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阿炎做了惡夢,在宿舍房間的床上翻來覆去口中不斷說著一些含糊的話,最後他被夢裡的一幕嚇醒了,身子弓起來,就看見把宿舍椅子搬來他床前,坐在椅上的劉浩洋睡眼惺忪的表情,對他打了呵欠。
「做惡夢?」劉浩洋看著滿頭大汗的阿炎問。
阿炎今天回來洗完澡讓自己冷靜一下倒頭就睡了,現在被惡夢嚇醒來看到劉浩洋就坐在自己床頭,阿炎想起白天自己本來要跟他一起去看電影跑掉的事情??匆妱⒑蒲笤谀侨嘌劬?,阿炎想說跟他道個歉,但才剛開口,劉浩洋卻先說:「你早上還好嗎?有什麼事情要說啊……阿炎大哥?!?br>
劉浩洋說著扔了自己洗過的運動毛巾給阿炎擦汗,毛巾打在阿炎臉上落在他大腿。阿炎看著劉浩洋即使早上被他放鴿子自己去赴班上同學的約,依舊對他露出那開朗的笑臉,阿炎就有些愧疚,小聲說:「電影的事…抱歉……」
「嘿,小事啦!不過電影錢你要賠我,明天我想吃炸雞桶?!箘⒑蒲笈吭谝伪成蠈Π⒀仔φf,旦轉了就又說:「欸,好歹我們也做了一年多的同學和室友,你真有什麼事情就說吧,不然憋著會憋出病來?!?br>
「電影好看嗎?」
「欸普普通通啦,你也知道爽片就那樣。我說阿炎……」劉浩洋移開椅子,坐到阿炎床上來臉對了上來,籃球隊精壯的身材的他全身只穿著一件四角褲,表情卻反常嚴的說:「雖然我知道我很很笨,但也別真的把我當白癡。你岔開話題的技巧爛到連我都聽得出來。我問你是不是……」
劉浩洋這麼一問,抓住阿炎的臉沉重的說:「被葉曉婷學姐甩了?」
看著認真的表情,聽到劉浩洋這句話,震炎于原本緊繃的身子突然放鬆了不少,但是腦袋也對小廢洋的話感到莫名,但是說到葉曉婷自己的臉又忍不住發燙。震炎于在想如何回應才好?最後只吐出一句:「我們沒有交往。」
「你知道籃球隊如果有女朋友但說謊自己沒有的人,小弟弟會變成小牙籤?!箘⒑蒲笥贸瑖烂C的表情看著震炎于。震炎于感覺比起變成小牙籤,自己室友穿著一條四角褲三更半夜跨在自己身上抓住自己的臉還比較恐怖。
「我又不是籃球隊?!拱⒀渍f。
「會變成牙籤……」
劉浩洋很嚴肅的再說一次。那張超正經的臉,惹了莫名其妙的震炎于笑了出來??匆姲⒀仔?,劉浩洋兩手用力的拍了阿炎的肩膀說:「大哥,心情好了吧?雖然我不知道你發生什麼事,我自己認為就算我知道也給不出什麼好答案。但是說ㄧ說有人幫你幫腔不是很好,這點我會?!?br>
一翻下床,劉浩洋就爬回自己床上說:「等你想說再說給我聽。」,阿炎聽到以後自己點了點頭,但是倒在床上後又想,如果劉浩洋知道自己的過去,那他們還能當朋友嗎?
幾年過去老家的往事還是不斷的,一直盤旋在腦海,在一些時候會想起來。阿炎看了床頭的手機,有許多訊息,是葉曉婷傳的。似乎對阿炎今日反常的狀況有點擔心,而留言的最後震炎于看見葉曉婷的訊息寫到:
“阿炎,我聽老師說那的地址在你老家……”
“你說你不回去,老家怎麼了嗎?”
阿炎看到這裡放下手機,對於學姐的關心,他沒辦法回答。而那本《魔神仔記事》下冊出現在自己老家,現在自己冷靜想想葉曉婷的那句:不管是真的假的、還是贗品什麼。我覺得既然難得有線索就去看看。阿炎感覺葉曉婷總是不放棄任何希望和機會,不管結局「是」或「不是」她永遠會跑在前頭。即使不是也可以從中發現出自己的樂趣。等回過頭來自己往往已經被學姐牽著鼻子走,但為何卻總覺得有股爽快?明明徒勞無功什麼都沒有,但是那種感覺就像是不在乎結果,單純享受那些跌跌撞撞的過程,這樣的感覺在現在不是「成」就是「敗」的社會裡,原來真的還存在。
「你不覺得一切不好的事情,如果只是鬼故事就好了嗎?」仿佛響在耳邊的話,即使在葉曉婷說自己要正視真正的鬼怪是什麼,但是阿炎卻還是對她的這句話耿耿於懷。
「如果那時候也只是一場鬼故事……」
該有多好……
發生了那件事後,葉曉婷這幾天都沒有跟阿炎碰面,一方面是因為設計系三年級的課雖然變少,但是相反的作業困難度變高很多。尤其是跟小組一起到世貿展區的設計展,更是要繳交開會報告和創作提案等等,讓葉曉婷煩惱的要死。但是真要說,阿炎在傳給她的訊息上面回覆說:「我很好,不用擔心?!?br>
訊息後頭還有個可愛的罐頭貼圖,這讓葉曉婷反而不知道怎麼回。
「唉,你怎麼看呢?老師?!?br>
「什麼怎麼看?葉曉婷,如果我眼睛沒瞎、腦袋沒壞,這裡應該是教師辦公室吧,那麼……」陳凱耀拿起如同辭海一樣重的設計史全集走向葉曉婷,頭冒青筋的看著躺在自己辦公室沙發上的葉曉婷吼到:「區區一個設計史剛好及格邊緣的學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來找陳老師輔導人生?!谷~曉婷一邊吃著零食一邊說。
「我這裡像是心衛中心嗎?給我出去!」
陳凱耀不爽的把沙發上的葉曉婷拎起來扔出辦公室門外,葉曉婷嘆口氣嘀咕說:「人家真的想不出來可以找誰說這個嘛……」要不是學弟震炎于那麼反常,她也不會那麼不請自來,而且葉曉婷現在只要想到震炎于,就會自動出現在租書店時震炎于那張白皙的臉還有臉上那老是露出有點尷尬的笑臉,在腦裡揮之不去。正當葉曉婷起身要走時,陳凱耀辦公室的門又突然打開了。
「你的背包還有飲料?!龟悇P耀拿著葉曉婷的背包和買的手搖杯塞給她,隨口就說:「每個人都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葉曉婷。關心別人或找到事情的真相固然很重要,但如果震炎于自己也在努力的話,妳幹麼去多管閒事?妳只要像往常一樣出現在他面前,不就好了?」
「陳凱耀……老師……」拿著東西的葉曉婷看了看對她說教一番的陳凱耀。
「好了我話都說完了!妳可以滾了嗎!」陳凱耀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但反而讓葉曉婷露出笑臉,笑嘻嘻的說:「謝謝老師,小女子這就滾了!」
「哼……」陳凱耀看著離開的葉曉婷,臉上透出微微的紅暈。正要關門,突然從走廊遠處葉曉婷對著陳凱耀喊了一聲:「陳凱耀老師!」著實的嚇了陳凱耀一跳,轉過頭,怒的喊:「還不快滾!」
「我聽說學校規定每個老師最少都要帶一組學生,陳凱耀老師,我們這組的指導老師還沒有確定喔!你要不要考慮看看!」
「快滾!」喊完的陳凱耀用力的關上門,走回自己的辦公桌,看著自己的教學評量還有上一年度自己打給學生的分數,這葉曉婷嘴上雖然一直抱怨設計史,但該做到的時候還是能做得到線。陳凱耀想了想剛剛葉曉婷的話,嘴角微微上揚,帶著難得愉悅的心情。
不管是朋友以上,還是戀人未滿。震炎于和葉曉婷這兩人的事情,讓陳凱耀想起自己以前的學園生活,當自己能力還不像現在那麼弱時,沉迷於用黑魔法解決事情的自己,還有那個曾經陪在自己身邊的「他」。如果他還在的話,會不會人生就不一樣,他不會當老師、也不會犯下在軍中的那些難以抹滅的錯誤。
「我當時為什麼會這麼做……」陳凱耀知道自己脾氣不是很好,也很討厭軍中那種官僚權威制度,還有學長學弟的階級制。但現在回想當時在青土山三連時自己的模樣,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為何那時候自己會完全像是變了個人?
