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達人專欄

第１６回－Smoke and Mirror 如墜五里霧

K.I | 2021-08-08 21:47:52 | 巴幣 102 | 人氣 198

　　傍晚，朝昭親自來到新樂園組駐所，向她們解釋他想出的辦法。作為長者，他顯得謙卑恭敬的向新樂園組全員作揖，她們被尊重的還有些不適應。

　　朝昭入座方始道：「日後我們國務大府的官員，以及特別優秀的幾支軍人兵隊會聯合舉行一場晚宴，稱作『大田慶宴』。大田慶宴上，光是能出席就已經證明身分了不起，國內報社、市街傳令官也會來觀察，倘若新樂園組的各位能夠前往，在慶宴上將一切誤會說明公開，我想大眾對爾等的誤會應該都能迎刃而解?！?/div>

　　巫秦婷聽了很是高興，隨即問：「那場大田慶宴是怎麼樣？我們所有人都能夠去，也都能和報社和傳令官們說話嗎？」

　　朝昭說：「不大可能，大田慶典的主要宴會上，只有當年有重大功績的官兵或將領才能登上，那也才是全國人民最注重的場合，到時候老夫也會在現場，放心，老夫一定會讓至少一人能登臺發言?！?/div>

　　朱周智啐了口在地上，滿臉都寫著不相信：「你為什麼要幫我們？誰讓你來的？你想要什麼報答？想睡繆希還是莎莎？」但南希馬上摀住她的嘴。

　　朝昭毫無動搖：「老夫為盛國從官已有四十餘年，如今國家惡鬥、官場腐敗，小人得志而良人受害，老夫心中難受。從官那年，老夫受一名女軍士於戰場上拯救過，故此老夫心中暗自發願，日後也要幫助其他巾幗女雄，在盛國能平等的安身立命。」

　　陳木蘭點頭，把其他人拉過來小聲的說：「這老先生似乎是真好人，大家何如看待喏？」

　　孫姬羚也猛點頭：「終於有人為我們著想了，好高興呀！」

　　朱周智則暗唸：「媽的，我才不相信世上有不想上莎莎或繆希這倆妞的男人！」

　　曹文音細聲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主動掉進籃子的果實大多有蟲。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我們仍應當心?！?/div>

　　鄧莎便先抬起頭，面對朝昭問：「大田慶宴何時舉辦，我們要作什麼準備麼？」

　　朝昭依舊溫和地說：「爾等只需盛裝打扮，屆時會有最富美名的名廚與酒商提供一切宴會所需，美食瓊漿將是滿席不缺，還請各位務必好好享用！」

　　大田慶宴，源自於近五十年前，盛國為了慶祝擴張佔領的新領地皆作物豐收，由當時的國總將宣布，目的是要表揚冒險拓荒土地的軍士與負責耕種的辛勤農民，一起舉辦的軍民共宴。

　　起初此宴席完全純屬犒賞與娛樂性質，所有人都放開的吃喝、放開的玩樂，可有政壇上文官武將出沒的地方，一切很快都會被汙染為爭權奪利的政治場合。

　　不知何時候開始，原本焦點應該在軍士與農民的大田慶宴，舉辦的重心卻逐漸轉向那些想要競選高官的官員，或者試圖在酒席上拉攏關係與商業合作的人，後來還加入了盛國內的報社、市街傳令官、知名酒樓的說書人們，好讓他們把大田慶宴發生的對話、話題，傳給全天下人所知。

　　事實上，不論好官或惡官，包含現任國總將、馮在邕、巴爾汝、李子超等人，都曾在大田慶宴上甚為活躍，今日也確實居於高位。當然，有的人會唾棄這種腐敗場合，拒絕出席，便不再得機會上位，可對於今晚前來的新樂園組，她們可不能說不想要就走人，這一走，可能就是會直接回閣國去了。

　　今晚，他們必須要找到機會發話，讓全天下的人知道「忘恩負義』的真相。

　　由於康尹菲仍在治療，新樂園組只有八人換上有生以來買過最貴的衣裳，也好好的梳妝打扮了一下，不得不說，除了早已習慣梳妝的曹文音，所有人看見鏡子裡的自己原來能夠變得這般美若天仙，總覺得既不習慣又害臊。

