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達(dá)人專欄

《顏與生》第十五章，初雪。

萊桑 | 2021-11-29 23:51:57 | 巴幣 296 | 人氣 600

《顏與生》第十五章，初雪。

（＊此文章的色彩學(xué)、色彩原理、顏色與顏料特性相關(guān)，為阿萊奇幻風(fēng)的腦洞大開，跟真實生活原理不符合，可接受再食用＊）

　　在白城中的花園裡，那修剪整齊的灌木上、冷天仍盛開著鮮花，走過灌木間簇?fù)砭幙椀拿詫m路徑，抵達(dá)至一小塊的空地放置了桌椅。

　　奇恩邀請了照顧懷德生活起居其中一位的保姆。

　　曼尼爾也在一旁，與奇恩面對隔著一張小圓桌的一位中年女性。

　　「懷德大人嗎？跟上一任白色個性不太一樣，比起說話是更善於思考的性格……」保姆在思考中用湯匙攪著杯中的熱飲品，隨後喝了一口──是酸甜的柑橘果茶。

　　奇恩等保姆喝完一口後又繼續(xù)問。

　　「那在這五年裡……懷德大人逃跑的時候，您或是其他人沒有發(fā)現(xiàn)嗎？」

　　奇恩一直很想問這類的問題，又礙於自己的職位無法過問，這次布厄斯另外派給他任務(wù)，他終於可以問起這五年來其中一個謎團(tuán)。

　　「說來慚愧，每一次都有發(fā)現(xiàn)……」保姆緩慢放下剛拿起的陶瓷茶杯。

　　「但注意到的時候懷德大人早就跑遠(yuǎn)了，要做什麼事那位大人自己會有打算，很少來詢問我或是其他人。」說著說著保姆開始低著頭。

　　「就算提前發(fā)現(xiàn)了，人們也會被純白的力量擊暈……在白城的人們這五年來大概也清楚吧？那位大人想跑出去沒有人攔得住的?！?/div>

　　奇恩和曼尼爾一同在心中默默的認(rèn)同，嘴上卻沒說任何話。

　　就是因為攔不住才需要大量的人手……

　　這一次換曼尼爾問起保姆。

　　「那娛樂呢？我們發(fā)現(xiàn)，那位大人似乎是太無聊才一直跑出去。」

　　「無聊是一定的啊，在懷德大人私人的住所，除了我們這些打掃、打理生活起居大小事的人，還有平日上課學(xué)習(xí)，除此以外沒有看到與其他人的互動，不過……」

　　「不過什麼？」曼尼爾仔細(xì)聽著內(nèi)容，話說到一半，他不自覺地拍下桌子，三杯的熱飲品頓時一晃險些撒出來。

　　「……曼尼爾?！?/div>

　　奇恩將其中一杯的熱飲品塞給了曼尼爾，示意他冷靜一點。

　　「抱歉，是我失禮，妳繼續(xù)說。」曼尼爾重新回想起，奇恩強(qiáng)調(diào)過這是休閒的訪談，不能給詢問者壓力，深橘轉(zhuǎn)移自己迫切想查清楚答案的焦急，緩緩了喝下一口香濃的熱飲調(diào)適。