單純真的只是因為「惡魔」?「青土山鬼話」?當時的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嗡──嗡嗡──
手機震動起來,陳凱耀拿起手機看嘖了一聲,螢幕上頭顯示著卓湘媛的名字。
又是那個魔女,要找她問事情時不是找不到人,就是跟我打太極,而當自己沒理她時又往往自顧自打手機傳訊息給他。陳凱耀接起電話,沒好氣的回了個喂,就聽見卓湘媛開口第一句問:「你們最近又想在學校裡做什麼危險的事情?」
「學校裡最危險的不就是妳?」陳凱耀酸溜溜的回到。
「我剛用魔女占卜,算了你和那兩個學生之後的運勢……」魔女卓湘媛忽略陳凱耀故意酸她的回話,很認真的對他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要做什麼?但是不是做為魔女,而是做為一個找書的委託人或……朋友的身份。趕快停下來?!?br>
「我們根本什麼都沒做,你這魔女,誰準你隨便占卜我們的未來?妳到底想說…」
「是厄運,浩劫似的厄運?!?br>
不管陳凱耀那不爽的回覆,卓湘媛直接了當的說出自己占卜的結果。而聽見這句話的陳凱耀,人就瞬間沉默了。收起剛剛那種對魔女偏見的態度說:「什麼浩劫?」
「不知道。就是如此我才打電話給你。你聽著……」電話裡頭的卓湘媛看著自己眼前魔女占卜,占卜的卡片飛舞起,在空中排列成了個五芒星,斐紅色的鬼蝶翩翩飛起,這是過去臺灣明清時代水手在海上時「不祥之兆」的徵狀,傳說不只是在海上,只要見到這種閃著斐紅、紫紅色螢光的鬼蝶,必有劫難。
「不是我危言聳聽,魔女的占卜一向準確度是高的,不管你怎麼想停止你要做的事情,這是我的忠告?!棺肯骀抡f,只見電話另一頭的陳凱耀沒有回應,又補了一句:「你有聽到我在說嗎?」
「我不否認魔女占卜,但我懷疑妳這魔女的話能不能信?」陳凱耀說。
「聽著,我並不是要求你完全相信我,陳凱耀。魔女的確滿口謊言,這種歷史偏見我沒辦法去改變,但是我只能確定我所有的謊言全都是為了不讓人所受到傷害,因為……」
這正是《魔神仔記事》作者當初與她定下的約定。
但卓湘媛卻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卓湘媛想起了當這所學校還未存在於臺灣,而自己還只是個把人耍得團團轉的魔女時,《魔神仔記事》一書的作者在身邊說:「這些鬼神或是我們魔神仔跟妳魔女或巫女等依賴神氏、奇蹟的時代總有一天會過去,代替的不是下一個法力無邊的能者,而是人類們可以自己製造與發揚我們傳授下去的事物與智慧。」
「你是說能力?」卓湘媛說,手腕一轉從手上邊出朵梅,《魔神仔記事》作者看了笑說:「不是這種能力,而是靠著自己雙手與頭腦做出比幻術和法術還讓人驚艷的事情。我想這就是人類最讓我著迷的地方。曾經我遇見了一個跟我一樣傾心於人類生活與想法的魔神仔,見著他的時候,我著實的嚇了一跳,實在很像,看起來就像是「真的人類」一樣……」
「那人一直以不同的身份混在人類社會中記錄著各種故事,他以地區為定點,如打狗港、雞籠、青土山這類的地方等等,相當有意思。不過也可能我與他同樣都是愛人成癡的異類吧。所以我也打算學他,寫點什麼東西留下?!?br>
「你想寫什麼?」卓湘媛問著「他」,而「他」只是笑笑說:「我還不知道,可能是對人類往後面臨無解問題時,可以用科技或智慧解決之外的方法吧?」當說到這點,卓湘媛把手放在「他」的唇邊,眼神曖昧的說:「人類雖然有著智慧,但是也無比的貪婪。何必為他們做那麼多呢?」
「妳在當魔女之前不也是個人嗎?」《魔神仔記事》的作者對著卓湘媛說,卓湘媛聽了雙手環抱住「他」說:「就因為是這樣,所以我知道人類那些不光彩和極力想隱藏的破事情?!?br>
「那麼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寫出了東西,那東西我會藏起來,就由你來決定要把她交給什麼樣的人如何?」
「唉呀,這樣好嗎?說不定我會占為己有喔?!?br>
「這樣我也沒轍,但我知道妳一定可以……」
找到最適合這本書的人選。
「自說自話,每個人都會。」陳凱耀說完,掛斷電話。
魔女卓湘媛看見手機上通話結束的通知,嘆了口氣。手一揮,剛剛占卜的牌又飛回了原本地下室的桌上疊好,出現的鬼蝶幻影也隨即消失不見。找了好久才找到你留下的東西,前前後後我找過多少人,好不容易才真的有人讓我接近了你一點點,但即使留下了我卻依然不知道你想留下什麼給人?
面臨無解問題時,可以用科技或智慧解決之外的方法?
這種方法真的適合讓「人類」知道嗎?
一連三個人的占卜都出現兇兆。雖然不知道跟《魔神仔記事》有無關係?但卓湘媛認為這是他對震炎于、葉曉婷、以及陳凱耀他們的責任。得防止自己占卜出來的厄運成真!卓湘媛拿起桌上的牌動起真格,在度算了一次三人的命運,而這次不同,不只是單純的算命,她得找出那三人遭遇上的「惡」究竟是什麼。
「??!」
「嗯?」
幾個禮拜後,葉曉婷和震炎于偶然在學校的操場遇到,震炎于被劉浩洋和班上的人拖來玩籃球,而葉曉婷則上體育課選修了排球?;@球場跟排球場剛好就在隔壁,兩人視線就這樣對上了。
一旁的劉浩洋和站在後頭的馬蒂看了看葉曉婷和震炎于兩人,互相很有默契的用眼神交會,一、二、三的!就把兩人往前推,葉曉婷和震炎于驚的看著後頭那兩個朋友,只見劉浩洋抬了頭小聲的說到:「去啊大哥!我等等在找你?!鼓弥@球往球場跑。
「幹嘛啦!」葉曉婷看著把自己往前推的馬蒂,馬蒂笑而不語,直接把人推向震炎于,對他說:「等等記得把人還回來,學弟?!?br>
「喔、喔……」阿炎聽了傻傻的點了頭。
在球場邊的樹陰下,幾個禮拜的時間兩人終於再次獨處。默默的看著兩邊人馬打著籃球和排球,坐在兩側的他們卻沉默不語。雖說這幾個禮拜也不是沒見過面,遇到還是會打個招呼,但現在這狀況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葉曉婷偷偷瞄了震炎于那清秀的側臉,然後就這樣剛好被也轉頭看向她的震炎于發現了。
「我……」 「其實……」
兩人同時開口,但又不約而同的僵在那裡。
「行不行???」在球場的劉浩洋不專心的一直往旁邊看,靠著直覺,也不管旁邊的隊友要他傳球,轉身一切入禁區,閃過人然後直接跳投進球。這兩個人幹嘛杵在那都不說話,馬蒂轉頭看了眼,就被隊友催觸,只好把注意力放回排球場上,手使勁用力一打,發球出去。
「妳先說吧?!拐鹧子谡f。
