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戰記 短篇集】#11 【鳳凰鑄日、太初尹始】(1)
這是發生在太初時期,虛空曆尚未啟始前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名為拉布哈昆。
他是一名四處飄泊、濟世行善的醫生。
視病如親,不取分文的他,在行醫救人的旅程中,被眾人視為【虛空之母】的使徒。這名醫術精湛的灰袍醫者,經常用自己的雙手捻熄了【引路者】的提燈蕊火,讓原本命數將盡之人消失在深淵使者的視角,再度拉回到至親愛人的擁抱之中。
傳說中,【深淵之父】對他連番打斷生死循環的作法頗有微詞,彼世的主宰拿起一瓶漆黑的醇釀,在瓶身寫上灰袍醫者的名字,接著吩咐下屬將一把他親鑄的侍酒刀帶給拉布哈昆,以作為宴會邀約的信物。
深淵的僕人立即明白了自家神主的想法,這把侍酒刀的最終去處絕不會是放在拉布哈昆的掌心,而是應該扎在他的胸膛之上。
要和深淵之主舉杯共飲,死亡是不可或缺的登門禮儀。
也因此,拉布哈昆必須一直不斷地移動、四處旅行,隱姓埋名,以躲避彼世之者的追獵。
某日,他的足跡來到了一個名為【鳳翎墟】的小村落,那是一個座落在高原上,隱世獨立的一方天地。
在這裡,拉布哈昆以“平清”自稱,他憑藉著精湛的醫術,很快的贏得了村民的認可與尊重,眾人在村子的中央蓋了間石屋,熱切地安頓這位來自遠方的珍貴朋友。
除了問診治傷外,平清也在石屋內開設了簡易的學堂,讓村裡的孩子在此學習寫文識字,在往昔的年代,能夠通曉文字的人物可是比鉑幣還稀有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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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和煦的午後,平清聚精會神地看著自己眼前的小小學徒、凝玥、一筆一劃的描著他剛剛囑咐的日課。
對五歲大的孩子來說,半尺長的毛筆似乎是不受控的麻煩玩具,凝玥時不時地嘟起了嘴,仔細看著師父的筆跡,在另一張粗紙上描起字來。
灰袍醫者一邊滿意地看著凝玥那充滿稚氣的筆觸,一邊憂心著自己還有多少和這孩子相處的時光?
深淵的僕人總有一天會登門問罪,屆時他只有兩個選擇,逃走……或是任憑【引路者】的鎖鍊勒住他的頸脖。
在這充滿暴虐及殺伐的時代,文字及醫藥是不可或缺的存在,這是決定凡人能否在未知土地上茁壯繁榮的關鍵。他眼前的凝玥是名聰慧的孩子,一定能傳承他的知識與信念,在這荒蕪的高原之中,入土扎根、開枝散葉,讓這裡從一個微塵細末般的偏僻村落,成長為雄踞一方的偉大城邦。
就如同他往昔的故鄉。
只要鳳凰的庇佑仍在,只要【虛空之母】願意再給他多一點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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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平清的沉思,木板門外傳來斷斷續續的呼救聲,聲音的主人不時因哮喘而打斷了尚未脫口的話語。
「這聲音!?是仗助兄嗎……?」
「父親!?」凝玥立刻擱下了手中的毛筆,一溜煙地往板門奔去。
小小的身子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但木板門絲毫未動,平清先是一個箭步將凝玥抱起,接著順勢將板門拉開。
聲音的主人、仗助,面露驚恐地在灰袍醫者的眼前顫抖著,如雨珠般的盜汗在額頭凝結後滑落下頷,三十來歲的臉孔完全失去了血色,像一張蠟黃的粗紙。