　　來到舉辦大田慶宴的市中心酒樓，一群尖嘴猴腮、伶牙俐齒的傢伙站成好幾排，目光如刀的盯著她們，那些都是報社和市街傳令官的人，但有的只是見了美女便起了狼心的好色之徒罷了。

　　她們很快隨著嚮導進入酒樓入席，與他們同層的，理應是女兵、至少也得是軍人，卻反而都是些國務府的官員，巴爾汝也在其中，新樂園組顯得好不尷尬。

　　大田慶宴很快地展開，最先站起來的是東區市鎮的鎮長，據說，他對競選入國務大府早有興趣，怪不得特別積極。他舉杯敬：「今晚我周老鎮長，首先感謝各位舟車勞頓前來，今晚我們按歷年規則，不談政事、不談商務，就只管吃酒吃肉，好好感謝我們的軍人以及農民朋友！」

　　巫秦婷抓著個時機就溜出了酒席，南希瞧見了也沒攔她。

　　秦婷往一個沒人的樓梯間奔去，宋莊早在那等著，他們倆一見面便親吻對方，深深擁抱。宋莊道：「好久沒見到妳了，好想妳呀?！?/div>

　　巫秦婷笑著拍了下他的屁股：「三天而已，最近事多嘛。」

　　宋莊摟著她的蠻腰：「我聽說妳們不是要在大眾前澄清什麼嗎？這時間妳出來不方便的話，妳就先回去吧?！?/div>

　　巫秦婷雙手也環上宋莊的頸：「待會才要開始，不過……木蘭姊說她會搞定的?！?/div>

　　宋莊低垂的目光，沉迷於穿著晚宴禮服，盡顯誘人曲線的秦婷。他微笑道：「那……我們可以晚點再回去囉？」

　　秦婷小拳頭捶了下他肩膀，羞媚無比：「你說呢？」隨後兩人再次相擁，熱吻纏綿，沒入於樓梯間的陰影中。

　　往上一層，朝昭已進入酒席內，他先和在場所有官員打了聲招呼才去找新樂園組。陳木蘭心神不寧，急得揪住他袖口一角：「老爺啊，你怎麼這麼晚才來！國總將咧？他不是該出席慶宴，聽我們解釋誤會的麼？」

　　朝昭解釋：「老夫也是半路才收到消息，國總將原來今早就出海邦交去了。」朝昭撇了眼已經就座的報社職員席，又對陳木蘭說：「是時候了，老夫替妳們開場子，剩下的交由妳造化。」隨後朝昭起身往前站一步，銀筷子敲了敲酒杯，向宴席上眾人呼道：「在座各位為國奉獻的英雄們，別來無恙。老夫乃從官三十餘年的出海參謀，朝昭。老夫非常希望，諸位能將目光暫時獻給我們大破亙骨集團首領波殘、捕獲盛國第五級大罪犯，並且鎮壓西區銀行搶劫案的女英雄，第四十九號兵隊，新樂園組！」

　　宴會上全體反應不齊，也不知是害怕還是蔑視，鼓掌和叫好的並不大熱絡。

　　陳木蘭很快起身，南希與朱周智在一旁陪同。陳木蘭先是冠冕堂皇的問候了各位，隨後開始解釋當時海戰的狀況，她說道：「當時我們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還沉浸於一名成員險些犧牲的悲痛裡，閣國的船艦忽然就被轟擊啦！」

　　一名報社的提問：「妳說妳不知情況為何，難不成妳的意思是，閣國轟了自己的船麼？」

　　南希微微行禮，她向前一步，發言：「我是第四十九小隊的老么，請容我詳細重述。當時一位名為康尹菲的成員以肉身擋下要引爆砲火艙的子彈，隨後我們其餘八名成員待亙骨集團撤退，才上甲板看見倒在血泊裡的她，這時攻擊征海號的炮火才發生，我們沒有人在舷側炮附近，這說明即使有人開火，也絕對不會是我們，甲板上只有巴爾汝……將軍。這樣你們聽明白了麼？」這話說的酒席裡的巴爾汝面紅耳赤，他馬上怒拍桌，站起來就要反駁。