「呃……好…」葉曉婷說完深呼吸一口氣然後開口就說:「其實不去也沒關係吧。」
「嗯?」
「就像你說的,我們第一本書找那麼久,怎麼可能那麼快又剛好就找到下集的蹤影,可能性太低了,即使有照片突然賣出的也有可能只是很像或同個名字的書籍,這種也有可能。所以不去也沒關係吧!」
「但學姐你是想去的吧?」阿炎看著葉曉婷說。
「呃……對。」葉曉婷很誠實的說。
「抱歉,我不是故意不說。雖然學姐妳可能已經知道了,但我還是再說一次……」震炎于看著葉曉婷的臉,沉默了好幾秒,幾次想開口又說不出話來,最後學著葉曉婷深深的吸呼口氣說:「那本書買家的地方,其實是我老家……」
「我…其實在老家有不好的回憶……」
「所以我不想回去,有點像是……逃避現實吧,所以一聽到妳要去我老家,我就不想……其實我並不是妳想得那樣……笑臉迎人或是好人…我只是……裝的什麼事情都知道…一臉無害的樣子……其實……我只是因為怕……」
阿炎越說身子越抖,葉曉婷看見人不自覺得就拍了阿炎的肩膀說:「阿炎……」
葉曉婷:「我在聽,不管你說什麼我現在都很認真在聽?!?br>
震炎于看著葉曉婷認真的表情跟他說,阿炎慢慢的緩和自己的情緒,看著葉曉婷慢慢的把心裡那話說出來:「我只是因為怕妳知道以後會後悔認識我?!?br>
這話說完,阿炎人就離開了,正確來說是逃了。留下葉曉婷一人在原地,慢慢的走回球場,球場劉浩洋和馬蒂站在一起看著她,剛剛那一幕他們兩個都看到了,馬蒂一看見葉曉婷就問說:「還好嗎?」
「嗯嗯,我沒事。」葉曉婷說。
「歹勢,他最近連續好幾天情緒不是很好?!?br>
劉浩洋抓了抓頭說。而後方球友喊話,問劉浩洋說要不要繼續打?劉浩洋回說不打!你們玩。然後接著對葉曉婷和馬蒂說:「他上次半夜還做了惡夢,我被吵起來有稍微聽到阿炎說一些夢話……」
「夢話?」葉曉婷說。
「對不起,放過我吧。有點含糊,但我有聽懂這句?!箘⒑蒲笳f。
「…………」葉曉婷聽了思考,然後表情突然變得堅毅起來,她對著劉浩洋和馬蒂說:「這禮拜四之後不是有四天連假嗎?你們有別的事情嗎?」
「嗯?」馬蒂和劉浩洋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葉曉婷便說:「我要去阿炎他老家一趟。」
馬蒂和劉浩洋兩人聽了互看對方一眼,同時又轉回去看向葉曉婷,葉曉婷的表情告訴他們,她是認真的。劉浩洋聽了哈的露出笑臉說:「我去!」
「欸,你們就這樣突然跑去別人老家鄉鎮?就算跑去我們也不會知道阿炎發生什麼事情??!理智一點好不好?」馬蒂嚴肅的說,兩人轉頭看向她,她兩手插在胸前,看著兩人的表情,最後卻也說:「本來我聽到是很想這樣說,但是曉婷,我知道妳啊!不是那種我說幾句就會乖乖聽話的人,不陪妳去鬧出事情來怎麼辦?」
「馬蒂!」葉曉婷聽了擁抱住馬蒂。
不是為了什麼《魔神仔記事》下冊,或是什麼奇怪事件。雖然陳凱耀老師曾經對她說不要多管閒事,但葉曉婷覺得,阿炎如果無法開口說的,那自己就想辦法去了解,然後接受,不管是做為朋友、學姊、還是……
也許陳凱耀老師說得對自己就是在多管閒事,但如果是決定要說卻說不出口的事情,葉曉婷認為她能做的就是主動去找到事情的真相,因為如果你不去找,某天那真相就會離你越來越遠……最後再也找不到蛛絲馬跡,像是沒有存在過一樣,這才是葉曉婷最不想要的。
這禮拜連假,葉曉婷整理了行李,到約定的車站和馬蒂他們會合。一上了火車,馬蒂就開始發揮她那有條理的做事模式,開始嘮叨說:「這是我們住的青年旅舍的訂房確認單,然後這是回程的車票,我有稍微查過那個地方,大概火車到站後還得換搭客運半小時左右才會到阿炎他老家鄉鎮,因為那邊沒有車站。我搜尋了那邊一些新聞,有械鬥或是一些社會事件,所以你們兩個不要惹事知道嗎?小廢洋!我這句就是專門說給你聽的!你還給我睡!」
「吼呦,知道啦……難得可以多睡就別吵我睡覺?!箘⒑蒲笏坌殊?,打了呵欠,繼續躺在車位上補眠。惹得馬蒂罵說:「給我起來!我在講很重要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起來小廢洋!」
葉曉婷看了看兩人,抱住包包。包裡的那本《魔神仔記事》的事,就等這次事情過後再跟他們說吧,葉曉婷心裡想。
果然還是去了。
震炎于起床後看見同寢室裡劉浩洋那張空蕩的床。昨天看劉浩洋在整理東西,他說連假要跟朋友出去玩,問他去哪裡玩,他只說就是去玩,阿炎雖然覺得劉浩洋說詞有點怪,跟平常時候不太一樣,但也沒有多理,早早上床睡覺。
快早上時阿炎突然醒了過來,他起了身,想說去廁所,就看見睡相很差的劉浩洋包包的東西塞了一半,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感覺好像弄了很久。阿炎看見放在床邊的手機,以劉浩洋的睡相這手機一定會被他弄掉,阿炎就撿起來幫他擺在書桌上。時間快五點,當阿炎把手機擺好後,這時然後劉浩洋的手機就亮了起來傳來了通知。阿炎看了一眼本想是劉浩洋故定球隊練習的通知沒關掉,也的確是劉浩洋故定球隊練球的起床時間,但是在那時間下面有著上一則留言通知……
訊息上面寫著他老家鄉鎮的地址。
最後學姐還是去了他老家找那本《魔神仔記事》下冊。
早上把連假課業寫到一個段落的阿炎,中午吃過飯以後就一個人騎著腳踏車到處閒晃?;沃嗡M到一間有幾層樓的連鎖運動用品店,無聊看看大特價的過季和剩下的衣服。在看時突然阿炎沒注意到身後,就和後頭也在看特價品的男生撞上,那男的罵了一聲幹!口氣兇狠,阿炎立刻轉頭過去道歉,結果那男的手就伸了過來……
「靠!欸欸,你是不是那個我以前當兵快退伍跟鬼說話的那個三連的兵!對吧?欸你還記得我嗎?我們那時候住同一間房舍,你手裡還拿著那奇怪可以知到鬼在哪裡的機器有沒有?」
「嗯?」
阿炎看著那眼神兇惡剃個小平頭的男生,也覺得這男生好像真有點面熟,想了半天,那男的卻在他還沒搞清楚的時候,突然笑的拉他說:「走啦!我請你喝飲料?!?br>
阿炎被邊拉出了運動用品店,然後被拉出門外後他才想起來,看著那男的說:「阿
…阿江學長?」
「齁,終於想到了喔。想那麼久……欸欸!等、等等加一下我的賴,嘿!以後才好找你?!拱⒔瓘乃腔宜{色的工作褲上掏出手機,笑嘻嘻的阿炎說。
這位穿著白衣和工作褲跟運動鞋的人叫阿江,是過去阿炎在軍中時,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跟幾位待退弟兄住一起,其中一位別連的學長。印象中,阿江學長好像也特別怕鬼,阿炎記得他是跟黃郁佑同一連隊上的人。
