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一覺無夢。
我睡到太陽爬出山頭才舒爽地醒過來，發(fā)現(xiàn)我的抱枕還乖乖地讓我抱著……阿塔奇奇在發(fā)呆，一雙黑眼圈無神地瞪著初升太陽。
我再轉(zhuǎn)頭一看，一顆充滿好奇的大眼睛佔滿視野。
「神聖光彈！」
獨眼魔神按住眼球慘嚎一聲，連滾帶爬地衝出去接著倒斃。
阿塔奇奇被嚇了一大跳，我從他溫暖的身上起來，滿足地伸個大懶腰，拍拍他睡眠不足的呆臉，拿起行李就離開了。
去找完阿塔奇奇心情莫名地好啊，雖然他什麼也沒做。
我左手拿著西洋劍，甩出兩個最帥的劍花，施展戰(zhàn)鬥旋風(fēng)，右手的權(quán)杖指向黑帆海盜們，最後一個漂亮的結(jié)束收式動作。
「審判衝擊！」
我數(shù)著地上東倒西歪的傢伙們。
「一、二、三……十八、十九……唔，好像夠了。」
任務(wù)完成，午餐時間也剛好到了。
我離開怒浪角，搭上傳送陣回到聖徽城，把日常事務(wù)處理完畢，踩上通往榮譽高地的傳送陣。
自從少了戰(zhàn)火與砲聲，榮譽高地回歸到過去的寧靜優(yōu)美。
我在雄獅堡壘旁的山坡找到高地銳甲龍還有高地尖哮龍，打趴它們砍了一堆高地龍爪拿去牧場換成牛奶。
吃飽喝足的同時，我想起我對阿塔奇奇提議過的「一起吃飯」。
我看著牛奶的空罐子。唔，看來只能等明天了？
原本期待隔天能去找毀滅之子一起喝牛奶，不過我卻收到公會的雪原領(lǐng)地遭到攻佔的消息，儘管我努力逃跑了，但公會派了一堆幹部來逮我。
我跑一步他們跑五步，剛想丟雷神之鎚就吃了好幾套魔法封鎖，接著被一群從虛無中浮現(xiàn)的盜賊撲倒，幻術(shù)師的催眠之眼在空間中扭開，我眼前直接一黑……
奮戰(zhàn)了好幾天後，我們終於成功把領(lǐng)地搶回來。
會長還拍拍我的肩膀稱讚我的被圍毆技術(shù)好像進步了，竟然多撐了一分鐘，考不考慮從半坦轉(zhuǎn)全防抗啊？就像隔壁公會的金毛幸運草一樣。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要把幾千金的寶石挖掉就為了換上一金都賣不掉的抗性寶石，而且換上全防抗，我做聲望任務(wù)的情況會從屠城變成凌遲，奇奇一定會半夜跑路的！
終於得以回到小屋後，我攤在床上，瞄見牆壁上的月曆下一秒整個人鯉魚打挺。
糟糕，我竟然這麼多天都沒有去阿茲那古城清理怪物！
我用最快的速度離開聖境，成功在其他人找我去遠征之前溜掉。
領(lǐng)隊通常會塞給前排的坦職擔(dān)任，所以經(jīng)常聖騎士一直線的我就成了最顯眼的靶……目標，再不開溜，就走不了了。
希望阿塔奇奇有被虐慣性，這幾天都在等我回去打趴他們而沒有殺出古城去……沿著牆角潛行的腳步一停。
原來我竟然寧願面對毀滅之子也不想去當坦？
其實屠城比英雄遠征還要累，因為要一個人全程包辦，再加上長途跋涉，簡直沒有比這個更血汗的工作了——
但我卻寧願逃避英雄遠征？為什麼？
因為阿塔奇奇打起來手感很好？
不對，上次半夜聊天後我就決定不揍他了。
因為怪物們打起來手感很好？
也不對，它們在魔爆權(quán)杖下脆得像黃斑菇。
我站在榮譽高地沉思，直到裘西踩了我一下。
吃……吃吃吃我神聖光彈啦——
菊花中彈的巨牛高抬前腿，在地面跺出一圈地浪，仰頭長哞的同時，巨型魔法陣覆滿草坡。
「過來吧！我馬上就終結(jié)你們這些好戰(zhàn)的廢物！」裘西吼。
