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喇貢緊握著手上的玩具槌,身上不斷流淌著冷汗。
『呿,可惡,這小鬼完全已經聽牌了,分數明顯是我比較低,即使接下來丟中了100,也未必能贏得這場遊戲的勝利。這小鬼……不簡單……!』
照目前的戰況來看,毗喇貢除了舉白旗投降,別無選擇,畢竟兩人的分數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除非祂能獲得175分,但這是不可能的,地上的格數僅只有『5、25、50、75、100』。
毗喇貢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臉上的表情是憔悴的,好像在投降與不投降之間作掙扎一樣。
此時,站在一旁的小女孩開始不耐煩,甚至有些看不下去。
「一直煩惱是不行的哦──四隻手的怪胎叔叔!」
「嗄?」
「不然這樣好了,假如這場叔叔能丟在分數100,就直接算叔叔贏。」
聽到小女孩如此說著,毗喇貢樂極了。
「真的嗎!!」
「但是,有個條件,就是叔叔要跟我打賭。」
「打賭……那有什麼問題──我接受,本來這種小比賽要打賭才好玩啊。」
「那麼……」
小女孩左看右看,東張西望,環顧周圍。
沒多久,她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地上有一坨咖啡色的迷之物。
簡單來說,就是一坨野貓野犬的大便,看起來黏黏稠稠的,似乎剛拉不久。
接著小女孩指向不遠處地上那坨大便──
「找到了──若是叔叔沒丟在分數100,就必須把地上那坨東西吃掉。」
「那坨東西?」
毗喇貢看向小女孩所指的大便。
「那是什麼?」
沒錯,毗喇貢並不知道那是什麼,本身神是不需要上廁所的,加上在天國是看不到大便的存在,會知道大便的,只有部分有生前記憶的神知道而已,其餘那些沒有生前的神根本不知道大便是什麼,更沒有人會告訴祂們,所謂的大便是長什麼樣子。
小女孩愣住了一下,接著表情平靜的看著毗喇貢說──
「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美食吧?叔叔可以先嚐一口看看。」
「欸?輸家竟然有美食吃,凡間對打賭的觀念真特殊呢。」
隨後,毗喇貢走到那坨大便面前,蹲了下來,並且伸手挖了一小坨在食指上。
「話說……地上有美食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呢。」
片刻,祂便將食指往自己的嘴裡放。
「嗯……口感詭異,吃起來熱熱稠稠,甚至有些苦澀……而且這味道還挺熟悉的,我好像在哪裡吃過……」
吃著吃著,毗喇貢就回想到之前偷渡到地獄夜市吃過的東西,也就是『薯栗』。
薯栗是傳統的地獄夜市小吃,是由一名生前是惡趣味醫生的鬼發明的,主要是用惡鬼的排泄物、糖和麵粉去製作的,然後拿去油炸,外皮金黃酥脆,內餡甜而不膩,清爽清爽。
而薯栗有一股連毗喇貢都說不清的味道,那股味道祂非常厭惡,也就是大便最深層的臭味。
毗喇貢神情難色,彷彿整個人看淡了人生一樣,看樣子,似乎吃出了那股味道
隨後牠慢慢的將食指從嘴裡抽出,然後蹲在地上愣住了幾秒。
接著,毗喇貢站起了身姿,走回了原來的位置──小女孩旁。
「──這他媽的不是屎嗎!!」
小女孩表情淡定的回道──
「嗯,對啊。」
「臭小鬼,妳在耍我是不是?別以為妳裝個冷面貌我就不敢打妳!」
「總之,這就是打賭,叔叔自己不是也說了,這種小比賽要打賭才好玩,既然要賭,那就得賭大一點,現在叔叔已經接受了我的條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拒絕是無效的喔。」
聽到小女孩如此說著,毗喇貢有些惱火了起來。
『呿……臭小鬼……沒想到會這樣陰我……凡間的小孩子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不過,曾經身為天國將軍,怎能就這樣被一個凡間的小女孩吃死死呢?毗喇貢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開始打起歪主意。
『妳這臭小鬼,我要讓妳後悔打賭!』
毗喇貢輕咳了一下。
「……既然都已經接受了,我也沒辦法說啥了,不過,有一件事情我想問問。」
「請說。」
「我是不是也可以打賭?」
「可以啊。」
「任何要求妳也會接受嗎?」
小女孩點了點頭,「嗯,接受哦。」
毗喇貢揚起了不懷好心的笑容。
「太棒了,那麼,我的打賭是──假如我贏得這場遊戲的勝利,妳就必須成為我的天雲。」