阿江拿著兩杯冰涼的手搖杯飲料走過來遞給阿炎,邊喝邊走跟阿炎聊起天來,說他幾天前來這附近的學校上工,說是整修某個大學的圖書館。阿炎這才想起來之前被他和葉曉婷幾個人因為騷擾犯的事情弄得亂七八糟的圖書館,雖然最後看似被魔女卓湘媛給修護了的圖書館,實際上部分都是用幻術整頓,果然到頭來還是需要實際的工人重新幫忙裝修整間圖書館。
阿江學長幾乎沒有變,頭髮跟軍中一樣剃個平頭,身材依舊壯碩,比起瘦小的他大上一個尺寸,兩人聊起一些過往在青土山營區的一些事情,阿江笑著說:「從那邊出來以後很久沒在見鬼了,真希望當兵那時候就把我一生的鬼看光光,幹!我還是很怕那種東西,有時候晚上騎車看見路邊裝白衣服在山上遊走沒有腳像鬼的女生還是會嚇到?!?br>
「阿江學長,那個應該就是真的鬼?!拱⒀渍f。
這個學長依舊是那樣,想說什麼人就說什麼。
兩人漫無目的走在街上,阿江說著關於他退伍之後跟以前一位叫齊瑋的軍中學長的事情,阿炎在軍中的時候算是跟這兩個學長最後有點緣分吧,雖然有時候阿江學長身上總有一些混江湖的口吻跑出來,但阿炎還適應的了。突然,兩人走過一條比較安靜的巷子,阿炎記得這裡,這巷口的前方就會看見和葉曉婷一起去過的老間舊的租書店。
雖然阿炎沒有跟著回去老家鄉鎮找那本《魔神仔記事》,但心中對於那個下冊的真假還是有點懷疑,人走到了這裡,想說要不跟那裡面那位年輕的打工男在問清楚,到底那本《魔神仔記事》的事情事真是假,想著人就往租書店走了過去……
阿炎才剛一進到租書店裡,就看見那位打工男生坐在櫃檯看書,看見阿炎走進來斜眼的看去,用書遮住嘴巴。當阿炎正要跟那男生開口的時候,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阿炎回頭一看是阿江,阿江疑惑的看著他問:「你進來這幹嘛?」
「喔,阿江學長我有事情想問這租書店的店員。」阿炎回說,但阿江看了看四周對著阿炎講:「租書店?幹,這裡什麼都沒有???你是不是搞錯了?。窟€好我抓住你,不然你人可會受傷。」
「疑?可是……」
「!」
阿炎聽到阿江這麼說,心裡正疑惑時,抬頭一看,眼前哪有什麼櫃臺和店員,整個租書店消失不見,只剩下空曠的樓房和破舊的地版,完全就像是已經荒廢好一陣子。阿炎愣在一邊,看看自己腳下,有個大坑洞,滿市螺絲圖釘跟廢木頭,阿江學長說得沒錯,要不是他抓住自己,這ㄧ跌傷的可不輕。
幻 術???
震炎于立刻想起這個,那麼關於《魔神仔記事》下冊的事情也是……
「阿江學長我想起有急事!下次再聊!」阿炎人趕緊往回頭跑去找腳踏車,一邊對著處在原處的阿江學長說。
阿江看見震炎于奔跑的背影,抓抓頭疑惑的說:「怎麼感覺大家都很忙?齊瑋也是,跟他說好要看電影今天又突然說自己肚子痛,每次都用這招?!?br>
學姊!震炎于踩著腳踏車往車站方向騎。如果那整間租書店都是幻術的話,那就表示《魔神仔記事》下冊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個不知為何出現的幌子而已,但到底為什麼會出現那樣的假像,是誰?想把葉曉婷和他引回自己老家的鄉鎮?
「震炎于!」突然一臺車搖下車窗叫著阿炎的名字。
阿炎回頭一看竟然是開著車的陳凱耀,但是陳凱耀學長怎麼會知道他在這裡?
陳凱耀對看見自己,在路邊停下腳踏車的阿炎說:「快上車!」
怎麼回事?阿炎不敢上車,深怕又是另一個幻術陷阱。聽在路口的陳凱耀看震炎于有戒心,就把自己的手機丟給他說:「接著!」
阿炎接過手機,立刻就一通電話打來,對話那一頭是魔女卓湘媛的聲音,那聲音不像過去那樣隨興,反而很嚴肅的對他說:「阿炎,詳細的事情你等等在慢慢問陳凱耀,我無法很明白的跟你解釋情況,但是我現在得告訴你,關於剛剛我魔女占卜的結果……」
阿炎掛掉手機,陳凱耀驚的看他罵說:「靠!你在幹嘛……沒聽到那魔女說的話嗎?」
陳凱耀雖氣著說,但阿炎不為所動,掏出過去軍中柯輔導長幫他做的那特大如影印紙大小的符咒,對像陳凱耀說:「你是誰?」
「別鬧了!你這白癡快上車。」
「魔女的話不能信,我不認為真的陳凱耀學長會那麼輕易就信了魔女的說法,還專程跑來找我。因為真正的陳凱耀學長,一定會一邊罵著魔女,一邊叫我自己滾過來!」震炎于說,就見眼前開車的陳凱耀學長低下頭……慢慢的發出一種很詭異的聲音。
現在是大白天吧?
阿炎往四周看,很詭異的是這裡街道的四周竟然沒有半個人影?
這是怎麼回事?
「呵呵呵,真的不錯。原本想把你騙進車子裡,然後讓你慢慢在車上睡,然後永遠的睡在沒有目地的車子裡。困在惡夢裡頭。」
假的陳凱耀的臉邊說,開始變得奇怪扭曲的臉型像是被車撞過擺在抽象化上的人臉。整臺車變得軟趴趴像是達立的鐘錶圖一般,最後扭起的東西重新塑造成一個人形,雖然是人形,但阿炎卻怎麼也看不清他是什麼人……
這個人……不這個東西到底是……
「來吧,震炎于你不想看看嗎?我知道喔,你在惡夢裡會夢到的那個人……」
阿炎聽到那東西說,突然阿炎看清楚那個東西的臉……
「怎麼會……」
阿炎看到那個臉整個人呆滯,傻在一邊。那人形的東西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慢慢的走過去,一邊伸出手來對阿炎說:「怎麼樣?你不是很想見他嗎?來啊,我帶你去見他,只要在我這裡一切都可以重來喔?!鼓菛|西說著,手慢慢靠近阿炎,但黑色的手卻只有三根又細又尖的手指,一根根的朝向震炎于。
如果可以重來……
我,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你,會不會也不會選擇去那個地方?
「要帶走他?你想太多!怪物!」
在那東西要抓住阿炎時,千鈞一髮之際,一支手從震炎于身後竄出,將他人往後拉出了那空間之外。那東西撲了個空,看著空無一人的空地。
「呵呵呵,真不有趣。」那東西說著,突然手指慢慢變成人的手,臉也變成了像人的臉,那東西很滿意這個在書店工作時用的人皮臉,雖然到最後還是被那魔女識破了,但還好那魔女並不能對他怎樣,只能用人的手段逼他從學校的書店離職。
「《魔神仔記事》,沒想到這種傳說是真的,本來想先抓一個找到的傢伙來當誘餌,然後逼著那女還拿書來交換。但看來還是不行,有感應的人果然還是太機伶,但如果是普通人的話……」
書店的男店員笑了起來,因為他有了新目標。
抓男的沒辦法,那不如抓女的?