我轉(zhuǎn)身逃過亂轟的大範圍魔法，跳進尼克的牧場，插腰挺胸對著不敢進來的裘西發(fā)出勝利的笑聲。
裘西氣呼呼地扭著肥大屁股離開。
尼克站在我身後，手上提著兩桶剛擠好的牛奶，無言地看著我。「……你是不是真的很無聊？我猜你一定很缺朋友。」
唉，交上一個朋友比遇上一個毀滅之子還要難欸。
永恆之子們之間通常是合作性質(zhì)（例如我跟穆恩互相代班）。就算以為真的交到朋友了，最後也只會發(fā)現(xiàn)我們不過特別熟。
雖然身在聖徽城可以看到好幾個永恆之子在路邊晃，但是就像看到便衣警衛(wèi)，整個聖徽城都習(xí)慣了會走路的傳說。而且找尋自己的傳說與應(yīng)付求助都快沒時間吃飯了，根本沒有時間經(jīng)營私人關(guān)係。
找一般人就不用說了，所有人都只想扔工作給我們。
我曾經(jīng)也有過固定的團隊，但隨著時間過去總是有人消失，也不知道是去了其他地方還是像傳說的那樣不見，然後剩下來的人有的還在，有的就是沒有再聯(lián)絡(luò)了。我們漸漸不結(jié)伴旅行。
朋友是什麼樣的關(guān)係，我自己其實也不是很明白呢。
尼克滿面愁容地嘆氣道：「今天有帶龍爪過來嗎？」
「尼克，問你個問題。」
「叫叔，別以為你是永恆之子就可以不懂禮貌。」
「好吧，將軍。」叫什麼叔，我才不承認我有那麼小。
前任將軍尼克嘴角拐了拐，說道：「這還可以，你要問什麼？今天的牛奶產(chǎn)量很不錯呢，多給你一些也是可以的。」
「將軍以前都待在軍隊裡，而軍隊人都是很多的，那麼將軍有很多朋友嗎？」
尼克露出噎住的表情，回答道：「你以為軍隊是夏令營嗎……缺朋友什麼的，我們彼此彼此啦，不要在意我一開始說的。」
尼克以為我在反嗆他也缺朋友。
「我的意思是，將軍可以告訴我什麼樣的關(guān)係才是『朋友』嗎？」尼克至今好像還是跟雄獅堡壘的人關(guān)係都還不錯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比很熟還要更熟的隊友。
也許那就是「朋友」？
尼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想到什麼似地嘆了一口氣，然後他的眼神我就看不懂了。
「什麼英雄……根本就還是個沒長大的小毛頭啊。」
欸，我聽見了哦。
尼克放下牛奶桶，粗魯?shù)嘏纳衔业念^開始亂揉。
——幹什麼！
偉大的永恆之子的頭是你摸得起的嗎？先給錢啊！
尼克的動作很隨便，表情卻很認真。
「臭小子，你的乳臭未乾就像剛進軍隊的新兵，要不是親眼見過你的實力，你比剛識字的娃娃還幼稚。」
……突然有種想要單挑前任將軍的戰(zhàn)意浮現(xiàn)上來了呢。
「你看過有新兵上過全系列的戰(zhàn)術(shù)課程以後，就知道什麼叫做軍隊嗎？連戰(zhàn)場都沒有上過的人，期望能從別人口裡了解到真正的軍隊是什麼嗎？太傻啦！」
前任將軍大人的臉上有一種很男人氣概的壞笑，說著很詭異的比喻。
「千萬別錯把隊友當成朋友了。夥伴的性質(zhì)和朋友的相異就像砲兵跟槍兵，一種是團體作戰(zhàn)一種是單獨作戰(zhàn)，你覺得搞混這兩種兵的指揮官上戰(zhàn)場會發(fā)生什麼事情，嘿，還需要說嗎？」
尼克得意洋洋地高談闊論著，我茫然地聽著。
雖然難以理解，又好像很簡單的樣子……
「那麼將軍，我似乎有一個……呃，算是敵人……類似立場對立的那種。」我跟阿塔奇奇之間除了永恆之子與毀滅之子的立場外，確實沒其他的敵對理由。