為了節省力氣,他將身子側靠在木板門的邊框作為支撐,但那模樣隨時可能會不支倒地。
「仗助兄!?……發生什麼事了!?」平清放下了懷中的凝玥,立即一把接住仗助如同舊枝槁木的身軀,扶進屋內。
「父……父親……你還好嗎?」五歲女孩見狀慌了,小小的臉蛋噙著淚水,憂心仲仲地跟在兩人的身後。
經過一番折騰,平清總算將仗助放上了屋子後方的病床,後者不斷地發出呻吟,臉色愈發慘白。
「仗助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灰袍醫者發現仗助正發起高燒,連忙從腰際的小袋取出一塊藍色的膏藥,在石壯的額頭上來回塗抹。
這神奇的東西似乎有袪痛解熱的奇效,過了一會,仗助的呼吸起伏明顯變得順暢,臉上雖說仍是一片慘白,但已經少了咬牙忍痛的沉重表情。
意識稍微清醒的農人摸了摸女兒的髮梢,以舒緩這孩子的不安,接著他向平清連連點頭,如果不是這灰袍醫者的神技,他可能再也撐不過一時半刻。
「平清……我跟你說……是光……是一道詭異的黑色光芒……讓我變成這樣的……。」
「詭異的黑色光芒……!?難道!?」一口冰冷的氣息瞬間封住了平清的喉頭!他抿住了嘴唇,快速了解開仗助的領口。
在仗助的左胸,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黑紅色的詭異烙印。
那是一個近似圓,左右兩側是兩把雙刃巨鐮,中間則是一個奇怪的符文。
「【終焉的烙印】!?……你……你冒犯了鳳凰!?」平清臉色一沉,用瞪大的眼神質疑著眼前的農人。
「我……我真的不是刻意的……。」仗助壓低了聲音,怯怯地別過了那質疑的目光。
「仗助兄!把話說清楚!這很重要─────!」氣急敗壞的平清拔高了音量,這個舉動嚇到了立在一旁的凝玥,小丫頭發出鳴咽的哭聲,緊緊揪著自家老師的衣角。
細嚅的哭聲消融了平清原本高漲的情緒,他搓了搓額頭,嘆了口氣。
「孩子……沒事……廚房裡有老師今早做好的紅糖梨,妳去廚房,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老師跟你父親還有話說,好嗎?」醫者蹲下身子,捏了捏凝玥那圓潤的雙頰,然後比著廚房的方向,示意孩子快去尋找那精心製作的甜點。
乖巧的女孩點了點頭,緩緩地走向廚房,不時回頭望著兩個自己最熟悉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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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助兄……為了凝玥……請你告訴我事實的真相……好嗎?」
「我說……我說……。」仗助摀著自己發白的臉頰,吞吞吐吐地開始交代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些日子來……我和村子裡的其他幾個壯丁,都聚在南邊的田地旁挖井……今年雨水少……莊稼的收成沒法太樂觀……也因此,多鑿一口井絕對是必要的。」
「今早……在井坑底開挖的巖男和飛羽,突然對著我們大叫,說他們在井底發現了一個密室……。」
「密室……!?」
「對,起初其他人都認為是他們倆個酒伴通宵暢飲之後的瘋話,結果等到我們所有人都下到井底的時候,才發現這並不是兩個酒鬼胡謅出來的玩笑話,在那漆黑的井坑中,我們看到了一個透著金光的甬道。」
「一個令人不自覺會走向深處,一窺究竟的甬道……。」
「六個人抄起了火把,又喝了幾口酒壯膽後,決定一起走進去看個清楚明白。」
「不知走了一刻……或是兩刻的時間,眼前的走道突然化成一間淨白的石廳,巨大的石柱羅列在石廳四週……這是我們未曾看過的景像……。」