「便當,好吃的臺鐵便當,有需要嗎?」火車上服務人員推著餐車沿著走道叫賣,劉浩洋聽到有便當,就想買問葉曉婷跟馬蒂要不要,剛好三個人都沒吃早飯,就派小廢洋去幫忙跑腿買三個臺鐵便當。
「欸,我沒領,錢錢不夠啦?!箘⒑蒲笄缶鹊恼f。
「厚,你真的很沒用耶,小廢洋?!柜R蒂看到劉浩洋卡在那邊尷尬,人就走過去幫忙處理,葉曉婷看著馬蒂和劉浩洋你一言我一語的拌嘴,看了看手機,自己沒有跟震炎于說一聲就跑過去了,雖然目的不是為了《魔神仔記事》的事情,但阿炎應該會這樣認為吧。
葉曉婷打開軟體,手指輕敲著螢幕,傳了封訊息給阿炎,上面寫著:連假完要不要去咖啡廳老闆那邊在一起吃漢堡?這種小事。
但就這樣吧!不管怎樣我果然……
葉曉婷看著窗外,罕見的露出少女的羞澀想著:
我果然還是喜歡你,阿炎。
「做惡夢?」劉浩洋看著滿頭大汗的阿炎問。
阿炎今天回來洗完澡讓自己冷靜一下倒頭就睡了,現在被惡夢嚇醒來看到劉浩洋就坐在自己床頭,阿炎想起白天自己本來要跟他一起去看電影跑掉的事情??匆妱⒑蒲笤谀侨嘌劬?,阿炎想說跟他道個歉,但才剛開口,劉浩洋卻先說:「你早上還好嗎?有什麼事情要說啊……阿炎大哥?!?br>
劉浩洋說著扔了自己洗過的運動毛巾給阿炎擦汗,毛巾打在阿炎臉上落在他大腿。阿炎看著劉浩洋即使早上被他放鴿子自己去赴班上同學的約,依舊對他露出那開朗的笑臉,阿炎就有些愧疚,小聲說:「電影的事…抱歉……」
「嘿,小事啦!不過電影錢你要賠我,明天我想吃炸雞桶?!箘⒑蒲笈吭谝伪成蠈Π⒀仔φf,旦轉了就又說:「欸,好歹我們也做了一年多的同學和室友,你真有什麼事情就說吧,不然憋著會憋出病來?!?br>
「電影好看嗎?」
「欸普普通通啦,你也知道爽片就那樣。我說阿炎……」劉浩洋移開椅子,坐到阿炎床上來臉對了上來,籃球隊精壯的身材的他全身只穿著一件四角褲,表情卻反常嚴的說:「雖然我知道我很很笨,但也別真的把我當白癡。你岔開話題的技巧爛到連我都聽得出來。我問你是不是……」
劉浩洋這麼一問,抓住阿炎的臉沉重的說:「被葉曉婷學姐甩了?」
看著認真的表情,聽到劉浩洋這句話,震炎于原本緊繃的身子突然放鬆了不少,但是腦袋也對小廢洋的話感到莫名,但是說到葉曉婷自己的臉又忍不住發燙。震炎于在想如何回應才好?最後只吐出一句:「我們沒有交往。」
「你知道籃球隊如果有女朋友但說謊自己沒有的人,小弟弟會變成小牙籤?!箘⒑蒲笥贸瑖烂C的表情看著震炎于。震炎于感覺比起變成小牙籤,自己室友穿著一條四角褲三更半夜跨在自己身上抓住自己的臉還比較恐怖。
「我又不是籃球隊?!拱⒀渍f。
「會變成牙籤……」
劉浩洋很嚴肅的再說一次。那張超正經的臉,惹了莫名其妙的震炎于笑了出來??匆姲⒀仔?,劉浩洋兩手用力的拍了阿炎的肩膀說:「大哥,心情好了吧?雖然我不知道你發生什麼事,我自己認為就算我知道也給不出什麼好答案。但是說ㄧ說有人幫你幫腔不是很好,這點我會?!?br>
一翻下床,劉浩洋就爬回自己床上說:「等你想說再說給我聽。」,阿炎聽到以後自己點了點頭,但是倒在床上後又想,如果劉浩洋知道自己的過去,那他們還能當朋友嗎?
幾年過去老家的往事還是不斷的,一直盤旋在腦海,在一些時候會想起來。阿炎看了床頭的手機,有許多訊息,是葉曉婷傳的。似乎對阿炎今日反常的狀況有點擔心,而留言的最後震炎于看見葉曉婷的訊息寫到:
“阿炎,我聽老師說那的地址在你老家……”
“你說你不回去,老家怎麼了嗎?”
阿炎看到這裡放下手機,對於學姐的關心,他沒辦法回答。而那本《魔神仔記事》下冊出現在自己老家,現在自己冷靜想想葉曉婷的那句:不管是真的假的、還是贗品什麼。我覺得既然難得有線索就去看看。阿炎感覺葉曉婷總是不放棄任何希望和機會,不管結局「是」或「不是」她永遠會跑在前頭。即使不是也可以從中發現出自己的樂趣。等回過頭來自己往往已經被學姐牽著鼻子走,但為何卻總覺得有股爽快?明明徒勞無功什麼都沒有,但是那種感覺就像是不在乎結果,單純享受那些跌跌撞撞的過程,這樣的感覺在現在不是「成」就是「敗」的社會裡,原來真的還存在。
「你不覺得一切不好的事情,如果只是鬼故事就好了嗎?」仿佛響在耳邊的話,即使在葉曉婷說自己要正視真正的鬼怪是什麼,但是阿炎卻還是對她的這句話耿耿於懷。
「如果那時候也只是一場鬼故事……」
該有多好……
發生了那件事後,葉曉婷這幾天都沒有跟阿炎碰面,一方面是因為設計系三年級的課雖然變少,但是相反的作業困難度變高很多。尤其是跟小組一起到世貿展區的設計展,更是要繳交開會報告和創作提案等等,讓葉曉婷煩惱的要死。但是真要說,阿炎在傳給她的訊息上面回覆說:「我很好,不用擔心?!?br>
訊息後頭還有個可愛的罐頭貼圖,這讓葉曉婷反而不知道怎麼回。
「唉,你怎麼看呢?老師?!?br>
「什麼怎麼看?葉曉婷,如果我眼睛沒瞎、腦袋沒壞,這裡應該是教師辦公室吧,那麼……」陳凱耀拿起如同辭海一樣重的設計史全集走向葉曉婷,頭冒青筋的看著躺在自己辦公室沙發上的葉曉婷吼到:「區區一個設計史剛好及格邊緣的學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來找陳老師輔導人生?!谷~曉婷一邊吃著零食一邊說。
「我這裡像是心衛中心嗎?給我出去!」
陳凱耀不爽的把沙發上的葉曉婷拎起來扔出辦公室門外,葉曉婷嘆口氣嘀咕說:「人家真的想不出來可以找誰說這個嘛……」要不是學弟震炎于那麼反常,她也不會那麼不請自來,而且葉曉婷現在只要想到震炎于,就會自動出現在租書店時震炎于那張白皙的臉還有臉上那老是露出有點尷尬的笑臉,在腦裡揮之不去。正當葉曉婷起身要走時,陳凱耀辦公室的門又突然打開了。
「你的背包還有飲料?!龟悇P耀拿著葉曉婷的背包和買的手搖杯塞給她,隨口就說:「每個人都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葉曉婷。關心別人或找到事情的真相固然很重要,但如果震炎于自己也在努力的話,妳幹麼去多管閒事?妳只要像往常一樣出現在他面前,不就好了?」
「陳凱耀……老師……」拿著東西的葉曉婷看了看對她說教一番的陳凱耀。
「好了我話都說完了!妳可以滾了嗎!」陳凱耀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但反而讓葉曉婷露出笑臉,笑嘻嘻的說:「謝謝老師,小女子這就滾了!」
「哼……」陳凱耀看著離開的葉曉婷,臉上透出微微的紅暈。正要關門,突然從走廊遠處葉曉婷對著陳凱耀喊了一聲:「陳凱耀老師!」著實的嚇了陳凱耀一跳,轉過頭,怒的喊:「還不快滾!」
「我聽說學校規定每個老師最少都要帶一組學生,陳凱耀老師,我們這組的指導老師還沒有確定喔!你要不要考慮看看!」
「快滾!」喊完的陳凱耀用力的關上門,走回自己的辦公桌,看著自己的教學評量還有上一年度自己打給學生的分數,這葉曉婷嘴上雖然一直抱怨設計史,但該做到的時候還是能做得到線。陳凱耀想了想剛剛葉曉婷的話,嘴角微微上揚,帶著難得愉悅的心情。
不管是朋友以上,還是戀人未滿。震炎于和葉曉婷這兩人的事情,讓陳凱耀想起自己以前的學園生活,當自己能力還不像現在那麼弱時,沉迷於用黑魔法解決事情的自己,還有那個曾經陪在自己身邊的「他」。如果他還在的話,會不會人生就不一樣,他不會當老師、也不會犯下在軍中的那些難以抹滅的錯誤。
「我當時為什麼會這麼做……」陳凱耀知道自己脾氣不是很好,也很討厭軍中那種官僚權威制度,還有學長學弟的階級制。但現在回想當時在青土山三連時自己的模樣,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為何那時候自己會完全像是變了個人?
