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不善的來者,會長張承風義正詞嚴的回答了他:
「免談!而且你要那種東西做什麼?你已經不練劍很長一段時間了吧?」
「是啊,畢竟又抽菸又喝酒的,身體早已沒那麼好使了,在地下的世界裡打架的手段也沒有限制,能用的給西非常的多,不過……沒人說是我要練的呀。」
「!」
不良分子的領頭、會長的前師兄停頓下來,吸了口菸。這次他並沒有作怪,而是安分的將煙緩緩吐出,然後勾起嘴角,稍稍以頭與眼神示意了自己的後方,那位前髮長到遮蓋住眼睛的「保鏢」,補充道:
「你應該也能感受到吧?那傢伙,可是個練武奇才。能力……大概還在你之上。」
「嗚……」
竟然會輸給一個地痞流氓嗎?會長不怎麼想承認,但他不得不承認,那位男子剛剛在準備拔劍之時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並不一般。
渾厚的內功,一定程度的外功,相輔相成。
五五波吧?
張承風不覺得自己會輸,但也沒有必定能贏的把握,即便自己掌握的劍法比對方高上了一階。
可怕,這是何等的可怕,真要讓他學習上去那還得了?
總有一天……真的會輸的。
張承風認為自己是個天才,與凡人之間相差甚遠,但是天才之間又何嘗不是……
如果自己是二十年難得一見,對方大概是四十年難得一見的級別吧?
要是他有在正規的門派之下接受正規的訓練,不曉得會有多麼強大。
該死……
「不管基於任何理由,我絕不會交出我所保管的劍譜,即便只有中階也是一樣……」
領頭男子將頭歪斜了一些,裝腔作勢道,「看來不來點硬的,你是不會就範的吧?」
「在這搗蛋絕非明智之舉,你該不會覺得帶著一位會點武功的保鏢,加上後面那些狐群狗黨,就能挑戰『仙岳派臺灣區青年分會』吧?」
「不試試怎會知道?」
「等等。」會長比了個不,暫緩下領頭男子準備叫小弟鬧事的衝動,「我這有個能夠雙贏的和平協議,聽了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
領頭男子將手中的菸放到口中,抽下最後一口,然後將菸屁股丟在地上,以腳熄火。
「說吧。」
會長稍稍瞄向自己的後方,接著向前了幾步,稍稍靠近領頭男子一點,小聲的說:
「你有聽過,『始源劍法』嗎?」
「是那個自稱世界最初的劍法嗎?」
「並非是純粹的自稱,我知道哪裡能夠弄到最正宗的始源劍法祕笈。比起不知道能不能入手的仙岳派高階劍譜,或是近乎不可能得到的密傳,你不覺得直接弄本記載了整套劍法的祕笈更一勞永逸嗎?」
「有點意思,不過祕笈那種東西弄得到手?」
「正常是不太有機會,但是我有一計……」
會長勾了勾食指,示意對方靠近自己一些。
領頭男子有些懷疑,沒在第一時間裡給出反應,但自己的人馬蓄勢待發著,自己也學過一點功夫,對方想玩陰的也沒這麼容易。
他前進了一步,決定聽聽看他怎麼說。
那是一個相當大膽的計畫,聽得他嘴角上揚好幾十度。
「有趣。」兩人分開後,領頭男子這麼補道,「不過就算我們能夠各取所需,為何我得要冒這個風險?」
「不,這事風險並不高,你們只要自稱是『百花教』,輿論就會輕易的將禍嫁給他們,只要你們能夠逃走,一切都不需要擔心。」
「喔?那個最近專門竊盜各個門派武功祕笈的組織嗎?我略有耳聞。在我們的世界裡,他們也是相當異類的存在,想弄死他們的人不計其數。」
「是嗎?那不是正好,一石二鳥。」
「哈~但我可沒說我也想湊一腳啊~別人的恩怨與我們無關,我所在乎的,只有我能得到的好處。」
「不然……你想要什麼好處?總不可能是希望我幫你在爺爺面前說點好話吧?」
「哈哈哈哈,當然,我可是一丁點都沒有想回去的意思呢~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愛開玩笑。樂子,我應該說過了吧~我想找的只有樂子。想想看,一所高中能夠提供怎麼樣的樂子呢?有的吧?肯定是有的吧?」
…………
會長稍稍別過了頭,「我才不想和你們這些人渣以同樣的方式進行思考……」
領頭男子彎下身,將臉貼近了他「別裝傻了,高中,還能有什麼呢?」
然後帶著戲謔的語氣說道,「女.人.呀。」
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們。
張承風這個人對於女性的想法是不友善的,在他的想法中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屬品,但這並不表示他能輕易接受前師兄的這個提議,這有違他的理念……
