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小巷內不顯眼的小咖啡廳裡,葉曉婷四個人做在最裡頭的古典沙發椅,圓桌上大家點的飲料不是退冰就是喝光了,還是只能盯著中間的那張照片瞧。在葉曉婷旁邊的馬蒂雙手交叉於胸前,翹起腿來,嘆了口氣說:「我那時候不早就警告過妳不要進去,現在可好了,妳進去就算了還帶了別人留的照片出來,然後震炎于還說他看到那個鬼跟這照片的女生長一樣!」
「妳現在就算要大家想辦法,我們四個學生到底可以想出什麼鳥??!」馬蒂不客氣的說,銳利的眼神讓葉曉婷無法直視。馬蒂拿起這張照片,塞到葉曉婷面前說:「明天早上把照片還回去!然後不管妳學妹說什麼,她的表姊被殺或失蹤,都是我們沒辦法管的事情?!?br>
「哇,這麼絕喔?!挂慌詣⒑蒲笳f,阿炎拉住他要他不要多講話,但是劉浩洋不管繼續說:「說不定就是因為覺得大哥他們可以幫上什麼忙,那女生才顯靈給他們看啊,妳現在說不管就不管,說不定女鬼一生氣反而更嚴重。」
「就算如此,這女生也跟我們原本的目的沒關係吧?我們原本的目的只是要確認葉曉婷已前高中的朋友失蹤的原因而已?,F在這女孩完全跟我們當初的目的沒有任何關係?!柜R蒂說。
「是這樣沒錯啦……」劉浩洋抓抓頭。
「所以!既然沒關係,我們又不能處理的話,就算是鬼的委託,我們也只能拒絕吧?買個水果、紙錢和香去那邊拜一下,不然也沒別的方法了。曉婷?妳有沒有聽到我說的?」馬蒂對葉曉婷講,但葉曉婷卻在想一件事情。
「我覺得可能不是全然沒有關係……」葉曉婷說。
「欸,我都說那麼多了!妳到底……」馬蒂話還沒說完,阿炎就插話進來。
「我和學姊在那邊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阿炎說完,將手機的相簿打開,放出一張照片,那是當天早上他和葉曉婷進去時看見的那本滿是灰塵的租契約,馬蒂和劉浩洋兩人看,看見上面的租屋人名字寫李姍宜。
「那時候我覺得奇怪,如果我朋友小閔租屋在這裡的話,那麼這裡的租屋為什麼會是別人的名字?而且你們看…」葉曉婷把阿炎手機圖片放大,指著上頭的日期說:「而且這個租屋的月份那時候,跟我朋友小閔還在時間重疊?!?br>
「妳是說原本這邊住著妳的朋友,卻不知道為什麼全部變成李姍宜這個人?」馬蒂說,葉曉婷點頭。
「也許我們可以在把整件事情整理一遍?!拱⒀渍f拿起筆記本和原子筆畫了起來,把四個人開始想起整件事情的過程,做出記錄和問題點。一切事情從葉曉婷被高中文藝社的學妹吳茜邀請到母校校慶開始,說到自己表姊謝雯閔也是葉曉婷高中時代的朋友小閔轉學的事情,有可能並不是單純的轉學而是被殺害?