小女孩一臉疑惑的歪起了頭。
「天雲?」
「意思就是──我、的、新、娘。」
毗喇貢的解釋,立刻讓小女孩表情從平靜變成訝異,且畏懼的後退了幾步。
「新……娘……!?」
「沒錯。」
「……蘿莉控!?」
「才不是!」
「那為什麼……」
毗喇貢又輕咳了一下。
「總之就是這樣,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小鬼妳是這麼說的吧?那麼,拒絕是無效的哦,笨蛋──」
「…………」
說完,毗喇貢把另外三隻手都握在了玩具槌上,接著擺出前所未見的投手姿勢,氣勢完全和剛才不一樣。
牠嚥下了一口唾液,手不斷的顫抖,抱持著不會中的想法以及絕對會失敗的信念死瞪著眼前那格100分。
「──好,我要上囉!」
毗喇貢做好了心理準備,而一旁的小女孩則是雙手十指交扣,嘴裡不斷碎碎念著「拜託神明大人讓這四隻手的怪胎叔叔失敗吧」,似乎在向天禱告。
隨即,毗喇貢擺出和奧林匹克棒球投手一樣的架勢,左腳用力一踏,滑步──用那四隻手丟出了玩具槌。
驚愕之際,玩具槌快如閃電,直接衝向分數100那一格,撞擊──接著炸裂整個地板,然後繼續向前反彈,直接撞爆牆壁,飛至了遠方。
就連周圍的凡人都被這莫名其妙的玩具槌嚇得不知所措。
小女孩看到玩具槌就這樣飛出去,沒有站立在任何一格,她便嘆了一口氣,然後一臉得意的雙手環胸。
「哎呀哎呀,看起來只是虛驚一場呢,叔叔準備好要吃便便了嗎?」
毗喇貢搖了搖頭。
「吱吱吱,可別太早擺出那瞧不起人的姿態下定論喔,小鬼──」
「事到如今,叔叔還敢大話啊,快去吃便便吧,勝負已經出來了哦!」
「誰說的?」
下一秒,玩具槌忽然從後飛了過來。
「這不就來了嗎。」
隨後『砰』的一聲,面前的地板再度炸裂了一遍。
劇烈的聲響傳遞了整個四周,開始以為是地下瓦斯爆炸的凡人,紛紛又慌又忙的離開現場,有的甚至在遠處打電話通報警察和消防員。
最後,玩具槌卡在了分數100之0的中間位置,且是以站立的方式卡在裂縫之中。
令人感到奇特的是,其它分數格幾乎成了碎瓦,就唯獨分數100完好無缺,明顯無比,頂多地層稍微陷了下去一些。
毗喇貢拍起手,開始自我讚美了起來。
「真是太完美了,真不愧是我啊。」
「…………」
毗喇貢看向了小女孩。
「槌子非常完美的站立在100上喔──怎麼樣,厲害吧?雖然有些硬要就是了。」
小女孩開始慢慢的一步又一步的退後。
「我……我……我……我是不承認自己輸給叔叔的!」
毗喇貢雙手按住了小女孩的肩膀,臉上不懷好意的看著她。
「嘿嘿嘿,是妳說可以打賭的,妳該不會要耍賴吧?」
小女孩面露難色,十分害怕,光是用肉眼看就能看出她打算耍賴。
「我、我、我、我──」
「別再『我』了,準備好成為我的天雲了嗎?老──婆──」
聽到毗喇貢這麼一句,小女孩立刻嚇得撥腿就跑,但毗喇貢馬上追了上去。
「救命啊──有個可怕的怪胎叔叔要和我結婚啊啊──!!」
小女孩如此叫喊著。可是在路過的凡人眼中,小女孩就像是一個沒有朋友的戲劇演員。
「等等我嘛──老婆,我們不是夫妻嗎──?」
「──嗚哇哇哇────!!」
跑著跑著,小女孩跑到了一旁的斑馬線上,對面的柱子上的燈顯示著綠光──行人通過。
遠處開來了一臺左右蛇行,橫衝直撞的交通工具──貨車,隨著警鈴聲的出現,後面立刻追來了兩臺黑白相間,頂上有著紅藍閃爍燈的交通工具──警車。
而貨車裡頭的司機,手拿著酒瓶,上軀搖搖晃晃,樣子神智不清。
「欸──那……是什……麼……黑色──小馬……」
貨車司機瞇著眼繼續看著,接著往油門奮力一踩。
「小──馬……他媽的給老子……呃……滾開──」
小女孩看到貨車衝向了自己,表情十分錯愕,在恐懼的驅使下陷入了不知所措。
毗喇貢驚覺那臺貨車不對勁,單腳踏地,瞬間衝刺到小女孩的面前。
就在這準備撞到的同時,毗喇貢大喊了一聲──「障壁!」
『磅』的一聲,貨車頭立刻撞上一道隱形的牆壁,整個粉碎。。
「──欸?」
小女孩一臉又驚訝又疑惑的看著毗喇貢。
不過,雖然毗喇貢毫髮無傷,可是卻忽然站立不穩,開始向前傾──
『媽的,我竟然敗給了反應力,明明這種東西稍微用肉身擋就可……以……』
──還沒說完,毗喇貢就這樣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叔叔──四隻手的怪胎叔叔!!」
────
「去你媽的,下車!!」
「──下車啊啊!!」
「快給我滾下車!!」
伴隨著小女孩那銀鈴般的叫喊,以及其他凡人的怒吼,毗喇貢眼前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