　　巴爾汝喊：「妳這話是想說，我才是下令開的火麼？我可是國家軍人的代表將領，更是土生土長的盛國人，怎可能像妳們這幫外來者，幹出那些蒙羞我大盛國的骯髒事？」

　　南希怎麼說都是外交官的女兒，她雙臂抱胸，伶俐的眼神傲視比自己還高尚幾個頭的巴爾汝，回答：「你要怎麼想，我管不著。我只能說，我沒有你想的意思。但你可以想的是，我有讀過文書情報──亙骨集團的火力在一名外號『鹹水屠夫』的北洋將領加入後，近年來有了大突破進展，船艦、火炮都比盛國和閣國都要更強大，因此，在那種以我們所知非常遙遠的距離下，開火的也有可能是亙骨集團的干支，你說是吧？」

　　朝昭聽到這，跟上了這折衷局面的話術。他站在中央，身子對向南希，腳尖對著巴爾汝，頭對著大眾說道：「老夫亦有同見。試想，我大盛與閣國情同手足，自家人間，必不會自斷手腳，可新樂園組也是有情有義的巾幗女雄，必不可能在關鍵時刻丟了我們大盛的顏面。故此老夫斷言，那必然是現任亙骨集團首領，南洋之禍干支為了挑撥我等關係，刻意製造的惡行?！?/div>

　　語畢同時，朝昭給了新樂園組眾人一個眼神，好像在示意他們跟上。陳木蘭自然抓住機會，上前就是接著喊：「沒錯咧，這必然不會是我們自己人幹的事，一定是亙骨集團嘍！」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仍怨著巴爾汝那幫人。

　　但也只有藉著此機，新樂園組才終於把冤名刷清。直到最後，巴爾汝還是沒有承認那是他幹的事，可朝昭的幫忙確實起作用了。大田慶宴到後來，巴爾汝不悅的提前離席，新樂園組才漸漸的不再被隔開，可她們還是不大敢放開玩樂。

　　這時，其他將領們分別小聲地對他們說：「咱們都是為國家奉獻的人，不必這麼拘謹，何況有外人看著，要是讓他們覺得我們很生疏就不好了。來、一起歡樂的吃酒吧！」

　　新樂園組等人都推辭了一會，可畢竟有許多外人，她們也不想讓將領們沒面子，便跟著喝上了。

　　一天後，報社該發行的發行了，傳令官也在大街小巷大聲地宣布與傳話了。

　　一切就該這樣雨過天晴的好起來……事與願違，不知為何，民眾看到他們走在街上時，那眼神還是不對勁，雖說的確沒有先前那般厭惡，但還是有一絲瞧不起。

　　朱周智對這種感覺是厭惡的不行，她抓起附近雜貨店門口的報紙一看，才發現報社的確把他們「海上復仇」的誤會澄清了，但取而代之的，是批評他們在大田慶宴上身為女子卻沒有遵守禮儀與輩分規定，自由散漫，飲酒玩樂，大失盛國女子應有的儀態風範。

