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炎之冬-2
「又晞！又晞妳怎麼了！」看到又晞突然倒在地上，我忍不住大叫。
現、現在該怎麼辦？叫救護車嗎？
「發生什麼事了？」「又晞你怎麼了？」
有兩個人聽到聲音後從裡面衝了出來。
??不，是一人一熊？
熊？
等等，那個人??是伍常宵嗎？
為什麼他會在這裡？這是怎麼回事？
「好燙！應該是發燒了?！?/div>
「又發燒了??剛剛明明還好好的啊?！?/div>
「我先把她抱回床上，妳去拿退燒藥?！?/div>
「嗯，好?！菇又?，那隻熊就碰碰碰的跑回裡面。
然後，伍常宵準備將又晞用公主抱抱起。
「等、等一下。」我下意識的出聲制止。
因為我??
「怎麼？」
被他這麼一問，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該實話實說嗎？
不，不行。我身為班長怎麼可以因為無憑無據的謠言就斷定一個人。
可是??
正當我鼓起勇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伍常宵冷冷地打斷。
「妳要抱她上去？」
「那個??我??」
不知道抱不抱的動??
「還是妳要讓她躺在這裡？」
「不是的??我??」
「那就讓我抱她上去。」然後伍常宵頭也不回地把又晞抱走。
我??完全輸給他的氣勢了。
那不容許反駁的氣勢實在是讓我說不出話。
我果然就是這麼的沒用。
又晞突然倒下，我卻什麼也沒辦法做??
還必須把她交給伍常宵。
「??如果妳就這麼無法信任我的話，就跟過來吧?！?/div>
聽他這麼說，我連忙跟上他，接著說出了謊言：「我沒有??不信任你?！?/div>
善意的謊言??對我自己。
我其實也很想信任??
「那幹嘛跟過來？」
伍常宵突如其來的反問，像是識破了我的謊言。
讓我一時想不到該如何解釋，只能弱弱地回答：「那是因為??我很擔心又晞?！?/div>
「擔心我對徐又晞做什麼嗎？」
「不是的??」
雖然真的有假設過這個可能性??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面對一個不被信任的人這樣想才正常?！?/div>
這樣??真的正常嗎？為什麼這麼說？
下意識的不被人信任，這真的正常嗎？
不，應該說，是他不被信任不正常還是大家不信任他不正常？
不正常的相反就是正常。
那麼??到底什麼是真正的正常？
不正常的正確，正常的錯誤。
到底??什麼才是正確的？
這在我想這些的時候，伍常宵已經把又晞放回床上了，而那隻神奇的熊也拿來了退燒藥餵又晞喝下。
「監視完了吧。接下來妳還有什麼事嗎？沒事就請回吧?！刮槌ＯZ帶挖苦的說。
「喂！常宵，你講得也太難聽了吧！真是的??雖然我對妳有點疑問，但今天沒有空了解，改天再來這裡喝茶吧！」
雖然態度不一致，但兩人都並不想讓我繼續待在這。
不過??我也不是閒閒沒事做才來這裡串門子的。
我從包包裡拿出今天上課的講義、筆記還有回家作業。
他們兩個看到都傻眼了。
因為??非常多，光是回家作業就一大袋了。
沒辦法，因為快要期末考了，而且從明天開始又是元旦連假，所以作業當然超級多。
我對著啞口無言的兩位說：「我是來送作業給又晞，還有幫她補今天的課，因為今天教了不少新單元，而且跟作業有關，我怕她會做不來?！?/div>
「當然，如果她不需要我幫她補課也沒關係?！?/div>
可是這樣的話，回到學校會有點跟不上進度。更何況要期末考了。
他們倆聽到我說的話後，就把我晾在一旁開起了緊急會議。
「那個??如果妳有時間的話，我們就來喝杯茶吧！畢竟又晞現在在休息。」那隻熊做出了結論。
「嗯，好啊?！?/div>
我求之不得。
雖然我今天的目的不是這個。
＃
我們回到了客廳。
雖然說是要喝茶，但我實在不知道該做什麼。
可是??我很擔心徐又晞，所以不能就這樣跑掉。
難道我就只能在旁邊聽班長和悠談天說笑了嗎？不，應該是不會談天說笑。
悠不知道有什麼問題要問。而班長似乎也對我的存在很有意見。
這也是當然的吧。一個同學突然莫名其妙在學校消失，之後卻發現在另一個同學家，是我也會感到疑惑。