「接著……在石廳的正中央……我們……看到了一個精雕細琢,右手高舉一把長刀的女子石像,那女子石像的左手……則捧著一本像是用黑色巖石雕刻出來的書。」
「等一下……你們……該不會去觸碰了那本書……?」平清瞬間瞪大了眼睛,尾音中夾雜著顫抖。
「不……我們……。」仗助欲言又止,似乎沒有勇氣將方才的錯誤全盤托出。
「你們是否在那取走了什麼……不屬於你們的東西?」灰袍醫者壓低了聲音,低沉的語調化為強大的壓迫感,壓得仗助一陣窒息。
「對……我們拿走了……供奉在石像前方的……幾枚鉑幣……。」
「上面雕刻著鳳凰的鉑幣……。」仗助一邊顫抖,一邊從腰袋中掏出一枚比掌心略小,邊緣透著淡藍光芒的鉑幣。
平清緊抿著嘴唇,小心翼翼地接過眼前的鉑幣,他一眼就認出了那熟悉的鳳凰鑄面,屬於舊日帝國的象徵,冷汗已經不自覺地從皺起的額頭滑下。
頂著忐忐不安的心情,灰袍醫者緩緩的將鉑幣翻到另外一面,當另一面的圖騰映入眼廉時,他的身體瞬間發出足以讓他停止呼吸的冷顫。
在醫者睜圓呆滯的瞳孔中,是某種猛禽振翅高飛的圖騰。
「蒼鷹與鳳凰……糟了……!」平清無力的垂下身子,閤起雙眼,發出如同喪鐘般的嗟嘆聲。
「什麼蒼鷹與鳳凰!?……難不成!?平清你認得這些錢幣!?還有那座雕像的來歴!?」仗助雙眼睜地老大,連珠炮般的提出攸關自己生死的詰問。
「其他的人……是不是都死了……。」平清沒有抬頭,回了一個似乎早有答案的問句。
「對!對!當我們一取走雕像臺座上的鉑幣時……所有人都聽到了一陣高亢的鳥鳴聲……我當下立即覺得情況不妙……拔腿就衝向甬道的出口,過沒幾秒,我眼睛的餘光瞄到背後泛起一道黑光,同一時間,後面傳來其他人的慘叫!」
「回頭一看……巖男他們已經全部倒臥在地……身上散發著詭異的黑色光芒……。」
「看到那一幕恐怖的情景……我不敢停下腳步…連滾帶爬的逃出井底……。」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自己呼吸愈來愈困難,心臟像是被某隻手緊緊抓住一般,陣陣絞痛……接著,我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好不容易才撐到了你的石屋……。」
「平清……你能告訴我嗎?……那個雕像……那道黑色光芒,到底是什麼?」
「那個雕像……是鳳凰的象徵……那道黑光和你身上的烙印,則是來自鳳凰的詛咒……你們……竊取了鳳凰的財寶……犯了要死相抵的罪行……。」
「等……等一下……平清,你是開玩笑的吧!?是開玩笑的沒錯吧!?」仗助緊緊抓著灰袍醫者的手腕,卻換來一個代表否定的落莫眼神。
「平清!你一定要救我!我……我只是想用這枚鉑幣和旅行商人換個上好的布匹和首飾,凝玥那孩子自小就沒了母親,一直跟著我過著粗食陋衣的生活,我…我真的只是想讓那孩子過著好些,才一時起了不該有的歹念!」
「如果連我都死了……那孩子就是孤伶一人了!求求你!平清!你知道這錢幣和……和那雕像的來歷,你應該可以……可以幫助我……幫助我活下來!對不對!?」稍稍恢復力氣的仗助,死命地拉著平清的衣袖,像是溺水者般緊緊抓著眼前的浮木。
「喝下……這個。」平清閉上雙眼,沉著聲音,將一瓶青綠色的藥劑遞到仗助的眼前。
「這是我唯一能幫助你的方法……。」
「喝下這個……這可以解除鳳凰的詛咒嗎?」仗助仔細盯著這青綠色的瓶身,雙手不由自主地緊握這瓶可以解咒保命的靈藥。
「嗯……。」
「咕嚕~~咕嚕~~~~~。」凝玥的父親沒有半刻的猶豫,求生心切的他立刻扭開了瓶塞,一氣飲盡。
下一秒,落地碎裂的藥瓶,預告了仗助接下來的命運。
「鳴……。」再次走上深淵大門的男人,身體無助地倒向平清的肩膀,立刻斷了氣息。
「對不起……。」灰袍醫者緊緊抱住仗助那逐漸失去溫度的身體,眼角一片濕濡。
「從來就沒有人能熬過【終焉的烙印】……和【日光鳳凰之主】的天火……。」