之後眾人找到謝雯閔過去租的公寓,卻發現那邊在半年前已經變成廢棄大樓,眾人聽從震炎于的意見沒有進去,但在隔一天早上葉曉婷和震炎于兩人卻重返廢棄的公寓,並且進到裡面,到謝雯閔租過的房間,卻發現裡頭租屋的卻不是謝雯閔而是一位叫李姍宜的女生,而這位叫李姍宜的女生可能早已經遇害了,具體原因不明。
「這中間其實滿奇怪的?」馬蒂說:「如果從一開始我們看到曉婷她學妹給我們看得那警方拉封鎖條的照片,到謝雯閔的失蹤,這中間似乎省略的太多東西。雖然我不想這樣說,但會不會是……」
「馬蒂,妳是不是想說會不會學妹給我看得那照片裡,警方拉封鎖線的原因並不是小閔,而是我們之後找到那個叫李姍宜?」葉曉婷說,馬蒂點頭。
「雖然還是有很多疑問的地方,但是我的確認為妳學妹給我們看得那警方封鎖的照片,李姍宜的成分大於妳朋友謝雯閔。但謝雯閔卻失蹤了?」討論到了這裡,葉曉婷和馬蒂停了下來,而劉浩洋也說不出什麼好意見,一旁震炎于也只是靜靜聽著。
警方封鎖的房間、李姍宜的死亡、謝雯閔的失蹤?這三點看似在同一個地方發生的事情,卻在連結之處頻頻出現斷層。四個人理不出頭緒,只能在今天就此打住。葉曉婷打算到馬蒂住處完成上次那幅致敬秀拉點描派《傑克島的星期天下午》的復合媒材作品,小廢洋和阿炎留在咖啡廳寫作業。
「原來你們真的會讀書?!箍Х葟d的老闆看見兩人桌上電子相關課本說,無意間看到劉浩洋小考那慘不忍睹的成績,說:「好慘。」
「老闆,這很難耶。而且教練還說雖然我打得好,但其中考如果不及格,球賽就不能上場了??墒乔蛸惡碗娮訉W這兩個根本沒有關係?。 箘⒑蒲罂拊V說,然後立刻得到阿炎的一句:「你那公式算錯了?!箮退薷幕貋?。
「孩子,這就是臺灣。不然你也我一樣簽個國軍,存一筆錢在退伍?!估祥浾f完看了看阿炎,阿炎苦笑說:「的確裡面沒有什麼能花錢的理由,正常來說啦。」
「所以老闆你也當過兵喔?!箘⒑蒲笳f。
「當然啦,我們那年代年紀一到就去,哪像你們現在那好康,一堆替代役。在軍中簽下去,想想也幹了快十六年才退伍,之後就來這開咖啡店,看看女大學生?!箍Х葟d的老闆笑說。
「喔,老闆好志向!」劉浩洋比了個讚,拍拍阿炎的肩膀對老闆說:「我們大哥也是當完兵才回來讀書的,他說他是陸軍,部隊在那什麼青山的?」
「青土山營區?!箍Х葟d老闆說,一聽到這五個字,阿炎反射性身子顫抖起來,瞄向老闆,這時老闆替他們兩個人倒了杯咖啡說:「你那麼緊張幹嘛?你營區可是在某方面赫赫有名?!?br>
「有名?」劉浩洋說,看向阿炎,阿炎笑笑得回:「是…滿有名的啦……」
「鬼,他們青土山營區在鬧鬼上可說是只有待過那邊的人才知道?!估祥浾f完話,反到變成阿炎好奇了:「老闆,你待過青土山?」
「一年,很久以前的事。那時候「他」應該還沒去你那邊當營長,但因為他家族背景的關係,一直都很有名就是了。雖然軍中很多人不爽他,但也多虧了他,那傢伙沒走上歧路,也是緣分。」老闆看了阿炎,阿炎裝做沒事喝著咖啡,留下一臉懵然的狀況外的劉浩洋。
「你跟老闆感覺真有緣,不止當過兵還是同個營區。」劉浩洋說,寫完課頁,兩人出了咖啡店後,在一路走回宿舍的路上停在馬路轉角攤位買宵夜。阿炎聽見留浩洋的話,只是笑笑得回:「其實也只是碰巧而已?!?br>
拿了宵夜,付了錢,當阿炎要拿自己的宵夜的時候,劉浩洋突然將宵夜抽走??粗⒀茁冻龀泽@的表情,笑笑的說:「我說大哥,你是不是又瞞了什麼沒跟我說?你知道我這人雖然腦子不好,但觀察力可還是不錯的。」