　　保姆卻開始有些遲疑，但還是張口繼續(xù)將回想的過往一一說著。

　　「在懷德大人來的第一年，那位大人有向我們說，想找相似年齡的小孩子一同玩耍，於是我們找了在白城南方小莊園的孩童?！?/div>

　　奇恩和曼尼爾忽然互看了一眼，在此時他們想起來了。

　　──這件事奇恩和曼尼爾當(dāng)年也知道。

　　「只不過那時從小莊園來的孩童，很少能看得見白色，一大部分是在對話中能看見、勉強(qiáng)說得上話，卻還是太短暫了……」

　　來到白城的人們第一個條件就是要能看見白色，在這一同生活的家屬卻不一定每個人能看見，那些人們就只能居住在南方小莊園。

　　符合條件和有意願的人才會來到白城值勤。

　　「更何況我們看到白色會覺得壓迫，來的那些孩童也是，陸陸續(xù)續(xù)一位又換了一位經(jīng)常是受到那種壓迫草草收場。」

　　那位大人代表色的力量平時就會影響著周遭的人，導(dǎo)致一般人看不見他。

　　在注視到那純白的髮色、灰藍(lán)的眸子，在認(rèn)知到是純白、或者被純白盯著的時候，受到的影響會變得更明顯。

　　在座的三人只知道這些有關(guān)純白基本的現(xiàn)象。

　　保姆雙手握著溫暖的杯子，越說她越止不住手中的顫抖。

　　「那位大人大概覺得……不好受吧，有一天突然提出中斷了與那些孩童見面的要求，好像也是從那陣子之後──那位大人就會經(jīng)常頭痛?！?/div>

　　「這點我們警衛(wèi)以前有討論過，純白看見其他代表色相關(guān)的人或畫布，也會感到不適，常常頭痛應(yīng)該只是癥狀之一?！?/div>

　　保姆聽著奇恩說的話後，露出一絲苦笑。

　　「但願如此，可能是每一任白色的癥狀不同，上一任的那位大人並沒有那麼頻繁地出現(xiàn)頭痛的狀況?！?/div>

──呼！

　　冷風(fēng)吹拂，他們不約而同端起熱茶喝著、一邊取暖。

　　他們是在說這一任白色的事，卻讓他們回想起許多與上一任的那位大人不同的回憶。

　　「話說回來……懷德大人似乎很喜歡食堂裡的甜點呢，很少看到會有剩下的時候。」

　　保姆又將話題轉(zhuǎn)向了其他地方，他們忽然探討起懷德喜歡哪種口味的鮮奶酪、或是果凍，談話氣氛才慢慢回溫。

＊

　　在比五年前，還要久的幾年前。

　　在某一天，曼尼爾剛結(jié)束了當(dāng)天門衛(wèi)的公務(wù)，正走在白城中的森林步道，那時的午後忽然下起了一陣雨。

　　步道的石磚轉(zhuǎn)眼間參雜大量的雨水，許多在地面上積起了大小不一的水灘，深橘快速地提起步伐，尋找躲雨的地方。

　　濕漉漉的磚道，倉促踩下有好幾次差點滑倒，曼尼爾又轉(zhuǎn)了念頭，望向森林找起可以躲雨的大樹。

　　「這邊能躲雨?！?/div>

　　在雨中不斷落下的雨水、模糊了那道聲音。

　　曼尼爾遲疑了一下卻還是認(rèn)出來了。

　　「──大人！」曼尼爾在遠(yuǎn)處看到了那醒目的白髮，他連忙行禮。

　　那位白色一笑，夾帶難以發(fā)覺的苦澀。

　　「大人，我在這會干擾到您吧？我去找別的地方躲……」

　　那時的白色所剩的時間不多了，對看到他人的代表色會更加不適應(yīng)，曼尼爾為了那位大人著想，作勢轉(zhuǎn)身找尋別處能躲雨的地方。

　　「沒關(guān)係，順便和我說說話吧。」

　　曼尼爾嘎然停止下一秒要衝出去的腳步。

　　那位純白已經(jīng)開口了。他生硬地回過頭來，走到了那棵大樹下，隔著一段距離地站在那位大人一旁。

──嘩啦啦！

　　「這力量越來越麻煩了，上次我走在丹爾鎮(zhèn)不小心和隨從走散，才經(jīng)過而已就讓街上許多人感到不適?！?/div>