「讓你沒有痛苦的離開人世……這是我唯一能幫助你的方法……。」
「深淵路上……一路好走……。」
立誓救人濟世的醫者,知曉往昔舊事的故人,用泯滅良知的方式,來換取至高女皇的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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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清將仗助的身體挪平在床上,用手閤上了他的眼睛,口中唸起如蚊蚋般的細聲禱詞。
這時候,凝玥從廚房走了出來,嘴角旁沾滿了紅糖漿的殘漬。
她先是用比較乾淨的那隻手拉了拉平清的衣角,接下來就像剛犯錯的小孩般低頭道歉:「老師,對不起……凝玥剛剛把……紅糖梨都吃……吃光了……。」
灰袍醫者先是抹了抹自己的眼角,笑著對著眼前的孩子說:「沒關係。」
「老師為什麼在哭?」
「因為……!?」
正當平清想著如何與眼前的孩子解釋這一切時,一支金色、有著七彩眼形斑的尾翎,飄過了他的眼前。
「來了!」有了警覺的醫者霎時站了起來,緊緊抓住凝玥的小手,將他護在身後。
金色的尾翎一觸地,瞬間爆出了如日光般的強烈照射,平清趕緊用手遮住凝玥的雙眼,再一把抱起稚嫩的孩子。
光芒散去,原本在石屋內的擺設瞬間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淨白的草茵,以及一顆要百人才能環抱的參天巨木。
綠色的樹身上不斷地冒出刺眼的銀焰,火光在枝椏上輕快的舞動著。
「老……老師……凝玥怕怕……。」眼前的奇異景象完全嚇壞了只有五歲稚齡的女孩,凝玥在平清懷中不斷地涰泣,醫者心中瞬間泛起一陣酸楚,不停地用掌心摩娑著孩子的臉頰。
「別怕……記得老師的話,待會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出聲,知道嗎!?」
「嗯嗯……。」凝玥收住了哭聲,緊緊地抱著那唯一能夠依靠的身軀。
(這是神權領域……【永熖的碧梧庭】……。)
(應該是她吧……?)
(【虛空之母】保佑……希望她……依舊還是往昔的她……。)灰袍醫者不斷地在心中暗中祈禱,因為這是他保住凝玥的唯一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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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起銀熖的碧梧葉在他們眼前漫天飛舞,清風和火光在兩人的耳畔颯颯作響。
突然間,一名華衣麗裳,國色天香的纖細美人,現身在碧梧樹的光影下。她朝空中打了一個響指,飛舞的銀熖瞬間熄滅,僅留下一片寂靜。
為了待會即將開始的審問,她需要寂靜。
不屬於塵世的麗人,搖曳著一襲有著金色鳳凰刺繡的連身白裙,雙手貼合掌於前,緩緩地走向平清和凝玥。
金色的鍛帶髮像午後的稻浪在腰間擺盪,右耳上則掛著由兩根金色尾翎編成的髮飾,垂落在耳旁。
在她的身後,跟著兩尊高度超過兩米有餘的活化鎧甲,四個赤熱的火光從空洞的頭盔中透出,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平清與凝玥,那是再明顯不過的敵意。
就在這時候,平清霍地張開雙臂,再立刻交叉在胸前,那模樣就像是鳥類振翼收翅的動作。
「【鳳凰鑄日、太初尹始】!」
灰袍醫者喊出古老的敬詞,他彎下身子,恭敬地向眼前的女子行了個禮。
「……。」這出乎意料之外的舉動讓原本面無表情的女子霎時停止了步伐,露出詫異的神色。