不過??問題應該沒有那麼簡單，多半還跟前陣子發生的事有關。
在檯面上的謠言已經大致平息，但依然存在大家的心中。雖然沒有那麼明目張膽，可是大部分的人看我的眼神依舊不友善。
那也沒辦法，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而且現在??我也不是一個人，我有即使知道真相也願意在我身邊的朋友。
話雖如此，我還真不想跟班長坐下喝茶聊天。
她是個很認真的人，在一開始她確實有試圖要阻止一切的開端，但隨著謠言越傳越多，越來越真實，她也不的不重新思考其中的真實性。
其實從她剛剛的態度就知道，她其實不信任我，那麼她可能就會問到關於那件事的問題。
我是不會回答她的，她對我，我對她，都沒有半分信任，所以??回答了也沒有意義。
唉～好麻煩，光想就好頭痛。希望悠能一直講話。
「那我去泡茶?！褂婆苓M廚房。
喂！偷跑！不公平！
而且妳根本就不會泡茶吧。等一下爆炸怎麼辦！
??我也要去。
「我去幫忙?！垢嚅L說了一聲後，我也走進廚房。
走進廚房，只見悠站在那歡迎我。
「喔喔，真不愧是常宵！我們真有默契！」彷彿早就預料到我會跟著進來。
果然，悠進去廚房根本就不是為了泡茶。
我就知道悠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妳想說什麼？妳明明就不會泡茶，早上端給我的東西根本就不叫茶。」
「抱歉啦！我第一次泡茶?。∈钦f，你們之間有發生過什麼事嗎？為什麼她對你的態度有點怪怪的？」
這個啊??內容有點多??
不過，也沒有必要繼續瞞著悠。我上次就有說過會好好跟她解釋了。
於是，我一邊泡茶一邊講了當時的情況，還有??真相。
「喔喔，這樣啊??唔，難怪又晞會這麼在意。不過，這樣事情就說得通了?！褂迫粲兴嫉恼f。
感覺好像不是很驚訝，是我的錯覺嗎？
也好，省得要再解釋一大堆。
只是??
「妳不介意嗎？」
我是殺人犯。
「嗯，既然又晞不介意，那我也不介意?！?/div>
「真的嗎？」
這麼簡單就接納我嗎??
「真的！但要是你敢欺負又晞，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的！」悠邊揮著小小的拳頭邊說。
雖然這話很沒說服力，但??回想起之前看到悠和路邊的野狗搏鬥的畫面······
嗯，好可怕的威脅。
不過就算悠沒有威脅我，我也不會欺負徐又晞。
所以??
「我知道了。」
我絕對不會欺負她??也絕對不會讓她被欺負。
我在心裡暗自下定決心。
＃
伍常宵和那隻熊泡了有點久的茶才回到客廳。
不知道他們在廚房裡說什麼？雖然有隱約聽到說話聲，但完全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好讓人在意啊！不管是又晞的事，還有伍常宵的事，他們的關係也讓人好在意??！
到底是什麼關係伍常宵才會出現在這裡??！完全在我計劃之外。
該不會??上次又晞買的兩隻白色小熊其中一隻就是給他的？
嗚嗚～不會吧！他們不會是那種關係吧！拜託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為什麼啊啊啊——
冷靜！我要冷靜！
我喝了一口茶。
呼——喝了茶後冷靜多了。
這種事??
果然還是只有問本人能最快知道真相了。
於是，我鼓起勇氣開口??
「那個??伍常宵和又晞是在交往嗎？」
「噗————」「咳、咳咳————」
原本冷靜喝茶的兩位，好像被我說的話嚇到了。
嗚嗚～早知道就不問了！真是的，我為什麼要那麼好奇啊？明明就知道這種話題是禁忌。
可是，我就是??
「他們！絕對！沒有！交往！沒有經過我的允許絕對不行！！」那隻熊非常激動地拍桌大吼。
雖然有點被嚇到，但我還是暗自鬆了一口氣。
不過??
我看向正在邊收拾桌面邊喃喃自語「我剛剛才擦好桌子耶，真是的??那傢伙到底是熊還是章魚??！」的伍常宵。
他似乎發現我在看他，就不情願地看向我否認：「對啦，就像妳聽到的，我們絕對沒有交往??」
總覺得他的眼神有點埋怨。
有點對不起他，我沒有想到會有人直接又強烈的反對嘛??
