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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克9】懷念的味道

Oldchild | 2021-06-21 00:13:55 | 巴幣 4 | 人氣 112


再次睜開雙眼之後,已經(jīng)沒有在森林裡面了。

我深深鬆了一口氣,慶幸並沒有在森林中度過,而是回到了家中的房間。

從棉被裡抽出了自己的右手,上面已經(jīng)被繃帶纏地滿滿的;臉頰上的紗布覆蓋下的傷燙燙腫腫的,希望不要留下疤痕。

「啊啊,簡直就跟剛到這裡時一樣,又被救回來了。唉……原來我才是女主角嗎?」

感嘆就跟剛來到這個家的時候一樣,同樣身負(fù)重傷,索菲亞一樣就在旁邊守候;不一樣的是她的黑眼圈變得更重了,大概是同時照顧兩個傷員害得吧?

「札克,還好嗎?」

她揉著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起來非常的疲憊。

「嗯,還活著。對了……修雷特呢?」

「在他的房間裡面,他傷得意外比你還輕。」

「咦,我好像才是去救他的吧?為什麼反而是我重傷啊!?不過還是太好了,修雷特平安無事。」

她突然起身捏住我的鼻子,看起來有點(diǎn)生氣。

「等等,妳幹嘛阿?索菲亞,不要捏我的鼻子,很痛。」

我掙扎著。

「笨蛋,給我好好關(guān)心自己才對。這是給每次都讓人擔(dān)心的壞孩子的懲罰。」

她捏了許久才鬆開手,然後坐回椅子上。

「對不起,索菲亞。」

「是啊……每次都讓自己傷得這麼嚴(yán)重……都不想想每次都為你擔(dān)心的我……你的確要好好道歉。還有,謝謝你……幫我找回了修雷特……」

索菲亞放低音量說著,緊繃的情緒放鬆後,迎面而來的勞累轟炸。

趁她還沒說睡著前,有句話一定要說……

「我說……」

她輕輕低吟了一聲「嗯」。

「一直以來,謝謝妳啦!」

可她的頭早已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打著瞌睡,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晚安,索菲亞。」

將還有自己體溫的面被蓋在她身上後,我下了床,想去探望修雷特。

腳底突然傳來一陣錐心的刺痛,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腳也有受傷,而且看要用夾板固定的程度,應(yīng)該是骨裂了。

既然受傷,為什麼還能在森林裡跑起來呢?或許是情緒亢奮導(dǎo)致腎上腺素和腦內(nèi)麻藥分泌異常讓身體忘卻疼痛吧。

好在索菲亞有貼心的在床邊放上拐杖,拄著拐杖的話勉強(qiáng)還能走路。

輕輕敲響修雷特的房間。

「我是札克,能進(jìn)來嗎?」

「恩。」

轉(zhuǎn)開門把守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修雷特右肩包著厚厚一層繃帶坐在床上。

看起來真的比我傷的還輕一點(diǎn)。

修雷特表情複雜,掙扎許久後才開口,

「對不起,札克,因為我的關(guān)係害你們陷入危險中,抱歉。」

哎呀,真沒想到高傲的他會道歉,他是在自責(zé)嗎?

如果說只是意外的話根本用不著自責(zé),這是不可抗力,除非另有隱情。

是真的另有隱情?

我懂了——

「你是想把畢格獸引出村外吧。」我緩緩走到放在房間角落、靠著窗緩緩坐下,才繼續(xù)補(bǔ)充:「事實上你只要躲進(jìn)花叢裡,畢格獸也拿你沒辦法。」

看來是猜對了,他羞愧地低下頭,當(dāng)然耳朵也跟著一起垂了下來。

我小聲嘆息。

「唉,果然是拘泥這個嗎……這種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心態(tài)明明就很高尚,很帥。」

「我只是想像以前的你一樣。」

「以前的我,喔……札克原來也會這麼做。如果這麼說來,也不奇怪他會一個人在森林深處。」

「?」

修雷特挑起了眉,一臉就在說「你在說什麼?」。

雖然他很在意,但更在意我另一個舉措。

「不過你從剛剛開始就在寫些什麼?」

「什麼?啊啊……你說這個。」

我拿起腿上的東西,一本皮革封裝的小本子:

