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前打招呼
「妾身去打聲招呼,請您待在這裡就好?!?/font>
伊莉西絲做出了決定,緩緩開口告知了對方。
她知道亞森家不宜過度暴露,無論對方是否為這片大陸的統治者都是如此,會讓諸多事情變得綁手綁腳,很多事情可能不比現在想做就做必須經過嚴密的計畫。
但是她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發動政變的元兇為何會在此時又想挑起事端。
只是單純的垂死掙扎,又或者有更深沉的陰謀?
伊莉西絲不曉得,所以想要知道答案。稱不上是好奇心或是責任感,事情就在眼前發生,她處在於旁觀被動的角色,沒辦法插手但至少不會看到悲劇再度發生。
不顧老人的反對,伊莉西絲獨自走上了瀑布的上頭,那是在一個懸崖邊,嚴格來說並不算是真正瀑布的源頭。
不過瀑布的宏偉仍然能聽得一清二楚,伊莉西絲踩著輕盈優雅的腳步緩緩地朝著在懸崖邊的兩人走去。
越走越感覺到氣氛的凝重,在她的先天能力下擋掉了幾分,但卻擋不了為對方哭泣的那股心思。
兩個人在懸崖邊。一個受著失去摯愛的痛心,另一個則是在一旁靜靜守護著他,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給予心靈的支持。
前者是皇上,後者則是他身邊的護衛。
瀑布聲無法掩蓋住敏銳的聽力,護衛默默收回手,警戒的連同殺氣在銳利的眼神中赤裸裸地朝著伊莉西絲看過去。
無修正的敵意,被伊莉西絲的先天能力如同張開的傘面般擋去了不少,在她的周圍只有寧靜。
「浮勾大人,是妾身打擾了?!?/font>
伊莉西絲並沒有太過靠近對方,在還有十步的距離便停下腳步,尊敬的微微行了個禮,表明自己的來意。
護衛撤去自己的敵意,而皇上也稍微從悲痛中拉回現實,轉過身來將注意力放在了對方身上。
「伊莉西絲小姐,別來無恙?」
「妾身還好,感謝您的關心……請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方便說給妾身知道?」
伊莉西絲邊說邊張開自己的先天能力,將對方給納入自己的能力範圍,同時也抹去自己臉頰上的淚水。
若非認識對方否則還以為對方已經知情,皇上並沒有正面回應這個問題,只是緩緩將頭飄向了遠方。
他長吁一口氣,當視線從遠方拉回了近處時,眼神已經將剛剛的哀傷給隱藏起來。
「自從參加奪嫡那天開始,我便告訴自己會有很多人會因我而死,但是取而代之的是我能夠保護著這全天下的天下人──伊莉西絲小姐,若是妳的話,應該能做出比我更好的選擇吧?!?/font>
「您──」
皇上微微搖搖頭,打斷了伊莉西絲尚未說出口的後半段話,那張表情深深地烙印在後者的內心。那是既痛苦又無可奈何,不想放手卻不得已必須看開一切的表情。
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清楚明朗。伊莉西絲微微低下頭,像是為死者獻上最終的哀弔。
他們最終還是來晚了一步,還以為自己抓準了時機而沾沾自喜。
「對不起……」
輕輕的用著幾乎只有嘴型在動的聲音像死去的人說了聲對不起。她知道這聲對不起沒有必要說也不該說,但出於對內心的愧疚,她還是決定說了,內心終究過意不去。
就像明明她不該哭,但還是感到難過的落下眼淚。
透過自己的先天能力溫柔地將對方輕輕抱入懷中,安撫著對方因為失去而受傷的內心,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可是皇上卻向後退了一步、兩步,分明是向後退但卻展露出了無比的勇敢。他靠著自己的決心離開了伊莉西絲先天能力的範圍,也正視了自己的痛楚。
「謝謝妳的好意。」
他淡淡的開口,伊莉西絲模糊的視線中看見對方也哭了,這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整個人因為無力而跪坐下來。
「可是啊……我早已有所覺悟?!?/font>
他緩緩張開自己那雙空無一物的手。
「在二十幾年前的那一個夜晚,你們兩位出現在我面前、我決定要參與奪嫡時便已經知道。自己這雙手將有著能夠守護天下人的決心,卻可能守護不了自己所愛之人。」
這是在二十幾年前就做下的決定,放到了二十年後的現在,也只是不停的狠狠的不斷割傷著自己,讓一層又一層覆蓋舊傷的新傷口銘刻著這個道理。
無法習慣,也不能習慣。雖然痛苦,但絕不能遺忘身為人的那一點脆弱──這項特質就連上神亞森也頗為喜歡,說來可能天真但也難得可貴。
皇上將張開的手給緊緊握住,又不自覺的鬆開了手。
「命運是無情的……伊莉西絲小姐,希望妳不要因為自己的善良,而弄傷了自己?!?/font>
在護衛的護送下,他邊說邊離開了這個令他傷心的傷心之地。
只留下獨自一人哭泣的伊莉西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