聽完我鱉腳的形容後，尼克繼續(xù)套用他的戰(zhàn)爭理論道：「己方指揮官與敵方指揮官，不是立場對立還會是什麼？撇掉組織，跟兩個爭執(zhí)啤酒或麥酒的醉鬼完全沒分別。話說回來，你覺得你跟他可能是『朋友』？」
「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寧願跟他待在一起大戰(zhàn)三百回合，然後累得像頭龍龜，也不想要去做輕鬆的事情。明明應(yīng)該要討厭他的，可是卻討厭不起來。」
我看向自己的雙手。
「明明很多次都可以殺掉他，可是卻一直沒有下手……」
尼克再度惡狠狠地揉上我的頭。
「不過就是個連當兵年齡都還沒到的死小鬼，一天到晚覺得打打殺殺才正常，你覺得自己正常嗎？」
永恆之子的工作你懂個屁喔！
「既然想不出結(jié)果，那就先打仗再說。」尼克很認真地推薦著戰(zhàn)爭理論。雖然感覺套用起來也好像沒有什麼不對，但是又好像哪裡怪怪的。
「打過了，大約將近兩百場。」
「……都是你贏嗎？」
「沒錯。」
「那他有換掉目標嗎？」
「好像是沒這個打算的樣子。」
尼克一臉「我超懂」的怪笑，一手拍上我肩膀。
「顯然他願意跟你耗上啊！」
咦，所以這是好事？
「也就是說我跟他可以當朋友？」
「每場戰(zhàn)爭最後不是一邊倒，就是講和了，還是你想跟他同歸於盡？」
看來只剩下你死我活以外的選項了。
「只是坐一下嘛，還是你比較喜歡我威脅你：『你不過來的話，我就每天照三餐殺怪』或『一起吃個飯』？」
講和應(yīng)該是從討好開始？
我曾經(jīng)提議過一起吃飯，那麼就一起吃飯吧！
我請客。唉我人真好。
做好決定，我從柵欄底下鑽出來把衣服拍乾淨(jìng)，在尼克的期待中拿出高地龍爪庫存。
「哦，好美麗的龍爪！來，這是給你的牛奶……喂喂喂！你幹什麼啊！」
我拿出法杖，朝那堆牛奶罐打出一記魔術(shù)師的冰風(fēng)暴，卻很不巧地暴擊了……我遺憾地再拿出龍爪，向呆愣的尼克說道：
「尼克，拜託再給我一些。」
「叫叔！」尼克被氣到想去找軍鞭。
我把結(jié)冰牛奶放進背包，決定將寧靜之丘作為我的下一站。
到達寧靜之丘，我熟門熟路地在鎮(zhèn)外找到野豬群，宰兩隻綠色的肥豬帶去給廚師萊絲（對了，這是個大叔的名字）。
我拍拍他，告訴他只要把我的背包塞滿就好，剩下的送他。
萊絲立刻高興地開始拆肥豬，結(jié)果烤到最後，他把烤肉叉架到我脖子上，顫抖著嘴唇問道：「你的背包為什麼塞不滿？」
其實已經(jīng)快滿了啦，我很久沒增加背包容量了。
我向萊絲告別，回到高登市搭上前往蝮蛇雨林的熱氣球，到達聯(lián)合團探險營地後順便看了一下聲望寶箱，猛然發(fā)現(xiàn)點數(shù)累積竟然已經(jīng)夠了（而且好像還超過不少，真是汗顏）。
我買下那條名為阿茲那之念的項鍊。
它真的超烏漆嘛黑。
比起戴在我身上，也許更適合毀滅之子？
我摸了摸項鍊光滑的牙狀裝飾，把它繫到脖子上。
斐迪南等人一看到我立刻鬆了一口氣，撲上來拜託我快進去清理怪物，因為有個阿茲那嗜血者跑出來偷吃了他們的午餐。
莉亞在旁邊安慰著一臉崩潰的斐迪南說別擔(dān)心，我會想辦法再給你找個堅果來搭配乾糧的。
我看著一片狼藉的營地，心想著：還好出來的不是毀滅之子大軍。
我也鬆了一口氣，接下任務(wù)進入遺跡。
回到有點久違的阿茲那古城，隨手清理晃蕩的怪物，我來到阿塔奇奇平常待著的區(qū)域，那裡果然塞爆了一堆怪物。