　　曼尼爾低頭聆聽著。

　　純白隨著年紀(jì)的增長，代表色力量也會增強(qiáng)，對周遭的影響就越大。

　　「大人，請別這麼說，是隨從們沒有跟好您?！?/div>

　　隨從們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護(hù)白色。

　　他們手上的手杖，本來就是有效運(yùn)用代表色力量，不管看不看得到白色人們都會受力量衝擊。

　　那些手杖也用來吸收，純白在環(huán)境中的代表色力量。

　　減少給周圍的負(fù)擔(dān)，和降低純白本人的不適。

　　「那時人太多了，隨從們一時被人潮淹沒，連我都有暈眩的感覺，幸好之後他們一下子就找到了我?！?/div>

　　「那是應(yīng)該的，讓您落單本來就是失職?！?/div>

　　萬一讓這位大人落單太久，說不準(zhǔn)力量還會失控，曼尼爾在心中開始計畫，找出那些冒失的隨從……

　　「曼尼爾，你對你的工作夥伴不會太嚴(yán)格嗎？」這位純白發(fā)現(xiàn)低頭的曼尼爾臉色沉了下來，看起來似乎在盤算其他事情。

　　「──大人，我只是在說事實?！?/div>

　　「事實也不至於需要那麼嚴(yán)格，最後他們還是發(fā)現(xiàn)了我，再怎麼小心難免會有不是自己意願的失誤嘛?！?/div>

　　「是您太寬容了，失誤就是失職，請容許我告訴布厄斯管事?！褂幸粋€失誤也難免會有第二個失誤，要是一直不記取教訓(xùn)會怠惰的……

　　眼看是改變不了深橘的決定，白城的這些人隨時都為了白城、和持有純白代表色的人著想。

　　純白凝望著眼前的雨景，垂下了眼，他不疾不徐地說著。

　　「曼尼爾，雖然你是善意，但有一天，需要放下這種固執(zhí)的時候不要猶豫……這也有可能會傷害到其他人──甚至是下一任白色?！?/div>

　　那語調(diào)與平時一樣溫和，曼尼爾卻不自覺地在心中警惕，他再次面向純白、回到行禮的動作。

　　「是的大人──我會記住，並轉(zhuǎn)告所有同伴的。」

　　「謝謝你?！?/div>

　　同樣是灰藍(lán)的眸子，望著那不曾忘的行禮、長年的習(xí)慣。

　　在日後他不在的某一天，但願不會發(fā)生、或是發(fā)現(xiàn)得不會太晚。

　　深橘繼續(xù)低著頭，仍沒有發(fā)現(xiàn)純白笑意中的隱憂。

　　一晃眼間，新一任的純白出現(xiàn)有五年了。

　　在那森林步道中，曼尼爾失神地站在現(xiàn)時已是光禿樹木的林中。

　　「這五年來，我，究竟……」

　　「曼尼爾？」

　　奇恩拿著剛與保姆詢問留下的筆記文件，他聽見了渺小的自言自語，往後一看深橘早就停下腳步、抬望起高聳的大樹。

「若改變能更好，不也是忠誠嗎？」

　　奇恩對曼尼爾所說的。

「你說的懷德大人……是有純白代表色的十歲小孩嗎？」

　　亞羅多一開始來白城，也是說事實。

　　比起上一任白色所說的，這些年他到底記得了哪些？

　　「我……是錯的嗎。」

　　還有保姆今天談?wù)搼训碌倪^往。

　　這五年來，他全部都不明瞭。

　　「奇恩，你從一開始……從懷德大人來的一開始，就知道了嗎？」

　　知道著他們那些錯誤早該改正的觀點。

　　奇恩會意出曼尼爾所指的事物。

　　子夜藍(lán)走向已從抬望樹木收回目光的深橘，好讓對話的音量能夠更清楚。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也以為這樣就好，因為人們大多是這樣想的?！?/div>