單純真的只是因為「惡魔」?「青土山鬼話」?當時的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嗡──嗡嗡──
手機震動起來,陳凱耀拿起手機看嘖了一聲,螢幕上頭顯示著卓湘媛的名字。
又是那個魔女,要找她問事情時不是找不到人,就是跟我打太極,而當自己沒理她時又往往自顧自打手機傳訊息給他。陳凱耀接起電話,沒好氣的回了個喂,就聽見卓湘媛開口第一句問:「你們最近又想在學校裡做什麼危險的事情?」
「學校裡最危險的不就是妳?」陳凱耀酸溜溜的回到。
「我剛用魔女占卜,算了你和那兩個學生之後的運勢……」魔女卓湘媛忽略陳凱耀故意酸她的回話,很認真的對他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要做什麼?但是不是做為魔女,而是做為一個找書的委託人或……朋友的身份。趕快停下來?!?br>
「我們根本什麼都沒做,你這魔女,誰準你隨便占卜我們的未來?妳到底想說…」
「是厄運,浩劫似的厄運?!?br>
不管陳凱耀那不爽的回覆,卓湘媛直接了當的說出自己占卜的結果。而聽見這句話的陳凱耀,人就瞬間沉默了。收起剛剛那種對魔女偏見的態度說:「什麼浩劫?」
「不知道。就是如此我才打電話給你。你聽著……」電話裡頭的卓湘媛看著自己眼前魔女占卜,占卜的卡片飛舞起,在空中排列成了個五芒星,斐紅色的鬼蝶翩翩飛起,這是過去臺灣明清時代水手在海上時「不祥之兆」的徵狀,傳說不只是在海上,只要見到這種閃著斐紅、紫紅色螢光的鬼蝶,必有劫難。
「不是我危言聳聽,魔女的占卜一向準確度是高的,不管你怎麼想停止你要做的事情,這是我的忠告?!棺肯骀抡f,只見電話另一頭的陳凱耀沒有回應,又補了一句:「你有聽到我在說嗎?」
「我不否認魔女占卜,但我懷疑妳這魔女的話能不能信?」陳凱耀說。
「聽著,我並不是要求你完全相信我,陳凱耀。魔女的確滿口謊言,這種歷史偏見我沒辦法去改變,但是我只能確定我所有的謊言全都是為了不讓人所受到傷害,因為……」
這正是《魔神仔記事》作者當初與她定下的約定。
但卓湘媛卻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卓湘媛想起了當這所學校還未存在於臺灣,而自己還只是個把人耍得團團轉的魔女時,《魔神仔記事》一書的作者在身邊說:「這些鬼神或是我們魔神仔跟妳魔女或巫女等依賴神氏、奇蹟的時代總有一天會過去,代替的不是下一個法力無邊的能者,而是人類們可以自己製造與發揚我們傳授下去的事物與智慧。」
「你是說能力?」卓湘媛說,手腕一轉從手上邊出朵梅,《魔神仔記事》作者看了笑說:「不是這種能力,而是靠著自己雙手與頭腦做出比幻術和法術還讓人驚艷的事情。我想這就是人類最讓我著迷的地方。曾經我遇見了一個跟我一樣傾心於人類生活與想法的魔神仔,見著他的時候,我著實的嚇了一跳,實在很像,看起來就像是「真的人類」一樣……」
「那人一直以不同的身份混在人類社會中記錄著各種故事,他以地區為定點,如打狗港、雞籠、青土山這類的地方等等,相當有意思。不過也可能我與他同樣都是愛人成癡的異類吧。所以我也打算學他,寫點什麼東西留下?!?br>
「你想寫什麼?」卓湘媛問著「他」,而「他」只是笑笑說:「我還不知道,可能是對人類往後面臨無解問題時,可以用科技或智慧解決之外的方法吧?」當說到這點,卓湘媛把手放在「他」的唇邊,眼神曖昧的說:「人類雖然有著智慧,但是也無比的貪婪。何必為他們做那麼多呢?」
「妳在當魔女之前不也是個人嗎?」《魔神仔記事》的作者對著卓湘媛說,卓湘媛聽了雙手環抱住「他」說:「就因為是這樣,所以我知道人類那些不光彩和極力想隱藏的破事情?!?br>
「那麼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寫出了東西,那東西我會藏起來,就由你來決定要把她交給什麼樣的人如何?」
「唉呀,這樣好嗎?說不定我會占為己有喔?!?br>
「這樣我也沒轍,但我知道妳一定可以……」
找到最適合這本書的人選。
「自說自話,每個人都會。」陳凱耀說完,掛斷電話。
魔女卓湘媛看見手機上通話結束的通知,嘆了口氣。手一揮,剛剛占卜的牌又飛回了原本地下室的桌上疊好,出現的鬼蝶幻影也隨即消失不見。找了好久才找到你留下的東西,前前後後我找過多少人,好不容易才真的有人讓我接近了你一點點,但即使留下了我卻依然不知道你想留下什麼給人?
面臨無解問題時,可以用科技或智慧解決之外的方法?
這種方法真的適合讓「人類」知道嗎?
一連三個人的占卜都出現兇兆。雖然不知道跟《魔神仔記事》有無關係?但卓湘媛認為這是他對震炎于、葉曉婷、以及陳凱耀他們的責任。得防止自己占卜出來的厄運成真!卓湘媛拿起桌上的牌動起真格,在度算了一次三人的命運,而這次不同,不只是單純的算命,她得找出那三人遭遇上的「惡」究竟是什麼。
「??!」
「嗯?」
幾個禮拜後,葉曉婷和震炎于偶然在學校的操場遇到,震炎于被劉浩洋和班上的人拖來玩籃球,而葉曉婷則上體育課選修了排球?;@球場跟排球場剛好就在隔壁,兩人視線就這樣對上了。
一旁的劉浩洋和站在後頭的馬蒂看了看葉曉婷和震炎于兩人,互相很有默契的用眼神交會,一、二、三的!就把兩人往前推,葉曉婷和震炎于驚的看著後頭那兩個朋友,只見劉浩洋抬了頭小聲的說到:「去啊大哥!我等等在找你?!鼓弥@球往球場跑。
「幹嘛啦!」葉曉婷看著把自己往前推的馬蒂,馬蒂笑而不語,直接把人推向震炎于,對他說:「等等記得把人還回來,學弟?!?br>
「喔、喔……」阿炎聽了傻傻的點了頭。
在球場邊的樹陰下,幾個禮拜的時間兩人終於再次獨處。默默的看著兩邊人馬打著籃球和排球,坐在兩側的他們卻沉默不語。雖說這幾個禮拜也不是沒見過面,遇到還是會打個招呼,但現在這狀況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葉曉婷偷偷瞄了震炎于那清秀的側臉,然後就這樣剛好被也轉頭看向她的震炎于發現了。
「我……」 「其實……」
兩人同時開口,但又不約而同的僵在那裡。
「行不行???」在球場的劉浩洋不專心的一直往旁邊看,靠著直覺,也不管旁邊的隊友要他傳球,轉身一切入禁區,閃過人然後直接跳投進球。這兩個人幹嘛杵在那都不說話,馬蒂轉頭看了眼,就被隊友催觸,只好把注意力放回排球場上,手使勁用力一打,發球出去。
「妳先說吧?!拐鹧子谡f。
「呃……好…」葉曉婷說完深呼吸一口氣然後開口就說:「其實不去也沒關係吧。」
「嗯?」
「就像你說的,我們第一本書找那麼久,怎麼可能那麼快又剛好就找到下集的蹤影,可能性太低了,即使有照片突然賣出的也有可能只是很像或同個名字的書籍,這種也有可能。所以不去也沒關係吧!」
「但學姐你是想去的吧?」阿炎看著葉曉婷說。
「呃……對。」葉曉婷很誠實的說。
「抱歉,我不是故意不說。雖然學姐妳可能已經知道了,但我還是再說一次……」震炎于看著葉曉婷的臉,沉默了好幾秒,幾次想開口又說不出話來,最後學著葉曉婷深深的吸呼口氣說:「那本書買家的地方,其實是我老家……」
「我…其實在老家有不好的回憶……」
「所以我不想回去,有點像是……逃避現實吧,所以一聽到妳要去我老家,我就不想……其實我並不是妳想得那樣……笑臉迎人或是好人…我只是……裝的什麼事情都知道…一臉無害的樣子……其實……我只是因為怕……」
阿炎越說身子越抖,葉曉婷看見人不自覺得就拍了阿炎的肩膀說:「阿炎……」
葉曉婷:「我在聽,不管你說什麼我現在都很認真在聽?!?br>
震炎于看著葉曉婷認真的表情跟他說,阿炎慢慢的緩和自己的情緒,看著葉曉婷慢慢的把心裡那話說出來:「我只是因為怕妳知道以後會後悔認識我?!?br>