在咖啡店裡,不管是從一開始的討論到結束,跟阿炎同班同學又住同個宿舍,朝夕相處的劉浩洋對於阿炎的舉動,可還算了解。只要阿炎不斷沉默,不發言的時候就代表,這件事情他其實知道些什麼,但是卻礙於很多原因不說出口,在班上也是,宿舍裡相處也一樣。話說完,劉浩洋就一把拐住阿炎的頸子,將他拉過來說:「學姐她們在說的那件事情,你一定知道些什麼,對吧?」
「回、回回去再說!」阿炎被劉浩洋的攻勢弄得難以招架。
男子宿舍,不管什麼時候都很吵,尤其他們這層混著大都是工科生,不是打著網路遊戲,就是聚在一起聊天,雖然晚上明顯聲音少了些,但只有仔細聽,還是可以聽見嬉鬧聲?;胤块g,劉浩洋立刻就把自己扒光只剩四角褲,將風扇開大最強,整個身子擋在風扇前方。阿炎只好跨過他,將買好的宵夜滷味裝盤。
「所以說大哥,你發現了什麼?」臉離開了風扇,劉浩洋才走過來第一口就是先灌買回來的啤酒問阿炎,阿炎喝著果汁汽水思考要怎麼跟劉浩洋說,最後決定直接進入主題。
「我認為葉曉婷學姐那位學妹有可能在說謊。」
「說謊?」劉浩洋不懂,就說:「誰會無聊騙別人說自己表姊死掉?」
「應該說,那位學妹可能是故意要誤導我們,在兩個事件的關係上。當她給我們看照片上拍攝警察進出公寓房間的照片時,在一邊敘述關於自己表姊失蹤的消息有意的要讓我們對這兩件事情產生連想……」
拍到警察拉起封鎖線的照片,文藝社學姐的失蹤,時間重疊,故警察到場跟文藝社學姐的失蹤有關。讓人自主性的將兩個主題畫入等號。而產生是一個事件的連想。
「但是很多事情其實仔細想想不合理。例如:葉曉婷學妹到底為何這麼肯定自己表姐被殺害?又為什麼對於這事件這麼執著?這其實都是很奇怪的地方,但畢竟我覺得這牽扯到學姐的朋友還有學妹,所以一個局外人不太好說……」阿炎說到一半嘴巴就被塞進塊豆干。
「這種事情沒啥不好說的吧?畢竟大家就是在思考同個問題。大哥你有時候就是多慮了,不然這樣如何?你以後想說什麼打個暗示給我,我來替你說?!箘⒑蒲笠贿吔乐籽贿呅φf,門牙上留下個明顯的黑點。
「我覺得給你代理,反而讓我更苦惱。」阿炎苦笑。
「幹嘛這樣?!箘⒑蒲蠛攘艘淮罂谄【?,耐不住熱,又跑去面壁電風扇,臉紅紅的說:「那麼我問你,你接下來打算怎麼樣?要去跟學姐她們說嗎?」
「不,我想自己把事情搞清楚?!?br>
阿炎說,自己的手機螢幕,停留在翻拍葉曉婷那張從宿舍拿出來的女孩照片上,這女生穿得也是葉曉婷以前高中的制服,不知道是不是碰巧,還是事出有因?震炎于才看沒多久就被劉浩洋給抽走,劉浩洋躺在床上看那照片裡的女生,就隨口說:「這女生還滿漂亮的,真是……嗚!」
話還沒說完,阿炎就把劉浩洋的毛巾甩到他臉上,將自己的手機拿了回來爬到宿舍上鋪說:「那句話說出來對死者可是大不敬?!?br>
「是,大哥?!箘⒑蒲蟾糁碚f話。
「但,大哥老實跟你說吧,雖然你現在這事,我壓根從頭到尾搞不懂,但那租屋契約是別人的名字,有啥好奇怪的嗎……」劉浩洋看著上鋪的阿炎,擺出疑惑的臉說出自己的疑問。
幾天後,阿炎班上電子學的小考成績發佈,震炎于看了看自己的成績考得還不錯,而自己隔壁的劉浩洋頂著黑眼圈,一臉要死不活的樣子。為了可以讓劉浩洋這每次都利用上課時間補眠的體保生趕上進度,阿炎將自己整理的筆記,逼著劉浩洋把這次進度都給塞進腦子裡,六十一分,分數不好看,但還是及格了。
劉浩洋回宿舍補眠,震炎于這次則是老樣子來到圖書館。
