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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擊的巨人:尤米爾,作為歷史女性的象徵

牧梓慕紫 | 2022-04-21 03:18:14 | 巴幣 4 | 人氣 4473

  這篇文章主要想要補充在進擊的巨人The Final Season21集心得中,我花太多篇幅敘述劇情,忽略的很多專注於尤米爾的討論,想透過目前進擊的巨人動畫中敘述到尤米爾的部分,聚焦於幾個問題,為何為奴?怎麼為奴?以及自由的代價做延伸。
  我們能見尤米爾一開始,的確是遭受被無法用解釋的迫害,並被奪走自由,甚至被剝奪說話的權利,成為無法反抗的奴隸,這是被迫的,無庸置疑。而因為這不反抗的性格,輕易的被嫁禍,進而被判刑「自由」,使自己落入被獵殺的下場,在逃跑途中意外掉入樹洞,被怪誕蟲吃掉脊隨與之結合,成為故事的起源「巨人」。而獲得超越常人力量的他,仍然「自願」回到王的身邊服侍,並利用此能力幫助王征服天下開天闢地,終於受到王的「賞賜」,生下王的孩子。最終因幫王擋槍,失意而死。死後仍在「道路」中,永恆作為弗利茲的奴僕,不斷反覆的製造巨人與子民。
  概述尤米爾的劇情發展,以及在21集當中的臺詞出現的編排,相當耐人尋味。其實從希斯特利亞向芙利達德提問,「像個女孩子是什麼意思?」就已經凱是說明影響尤米爾自願成為奴隸的原因,或者說,這種「自願為奴」得以可能的理由。當下,芙利達本人也不曉得如何完整說明,只能利用尤米爾的形象來幫助理解,一種他在文化下自然而然明白的善解人意與溫柔,就是身為「女孩子」該有的表現,這同時也解釋了希斯特利亞,在前期的溫柔與自我犧牲如何而來的。
  而藉由故事得知,因此帶來的是痛苦迫害與陷入不幸,甚至尤彌爾這個被視為「女孩該有的樣子」實例,讓我們在最後發現,這其實就是她「奴性」的源頭。在前段,遭受痛苦的迫害,使尤米爾對幸福的形象有強烈的憧憬,就尤米爾看見被視為「幸福」象徵的場面「婚禮」的反應能夠理解。這樣的儀式與關係,除了當事人看起來快樂之外,還會受到大家的祝賀,更本質來說,因為與有權力者結為連理,能確保不會再次受到迫害的社會地位。在此,尤米爾建立起對幸福的理解,就是成為權力的附庸,但這就像希斯特利亞認知到自己錯誤認知到「女孩子」該有的樣子一般,這種信念,實際上反而使自己不幸。明顯可見,尤米爾就算有了力量,有了地位,有了孩子,但仍不快樂,我想這也是他最後不利用能力恢復的主要原因,要是無法達到期望的幸福,做這些事到底是為了什麼?這表明了這段故事不只是要表達尤米爾試圖得到愛與認同的錯誤理解過程,也有機會讓人思考,他如何建立這種景況,是他該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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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問題不免讓我想到女性主義者,西蒙·波娃(Simone de Beauvoir)在《第二性》中以系譜的方式探討女性的困境,也就是社會的結構,將會使之落入不幸的事實,以及會自願為奴的處境。書名為「第二性」,指的就從屬「第一」,意旨女人一直以來都是男人的附屬存在,性別是從我們出生那一刻就無法改變的,但是真正影響我們受到性別限制的,是既有存在的社會結構,波娃也在書中批評某些思想家過度強調自然對人往後發展的影響是不合理的。波娃從歷史系譜化剖析的結果,女人一直活在命定的三階段中,戀愛,結婚,最後成為賢妻良母。人們傾向於認為女人就該盡婦道,以此忽略女人身為一個「人」的資格,好像與尤米爾一般,女人陷入了永遠無法改變的命運,或說,尤米爾的處境,就是作為一位「歷史的女人」的極端象徵,錯認了自己的意志。而這種「被認為的女人」的刻板印象,很大程度的限制女人的可能性。