「??不過，我們是朋友?！刮槌Ｏ馕渡铋L地對我笑了一下。
什麼??！這是在挑釁嗎？
但??我真的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嗎？
＃
看到班長一臉鬱悶，我的心情就好多了。
我不是那種喜歡惹人厭的惡劣的人，也知道自己不能刷太多仇恨值。但??這不能怪我吧。是她先開始的。
??如果我猜得沒錯，她應該也只是想跟徐又晞當朋友吧。
反正跟我無關??
這樣也對徐又晞比較好，畢竟??如果是班長的朋友的話，關於她的閒話應該就會變少了。
雖然也知道這樣比較好，但??就是有點不甘心。
唔，別想了。
再想下去也不會有改變的。
倒是??有誰可以說說話嗎？
從剛剛班長丟下震撼彈之後就沒有人再開口說話了，氣氛好凝重。
好想逃跑。
就在這時，悠打破沉默開口了??
「咳咳！回歸正題，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初次見面??嗯？面對面是第一次啦！總之，我叫悠，是一隻會說話的熊?！?/div>
「??欸？」
看班長的樣子，似乎有點驚訝。
嗯？她現在才注意到悠是一隻會說話的熊嗎？到底是多關注徐又晞啊？
而且??她們見過？
「我、我叫楊心柳。那個??我們有見過？」
「嗯！聖誕節的時候！」
「聖誕節的時候啊，抱歉??那都是我的錯。」班長愧疚的說。
聖誕節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
雖然那隻叫做悠的熊會說話讓我很驚訝，不知為何在她提到之前我都完全沒注意到，但更驚訝的是我們見過，而且還是聖誕節的時候??
那時我真的覺得對又晞很抱歉，要是我沒有去跟她搭話，她就不會被當眾羞辱了。
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不敢拒絕她們，也不敢反抗。
我只能不斷地迎合眾人的眼光，做個符合他們期待的乖寶寶。
我很弱小，沒有勇氣，更無法面對自己的真心。
明明身為班長，卻無法實現正義。
所以??要怎麼罵我都隨便吧，這是我應得的。
「那不是妳的錯！妳沒有錯，錯的是她們?！褂茍远ǖ恼f。
不，那是我的錯，妳不需要安慰我。
「要跟誰說話，要跟誰做什麼，要跟誰走，都是妳的自由，誰都管不了妳！要說什麼，要做什麼，要去哪裡，沒有人能妨礙妳。重要的是妳自己怎麼想，而不是由他人幫妳決定?！?/div>
「遵循自己的內心，傾聽心裡的聲音，這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自己怎麼想。
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想要改變弱小的自己。
想要有勇氣對抗不公不義之事。
想要選擇自己想要的未來。
可是我真的做得到嗎？
我緊緊的握著裝著熱茶的茶杯，想要從中得到一絲溫暖，但??微微顫抖的手依舊冰冷。
我果然還是??
「??做不到，因為??我是個自私又沒用的膽小鬼?！?/div>
想要對抗，卻害怕後果。
所以??我才仰慕能夠勇敢說出自己想法跟眾人對抗的又晞。
想要像她一樣，想要接近她，想要跟她當朋友。
也做出了像今天一樣，想要藉由探病和討論功課跟她拉進距離。
可是像我這樣的人??
「真的要說的話，沒有人不是膽小鬼?。∶總€人都有自己不擅長、害怕、沒自信的地方??！??妳只是在逃避而已！」
悠說的話彷彿醍醐灌頂。
我只是在逃避??說得對。
「所以！不要再逃避了！逃避是不會有妳想要的結果！妳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逃避??是不會有結果。
我想面對。
那麼我真正想要的??當然是??
「我、我想要跟又晞當朋友！想要像她一樣！」我用盡全力大聲的說。
「很好！合格了！」悠點頭認可。
合格？
「合格什麼？」伍常宵提出我原本想要提出的問題。
「哼哼！要當又晞的朋友要先度過我這一關！」
「喔是喔。那我呢？」
「嗯？常宵啊？早就通過了！」
「是不是只要請妳吃東西就能通過了？」
「才不是！總之，心柳妳就好好加油吧！我會幫助妳的。」
嗯，我會加油的！
因為??逃避是不會有結果的。
我是個膽小鬼，但??
我不想在膽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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