「震炎于同學,我發現你好像還滿常來圖書館的?!拱⒀兹腽^的同時,旁邊一個聲音說到,轉頭看是那在圖書館任職多年的,被葉曉婷學姐說成圖書館的不死姥姥,莊美女圖書管理主任。莊美女主任用手指推了一下眼鏡,手中抱著幾本書,穿的一身活像十九世紀莊園女總管的黑藍色套裝。銳利的眼神掃過震炎于,讓震炎于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一樣,只回了聲:「嗯、嗯?!?br>
「希望上一次的教訓讓你明白,不管是什麼人,我都不準他們破壞圖書館的規矩。如果你或葉曉婷那丫頭再惹出什麼事情來,這次就不會這麼簡單放過你們?!骨f美女主任瞪著震炎于冷冷的說,讓阿炎吞了口水,點了頭,加快步伐走向電梯所在。
看來自己做的事情如果被發現,可沒辦法傻笑帶過。阿炎進了電梯鬆了口氣。他來到圖書館簡報和歷史文間的樓層,這間大學的圖書館有八層樓,基本上是照著系院安排樓層書目,分別在三至七層,而除此之外一樓、二樓則是通識書目,到地下室則是研究院專用的書區,而現在阿炎要到最頂樓的也就是歷史文件跟報紙剪報的區域。
其實最近幾天阿炎常跑到這裡,主要當然不是為了別得而是關於葉曉婷學姐那失蹤的朋友和照片上女孩的事情。而隨後他也思考起那天劉浩洋說的:
「說不定是住一起?好朋友一起租屋,一般不只會留下一個人的名字當代表?!箘⒑蒲筮@麼說。
如果是住一起的話……
震炎于覺得劉浩洋為這件失蹤案件,拋出一個新的方向。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的確如果是兩人同住,這樣謝雯閔和李姍宜兩人同時出現在同個住宿這點就合理化。只是為什麼最後謝雯閔失蹤?而那照片上已經死去的女生是不是李姍宜,這點也還沒得到證實。而阿炎知道,自己就是為了證實這幾點才到學校的資料館。雖然無法證實李姍宜是否真的是相片上的女生,但至少可以確認當時再公寓裡發生的事件和那名死去的女子究竟帶來什麼訊息?也許真可以和謝雯閔的失蹤搭上線也說不定。
電梯門開了,當阿炎一踏出電梯時,一個人正抱著滿疊的報紙經過,看到阿炎出來時,一不小心腳勾到旁邊推滿雜誌的書車,
「咦?」阿炎閃過神。
「嗯?啊啊啊!」
阿炎和抱著資料的葉曉婷,兩人看了一眼,在吃驚之餘,葉曉婷馬上堆到頭的報紙就往下掉,還好阿炎一個機靈往前穩住她,才沒讓上頭的報紙全灑在地上。葉曉婷看著阿炎,用一種很奇怪的動作護住報紙。
「沒想到在這種地方被你救?!谷~曉婷笑說,兩人把報紙整理好放到桌上,葉曉婷立馬就開始捲起衣袖認真的翻閱每份報紙的地方社會案件。阿炎看見葉曉婷出現在圖書館的歷史文件區,有點意外。
「我還以為學姐只看鬼故事書?!拱⒀渍f。
「我也以為你來圖書館只是去上廁所。」葉曉婷回到,但想了又想看著阿炎說:「既然阿炎你也在這裡,也就代表你還在意我學妹她說的那件事情對吧?」
「嗯?!拱⒀c點頭,不自覺得說:「我很在意?!?br>
「喔!是小說《冰菓》的名言?!谷~曉婷偷笑,阿炎則對這笑不知所云,只好換個話題問葉曉婷說:「所以學姐有找到什麼嗎?」
「期時我也是剛來而已?!谷~曉婷不好意思的說,繼續檢查報紙。在換到下一張的時候,葉曉婷突然自己開口說:「阿炎,你會不會有點感覺,上次我回母校的時候學妹說的話,有點怪……」
「雖然由我這局外人說很奇怪啦,但是突然就說自己的表姊死掉,家人不願意告訴她表姐失蹤的原因,最後還找一個自己不熟的學姊來找人,只因為我??垂砉适?,你不覺得……」葉曉婷突然激動的拉住震炎于說:「實在太超出常理了嗎?」