  但這是如何可能的呢?當然,就和我們能發現尤米爾其實可以反抗一樣,簡單的思路,當然也會類比女人同樣也有自由選擇反抗的能力,這正好也是波娃想提點的,以波娃身為存在主義者的思想,當然認為人的本質是自由的,不過這也被承認有一定的困難性。波娃雖然在從中極力描繪社會上男人如何支配女人的不合理性,但他也不將罪過歸於男人,甚至,女人也該為此負上責任,女人對於自己處於從屬地位,其實是主動選擇的,且還是一種逃避自由可能性的表現。如同為存在主義者的沙特所說:「自由會帶來承受責任的後果,人們會傾向回避自己的自由,以逃避承擔選擇所帶來的責任。」而這份責任與代價,以一個父權社會結構中女人來說,相當沉重。
  一個以父權為主體,認為女人應該是要溫文儒雅並勤奮謙讓,應成為「賢妻良母」的社會,一個自由的女人是難以被接受的,波娃在書中也描述了,女人在當中若是嘗試想突破,試圖自由的抉擇,會受到的社會譴責與遭到的攻擊或傷害,如同尤米爾在這樣的體制下被判刑「自由」的情形相似,實際上還是受到迫害的一方。這也導致女人難以開展自身的可能性,只有依附男人,才得以讓這種情況不至於落於被社會拋棄的折磨。而這樣的「歷史的女人」形象實則是男人眼中所認為的女人,「歷史的女人」會努力使自己成為男人眼中所認為的那個理想女人的形象,如此一來,男人就會認可女人的社會地位,但在社會地位仍是一個從屬的地位。而逃避的自由,也起源於此,若女人任由男人安排,女人就可以在這樣的社會結構下,滿足一個不避他操心的人生,不必陷入「思考自己該做什麼」的焦慮當中,以及能得到免除受到社會譴責的安定感,但她本身實質上並未參與任何決定,為了避免自由的不確定性及社會壓迫成為了壓抑自由的主因。以作品對照,尤米爾已經經歷大半輩子的迫害人生,他自然想要找到能夠安身立命的地方,但就他後來得到這些事物後的表現,他並非真正感受到快樂與自由,反而被加以限制被當作工具對待,一個戰爭機器,一個生育機器,這些都是因為她試圖滿足社會上對的期待,來使自己幸福所致,而不是試圖滿足她自己想要的人生。就我個人理解所帶來的提點,若無論選擇符合社會期待,或是成就個人意志,都會碰上無法避免的痛苦(雖然形式有所不同),那我們就應該選一個自己想要的人生。
  波娃透過歷史的梳理,讓女人明白她們的不平等地位,並不是先天就決定好的,而是能自己決定,她鼓勵女性自己自由的決定女人應該是什麼,達到女性解放。「女性就該有女性的樣子?」,就得開始自由的找尋,那樣的自己會是什麼樣子。提倡把自己作為一個主體看待,因為在男人與女人之前,我們都是一個「人」。這也可得知,波娃指出第二性不合理的存在,並非要將女人提升至第一性的地位,而是大家都該能夠成為自由自主的主體。如同男人在社會上也深受父權傷害一般,「男生就該有男生的樣子」:不該哭泣不該示弱所帶來的壓抑,該扛下家庭經濟責任等等的期待,這些都會讓人陷入無止境的滿足社會期待,迷失自我的人生,甚至在當中感受到無比的重擔與痛苦,所以該共同使用「自由」對抗的是這使人受限的體制,而非彼此。
  「做決定的是你,你可以自己決定」,艾倫喊出的這句話,跨越2000年來將她「喚醒」。讓尤米爾重新意識到自己有能力做自由的解放,我想這樣提點突破及承擔,展開個體無限可能性的啟示,也是為何我們在看到希斯特利亞反抗,自由的選擇,做個所謂的「壞孩子」時會感到無比的激昂。發動地鳴的是艾倫,但這更是尤米爾作為奴隸的突破,試圖展現「極端自由」的決定,尤米爾選擇摧毀一切,正是因為無論是被壓迫者,或是現存結構的既得利益者,都是文化染習的受害者,而「地鳴」是完全摧毀既有文化意識的事的隱喻,如對作品中最明顯針對艾爾迪亞人的「惡魔印象」,以及也喻涵著摧毀對尤米爾人生有巨大影響的權力主義文化渲染。艾爾迪亞人的種族印象,以及上述的性別印象,種族與性別,徹底反抗因這些天生無法決定的條件而形成的歷史形象。
  沒有人應當因為自己無法決定的條件,而犧牲自己自由抉擇自我成就的可能,這些意喻不約而同地出現,我想是刻意安排,以對於社會結構的反抗,來突顯受壓迫者必須追求自由的處境,以及過程中的困難與代價,也帶來若不及時重視,將會帶來毀滅性的啟示。我想這也是尤米爾的劇情部分,除了驚人劇情的反轉外,讓人震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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