毀滅之子正在訓(xùn)練怪物記住接下來的出兵路線，他轉(zhuǎn)頭看到我，手裡的法杖立刻滾在地上。
我朝他揮揮手，釋放出我那用不完的招牌友善。
「哇，好多怪物，奇奇你真貼心，這樣子任務(wù)做起來就更快了！你能指揮它們一起過來嗎？」
我展現(xiàn)出最感激的表情，他卻擺出要哭不哭很崩潰的死臉給我看。真是不大方，殺怪物比生產(chǎn)怪物還費力呢！（大概吧？）
我做好熱身操，雙手一拍，揚聲呼喊：「我準備好了，來吧！」
瞬間有一半的怪物朝我撲了過來，看來應(yīng)該是沒繼承到記憶的新生怪物，而另一半持有前世記憶的怪物們則躲到阿塔奇奇身後去。
我抽劍，手一翻接住權(quán)杖，雖然左右手拿反了，不過管它的！
「雷神之鎚。」
哦，就是這種手感！
「審判衝擊。」
對，就是這種感覺！
「戰(zhàn)鬥旋……咦，死光了。」
也太快了，唉，手還癢啊！
還是怒浪角的魟魚跟雷曼鳥好，可以從左邊清到右邊，再從右邊清到左邊，來來回回直到我想停下來為止（不過只能趁莫妮卡不在的時候）。
阿塔奇奇絕望地問道我的聲望到底哪時候才會滿。
看著他那一臉期盼又生無可戀的表情，我破天荒地撒謊了。
反正我也想測測地區(qū)聲望的最高上限到底是多少……
按照平常的步驟把整個阿茲那古城清乾淨(jìng)，包括阿塔奇奇身後的怪物，我在任務(wù)結(jié)束後拿出今天特地準備的烤肉跟牛奶。
阿塔奇奇的臉上流露出濃厚的懷疑，瞪著我?guī)淼奈绮停砬榫拖窨吹绞笕说氖×侠硪粯印?/div>
在我想起來他似乎只吃素以後，他卻反駁擔(dān)心自己被我毒死外加抗議我上次吵到他。
好吧，如果你這麼不情願，幹嘛把烤肉捏得那麼緊呢？
經(jīng)過我的勸誘與說服後，毀滅之子又一如往常地屈服了。
阿塔奇奇拿著一塊鹽烤山豬肉，結(jié)結(jié)巴巴地對我說道：「我、我告訴你……以後等我統(tǒng)治世界了，我可不會因為、因為這個……東西……然後饒過你哦！」
好哦，千萬不要為了烤肉饒過我呀，不然多丟毀滅之子的臉！
阿塔奇奇的臉頰上沾著油光。雖然還是沒有笑容，卻洋溢著因為美食而藏不住的愉快；雖然眼裡燒著火，但骨子裡是個可愛的傢伙。
如果你不是毀滅之子，該有多好啊？
唉，可你如果不是毀滅之子，事情發(fā)展反而根本不會一樣了吧？
我跟阿塔奇奇坐在一起，一起掃蕩烤肉跟冷飲。
他活像久旱逢甘霖的餓死鬼，把好吃的烤肉吃得就像超級無敵好吃的烤肉一樣，看得我都想推薦他去拍美食廣告了。
我把背包打開讓他吃自助餐，開始講一些近況。畢竟要把他的注意力從「我老是打他」轉(zhuǎn)移到「我是個好朋友」似乎不會是件很快的事情。
阿塔奇奇沒有半點不耐煩，或半途摔豬肉拿武器開打，雖然有時候聽得一臉茫然，因為我說的都是永恆之子的事，但是他真的有在聽我講。
嗯？這種源源不絕的傾訴感是怎麼回事？某種吐真魔法嗎？
壓下心裡奇異的感受，我任由感覺牽走我，把所有的垃圾話通通都對著毀滅之子倒了出去。
我提到生活中的新情況，還有最近在思考的永恆之子傳說，關(guān)於自己的起源以及日常中跟山一樣高的工作，和阿塔奇奇互相探討毀滅之子和永恆之子在外頭受到的待遇，外加糾正他對永恆之子的刻板印象。
然後我順口爆料了某些永恆之子幹的好事。
「難道你以為全天下的永恆之子跟傳說中的一樣，個性人品行為都是標準模範嗎？我還可以偷偷地告訴你，有人會收集米絲魯?shù)男⊙澭澿浮！?/div>
阿塔奇奇一臉看到鬼的表情。