「學、學姐,雖然我也覺得有點奇怪。但是你現在臉是在笑喔……」阿炎苦笑的說,這時葉曉婷才回神,把自己那種對詭異與不正常事件的期待感給收回,輕咳兩聲,臉有點紅正經的回:「總而言之,我在上次討論過後又傳了訊息給學妹,但是卻沒有得到回應。」
「你問了什麼?」
「你知道「李姍宜」這個人嗎?然後已讀以後就沒有回應了。其實上次校慶結束後,學妹似乎就沒有繼續在跟我有連絡。所以說不熟的人本來就是這樣,不太會連絡。但是我又很想知道,所以又回去母校一趟,最後終於被我找到了!」葉曉婷說,從手機翻出資料,從口袋中拿出那張廢墟裡的照片。阿炎一看,這位「李珊宜」的照片的確和葉曉婷在廢棄公寓中找到的照片女孩長得一模一樣。
「也就是那照片的女孩真的是她?!?br>
「嗯,而且這是在我畢業紀念冊裡看到的?!?br>
「學姐的畢業紀念冊?那不就表示……」
「嗯,這位李珊宜跟我們同一屆。但是,這樣也只是證實那個女孩是李珊宜,對於小閔的事情好像完全沒有什麼進展,所以我才來……」
「才想到圖書館的歷史文件區找地方社會新聞看有沒有資料?」阿炎說。
「哈,沒錯。那阿炎你來這邊找資料有找到什麼嗎?」葉曉婷問,阿炎搖搖頭指著葉曉婷桌上的那疊資料說:「其實學姐抱得那一大疊新聞,我幾乎都已經查過了,剩下的大概……」阿炎翻了一下報紙的日期,拿走約六分之一說:「大概只剩這樣子?!?br>
「什麼,齁!幹嘛不早說。這下又得把這些報紙搬回原來的地方。」葉曉婷身子攤在桌上,阿炎看了以後繼續翻閱剩下的報紙,邊說:「不過幾天前劉浩洋有提到一件事。」
「小廢洋?反正鐵定不是什麼能聽得事情吧。」葉曉聽說。
但在聽到阿炎說完,葉曉婷攤在桌上的身子突然又回神過來,想了想說:「的確,如果兩個人共同租屋的話不管上面是誰的名字都不奇怪。」
「學姐沒聽過你朋友有跟李珊宜一起租屋,或是看過她嗎?」
「沒有耶,老實說高中時代我除了鬼故事好像根本沒有把別人放在眼裡,哈哈哈。抱歉,好像也沒有什麼好自豪的?!谷~曉婷自顧自的說起來,才又害羞的替自己原場。
「啊……」這時葉曉婷聽到阿炎看著報紙輕輕的啊了一聲,人立刻就靠過了過去看著照片上的標題問:「找到了嗎?」阿炎用手指著一則不大不小的新聞標題,上頭寫著《十七高中女,一人陳屍公寓內》,而圖片上的公寓雖然看起來良好,但是顏色和走廊都與葉曉婷和震炎于兩人去的那棟廢棄公寓並無太大差別。
兩人一起讀完這篇報導新聞內的敘述,找出了幾個關鍵字:
死者「李」姓女孩是附近知名女校的高中生……
與「同窗好友」合租公寓……
慘遭人「殺害」……
自殺可能……
警方表示全案將「繼續」追查……
葉曉婷和阿炎看著對方,又看看剩下的報紙。兩人的想法似乎一樣,抓起報紙繼續看下去,有沒有這篇十七歲高中女生被殺害的後續。葉曉婷納悶,如果真是她們學校的學生捲入殺人案,怎麼都沒看到學校報導?兩人繼續找到後面幾則新聞,才發現更奇怪的發展。
繼續的只有一篇《李姓女高中生命案,同居好友避不見面》。內容除了提起李姓女孩有朋友沒有回應外,文張其他部分基本沒有差異。沒有調查進度、校方沒有動作、連嫌疑犯都沒有,最奇怪的是葉曉婷她完全不知道有這件事情。
怎麼會呢?對了,手機!很快的用手機輸入關鍵字,但是葉曉婷查了半天,卻沒有這則新聞的消息,但眼前報紙上頭卻明明白白黑底白字的寫著此案。被和諧了?有人把這兩年前的新聞抹去了?
