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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職保險員(壹):鬼遮眼-拾伍

你家門前最漂釀那朵花 | 2022-04-10 18:16:35 | 巴幣 0 | 人氣 97


拾伍、
常樂吃完泡麵後,又從冰箱拿出吳平安拿來的那條蛋糕,看了沙發上的吳平安一眼「這麼大盒我一個人哪吃的完?」嘴上這麼說,但還是切了一大塊丟進碗公裡再冰回冰箱。
兩條腿縮在搖椅上,常招財生前不愛坐沙發也不做木板凳,最常坐的就是那把搖椅,雙手抱著碗公半放著空,常樂攤在阿公生前最常坐的那張搖椅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懷裡的蛋糕。
想著,不久前還對阿公走了這件事沒什麼實感,因為就算走了,他的靈魂還一直留在這裡對自己嘮嘮叨叨,直到前幾天到城隍廟裡告狀後,城隍爺便將阿公帶走了。
阿公這一生雖然沒有做過幾件好事,但壞事應該也沒做過,應該不用受苦就能好好投胎了,這些本來都是好事才對,但常樂卻開心不起來。
她不知道本來和阿公閒聊的時間應該怎麼度過,阿公真正走後的這幾天裡,她忽然發覺這個房子原來這麼大,明明塞滿紙紮卻還是覺得房子裡好空好空,就連每時每刻都變得好漫長。
於是她拿起訂單,開始趕起紙紮,好幾張訂單都提早了好幾天做好了,趕好訂單後,她又閒了下來,閒來無事就帶著豆皮出去散步,但豆皮的體力實在有限,通常狂奔一個小時就已經達到極限。
最後常樂無聊到沒辦法,乾脆直接搬了張椅子在外面吹風,儘管吹來的熱風讓汗流的大滴小滴也無所謂,那樣常樂才覺得自己還算有在活,眼睛被風吹得有點乾澀、吹的她的眼睛一下一下眨著。
那時也是常樂覺得最難熬、也最討厭的時候,明明微風還摩娑著綠草、樹上的蟬也叫個不停,四周卻靜的很過份,安靜的連屋裡時鐘的秒針聲響都能一清二楚的傳進她的耳朵裡。
唯一還能好過一點的,就是豆皮好像也知道老主人走了,知道小主人難過似的,只要常樂在外頭的椅子上,牠便會將頭放在常樂腿上,或是趴在椅子旁邊陪她,偶爾蹭蹭常樂的手,這時常樂臉上就會露出一點笑容摸摸自己的腦袋,但也只是一點。
吃完蛋糕後,洗好碗、洗好手,常樂又抓起一把綠草抹抹吳平安的傷口來,她忽然有點慶幸吳平安在這裡,至少吳平安在的時候讓她有事做,比如現在幫他擦傷口、比如吳平安進來的時候不小心踢壞了幾個紙紮用品讓她可以重做,而這些無力、煩悶和厭惡,甚至是慶幸都不會被吳平安發現,她一樣會小心翼翼的收好,不讓這些成為吳平安身上的負累。
這時吳平安已經抵達夢鄉路的盡頭,吳平安知道自己正在做夢,但不知道自己應該要是哪種反應,因為那個盡頭不是別的地方——就是城隍辦案公堂裡的那張桌子。
來時的路上都是綠草和香花,微風吹來沁涼怡人,風中帶著一股暖暖的檀香,而就是因為這股檀香,讓還吳平安原本在夢裡昏昏沉沉的腦子漸漸清醒過來,不自覺地跟著那陣檀香走到這裡。
而眼前的城隍正沐著這些好風景,埋首在桌子上——辦公。