王者可以高壓,但仍必須給予自己的子民最低限度的保障。
他人將自己的子民當成玩具這一件事,無法容忍。
但……為了更高的志向,王者不能止步於此,必要的將自己所有當成籌碼,好比有些父母會將子女當成談判工具進行政治聯姻,這就是上流社會。
親人都可以了,何況非親非故之人。
「嘖……我知道了,但還請你別做得過火。」
「怎樣~叫做過火?」
會長半瞇起眼,「總之如果你太超過的話,我一定會宰了你。」
領頭男子理解這答案背後的意思,笑了一下,接著伸出友誼之手。
「祝合作愉快~」
會長沒有與他相握,而是一掌拍開了對方伸出的手。
「你不覺得這是不適合做出來的舉動嗎?」
「呵呵,因為我知道你會這樣做。這樣,我們就算在同一艘船上了。」
「只是暫時的。」
「那就夠了~再聯絡。」
領頭男子轉過身,配合手勢下令道,「撤。」
他的手下隨著他,跨上機車,催下油門,發出了喜歡的人會稱之為天籟、厭惡的人會稱之為噪音的聲音,揚長而去。
在稍稍有段距離之外目睹了全程的學生會活動與公關雙胞胎姊妹,一人一句的說道:
「姊姊、姊姊,妳聽到了嗎?」
「妹妹、妹妹,聽是聽了,但感覺關鍵部份會長都刻意壓低音量聽不清楚呢~」
「我也是、我也是,不過……似乎是『很有趣』的事呢~」
「會長與那個人,做出了什麼協議嗎?」
「不知道呢、不知道呢~這事該和副會長提一下嗎?」
「不呢、不呢,現在這樣比較有趣吧?說不定還能看到趾高氣昂的會長出洋相喔~」
「嗯嗯、嗯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呢~」
「太開心了。」
「太愉快了。」
然後她們牽起了彼此的手,從掩蔽物後踏出輕快的步伐,半走半跳的趕在會長之前離開了這個現場。
假裝一切都沒發生。
*
我們學校的大樓,可以簡單的劃分為前、中、後以及側邊四棟,在學校大門的一側還有一棟行政大樓,二年級的教室被分配在了前棟,因此班上的人們都注意到了這一天的異常。
一群騎著改裝機車的人,圍住了校門口,不知道是來找誰尋仇?
按照一般程序,應該會由教官上前處理然後通報警方吧?
不過昆南高中似乎有所不同,這間與『仙岳派臺灣青年分會』有著密切關係的學校,藏著實力過於常人的『昆南四劍』,即便讓教官配上手槍,應該還是很難與其中的任何一位匹敵,更別提沒有任何裝備的教官了。
守護地方的秩序本來就是門派的工作之一,即便他們只是青年分會,但終究是現今頂尖門派『仙岳派』的一員,說什麼也不可能輕易的讓人對『這裡』出手的吧?
連自己的地盤都固不住,那可是很丟臉的。
老實說我原本並沒有什麼實感,畢竟怎麼樣都無法想像會有人對和平的學校做出不利的行為,在這個國家槍械彈藥可是被管制著的,要鬧事正常也不會這麼明著的鬧,所以我一直沒有感覺到學校被「四劍」給「保護著」的感覺,直到今日,有些另眼相看。
那位單刀赴會的男性同學,應該就是會長了吧?
只見他與對方對峙了一番,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原先似乎想鬧事的領頭男子便轉身帶著他的小弟們離去了。
世界和平。
能聽到班上部份的同學發出了讚嘆的聲音,然後就被講課的老師罵了。
畢竟上課鐘響也一段時間了嘛~大家被趕回座位上也一段時間了~
我很幸運,座位剛好是靠窗的,所以能夠目睹全程,那些發出讚嘆的同學也是,其實我差點也要跟著一起歡呼起來了。
不戰而屈人之兵,是孫子所提過的最高境界,關於戰事的,但武學又何嘗不是如此,如果靠氣勢就能勸退敵方,誰想動手呢?
突然想起師傅與我在談到學校這個話題的時候曾經說過的話,如果有朝一日需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她希望我能挺起胸膛自報身家,『洪門,李尚方』,不要向邪惡認輸,然而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我想是完全沒有機會的吧?
這麼說可能有點對不起師傅,但我覺得這樣更好。
有他們在,我就不需要煩惱,在這所學校之中,我能永遠當個普通的我,只是練了一點「劍道」強身,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特別的我。
希望這樣的想法不會成為什麼奇怪的Flag才好。
願世界永遠和平。
然後我的願望就毀滅了……
我們洪門註定會被捲入一場巨大的事件漩渦之中,誰都無法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