「阿炎,現在我們該……阿炎、阿炎學弟?震炎于?」
抬起頭來,葉曉婷卻沒看到剛剛在一旁的阿炎,整棟八樓四周只剩下她一個人。
人呢?葉曉婷不解,這時她摸摸口袋,驚訝的發現,自己從廢棄宿舍中不小心帶出的照片,竟然也跟阿炎人一起消失不見了。在葉曉婷還沒理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報紙幾張突然散落到地板上,葉曉婷蹲下去撿,卻發現剛剛絆倒自己的推車下怎麼好像有一本什麼書?葉曉婷走近把書從書車下撿起來,原來只是本八卦周刊,正要放回書車時,她卻被上面標題吸引了。
「奧…賽羅…綜合癥?」葉曉婷看著周刊上面的標語。
阿炎一步一步的走,走到無人之處,他現在有些緊張,因為很明顯這跟之前騷擾犯造假的狀況不同。雖然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他知道如果遇上這種事情通常就必須謹慎處理。
「妳跟著學姐是沒有用?!拐鹧子谡f,雖然現在前方什麼也沒有,但阿炎知道,有一個東西一直跟著這張照片。他可以感覺到,而那個感覺就在他的正前方。阿炎拿出那張女高中生的照片,猜想他看不見的東西是什麼?
是廢棄公寓的「李姍宜」或則是「其他東西」?
學校外,本來一回到男子宿舍就霸佔電風扇,和拿到冷氣卡打算吹到自己流鼻涕的劉浩洋,正在舒舒服服補眠,過了一回,手機卻響了,打斷了小廢洋的睡到飽行程,但打來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自己的前女友馬蒂,立馬從床上彈起來,洗了爽快的冷水澡,騎著修好的機車去報到。
但馬蒂看到劉浩洋到自己家門口,反而皺眉頭,對著笑嘻嘻的劉浩洋說:「我記得我只是在電話裡跟你說我要到葉曉婷母校去一趟吧?」
「嘿啊!」
「應該沒有叫你騎著修好的機車,還帶著另一頂安全帽,跑到我家門口像變態一樣來找我對吧?劉浩洋?」
「對??!是我自己要來找你的。」
「喔,這樣啊。」說完馬蒂人就略過劉浩洋往前走。
「欸欸欸!幹嘛這樣!」劉浩洋腳劃著機車往後追馬蒂,馬蒂看到越走越快,但留浩洋卻死纏在後面,最後馬蒂終於受不了轉頭說:「小廢洋,你要鴨子劃步跟我跟到什麼時候啦!」
「不要我來,幹嘛還打電話給我。」劉浩洋耍脾氣的說,但馬蒂立刻打他臉說:「我是打電話跟你說叫你和阿炎兩個人有空和我一起將葉曉婷她那張帶出來的照片還回去廢墟那邊。誰要你跟來!」
「但其實你是想去找葉曉婷的學妹問清楚事情吧?」劉浩洋笑笑的說。
「是又如何?」
「所以上車吧,我載妳?!箘⒑蒲笈矂铀钠ü?,把後座大半位子空出來。
「你啊,這樣巴著女生做工具人的事,不會討女生喜歡的?!柜R蒂說,但手卻接過劉浩洋的安全帽,跨坐到機車上,手抓好劉浩洋。劉浩洋這時後高興的嘿嘿笑,馬蒂這時候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安全帽,罵說:「嘿什麼,快騎車啦!」這時劉浩洋才轉動引擎。
不過工具人以前就是靠這樣把到妳的。劉浩洋心裡想著,但馬蒂不知為何的卻看穿他一切在騎車的時候,對他說:「你不要以為以前這樣可以把到,現在還可以靠這把妹。同樣的招式第二招對我沒用?!?br>
兩人騎到了葉曉婷的母校,在停車場停好車後,劉浩洋笑笑的問:「那我們現在要直接到文藝社嗎?」
「不,我們要去別的社團。我跟她們約好了?!柜R蒂說。
「咦?哪時候連妳也有認識這學校的社團?」劉浩洋好奇的說。
「有啊,像是你很熟的女子籃球隊?!?br>
馬蒂邊說邊看著對方傳給她社團位子的訊息,沒有看到劉浩洋驚恐的表情,自顧自的跟著訊息上的指示走,在學校叉路想說要左轉右轉。