桌上的冊子和公文疊成幾座高牆,幾乎將城隍和周圍隔開,沒抬起頭來,抬手高過周圍的書牆用筆指了指,角落一張椅子便飛來他身旁,示意吳平安坐下。
吳平安一聲也不吭,因為他現在有點心虛,他才跟常樂說不要去找城隍,結果現在睡個覺還是跑來這裡……想起上次在地上被城隍扯領子的那股壓迫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像那些跪在地上受審的一樣淒淒慘慘、慘慘淒淒……
沒多久一個面容同樣看不清楚、穿著官服的年輕小官端著一盞熱呼呼的茶到吳平安面前,雖然看不清臉,但清楚地感覺到小官笑盈盈的,將端茶給吳平安後,小官便趕緊跑到城隍身邊。
磨好墨,勉強在桌上找出個空位,不知道從哪又拿出一盞茶放上,完事後回到一個離城隍不近也不遠的位子上辦起公,雖然小官桌上的公文冊子也是堆的相當可觀,但相較城隍的桌子,小官桌上的那些著實算是小蝦米。
過了一會兒,城隍手上的公務處理到一個段落,把筆擺好後拉了拉筋,看見城隍起身後吳平安迅速撇頭,心虛的移開原本還在城隍及小官身上徘徊的眼神。
城隍看著吳平安手上的茶托和茶杯皺皺眉,一旁的小官見狀趕緊從位子上跳起來,兩三步就來到吳平安面前,探了探他手上的茶盞,發覺已經涼了,手指點了點茶托的邊緣,一眨眼吳平安手上的茶盞換成另一個花樣,於是裡頭的茶又變得暖呼呼。
看不清面容的小官衝著吳平安嘻嘻笑「熱熱喝快快好!」扔了句話又蹦蹦跳跳得回位子上辦起公。
吳平安發覺手上好像發生了什麼好玩的事,捧起茶托左右端詳了一陣子,見吳平安又沒有要喝茶的樣子,城隍暗暗翻了白眼「再不喝,他就又要端一杯新的來,你要讓他重熬幾次茶?」
而吳平安這才又想起自己心裡還在心虛,看也沒看城隍一眼,兩眼直直盯著遠方那條清澈的小河,不敢有一點偏移,裝作若無其事咕嚕咕嚕地喝茶。
但茶盞是茶盞,基本上一口就能喝完,了不起分個兩口,但為了一些無謂的掙扎,吳平安就算喝完還是一直裝作沒喝完的樣子,他突然很羨慕太子爺手上那包無限增值的軟糖袋。
城隍從鼻裡哼出一口氣,一眼就看透吳平安的鬼鬼祟祟,忽然,吳平安掛在頸上的戒指滾了下來,一路溜達到城隍面前,然後攤成一張小小的金籤,自己攤開在攤開、攤開又攤開,隨著金籤展開,熟悉的那陣尖叫聲又重新出現在吳平安耳邊。
等到金籤完全攤開成一個巨大算盤,上頭的灰傢伙都被烤成黑傢伙了,不僅扁的不能再扁,身上還有一窟一窟被燙焦的珠子痕跡,和”操灰搭”的鬆餅或熱壓吐司有異曲同工之妙!吳平安才想起來這些傢伙的存在。
城隍捏著鼻子對燒焦味貌似相當抗拒,這時地面震動了起來,伴隨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吳平安回頭看見一列又一列的兵將出現在眼前,有的負責上腳鐐,有人一人負責兩個,把焦到巴在算盤上的灰傢伙拔出。
「嘖。空氣要流通一下。」城隍不耐煩的彈了一個響指,四周的景象瞬間模糊了起來,漸漸的、漸漸的退色並化成霧消散而去,檀香也跟著不見了,只剩城隍和小官的辦公桌還在,四周也被充滿著浮雕裝飾替換,不算富麗堂皇,卻讓人肅然起敬,這裡大概是城隍真正的辦公室。
等算盤上所有的東西都清下來後,城隍對著那群兵將揮了揮手,兵將便把那些東西帶下去了,吳平安愣愣心想,不審嗎?
