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食沼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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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穿越了森林過後,眾人踏進(jìn)了一片等身高的芒草草原裡。周遭的霧氣,不知怎麼搞得越來越濃厚。貝兒抬頭觀望,濃霧已濃到近乎不見天日。
貝兒飛到安娜耳邊,小聲說道。
『安娜,等等我使用【閃光術(shù)】。你趁亂挑一個(gè)方向逃走、不用管我。我自然有辦法找到你──』
「──我勸你少亂出一些鬼主意,」阿澍在安娜與貝兒身後大喊,「這附近到處都是深不見底的沼澤。萬一亂跑陷入沼澤、救援不及,到時(shí)候你就真的成為謀害主子的罪魁禍?zhǔn)琢恕!?/div>
『你──哼!』貝兒惱羞成怒。
「好了,貝兒。」安娜苦笑後,轉(zhuǎn)頭向阿澍道謝,「阿澍先生,謝謝你的提醒。也謝謝你守在我身後。」
「嘖。」阿澍臉龐微紅,撇過了頭。
安娜說的是實(shí)話。周遭的霧氣濃厚得太不尋常。即便有貝兒的光芒引路,安娜仍舊伸手不見五指。若不是阿海與阿澍一前一後護(hù)住安娜,安娜極有可能一個(gè)閃神或轉(zhuǎn)彎,自己便從此消失在他人的視線之外。
「再走一回兒,前面就是我們的部落──【蛙隱之里】了。」阿海指著前方說道。
『【蛙隱】──難不成、你們是【食沼一族】的族人?』貝兒突然大叫。
「看來是敝人大嘴巴了,」阿海看起來似乎非常苦惱,「才說個(gè)蛙隱之里,就把自己跟族人暴露在危險(xiǎn)當(dāng)中了。」
「現(xiàn)在才清醒嘛。」阿澍吐槽。
「食沼一族?」安娜覆誦。
『【安娜.斯通】!母親教你的你都忘了嘛──數(shù)百年前,【大罪人.額王】試圖用【魔器.卍鍋】毀滅世界,自立為王。所幸,當(dāng)時(shí)的【勇者.陸王】阻止了額王,並封印了卍鍋,世界才免於毀滅。陸王的仁慈,饒恕了額王的後裔,但為了警惕世人,陸王把額王的後裔封為了【食沼一族】,要其記取教訓(xùn)、戴罪修行──這些歷史你都忘了嘛!』貝兒激動(dòng)描述。
「【斯通】?」阿海呢喃,「母親?」
「哼,你的主子不也一樣嗎──」阿澍突然大聲揶揄。
『你說什麼──』貝兒氣得亮了一下。
「──【治癒魔法】。又稱【白魔法】、【奇蹟魔法】,是【大賢者.史提夫】的後裔,【魔法師一族】,才能輕易使用的魔法。大賢者.史提夫遭受額王利用,同樣被陸王貶為【流放者一族】,永世戴罪立功──同樣是【罪犯一族】,難道你主子就會(huì)比我們高尚嘛?」阿澍不齒,「我看。肯定是你們做了什麼壞事,所以豬頭侍衛(wèi)才會(huì)追捕你們。阿海,你不要被眼前女人嬌弱的樣貌騙了。」
『你!膽敢汙衊安娜──!』貝兒再次進(jìn)入備戰(zhàn)姿態(tài)。
「好了,貝兒!」安娜大聲制止。
嘆息後,安娜整理神態(tài),重新開口。
「──是的。我是流放者一族的後裔-安娜.斯通(Anna. Stone),大賢者.史提夫傳聞是我一族的祖先沒錯(cuò)。稍早並未表明身分,還請兩位恩人不要見怪──但請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幹什麼壞事。我並不知道為什麼那些豬頭人要追捕我們──」
「怎麼可──」阿澍冷笑。