我用他的表情配著最後一口美味豬肉吃下去了。
唉，怎麼感覺今天食量特別大呢，似乎把一整頭皮皮諾吃下去也沒問題耶？
我又拿了一份午餐，坐到阿塔奇奇背後靠在他身上。
「奇奇啊，我有你跟你的怪物在，真好……」
我舒服地拿他當靠背，毀滅之子一點牴觸的反應(yīng)都沒有（也許是因為食物的關(guān)係？原來餵食比打架有用？），只是很不爽地說道：「囉唆一大堆，我還是不明白你上次找我?guī)致铮俊?/div>
好問題……難道我能說只是因為找不到人陪嗎？
我想了想，回答最直覺的感受道：「你是唯一一個、不需要我?guī)兔Α⒁膊粫形覛|殺西的人。永恆之子沒有義務(wù)到處做這些事，只是願意幫忙而已。」
對啊，我只是……一個樂意幫忙的人。
「我是毀滅之子耶！」
你是毀滅之子，可我不在乎啊，你也只是……
「你也只是個想統(tǒng)治世界的水晶之子罷了。」
就像我是一個到處旅行外加樂意幫忙的水晶之子。
但我們的差別在：我根本不知道我要做什麼，而你已經(jīng)規(guī)劃好通往夢想的路線。
「而我，只是個不知道要去哪裡、要幹什麼，所以才到處旅行亂走的水晶之子。我們的差別只有出生水晶的顏色不太一樣，你不這樣覺得嗎？」
「我該為你沒有種族歧視而感動嗎？難道你一點也不在意毀滅之子帶來的毀滅？不覺得很壞、很邪惡嗎？」
很壞很邪惡你一般不是都拿來形容我嗎？
「在意啊！我會在意毀滅之子想要毀滅世界，但我不會在意他想統(tǒng)治世界。」
而且無論你的夢想是什麼，我都沒有權(quán)力管。
只有當你的夢想變成一種妄想，甚至是一種危害所有人的東西，我才不會放任不管。
但我知道你不會的，對吧？因為有我在啊。
我想我當初沒有殺了你，除了想要給跟我同樣年輕的你一個機會，也是因為你還沒有傷害任何人。
你只是在斐迪南等人面前展現(xiàn)將金幣變成怪物的過程，給他們一個警告，完全沒有傷害他們。
那些阿茲那古代金幣如今好端端地安放在營地裡，你則安分地待在這個廢墟中。
而且等你統(tǒng)治世界之後我的工作或許就不會那麼多了。
我安撫他道：「又不是每一個水晶之子都一樣，那種到處去亂搞的毀滅之子我?guī)滋烨安抛岜庖粋€，叫什麼梵努的……」
說到梵努，雖然他是個比歐尼塞爾還可怕的傢伙，但是拿阿塔奇奇來跟他比，我會覺得他們之間的可比性有點……呃……
不過我還是會站在奇奇這邊的！
髒話以外的方面都輸給梵努也沒關(guān)係啊，我可以負責(zé)打爆他，奇奇你就負責(zé)罵髒話。
我嘆氣說道：「如果沒有想『毀滅』的毀滅之子，永恆之子的『拯救世界』任務(wù)也就不存在了，不是嗎？」
我對於拯救世界只是抱著幫忙的心態(tài)，從來沒有過那種肩負重任的感覺。如果我能不想做「拯救」這件事，你是不是也有可能不去製造「災(zāi)難」？
我想到了阿塔奇奇的怪物們，決定還是跟他道個謝。
「感激你還讓我有了到處亂走以外的目標。」
「……這就是為什麼你老愛來殺我的怪？」
「衝聲望啊，你不懂的啦。沒有目標，只好把每個地區(qū)的聲望寶箱當成夢想囉！——說到夢想，那你的夢想是什麼啊？」
用怪物塞爆金字塔一百次？在阿茲那古城住滿一周年？
毀滅之子大聲說：「我要統(tǒng)治世界！」
果然……
雖然我不打算阻止阿塔奇奇，但我還是得給他一些勸告。
「嗯，超帥的！但是你首先要讓你的怪物先打得過我。我必須告訴你，手段比我兇殘的永恆之子還有很多，我只是比較注重防禦路線，攻擊手段不太專精。」