「我啊,打算今天開始寫日記。」

我本來不是個有寫日記習(xí)慣的人。對原世界的我來說,紀(jì)錄瑣碎還重複的日常是件浪費(fèi)時間的事,反正就是讀書、讀書、讀書或去醫(yī)院。

但,斷片前的最後一幕讓我有了警覺。

嘴巴很自然喊出『姐姐』,口氣自然的完全不像自己。

感覺的到,札克的潛意識潛伏於這具身體的角落,正伺機(jī)奪回身體的控制權(quán)。

如果……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我會怎麼樣?會死嗎?好不容易有喜歡的人、認(rèn)同自己的人、感興趣又能做的事,而且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改變,身體卻要還回去了嗎……好不甘心。

想到這裡,我不甘心的咬住下唇。

我寫的,與其是日記,更像是「遺書」。

想被人記住、想留下什麼。

所以將變成札克後看見的東西、聽見的東西全部留存,這個曾經(jīng)也以札克之名活著的人的存在證明。

邊寫,我邊問道:「有件事一直想問你。」

「什麼事?」

「在得知我失憶的當(dāng)下,你有什麼想法。」

「這個嘛,就好像那個曾經(jīng)身為兄長的你好像死掉了一樣,現(xiàn)在的你一點(diǎn)都沒有哥哥的架子,跟你的感覺比較像是朋友。」接著小聲補(bǔ)充:「更像是損友。」

「是嗎……」

我垂下臉龐,輕輕應(yīng)和道。

思緒運(yùn)轉(zhuǎn)著,想著如果自己消失,然後札克回歸後的狀況。

他們可能會很錯愕,摀著嘴巴驚的不發(fā)一語,然後重逢的三人抱成一團(tuán)相擁而泣。

如果「我」消失了話,你們會為我難過嗎?一定不會吧,畢竟札克回來是一件大喜之事。

「吶,修雷特。如果哪天,我不再是現(xiàn)在的我的話,能幫我把日記交給那時的我嗎?」

「哈哈哈,別用得像是交代後事一樣啦。」

啊啊,就是在交代後事啊——這麼想著,所以表情特別認(rèn)真。

我低下頭,真心懇求著:

「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別說的像是你隨時都會離開我們一樣……你不會再離開我們吧?」

我一時猶豫該回答什麼,連自己都無法確定未來。

懊惱的表情勾起修雷特的警覺,他知道我肯定發(fā)生了什麼。

「答應(yīng)我,你一定不會離開我們。」

「不會的,我也不想離開你們,所以我一定不會離開的,不論發(fā)生什麼事,我一定都會回到你們身邊的。」

雖然這麼說,但還是略感心虛,未來是怎樣也捉摸不定。

焦躁、不安、無奈。

雖然很疲憊,其實連動也不想動,但很難繼續(xù)坐得住。

將筆夾進(jìn)日記內(nèi),我拉開背後的窗簾,天色依然賽勒斯森林式的陰雲(yún)密佈,只是比起昨天雲(yún)層更稀薄一點(diǎn)。

我換了心情,如同那天的索菲亞一樣,將她說過的話用自己的口吻說道:

「啊啊,今天天氣真好呢~~怎麼,要不要出去走走。」


受傷的時候還是讓身體曬曬太陽也好……但這裡根本沒有一絲陽光。

兩人位於公園中,以非常緩慢的速度繞著公園走著。

路過的村民無不轉(zhuǎn)頭看向這邊,特別是一些小朋友,閃爍著如星空般閃耀的大眼投來了崇拜的目光。

「怎麼啦?他們?yōu)槭颤N都要看著我們。」

「因為我們及時發(fā)現(xiàn)了村子的保護(hù)出了缺口,在沒有擴(kuò)大傷亡前通知了大家……特別是你,你用魔法擊退魔獸的事好像已經(jīng)傳開了。」

