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咩毫不猶豫就抓住這根頭髮,卻險些握不住,強烈的孤獨與空虛竟彷彿能從掌心滲進她的靈魂,此生至今她第一次嚐到這種難受,如此難受,理智上當然想立刻逃跑,但是一想到芭櫻截至此刻的人生竟獨自承擔這等苦痛,情感上又不捨,她更加堅定地握住手掌,然後傾身向前溫柔地摟住芭櫻。
剎那,一股莫名的感覺霎時如出膛的子彈,射穿彼此!
對小咩而言,那是無法言喻的劇痛,或者也不是痛了,那是苦到心底最深處的苦,是無盡的絕望;對芭櫻而言,那是無法形容的光明,或者也不是光了,那是冰冷心底突然燃燒起來的烈陽,是熱過頭的溽暑。
芭櫻先逃開了,她盯著小咩沉默一會兒,才緩緩地說:「我已經警告過,你不該觸碰我──」
「沒關係,我只是希望芭櫻不再獨自忍受寂寞,如果你願意成為我的朋友,如果你需要我,我格蕊絲?咩就在這裡~」小咩拋開剛才不愉快的感受開朗地笑,一點也不畏懼,她還提議道:「對了!我今天想要來學做一種叫『蛋糕』的食物,芭櫻要不要一起?」
芭櫻沒想到小咩會提出這種要求,她一想到幾分鐘前自己樂意兩肋插刀的承諾,看來真是把話說太早了,因此她只好委婉地回答:「我認為有更適合你的同伴?!?/div>
小咩立刻想到許久未見面的水城,而且情況已經不同了,就算她離開翡翠花園的範圍,芭櫻似乎也會暗中保護自己,只不過……
「可是龍川、阿謙他們都正在上課,我如果突然跑去找他們,不太好吧?」小咩擔心地問,因為她想起江佐先前的提醒。
「去哪裡見誰都是你的自由,為什麼要顧慮呢?!拱艡牙硭斎坏卣f「想去就去吧,我不會讓惡魔出現在你視線範圍的。」
小咩總覺得自己有點被搞糊塗了,不過連芭櫻都這麼說,顯然是既能出到翡翠花園外面,也能隨時隨地去見任何人吧?
簡直太棒了!她已經迫不及待著手製作那個蛋糕,屆時再請別人幫她好好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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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怎麼辦?完蛋了、完蛋了……」
水城焦急地盯著考試本,筆尖擱在紙上好一會兒都沒再加一個字,明明早上默背時還記得,怎麼剛上完快樂的音樂課就忘掉一大段?所幸國文老師是出了名的愛話家常,眼下他居然跟寫完的同學滔滔不絕起來,他只暗自祈禱大家聊起勁點,否則宣布收卷就慘了。
「記得以前唸聖克萊治的時候,我可是全校的萬人迷呢~」武木老師陶醉地說,還煞有其事地望向講臺下「所以江佐藤同學,我非常能了解你面對眾多女校學生的感受?!?/div>
江佐仍埋首考試,才沒心思搭理這位中年大叔,倒是寫完的學生們紛紛表示不相信,但武木老師也不慌不忙,他繼續在此起彼落的吐槽聲中說著往事,忽然,他彷彿想起什麼般叫了一聲。
「──你們可以去問雛采彤呀!」武木老師說,還很得意想出一個學生絕對會信的證人「她那時唸的是女校,你們問她女校愛慕我的粉絲有多少……啊不過,她本人當時也很受我們男校歡迎就是了。」
全教室靜默,下一秒,不敢置信的起鬨聲差點掀翻天花板!
因為武木老師口中的「雛采彤」正是他們班的音樂老師,她不但外型亮麗動人,還對學生都好得不得了,是全男校最受歡迎的美女老師,如此年輕貌美之人怎麼可能跟年近四十的武木老師同屆?
「唉唷,說這什麼話~雛采彤的兒子都上小學了,你們該不會以為人家才二十出頭吧?」
武木老師說完,看到學生呆若木雞的反應忍不住笑起來,正想繼續說自己的昔日風光,一些學生機伶地不給他機會,紛紛將話題導引至雛老師身上。
「……像她那麼漂亮的校花當然很多人追,不過我從沒聽到哪個同學有成功的,就算只是邀約放學後去哪裡晃晃,她都笑笑地說要去老地方找人婉拒,後來我們才知道她跟某個學長是青梅竹馬,雖然他們好像也沒在一起,但……」
武木老師講著講著才意會到自己說多了,故意咳了一聲掩飾尷尬,然後問:「有同學還沒寫完的嗎?」
水城心驚一下,他好不容易才從腦袋擠出句子,偏偏某些字一直想不起來,寫在紙上只覺得越看越奇怪,幸虧這時仍有幾個同學也尚未寫完,陪他多爭取了三分鐘,掙扎到最後好不容易剩改正二個字就大功告成,於是他伸手探向鉛筆盒,卻赫然發現……
他的橡皮擦不見了?而且座位周遭都沒有?
一個最可能遺落之處閃現腦海,然而,眼看收卷時限在即,水城只好先塗黑錯字並更正於旁,下課後再跑回去找──上一節的音樂教室!
尋了一會兒,座位附近有為數可觀的橡皮擦屑、偷丟在地的塑膠袋、被遺忘的音樂課本,就是沒有他的橡皮擦。
「水城龍川同學,怎麼了嗎?」雛老師關心地走來詢問,悅耳的嗓音、甜美的微笑就像是仙女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