　　他們在白城待得太久，有些事情早就深信不疑，甚至不容有半點其餘的聲音去質(zhì)疑那些觀點，一開始的奇恩就與曼尼爾差不多。

　　「自從我看到了那位大人，第一年來剛白城畫的那一幅畫，才開始發(fā)現(xiàn)的?！?/div>

　　「哪一幅畫？」

　　「那位大人帶了，自己父母代表色力量化為的顏料……畫出了一幅畫，只塗了一個顏色，後面沒繼續(xù)把另外一個代表色畫完，那位大人無法正常畫完?！?/div>

　　「……那位大人，用別人的代表色所畫的？」

　　用自己代表色力量化為顏料，可以記錄自己所想記錄的事。

　　若是用別人的代表色意義卻不同，也能用來記錄，但就只是……

　　「我在畫布裡感受到，除了記錄那位大人，當(dāng)下不能直視畫布的痛苦以外，還有更多的思念?！?/div>

──畫布可以記錄人心、顯示人心。

　　記錄著作畫者的人心、顯示作畫者的人心。

　　在畫布紀(jì)錄的代表色，則是能記住那一個人。

　　畫布上通常只能顯示汙濁，能記錄的大多只有人心。

　　奇恩推測，當(dāng)年那位大人還無法全部塗完，若是塗完了……

　　那位大人是否想用自己的力量，將那一幅畫變明亮呢？

　　但明亮的畫布，對那位大人的目光，或許又太過於痛苦吧。

　　「我就說，你怎麼可能會管閒事?！?/div>

　　突然去幫助一個外來的新人，曼尼爾怎麼想也想不通，一個新來的又怎麼可能輕易改變他們早已定型的想法。

　　當(dāng)奇恩拿那些文件來的時候，又提到懷德大人，那時的他還一知半解。

　　「這五年來……我早就想說這些話了?！?/div>

　　這五年之中，奇恩無法找到任何機(jī)會，能去表達(dá)這些話。

　　說到底，幸好亞羅多和曼尼爾等人起了衝突，引起了布厄斯的注意。

　　「──我就幫你吧，也為了糾正我的錯誤，你的計劃是什麼？」

　　曼尼爾為了遵循上一任白色的……不，是為了這一任白色。

　　深橘與子夜藍(lán)走在森林步道中一邊討論，逐步走向白城的正門，低溫籠罩了空氣，他們說起的每一句話紛紛冒起白霧。

　　陽光勉強(qiáng)在灰色的雲(yún)層中光罩，就算是下午，天色還是那麼的不明朗。

　　隨意的一小陣風(fēng)，就算是一身的輕甲、戴著皮革手套、披著絨毛的厚披風(fēng)，還是難以隔絕身處的冷意。

　　直到，一片片雪花分別輕輕地飄降於，子夜藍(lán)及深橘的髮色上，還有一些零星的雪白降落在臉龐，他們才意識到，今年的第一場雪無聲地降臨。

　　當(dāng)年也在下雪。

　　奇恩與其他同伴，依照平常的行程巡邏。

　　經(jīng)過了在那位大人私人的住宅附近，忽然聽見有東西倒下的聲音，當(dāng)時他們十分猶豫，仍硬著頭皮走上前探詢。

　　倒下的畫架、灑出的兩個顏料瓶、畫筆。

　　還有躺落在雪地中、顏料未乾，有摔到跡象的那張畫布，卻沒有半個人。

　　奇恩撿起畫布，而其他同伴收拾好當(dāng)場雜亂的物品。本該上繳的畫布，子夜藍(lán)最終並沒有交出去，而自己保管了起來。

　　之後才發(fā)覺他想過許多熟識的工作夥伴，卻很難開口提到那幅畫。

　　他一直在等，不時打探消息。

　　等著，懷德大人，有一天會找尋那張畫布。

　　卻沒想到捉迷藏的遊戲隨後每日上演……

　　懷德大人也像是忘了那幅畫一般。

　　「今年的這場雪，又會下多久呢？」奇恩望著飄雪的灰濛天布。

　　「誰知道?！孤釥柣貞?yīng)奇恩不自覺說出來的話語。

　　「是啊……今後的事，誰也猜不準(zhǔn)?！棺右顾{(lán)抹開臉上沾到的雪花，而沒抹去幾乎被凍傷的一痕，他們總是想著以往又擔(dān)憂未來，而讓最重要的現(xiàn)在一一錯過。

　　「我們還得在小莊園邀請人們聚會?！?/div>

　　探討有關(guān)於懷德大人相關(guān)的聚會。

　　奇恩點名出來的代表色，使深橘陷入另一種懊惱。

　　「你剛剛說的有一些人可不好請?！?/div>

　　「所以我才需要你們家族的人脈啊──」

　　只有少數(shù)幾人，是不夠的，能做得實在是有限。

　　上一任白色也希望人們能改變。

　　那時的大人，又看到多少人們有哪些變化呢？

　　他們在城門附近的馬廄牽出了馬匹。

　　初雪剛到來，地面上稀疏的薄雪慢慢堆疊，依然看得清道路上的石磚。

　　過去的已經(jīng)來不及，但他們還有現(xiàn)在。

　　循著道路，兩道的馬蹄聲，直奔小莊園而去。

#奇幻 #懸疑 #架空 #幻想 #小說 #《顏與生》#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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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曼尼爾很忠心，可是卻只看得到前任而忽略掉懷德...總算是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w
下雪啊...雪的顏色很適合純白，就和銀河一樣噠ヾ(*′? ˋ*)?

2021-11-30 07:52:01

萊桑

一步一步地敲醒曼尼爾www
隨從：還有像就在天上的白星.....((欸欸欸欸

在寫白城人們的過程很有趣，一同生活在同個環(huán)境有時候會有一樣的缺點
或同樣的遭遇不同結(jié)果XDDD 希望小精靈也能閱讀的開心，再次謝謝小精靈的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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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30 22:38: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