「等等!」劉浩洋趕緊跟在後頭,馬蒂撥了頭髮看了一眼緊張的劉浩洋,沒多說什麼就往右邊走走。劉浩洋跟在馬蒂旁邊,人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但心裡頭卻又很想問馬蒂和女子高中籃球隊連絡究竟都講了什麼,最後腦袋一熱只能吐出:「我沒有對她們出手!」這種話。
「我主要也是透過你的關係,跟這邊籃球隊的人連絡,你放心,她們跟我說受到你在籃球上的指導,還有照顧。雖然從以前就知道你很會教人運動或打球,但指導社團還受到好評,這點也還滿讓我意外的……」馬蒂繼續劃著手機往運動場的走去,最後補上一句:「你如果出手人家早就告死你?!?br>
「那你去那邊到底是幹嗎?」劉浩洋不懂。
「我想問問她們對吳茜這個人的評價?!?br>
聽說籃球隊裡一些隊員都跟那位叫吳茜是同學,不是朋友或不同社團的人,對於這人的評價說法比較客觀一點。先前校慶園遊會上不管是這位叫吳茜的女生表現或是說詞,到現在怎麼想都還是覺得怪。你難道不這麼覺得嗎?」馬蒂說,轉頭問劉浩洋。
劉浩洋露出一臉苦惱的表情,搔著頭說:「我是不知道,但藏著事情不說不是大家都會做的事情?」
馬蒂聽見劉浩洋,嘆了口氣:「的確是這樣。所以一般沒辦法說出口的話,不是不好意思說,不然就是可以翻轉整個事情的……」
「關鍵?!拐f完,馬蒂推開運動場厚重的門。
「妳現在就算要大家想辦法,我們四個學生到底可以想出什麼鳥??!」馬蒂不客氣的說,銳利的眼神讓葉曉婷無法直視。馬蒂拿起這張照片,塞到葉曉婷面前說:「明天早上把照片還回去!然後不管妳學妹說什麼,她的表姊被殺或失蹤,都是我們沒辦法管的事情?!?br>
「哇,這麼絕喔?!挂慌詣⒑蒲笳f,阿炎拉住他要他不要多講話,但是劉浩洋不管繼續說:「說不定就是因為覺得大哥他們可以幫上什麼忙,那女生才顯靈給他們看啊,妳現在說不管就不管,說不定女鬼一生氣反而更嚴重。」
「就算如此,這女生也跟我們原本的目的沒關係吧?我們原本的目的只是要確認葉曉婷已前高中的朋友失蹤的原因而已?,F在這女孩完全跟我們當初的目的沒有任何關係?!柜R蒂說。
「是這樣沒錯啦……」劉浩洋抓抓頭。
「所以!既然沒關係,我們又不能處理的話,就算是鬼的委託,我們也只能拒絕吧?買個水果、紙錢和香去那邊拜一下,不然也沒別的方法了。曉婷?妳有沒有聽到我說的?」馬蒂對葉曉婷講,但葉曉婷卻在想一件事情。
「我覺得可能不是全然沒有關係……」葉曉婷說。
「欸,我都說那麼多了!妳到底……」馬蒂話還沒說完,阿炎就插話進來。
「我和學姊在那邊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阿炎說完,將手機的相簿打開,放出一張照片,那是當天早上他和葉曉婷進去時看見的那本滿是灰塵的租契約,馬蒂和劉浩洋兩人看,看見上面的租屋人名字寫李姍宜。
「那時候我覺得奇怪,如果我朋友小閔租屋在這裡的話,那麼這裡的租屋為什麼會是別人的名字?而且你們看…」葉曉婷把阿炎手機圖片放大,指著上頭的日期說:「而且這個租屋的月份那時候,跟我朋友小閔還在時間重疊?!?br>
「妳是說原本這邊住著妳的朋友,卻不知道為什麼全部變成李姍宜這個人?」馬蒂說,葉曉婷點頭。
「也許我們可以在把整件事情整理一遍?!拱⒀渍f拿起筆記本和原子筆畫了起來,把四個人開始想起整件事情的過程,做出記錄和問題點。一切事情從葉曉婷被高中文藝社的學妹吳茜邀請到母校校慶開始,說到自己表姊謝雯閔也是葉曉婷高中時代的朋友小閔轉學的事情,有可能並不是單純的轉學而是被殺害?