「抬起頭來。」能夠呼出那舊日之人知曉的敬詞,不屬於塵世的麗人意識到眼前的男人絕不是凡夫俗輩,她有了名為好奇的情緒。
「謹遵翎姬之命。」平清立直身體,再度將凝玥抱進懷中。
「回答我,你是故土的舊人?……還是開彊的新臣?」
「只是女皇陛下眼中一名……微不足道的罪臣……。」
「罪臣?」
「是……。」
「報上你的名字。」
「平清……不…拉布哈昆……罪臣……拉布哈昆。」
「拉布……哈昆……!?」那女子突然睜大了深邃的眼眸,直楞楞的瞧著眼前粗衣劣布的醫者,在太初的回憶之中,她找到了這個名字。
「為何在此……?」沉默半響的白色麗人,再度提出詰問。
「只是想念舊日的故事……。」
「……,知道我為何而來嗎?」
「知道,女皇陛下的失物在此……。」拉布哈昆將方才的鉑幣恭敬地奉上,舊日的寶物頃刻間就消失在他的掌心中。
「所謂成鳥盜食、幼鶵無知,請翎姬網開一面,寬恕村子裡的無辜之人。」醫者再度彎下身子,懇切的請求著。
「罪者呢?」
「烙印之人……已……畏罪自盡……。」拉布哈昆沉著聲音,抓著凝玥的小手,試著壓下自己那內疚的情緒。
「另一個問題……這女孩是?」收歛起方才的訝異,神色凜然的翎姬,緩緩伸出白脂般的纖細手指,比著他懷中的凝玥。
那雪白的指尖像把銳利的長槍,充滿了威壓感,讓小妮子不住地打起哆嗦,怯怯地頭埋進自家老師的懷中。
「是我收養的女孩……名喚……【凝玥】……。」拉布哈昆明白,眼前之人幾乎與虛空等歲同齡,一定可以輕易看破他的虛假之詞。
但是,她同樣可以了解這名字在舊日帝國中、所代表的意義。
「【凝玥】……嗎?」白色麗人的淨白臉蛋多了一抹輕笑,打破了凜然的神情,過睥秒的沉默過去後,她拎起織工精緻的裙擺,轉身走向向銀熖漫舞的碧桐樹。
「罷了……。」
走到中途,不屬於塵世的美人停下了腳步,再度轉頭看向拉布哈昆。
「可還記得舊日的詩詞?」身披鳳凰衣裳的佳人,突然有了吟詩作對的雅興。
「大多記得……。」同屬舊日之人的拉布哈昆,露出了清朗的笑容。
「蒼鷹鍛月……,」
「鳳凰鑄日……,」
「千羽解心殤……,」
「待宵夜未央……,」
「昨暮麗人香……,」
「今朝女紅粧……,」
「東方硝煙起……,」
「干戈又一方……,」
「回首千里途……,」
「何處是吾鄉……?」
舊時的詩詞混合著對往昔的思念,白色麗人抬頭仰望那太初以來便未曾熄滅的亙古銀熖,輕聲嗟嘆著:「今天這一遭,值得了……。」
隨後,【日光鳳凰之主】的使者與銀熖漫天的領域,消失在拉布哈昆與凝玥的視角中,兩人的身軀再度回到石屋之中。
危機解除,方才如同琴弦般緊蹦的拉布哈昆,身子瞬間放鬆,雙腿一軟,直接朝地面跪了下去,胸腔起伏著紊亂的呼吸,冷汗涔涔。
「幸好……幸好來的人是她……。」
「芬妮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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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文友晚上好,我是太久沒碼字,錯字多到爆表的姐吉拉。
原本向大家預告的下一章是先請咱家病嬌神主【香水.桂兒】上場先發。沒想到某老宅覺得還是應該先解釋一下莉妲去找桂兒互相傷害的前因後果,所以就把這個原本就構思好的短篇集送出來了,請大家多多包涵。
我知道這一篇大家一定會看得一頭霧水,本來想一口氣將這個短篇打完,但打到一半已經破六千字,只好先斷個章,後面再來補完。
最後請大家不吝賞個GP或是按追蹤,姐吉拉一定會向【鉑銥聖母】禱告,祝大家夜夜好夢!
東堂隼人/姐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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