琪亞拉說。
「是啊……。」
「我想念這張雙人床……。」
「尊貴的執行長,你隨時可以回來……。」華生笑著說。
「哈哈哈哈哈……,你們有酒嗎?」琪亞拉問。
「美聲離開後就很少買了,但……有。」
「要喝嗎?」
「何不呢?」
「會不會吵醒古拉?」
「不會啦,她睡著就像沉到海底一樣。」
兩人又跑到樓下,冰箱中只有兩三罐的水果風味沙瓦,她倆邊聊邊喝,嫌不過癮,東翻西找之下,找到了一瓶美聲的靈魂威士忌,華生瞪大了雙眼,像是看到了寶石般的珍貴東西……。
「這酒放多久了?」琪亞拉詫異而不敢置信的問。
「至少九年……。」
「確定要這樣把他喝掉?哪天美聲回來怎麼辦?」
「半瓶,就喝半瓶……。」
她們兩黃湯下肚,酒意上頭,聊了很多關於超能力學系的事情,酒精放大了情緒,她們的笑聲此起彼落,隨著加快的心跳鼓動著血液撞擊著頭腦,眼前的畫面開始模糊旋轉,沒多久,她們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或說什麼了,最後,兩人以奇怪的睡姿睡翻在大廳的沙發。
隔天早上大約十點,古拉醒了,發現自己不知道為什麼睡成橫的,她散亂著頭髮,露出疑惑的神情,抓了抓頭,沒想太多。
「不對,如果華生在,我不可能睡成橫的,這樣華生要睡哪裡?」
古拉什麼都沒多想,深怕華生不見,急忙跑下樓,映入雙眼的光景卻是華生跟琪亞拉爛醉的攤在沙發上……。
「華……華生?」古拉試探性的叫了她。
「早安啊,古拉……?」剛起床的伊娜也走下樓,楞直的身軀如同被眼前的景象下了定身咒。
「……幹嘛啦……幾點了……?」華生艱困的張開眼睛問。
「十……點?」古拉回答。
「那是琪亞拉嗎?」伊娜問。
「對啊……,等等,琪亞拉!」古拉這才意識到琪亞拉回來了,衝上去抱住了不省人事的琪亞拉。
「天啊……天亮了……我要去洗澡……。」一陣頭痛襲來,華生彷彿沒看到眼前的景象,呆滯地說著。此時兩邊的情緒與氣氛迥異,不像是在同一條時間線上。
伊娜跟古拉,兩個纖細的身影,一高一矮,難得的在廚房一起做飯,不時還能聽到伊娜清新而溫柔的聲音交代著古拉要怎麼做才不會搞砸。
華生洗好澡下樓後,撲鼻而來的是各種早午餐的香氣,這股香氣驅散了尚且留在腦中的微微脹痛,她還煩惱著要怎麼說服琪亞拉留下來,不過一轉頭,看見如夢初醒的琪亞拉,再看向廚房的兩人,華生便放下了心……。
古拉、伊娜都在,還有什麼理由再次離開?真要離開,也絕對拗不過那隻既賣萌又賣慘的小鯊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