這話說完,阿炎人就離開了,正確來說是逃了。留下葉曉婷一人在原地,慢慢的走回球場,球場劉浩洋和馬蒂站在一起看著她,剛剛那一幕他們兩個都看到了,馬蒂一看見葉曉婷就問說:「還好嗎?」
「嗯嗯,我沒事。」葉曉婷說。
「歹勢,他最近連續好幾天情緒不是很好?!?br>
劉浩洋抓了抓頭說。而後方球友喊話,問劉浩洋說要不要繼續打?劉浩洋回說不打!你們玩。然後接著對葉曉婷和馬蒂說:「他上次半夜還做了惡夢,我被吵起來有稍微聽到阿炎說一些夢話……」
「夢話?」葉曉婷說。
「對不起,放過我吧。有點含糊,但我有聽懂這句?!箘⒑蒲笳f。
「…………」葉曉婷聽了思考,然後表情突然變得堅毅起來,她對著劉浩洋和馬蒂說:「這禮拜四之後不是有四天連假嗎?你們有別的事情嗎?」
「嗯?」馬蒂和劉浩洋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葉曉婷便說:「我要去阿炎他老家一趟。」
馬蒂和劉浩洋兩人聽了互看對方一眼,同時又轉回去看向葉曉婷,葉曉婷的表情告訴他們,她是認真的。劉浩洋聽了哈的露出笑臉說:「我去!」
「欸,你們就這樣突然跑去別人老家鄉鎮?就算跑去我們也不會知道阿炎發生什麼事情??!理智一點好不好?」馬蒂嚴肅的說,兩人轉頭看向她,她兩手插在胸前,看著兩人的表情,最後卻也說:「本來我聽到是很想這樣說,但是曉婷,我知道妳啊!不是那種我說幾句就會乖乖聽話的人,不陪妳去鬧出事情來怎麼辦?」
「馬蒂!」葉曉婷聽了擁抱住馬蒂。
不是為了什麼《魔神仔記事》下冊,或是什麼奇怪事件。雖然陳凱耀老師曾經對她說不要多管閒事,但葉曉婷覺得,阿炎如果無法開口說的,那自己就想辦法去了解,然後接受,不管是做為朋友、學姊、還是……
也許陳凱耀老師說得對自己就是在多管閒事,但如果是決定要說卻說不出口的事情,葉曉婷認為她能做的就是主動去找到事情的真相,因為如果你不去找,某天那真相就會離你越來越遠……最後再也找不到蛛絲馬跡,像是沒有存在過一樣,這才是葉曉婷最不想要的。
這禮拜連假,葉曉婷整理了行李,到約定的車站和馬蒂他們會合。一上了火車,馬蒂就開始發揮她那有條理的做事模式,開始嘮叨說:「這是我們住的青年旅舍的訂房確認單,然後這是回程的車票,我有稍微查過那個地方,大概火車到站後還得換搭客運半小時左右才會到阿炎他老家鄉鎮,因為那邊沒有車站。我搜尋了那邊一些新聞,有械鬥或是一些社會事件,所以你們兩個不要惹事知道嗎?小廢洋!我這句就是專門說給你聽的!你還給我睡!」
「吼呦,知道啦……難得可以多睡就別吵我睡覺?!箘⒑蒲笏坌殊?,打了呵欠,繼續躺在車位上補眠。惹得馬蒂罵說:「給我起來!我在講很重要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起來小廢洋!」
葉曉婷看了看兩人,抱住包包。包裡的那本《魔神仔記事》的事,就等這次事情過後再跟他們說吧,葉曉婷心裡想。
果然還是去了。
震炎于起床後看見同寢室裡劉浩洋那張空蕩的床。昨天看劉浩洋在整理東西,他說連假要跟朋友出去玩,問他去哪裡玩,他只說就是去玩,阿炎雖然覺得劉浩洋說詞有點怪,跟平常時候不太一樣,但也沒有多理,早早上床睡覺。
快早上時阿炎突然醒了過來,他起了身,想說去廁所,就看見睡相很差的劉浩洋包包的東西塞了一半,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感覺好像弄了很久。阿炎看見放在床邊的手機,以劉浩洋的睡相這手機一定會被他弄掉,阿炎就撿起來幫他擺在書桌上。時間快五點,當阿炎把手機擺好後,這時然後劉浩洋的手機就亮了起來傳來了通知。阿炎看了一眼本想是劉浩洋故定球隊練習的通知沒關掉,也的確是劉浩洋故定球隊練球的起床時間,但是在那時間下面有著上一則留言通知……
訊息上面寫著他老家鄉鎮的地址。
最後學姐還是去了他老家找那本《魔神仔記事》下冊。
早上把連假課業寫到一個段落的阿炎,中午吃過飯以後就一個人騎著腳踏車到處閒晃?;沃嗡M到一間有幾層樓的連鎖運動用品店,無聊看看大特價的過季和剩下的衣服。在看時突然阿炎沒注意到身後,就和後頭也在看特價品的男生撞上,那男的罵了一聲幹!口氣兇狠,阿炎立刻轉頭過去道歉,結果那男的手就伸了過來……
「靠!欸欸,你是不是那個我以前當兵快退伍跟鬼說話的那個三連的兵!對吧?欸你還記得我嗎?我們那時候住同一間房舍,你手裡還拿著那奇怪可以知到鬼在哪裡的機器有沒有?」
「嗯?」
阿炎看著那眼神兇惡剃個小平頭的男生,也覺得這男生好像真有點面熟,想了半天,那男的卻在他還沒搞清楚的時候,突然笑的拉他說:「走啦!我請你喝飲料?!?br>
阿炎被邊拉出了運動用品店,然後被拉出門外後他才想起來,看著那男的說:「阿
…阿江學長?」
「齁,終於想到了喔。想那麼久……欸欸!等、等等加一下我的賴,嘿!以後才好找你?!拱⒔瓘乃腔宜{色的工作褲上掏出手機,笑嘻嘻的阿炎說。
這位穿著白衣和工作褲跟運動鞋的人叫阿江,是過去阿炎在軍中時,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跟幾位待退弟兄住一起,其中一位別連的學長。印象中,阿江學長好像也特別怕鬼,阿炎記得他是跟黃郁佑同一連隊上的人。
阿江拿著兩杯冰涼的手搖杯飲料走過來遞給阿炎,邊喝邊走跟阿炎聊起天來,說他幾天前來這附近的學校上工,說是整修某個大學的圖書館。阿炎這才想起來之前被他和葉曉婷幾個人因為騷擾犯的事情弄得亂七八糟的圖書館,雖然最後看似被魔女卓湘媛給修護了的圖書館,實際上部分都是用幻術整頓,果然到頭來還是需要實際的工人重新幫忙裝修整間圖書館。
阿江學長幾乎沒有變,頭髮跟軍中一樣剃個平頭,身材依舊壯碩,比起瘦小的他大上一個尺寸,兩人聊起一些過往在青土山營區的一些事情,阿江笑著說:「從那邊出來以後很久沒在見鬼了,真希望當兵那時候就把我一生的鬼看光光,幹!我還是很怕那種東西,有時候晚上騎車看見路邊裝白衣服在山上遊走沒有腳像鬼的女生還是會嚇到?!?br>
「阿江學長,那個應該就是真的鬼?!拱⒀渍f。
這個學長依舊是那樣,想說什麼人就說什麼。
兩人漫無目的走在街上,阿江說著關於他退伍之後跟以前一位叫齊瑋的軍中學長的事情,阿炎在軍中的時候算是跟這兩個學長最後有點緣分吧,雖然有時候阿江學長身上總有一些混江湖的口吻跑出來,但阿炎還適應的了。突然,兩人走過一條比較安靜的巷子,阿炎記得這裡,這巷口的前方就會看見和葉曉婷一起去過的老間舊的租書店。
雖然阿炎沒有跟著回去老家鄉鎮找那本《魔神仔記事》,但心中對於那個下冊的真假還是有點懷疑,人走到了這裡,想說要不跟那裡面那位年輕的打工男在問清楚,到底那本《魔神仔記事》的事情事真是假,想著人就往租書店走了過去……
阿炎才剛一進到租書店裡,就看見那位打工男生坐在櫃檯看書,看見阿炎走進來斜眼的看去,用書遮住嘴巴。當阿炎正要跟那男生開口的時候,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阿炎回頭一看是阿江,阿江疑惑的看著他問:「你進來這幹嘛?」
「喔,阿江學長我有事情想問這租書店的店員。」阿炎回說,但阿江看了看四周對著阿炎講:「租書店?幹,這裡什麼都沒有???你是不是搞錯了?。窟€好我抓住你,不然你人可會受傷。」
「疑?可是……」
「!」
阿炎聽到阿江這麼說,心裡正疑惑時,抬頭一看,眼前哪有什麼櫃臺和店員,整個租書店消失不見,只剩下空曠的樓房和破舊的地版,完全就像是已經荒廢好一陣子。阿炎愣在一邊,看看自己腳下,有個大坑洞,滿市螺絲圖釘跟廢木頭,阿江學長說得沒錯,要不是他抓住自己,這ㄧ跌傷的可不輕。
幻 術???