阿海用眼神瞧了一眼阿澍,阿澍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不要叫我們恩人,怪彆扭的。其實(shí)就算你不說明,敝人也大概猜到一二了,」阿海苦笑致歉,「白魔法與黑魔法一樣,凝聚魔力的步驟大家都懂,但就是唯有血源純正的思通一族才得以順手施展──怕你們多慮,所以方才解圍時(shí)才沒有多加提起,還請見諒。」
「沒事的。」安娜搖搖頭:「謝謝你的體貼,阿海先生。」
「稱呼敝人阿海就可以了,」阿海微笑,繼續(xù)帶路,「加了先生兩字,敝人可就不方便拜託你幫忙了。」
『幫忙?』貝兒飛到了安娜與阿海之間做警戒。
「果然是這樣。」阿澍又哼了一聲。
貝兒的視線在阿海與阿澍之間飄移。阿海停下了腳步。他突然轉(zhuǎn)頭,對著安娜雙膝下跪。安娜嚇得連忙上前攙扶。
「阿海先生,你、這是做什麼?」安娜慌張不已。
「既然大家都是罪犯一族,那敝人就有話直說了──【食沼一族】背負(fù)罪孽,不被世人諒解,所以我們必須時(shí)常遷移棲息地,根本居無定所。日前,我族長老為了保護(hù)族人,受到了【沼蟹】圍攻,傷勢久積成疾。礙於時(shí)常遷襲、藥草存量不足,長老的復(fù)原狀況著實(shí)令人擔(dān)憂。方才見安娜小姐的白魔法連【召喚精靈】都能治癒,敝人這才斗膽,想請安娜小姐回部落,幫忙查探長老的傷勢。」
「阿海!我剛剛在市集有找到上好的草藥!我們根本不需要她們幫忙!」阿澍低聲制止。
『哼!難道我們就有義務(wù)幫忙嘛!』貝兒頂嘴。
「要你雞婆!」阿澍回嘴。
「阿澍!【石長老】的傷勢已經(jīng)拖太久了。你那些藥草,只怕──」阿海悲痛地說道。
「我會(huì)治好石長老的!不需要外人幫忙!」阿澍怒吼。
『不幫就不幫!反正我們也有急事要──』
「──阿海先生,請務(wù)必讓我查探長老的傷勢。」安娜微笑。
安娜試圖扶起阿海。
「真、真的嗎?」阿海再次磕頭道謝,「感激不盡!」
「啊、你,快起來──」安娜手足無措。
「你──」阿澍驚愕。
『安娜!』貝兒氣得又亮了一下。
「你也別再說了,貝兒。」安娜重新扶起了阿海:「母親說過,『白魔法是用來幫助他人的魔法』。眼前有人需要幫助,我們怎麼可以見死不救?何況,還是兩位救命恩人。我們不能忘恩負(fù)義。」
『可是──』貝兒欲言又止。
「安娜小姐!」阿海哽咽,「有勞了!」
「微薄之力。但是到底能不能幫上忙,這我就不敢保證了──況且,呃、我有條件。」安娜嘀咕。
「請說!只要敝人能辦到,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阿海!」阿澍氣急敗壞。
安娜微笑:「──那個(gè)、請你以後,叫我安娜就可以了──這樣可以嗎?阿海先──阿海?」
安娜以外的人,同時(shí)楞了一下。
「就、這樣?」阿海不解,「如果只是這樣──」
「呼──太好了,」安娜鬆了一口氣,「我最害怕這種文謅謅的禮儀稱謂了──」
阿海與安娜剎那對視,兩人都笑了出來。安娜撇頭脹紅了臉,阿海則是頻頻搔頭。
「可是、真的只有這種條件?」阿海苦笑。
「那、不然再加一個(gè)──你以後不要再自稱敝人了。聽了怪彆扭的。」
阿海笑了出來。
「我明白了──安娜。」
「事不宜遲,麻煩你帶路了,阿海。」安娜如釋重負(fù)。
「走這邊。」阿海繼續(xù)帶路。
貝兒與阿澍,目瞪口呆地斜視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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