「先搞清楚那團東西誰是誰才能審,你來的那天太忙了,大家都沒空。」等到辦公室只剩下城隍、小官和吳平安時,城隍才將頭上的帽子揭下,隨手放在其中一落稍低的書堆上,拿下帽子時城隍還輕呼出一口氣,像是放下重擔來一樣。
吳平安又愣住了,我明明記得剛剛沒說話啊,沒說……吧?
「你心裡想什麼在這裡我都一清二楚,怎樣?不跪我、也不跪你家裡供的太子爺,跑去跪來路不明的小鬼?我應該跟他建議一下,上次不應該請你吃糖,應該要吃黃連粉才對。」城隍環著兩手,看著吳平安有趣的表情,開著玩笑的說著。
吳平安這才知道,原來剛才裝半天都沒用,索性也不裝了,放鬆本來緊繃的神經順便放棄治療,一臉頑皮的聳聳肩「那時候我也沒辦法啊!對方都用安安壓我了,如果真的是安安怎麼辦?」
吳平安一想到那時的慘叫聲,現在還是心有餘悸,但城隍大概不屑他的餘悸,朝吳平安伸手,掌面朝上像是在和吳平安討什麼,於是這個動作就到城隍不耐煩為止,他抿起嘴閉起眼睛,到現在還是沒辦法習慣吳平安腦袋不好、反應遲鈍這件事。
於是他輕輕晃了晃舉在半空中的手,耐著性子開口「罈子呢?騙你膝蓋的那個罈子你不可能沒收回來吧?」
「……」
「……」
算一算空氣大概凝結超過一分鐘,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吳平安和城隍就這樣大眼瞪著小眼,也差不多演了一分鐘左右,然後吳平安的太陽穴上一滴冷汗沿著臉落下,擦過他還捧在手上的茶托,最後落在地上時,桌子旁的城隍也剛好舉起手落在桌子上。
“啪”的一聲,周圍牆上浮雕忽然動了起來,上頭雕得龍活了起來在牆上緩緩騰游,不時張開嘴低吼著,這時小官嚇得從位子上跳起來,又端著不知到哪裡便出來的茶跑到城隍旁邊。
城隍深吸一口氣吐出,壓下快要衝破腦袋的怒氣,抖著手接過茶一飲而盡,茶托被接過來時甚至裂出幾條裂痕,城隍沒戴著珠簾帽子,所以現在臉上的表情一清二楚……
——冷書生現在很生氣,超爆生氣的那種生氣。
吳平安的雙眼從城隍手落下之後,雖然顫抖但只敢盯著前面,脖子也不敢有一點偏移,腰也直了、背也挺了,冷汗除了太陽穴外已經流了整身,嘴唇也跟著眼珠不安得顫抖,他想解釋什麼卻發現緊張到嘴巴根本張不開。
他發現城隍每次見到自己好像都會生氣,他突然很慶幸城隍是神,不會有被自己氣到腦中風的危險,同時他也覺得很無辜,雖然那個罈子會破掉跟自己不算沒關係,但他覺得也不全都是自己的錯啊!
而城隍則是左手撐著右手的手肘,右手扶著額頭,不時摩搓著眉毛,不知道是在苦惱,還是在讓自己消氣,或者是……都有?
過了一陣子後城隍才終於開口「吳安安下次要是再破壞證物我就會把她收回來,聽到沒有?」
吳平安瞪大了眼睛,本來張口要抗議,話本來到了嘴邊卻沒說出來,滿臉不甘願地又吞了回去。
城隍給了一旁的小官一個眼神,小官便又從位子上跳了下來,把整個辦公室的窗戶關好上鎖,最後帶上門出去了。
小官出去後,城隍才又開口「如果你保證不會有下次,我就還能讓那滴血留在你身邊,做得到嗎?」
「這好像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吳平安想起當時的情景,很想說點什麼,但他什麼都想不到,就跟那時罈子碎了還反應不過來時一樣。
看著吳平安頭痛,城隍抓了抓後腦勺,似乎同樣苦惱「我本來不想跟你說的,但不講好像也不是辦法……
吳安安被找回來之後,是要受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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