震炎于立刻想起這個,那麼關於《魔神仔記事》下冊的事情也是……
「阿江學長我想起有急事!下次再聊!」阿炎人趕緊往回頭跑去找腳踏車,一邊對著處在原處的阿江學長說。
阿江看見震炎于奔跑的背影,抓抓頭疑惑的說:「怎麼感覺大家都很忙?齊瑋也是,跟他說好要看電影今天又突然說自己肚子痛,每次都用這招?!?br>
學姊!震炎于踩著腳踏車往車站方向騎。如果那整間租書店都是幻術的話,那就表示《魔神仔記事》下冊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個不知為何出現的幌子而已,但到底為什麼會出現那樣的假像,是誰?想把葉曉婷和他引回自己老家的鄉鎮?
「震炎于!」突然一臺車搖下車窗叫著阿炎的名字。
阿炎回頭一看竟然是開著車的陳凱耀,但是陳凱耀學長怎麼會知道他在這裡?
陳凱耀對看見自己,在路邊停下腳踏車的阿炎說:「快上車!」
怎麼回事?阿炎不敢上車,深怕又是另一個幻術陷阱。聽在路口的陳凱耀看震炎于有戒心,就把自己的手機丟給他說:「接著!」
阿炎接過手機,立刻就一通電話打來,對話那一頭是魔女卓湘媛的聲音,那聲音不像過去那樣隨興,反而很嚴肅的對他說:「阿炎,詳細的事情你等等在慢慢問陳凱耀,我無法很明白的跟你解釋情況,但是我現在得告訴你,關於剛剛我魔女占卜的結果……」
阿炎掛掉手機,陳凱耀驚的看他罵說:「靠!你在幹嘛……沒聽到那魔女說的話嗎?」
陳凱耀雖氣著說,但阿炎不為所動,掏出過去軍中柯輔導長幫他做的那特大如影印紙大小的符咒,對像陳凱耀說:「你是誰?」
「別鬧了!你這白癡快上車。」
「魔女的話不能信,我不認為真的陳凱耀學長會那麼輕易就信了魔女的說法,還專程跑來找我。因為真正的陳凱耀學長,一定會一邊罵著魔女,一邊叫我自己滾過來!」震炎于說,就見眼前開車的陳凱耀學長低下頭……慢慢的發出一種很詭異的聲音。
現在是大白天吧?
阿炎往四周看,很詭異的是這裡街道的四周竟然沒有半個人影?
這是怎麼回事?
「呵呵呵,真的不錯。原本想把你騙進車子裡,然後讓你慢慢在車上睡,然後永遠的睡在沒有目地的車子裡。困在惡夢裡頭。」
假的陳凱耀的臉邊說,開始變得奇怪扭曲的臉型像是被車撞過擺在抽象化上的人臉。整臺車變得軟趴趴像是達立的鐘錶圖一般,最後扭起的東西重新塑造成一個人形,雖然是人形,但阿炎卻怎麼也看不清他是什麼人……
這個人……不這個東西到底是……
「來吧,震炎于你不想看看嗎?我知道喔,你在惡夢裡會夢到的那個人……」
阿炎聽到那東西說,突然阿炎看清楚那個東西的臉……
「怎麼會……」
阿炎看到那個臉整個人呆滯,傻在一邊。那人形的東西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慢慢的走過去,一邊伸出手來對阿炎說:「怎麼樣?你不是很想見他嗎?來啊,我帶你去見他,只要在我這裡一切都可以重來喔?!鼓菛|西說著,手慢慢靠近阿炎,但黑色的手卻只有三根又細又尖的手指,一根根的朝向震炎于。
如果可以重來……
我,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你,會不會也不會選擇去那個地方?
「要帶走他?你想太多!怪物!」
在那東西要抓住阿炎時,千鈞一髮之際,一支手從震炎于身後竄出,將他人往後拉出了那空間之外。那東西撲了個空,看著空無一人的空地。
「呵呵呵,真不有趣。」那東西說著,突然手指慢慢變成人的手,臉也變成了像人的臉,那東西很滿意這個在書店工作時用的人皮臉,雖然到最後還是被那魔女識破了,但還好那魔女並不能對他怎樣,只能用人的手段逼他從學校的書店離職。
「《魔神仔記事》,沒想到這種傳說是真的,本來想先抓一個找到的傢伙來當誘餌,然後逼著那女還拿書來交換。但看來還是不行,有感應的人果然還是太機伶,但如果是普通人的話……」
書店的男店員笑了起來,因為他有了新目標。
抓男的沒辦法,那不如抓女的?
「便當,好吃的臺鐵便當,有需要嗎?」火車上服務人員推著餐車沿著走道叫賣,劉浩洋聽到有便當,就想買問葉曉婷跟馬蒂要不要,剛好三個人都沒吃早飯,就派小廢洋去幫忙跑腿買三個臺鐵便當。
「欸,我沒領,錢錢不夠啦?!箘⒑蒲笄缶鹊恼f。
「厚,你真的很沒用耶,小廢洋?!柜R蒂看到劉浩洋卡在那邊尷尬,人就走過去幫忙處理,葉曉婷看著馬蒂和劉浩洋你一言我一語的拌嘴,看了看手機,自己沒有跟震炎于說一聲就跑過去了,雖然目的不是為了《魔神仔記事》的事情,但阿炎應該會這樣認為吧。
葉曉婷打開軟體,手指輕敲著螢幕,傳了封訊息給阿炎,上面寫著:連假完要不要去咖啡廳老闆那邊在一起吃漢堡?這種小事。
但就這樣吧!不管怎樣我果然……
葉曉婷看著窗外,罕見的露出少女的羞澀想著:
我果然還是喜歡你,阿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