　　也難怪朱周智聽到周圍的人隱隱約約的議論著：「真叫人不舒服，身為將士又是女人，在莊重的場合居然這麼不知檢點……」

　　同樣在身旁的還有陳木蘭和南希，陳木蘭駝背怒斥：「胡說八道！那天我們都有和其他將領們行禮，是他們讓我們不要見外，說是一家人才沒關係的，這報社在亂寫什麼咧！」

　　朱周智更罵：「他媽的！分明是將軍和那些官員讓我們放開玩，這些天殺的混帳憑什麼又咬著我們罵？他們到底我們想要怎樣，全部自殺死一死才肯罷休嗎？」

　　此時街上一輛馬車疾疾奔過，小巷裡竄出一條骯髒的大犬，跟在車輪的後一邊叫囂一邊跑。

　　南希看了報紙，嘆了口氣：「我總算明白，許多人和那條追著車的狗一樣，只是為了追而追，為了罵而罵，不做對他們沒好處，但他們就是想這麼做?！?/div>

　　朱周智馬上問：「到底為啥要造謠這種蠢事？難道我們活著，他們就會死？」

　　南希不屑道：「他們要是會想清楚再說出口，世上便不會如此混沌?！?/div>

　　傍晚，朝昭親自登門拜訪，他對新樂園組一行人致歉：「老夫不曉得事態竟如此發展，害得諸位又風評遇害，在此賠罪了?！?

　　巫秦婷扶持住他：「別這麼說，朝老先生您幫我們很多了，我們沒能好好報答您才是真正該賠罪的。」

　　曹文音從一早思考到現在，恰好朝昭來了，她便優雅的行過禮，提問：「朝老先生，小的以為，這事並不單純。連您這樣有身分的人都開口了，這些民營報社、政府傳令官又怎敢繼續出言不遜呢？有無可能，有另外一些有權有勢的官員也不滿我們的存在？」

　　朝昭顯得有些難為情。躑躅一會，他才道：「爾等應該也知曉，盛國人排外心重，許多人本來對外國人本有歧見，何況是妳們這樣優秀的人才，那些功績老夫就不多說了，而小人不得志便妒嫉得眼紅，這也是人之常情?！?/div>

　　南希雙臂抱胸，抬高下顎：「正常不代表正確。朝昭老先生，敢問以前發生類似情形時，您是怎樣解決的？」

　　朝昭看上去有些不情願，又過一會才說：「老夫還是不隱瞞了……實話說，這回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帶頭煽動軍中到報社，使大眾對妳們有歧見的源頭，正是巴爾汝將軍?！?/div>

　　朱周智立馬高罵：「操，果然又是他！咱們到底啥時惹到那肌肉大白癡了？還是就只因為我們曾是外國人，曾是奴隸？」

　　朝昭說：「實不相瞞，老夫也厭惡此人行徑，甚至曾有耳聞，他也在暗中煽動女兵第八小隊洪多囍等人對爾等的怨恨?！?/div>

　　這話只讓她們覺得莫名其妙，自阮瑛遇害一事，她們和第八小隊關係便相當友好，沒理由要怨恨自己。只有一人，鄧莎，只有她知道朝昭在說什麼，可她仍故作冷靜的問：「他對她們說了些什麼？」

　　朝昭答：「老夫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大田慶宴後，巴爾汝有幾次派他的下屬私下接見洪多囍等人。不過話說到這了，老夫也無意再瞞各位，事實上，我應該知道巴爾汝將軍為何如此針對各位?！剐聵穲@組馬上全員湊向前，非常迫切的想聽。朝昭便說：「老夫懷疑，巴爾汝將軍有造反意圖，他只是想把大眾的事線轉移到爾等身上，自己方能安心行動。」

　　眾人同時高喊：「什麼！他才是要造反的？」而孫姬羚馬上懷疑的問：「那……那為何他抹黑了我們，就能自在的造反？」

　　朝昭說：「他本身是名自視甚高、腹無墨水的蠻將，很可能是受了其他國家，甚至是亙骨集團的誘惑所致。在妳們到來之前，他就有私自在海外屯兵，開闢私人海外土地等醜聞，國務大府想開始調查他，但妳們來了並引起一些爭議後，他的這些消息幾乎被遺忘。」

　　朱周智高喊：「那我們才該揭發這混帳！告訴我，怎麼做才能弄翻他？我保證他會死得比發霉的青蛙肉還難看！」

　　朝昭想了會：「這正是老夫近日苦苦思尋的難題……巴爾汝將軍就快出海邦交了，老夫深怕這次就是他反叛的日子，可如今焦點被轉移，如今不確定國務大府是否會相信，派其他大將或兵隊監督著他。」

　　陳木蘭拍桌道：「得了！我們就去監督他，正好新仇加舊恨。要是他真敢造反，我們一次和他拚命做了結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