「原來如此。」

閉上眼睛,一對耳朵像是雷達(dá)一樣轉(zhuǎn)動著,接收村民議論紛紛的閒聊訊號,話題果然是在自己身上。

「真不愧是那個比楊德先生的孩子。」「有他在我們村子裡,真是太好了。」「簡直是諾莉女神的庇佑。」

嘴角不自覺上揚(yáng),為自己感到驕傲。

眼睛再次睜開,有著一頭雪一般潔白無瑕的長髮少女從街道中轉(zhuǎn)進(jìn)公園,朝著這裡走來。

從外觀上判斷跟修雷特差不多大,胸部微微隆起,正處於性徵開始發(fā)育的階段。

雪白粉嫩的臉頰上,鑲有如天空般蔚藍(lán)的炯炯大眼,有著似乎可以包容一切的溫柔。

體徵都已經(jīng)是全冷色系了,她還穿著以白色為主基調(diào)的連衣裙;如果說她是從雪裡面誕生的精靈我也信。

而回過神來修雷特已經(jīng)不在自己身邊,而是在重傷的情況下瞬間向前與少女搭話,臉上是自今最快樂、精神的面容。

雖然全村都認(rèn)識,但眼前的少年與少女談話的表情可不是單單認(rèn)識而已。

空氣中隱約飄散著酸甜的氣息,似乎早就說明一切。

為求慎重起見,我在他們語句稍歇時插入了問題。

「修雷特,這個可愛的少女是……」

「喔…啊,對耶,忘記你失憶了。這位是住在村子南邊的懷特一家的長女,安娜.懷特。」

「午安,札克哥。」

不光是外表,她向這邊招招手。一開口,銀鈴般悅耳的聲線抓住了我的靈魂。好可愛。

要不是我心有所屬,還真有種想橫刀奪愛,打死也不要讓這對在我這單身狗面前放閃的男女有情人終成眷屬。

但比起那個,更想逗弄眼前這純情的小男孩。

我一臉陰險,在修雷特耳邊悄悄問道:

「你的女朋友嗎?」

「呼、胡說什麼呀?」

沒想到修雷特瞬間滿臉通紅,推開我極力否認(rèn)。

哈~這個反應(yīng),果然很有趣。

這麼快撇清關(guān)係,說明他很在意她,就算不是女朋友也罷,至少確定修雷特確實對她有意思。

「啊啊,好像回到當(dāng)年青澀的校園時光一樣。」

我故作老氣的口吻說道。

「札克哥跟修雷特平安沒事真的太好了,而且聽說札克哥一個人瞬間擊退了十隻魔獸,實在是太厲害了。」

「沒有啦~太誇張了~」

以訛傳訛的狀況太嚴(yán)重了。

不過得到了稱讚,我抓著頭髮,得意忘形地塗著舌頭表現(xiàn)得過於飄飄然;在原世界得到的都是辱罵,突然得到截然相反的東西還滿讓人起雞皮疙瘩的。

繼續(xù)待在這裡,還不賴呢,感覺只要在這裡自己好像無所不能,全身上下都充滿自信。

見我得到稱讚,修雷特就是一個斜眼瞪著我吃醋。

一著肘擊衝撞我的肚子,一是要我不要得意忘形,二是對我搶走安娜關(guān)注的報復(fù)。

安娜好像也知道修雷特在想什麼,輕輕戳了他的臉頰。

「修雷特也很棒唷……一個人將危險帶出村莊,非常的有勇氣……」安娜扭扭捏捏的說著。

修雷特垂下泛著紅暈的臉龐,抓著後腦發(fā)出一聲短淺的「嗯。」

誰都知道修雷特想表現(xiàn)得漠不關(guān)心,但發(fā)燙的臉頰出賣了他。

看著兩人青澀的感情,好像可以令人吃下兩碗沒配菜的白飯。


揮別了安娜,我與修雷特返回了家。

離晚餐時間還有很大一段時間,昨天魔力匱乏癥候群的疲勞也還沒緩解,本來想說回到房間就一頭栽進(jìn)枕頭裡。

但看到索菲亞還在補(bǔ)眠,毫無防備。

毫無防備……

自從索菲亞用驚人的嗅覺找道修雷特的足跡時,就開始特別在意周遭的味道。

在剛剛與修雷特講悄悄話時,我偷偷的聞了一口。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真要說,是一股淡淡的汗味。

索菲亞是什麼味道呢?

