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入秋,營火精靈
絕對神艾托恩的靈孕育了火的聖靈,而火的精靈引導眾生萬物,在人的心中填滿仁愛與平和。於是在那染了秋紅的楓樹下虔誠祈禱的話,火的精靈或許會將珍愛之人引領至身邊。
諾蘭約亞原本以為那只是一段聖經上的經文,直到在那燃起的火堆中,掉出了一根未曾熄滅的燃燒中的木頭。隨後貓頭鷹悠長的低鳴在頭頂盤旋,那封輕飄飄的信紙就這樣落在了精靈的手心。
她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畢竟他們都懂相見甚艱難。
於是那雙微微顫抖的手展開了那張看似平實無奇的蒲草紙,輕飄飄的,彷彿只要輕風一吹,便會消失了一般。精靈不禁尋思,比鵝毛還要輕的蒲草紙,真的能喚來心裡一直惦記著的人嗎?
不曾熄滅的木頭劈啪作響,彷彿火焰的精靈輕聲細語說著不妨一試。於是黑得發亮的墨水在紙上劃上了流暢的軌跡,銀髮彷彿絲線綁著潔白的梔子花,被精靈封進了信封之中。
她讓貓頭鷹帶著信飛向了阿瓦隆的最深處,那個不勝寒的高地,收件人是艾托恩的第一把劍。
然後火的精靈就在世界樹下露了臉,胖嘟嘟地朝她露出了貪吃的表情。
「妳等的人,到了哦?!够鸬木`晃了晃,木頭劈啪作響。
火焰引領著銀髮的精靈回眸,騎士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紅瞳之中。不是非人的神劍,而是神聖的騎士,彷彿帕拉魯的笑容,在月色下蓬蓽生輝。唯獨盔甲上秋收的徽章,缺了一邊。
「約亞。」騎士喚著她的名字向她徐步走來,而少女的身體先於她的思緒行了動,小跑兩三步,彷彿拋下了所有,撲向了騎士。
「托爾維斯!」
千言萬語說不盡的思緒,她將之全都埋進了那一聲的呼喚之中。而入秋的微風吹散了世界樹的落英繽紛,幻化成人的神劍將盛開的梔子花擁進了懷中。
「哈哈,妳這麼想我嗎?」托爾維斯垂首看向他的精靈,輕笑了起來。
懷裡傳來精靈的悶聲回應,諾蘭約亞的腦袋隨著簡短的回應微微晃動,深紅的眼瞳湊近了托爾維斯的唇際,精靈踮起的腳尖是她最簡潔有力的回答,於是那雙摟著托爾維斯的手臂又施加了幾分力度。
營火仍在劈裡啪啦地作響。
騎士摟著他的精靈坐近了營火的旁側,卸下的騎士盔甲被火光照得發亮,而精靈垂下的耳尖染了幾分嫣紅,藏進了金色的髮絲中。僅僅只有二人的營火會上,米列希安靠在神劍的胸膛入睡,直到火精靈帶著木頭的餘香,消散在入秋的森林之中。
13: 懵懂的失落感
「有誰出了新手村,還能記得自己的初心呢?」
白髮精靈眨了眨眼,困惑地看向了年邁的村長。
「這世界本來就沒有所謂初不初心,都是想活著而已?!怪赡鄣穆暰€說出過於早熟的對白,穿著布裙的10歲米列希安在榕樹下朝村長回了頭。
「爺爺,我只要把東西交出去就好了?雖然還是不記得教堂該怎麼走......」
村長悠長地嘆了口氣:「約亞,妳太累了?!?/div>
「您開玩笑呢?!广y髮精靈再眨了眨眼睛,她仍未踏出漫長的旅途,怎麼可能累?而鄧肯沉默地盯著那逐漸遠去的身影,苦笑得意味深長。
許久許久以後,當曾經10歲的米列希安披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回到了北邊的小村莊,才總算懂得了,當年村長那番語重心長的話。
14. 小雞燈籠
「來,托爾你拿著?!?/div>
微暖的觸感傳上了手心,托爾維斯的的手中被精靈硬塞了某樣東西,黃黃的,亮亮的,暖暖的。
「咦?」
神之劍困惑地歪了歪頭,身後的熾天使之翼也跟著他的動作輕微的晃了一下。
「雞?」
「嗯,是雞?!广y髮精靈露出了認真思考的表情,視線從上往下,無比認真地端詳起托爾維斯。
最後精靈似乎看夠了,終於願意開了口:「托爾,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抱著雞的樣子很虔誠。」
「約亞啊.......」神劍啞然失笑,這個米列希安總能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例如把他的肖像畫印在衣服上,然後叫公會裡的盾爸爸穿著來見他,又例如讓他抱著一隻小雞燈籠,然後安靜地等著他出糗。
大概精靈唯一低估托爾維斯的是,神劍實在太瞭解她了。
「如果妳是想讓我不知所措的話......那大概失算了?!雇袪柧S斯垂下了翅膀,彎下身體湊近了他的妻子。在精靈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撈起了她,連同那個小巧可愛的小雞燈籠,一齊抱在了懷中。
「比起燈籠,其實我更希望能抱著小渡鴉?!股裰畡β冻隽宋⑿?,一如晴空一般。
「托爾維斯!」
約亞伸手捶了一下神劍的胸膛,隨後不甘心地別過了臉。
15. Pocky Day
將仔細揉捏,醒好的麵糰切成細長的條裝,整整齊齊地擱在烤盤裡,精靈把烤盤推進那個燒的通紅的窯爐之後,便抱著膝蹲坐在一旁盯著它。柴火燒的劈啪作響,奶油混合麵糰的香氣從爐中飄散到四周。
約亞輕聲哼著那些被時間遺忘的痕跡,指尖隨著歌曲的節奏一下一下敲在手臂上,那是她獨有的計時方式。
浪漫農場裡忽然起了風,那幾片潔白的羽毛落入了精靈的眼中,她伸手想接住它們,卻撈起了一眸清澈的藍。
「你怎麼來了?」精靈詫異,明明神劍早已甚少步出聖所。
托爾維斯淺淺一笑:「被餅乾的香氣吸引來的。」
你說謊。精靈一邊想著一邊極力忍住了衝到嘴邊的笑,瞟了一眼在她身邊坐下來的托爾維斯,還是沒戳破神劍的小心思。
爐火給麵糰鍍上了誘人的金黃色,彷彿撒滿了帕拉魯的閃光一般。精靈小心翼翼的將烤盤從窯爐中抬出,待鐵盤稍涼後,逐一拾起了那寫彷彿木籤一般的餅乾。
托爾維斯湊近了料理檯,一臉饒有興趣的表情。
「妳真是很擅長帶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div>
「是嗎?的確愛爾琳是沒有這種東西的......」
精靈掂起了沾上了巧克力的長形餅乾,在托爾維斯面前晃了晃後,一把咬住了。
隨後她皺了皺眉,她失敗了,這和記憶中的味道差太遠了。
「怎麼了?」
「烤得太硬了?!怪Z蘭約亞嘟嚷著,像棍子一般的餅乾隨著她的聲音上下搖晃。她本就不太擅長烘培,要還原許久未曾嚐過的味道果然還是有點勉強吧。
「是嗎?」
神劍笑著垂首,興許是留意到了精靈眸中一閃即逝的失落,他撥起垂落的銀髮,學著精靈的模樣咬下了精靈唇邊那餅乾的另一端。
——啪嚓。
清脆俐落的斷裂聲和沉穩的聲音傳進了垂下的尖耳朵中。
「我倒是覺得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