他肯定沒看過武鬥家還有游俠發(fā)起飆來的狠勁，侍跟盜賊抓狂亂切亂砍的速度，幻術(shù)師聯(lián)合魔術(shù)師砸魔法的場景，就連戰(zhàn)士和騎士……
阿塔奇奇要是遇上這些傢伙們，一定會對我的「很壞很邪惡」改觀。
他轉(zhuǎn)過頭來，滿臉的驚恐和不相信，畢竟我可能是他這輩子裡見過最暴力的傢伙，結(jié)果我竟然告訴他我其實對暴力很不在行。
我用腦袋蹭蹭他的背，大聲鼓勵說：「但是我支持你的夢想，精神上支持！等你統(tǒng)治了世界，記得請吃飯。」
對，就只是精神上。
肉體上我依然會打爆你的怪物。
不過我超期待，如果你真的統(tǒng)治世界了，你要請我吃什麼呢？
牛奶足烤肉飽，我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阿茲那古城。
阿塔奇奇站在那，手中抱滿我留給他的糧食，眼神似乎有點……依依不捨？
我送了一些剩餘的鹽烤山豬肉跟牧場牛奶給臨時營地，斐迪南等人感激地收下來，因為他的們午餐全都被那個偷跑出來的嗜血者給毀了。
據(jù)說如果我再晚點出來，探險隊就要照斐迪南的提議去搶食人族了。
……嘖！
後來的日子中，我來找阿塔奇奇之前都會記得去榮譽高地還有寧靜之丘捎上一些食物，在我痛快地（而奇奇痛苦地被）清完怪物後，坐下來跟他一起吃飯還有聊聊天。
常常是我逼他接受食物的。這傢伙經(jīng)常口不對心，嘴巴說不要身體卻很老實，就是拉不下臉來而已。
期間我隨著蜜莉亞的聲音又去了很多地方，但總是在想著回到蝮蛇雨林的路線。去找阿塔奇奇的日子越隔越長，因為蜜莉亞把我越喊越遠，而斐迪南等人的臉色也漸漸浮現(xiàn)不安。
我依舊配帶著名為阿茲那之念的項鍊，儘管有更好的選擇，卻一直沒換。
從得到它開始，每當我碰觸這條項鍊的時候，無論在哪裡，戰(zhàn)場或者危境，總是有一種回到蝮蛇雨林的感覺——
有濕氣撲面而來，帶點悶熱，四周色彩斑斕，太陽永遠刺目，而黃金城閃耀得連聖城比之都黯淡下去。
後來南方來了一位少女，槍尖上的一點寒芒刺穿整片天空，暗啞在冰淵深處。
她為尋找希望而來。
水瀑彩洞中的相遇，將重如生命的文件交給我；地?zé)崃芽p的會合，將從不離手的武器也交給我；再然後，連生命也奉獻而出，只為了使我得到足以拯救她國家的力量傳承。
我最後才知情，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看著她斷氣。
那瞬間，我的一部分靈魂好像也冰凍在同一個地方了。
有好幾次，我站在蝮蛇雨林的烈陽之下卻會感到突如其來的寒冷，似乎我至今依然站在少女死去的地方，而不是高大威猛的怪物以及黑衣少年的面前。
某晚作夢，少女的幻象變成了黑衣少年，而我站在寬廣輝煌的熱鬧聖城中，看著遠方死寂空蕩的黃金城徹底陷入恐懼。
那晚嚇醒的我，手掌被床邊的長槍劃出一道見血的傷口。
處理一些文件上複製不出來的問題所以晚貼了
黑帆海盜的數(shù)量是我當時版本在打的
剛好最後一個地圖是怒浪角這樣
隔壁公會的金毛幸運草是我的角色(在輓歌也是背景路人)
對，我就是那個在覺醒戰(zhàn)神鎧甲上面放滿了抗性寶石的勇者
有種打死我ˋ_ˊ
雖然現(xiàn)在講有點早了
但我覺得其實不是毀滅之子歸順永恆之子
明明就是反過來了><
菲羅的部分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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