索菲亞淺淺的呼吸著,睡得十分香甜、十分沉。

好想聞聞看——這不是變態(tài)嘛!?

可是,索菲亞平常是不會出現(xiàn)在自己房間裡,如果錯過這次機(jī)會,就再也沒有機(jī)會了。

一個大膽的想法油然而生,只要不帶有色眼光就不是變態(tài)——

「對,一切都是學(xué)術(shù)考察用,要是下次索菲亞遇難,就是要靠味道找到她。」

「失禮了。」

我到了索菲亞身邊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

我打開日記,用著非慣用手的左手在上面畫出了一張潦草的畫。柑橘。

「今晚的配菜已定,多謝款待。」


又是菜湯。

碗內(nèi)五色蔬果浸在溫?zé)岬娜芤褐酗h著靄靄白煙,不管如何期待,桌上的佳餚絕對不會有任何一塊肉,哪怕是一點(diǎn)肉末。

也不是說索菲亞主菜不好吃,就是……要知道,我不是個素食者,應(yīng)該說更偏向於吃肉,一直吃素的生活讓每一寸細(xì)胞躁動著對葷食的渴望。

但卡特村位於賽勒斯森林這魔獸環(huán)繞的地方,取得肉品的難度實在太高,以至於無法滿足我的慾望。

再來,封閉的地形造就鹽的取得困難,雖然村子北方的北方山脈有產(chǎn)豐富的鹽礦,但開採一次就是一次大工程;這些種種以至於食物缺乏鹹的味道。

我在內(nèi)心唉了一聲,也不敢說什麼。誰叫我的出生點(diǎn)是這資源匱乏,任何食物來源都是自給自足的小村子。

但飢餓的腹部瘋狂的翻攪著,咕嚕咕嚕——,肚子的抗議壓過了對食物的要求,吃飯勢在必行。

而終於,對我而言無意義又漫長的禱告結(jié)束。

因為右手不方便,我用著不習(xí)慣的左手拿起湯匙,果然用得很有障礙。

索菲亞倒是笑咪咪地看著我,好像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發(fā)生。

亦或者。

(看我狼狽的模樣,讓妳很開心嗎?)

我有點(diǎn)小不爽,不過看在她笑得很可愛的份上,

臉一紅便——

唉,算了。

就這樣原諒她了。

「吶,聽修雷特說,你開始在寫日記了,對吧?」

「是沒錯啦……妳不會想看吧。」

我心揪了一下。

能翻閱這本日記權(quán)力的人只有札克一人而已。而且裡面的內(nèi)容不好讓她看見,包含對她身上氣味的感想。

「不是……只是覺得又回到從前一樣。」

「恩,我也這們認(rèn)為。」

修雷特點(diǎn)頭附和道。

「咦,怎麼說?」

「你從前就是個左撇子,而且有寫日記的習(xí)慣。」

「原來如此,札克是左撇子。」

「但沒有像你這麼冒失跟幼稚,比較成熟。」

修雷特一臉壞笑補(bǔ)充著。

乾你屁事!

我瞪向修雷特:

「你這小子!算了……」

我對索菲亞的話陷入思考。

不管過了多久,只要沒有與他見過面,對札克的了解還只是表面而已。

啊——用著不習(xí)慣的左手將除了蔬菜清甜以外毫無味道的湯放入口中。

意外的,一股悸動貫穿胸口。

我瞪大了雙眼,名為思鄉(xiāng)與懷念的情感爆發(fā)。

雙頰感到一絲暖流,淚水如流星滑過臉頰。

不應(yīng)該是如此才對。

身體拒絕了我的控制,情不自禁流下眼淚。

不該存於腦海中的記憶、畫面一下子爆發(fā),有札克跟索菲亞的點(diǎn)滴滴、札克跟修雷特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札克跟爸爸……全都不是札我親身經(jīng)驗過的記憶。

瞬間湧入的資訊量大的讓腦袋像快爆炸般頭痛,而且要是完全接受的話,「我就不會在是我」

所以本能的排斥這些回憶。

我面露苦澀的扶著額頭,輕輕說著:

「請再給我一點(diǎn)時間,札克……讓我在繼續(xù)與最愛的家人生活一段時間吧……拜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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