之後眾人找到謝雯閔過去租的公寓,卻發現那邊在半年前已經變成廢棄大樓,眾人聽從震炎于的意見沒有進去,但在隔一天早上葉曉婷和震炎于兩人卻重返廢棄的公寓,並且進到裡面,到謝雯閔租過的房間,卻發現裡頭租屋的卻不是謝雯閔而是一位叫李姍宜的女生,而這位叫李姍宜的女生可能早已經遇害了,具體原因不明。
「這中間其實滿奇怪的?」馬蒂說:「如果從一開始我們看到曉婷她學妹給我們看得那警方拉封鎖條的照片,到謝雯閔的失蹤,這中間似乎省略的太多東西。雖然我不想這樣說,但會不會是……」
「馬蒂,妳是不是想說會不會學妹給我看得那照片裡,警方拉封鎖線的原因並不是小閔,而是我們之後找到那個叫李姍宜?」葉曉婷說,馬蒂點頭。
「雖然還是有很多疑問的地方,但是我的確認為妳學妹給我們看得那警方封鎖的照片,李姍宜的成分大於妳朋友謝雯閔。但謝雯閔卻失蹤了?」討論到了這裡,葉曉婷和馬蒂停了下來,而劉浩洋也說不出什麼好意見,一旁震炎于也只是靜靜聽著。
警方封鎖的房間、李姍宜的死亡、謝雯閔的失蹤?這三點看似在同一個地方發生的事情,卻在連結之處頻頻出現斷層。四個人理不出頭緒,只能在今天就此打住。葉曉婷打算到馬蒂住處完成上次那幅致敬秀拉點描派《傑克島的星期天下午》的復合媒材作品,小廢洋和阿炎留在咖啡廳寫作業。
「原來你們真的會讀書?!箍Х葟d的老闆看見兩人桌上電子相關課本說,無意間看到劉浩洋小考那慘不忍睹的成績,說:「好慘。」
「老闆,這很難耶。而且教練還說雖然我打得好,但其中考如果不及格,球賽就不能上場了??墒乔蛸惡碗娮訉W這兩個根本沒有關係?。 箘⒑蒲罂拊V說,然後立刻得到阿炎的一句:「你那公式算錯了?!箮退薷幕貋?。
「孩子,這就是臺灣。不然你也我一樣簽個國軍,存一筆錢在退伍?!估祥浾f完看了看阿炎,阿炎苦笑說:「的確裡面沒有什麼能花錢的理由,正常來說啦。」
「所以老闆你也當過兵喔?!箘⒑蒲笳f。
「當然啦,我們那年代年紀一到就去,哪像你們現在那好康,一堆替代役。在軍中簽下去,想想也幹了快十六年才退伍,之後就來這開咖啡店,看看女大學生?!箍Х葟d的老闆笑說。
「喔,老闆好志向!」劉浩洋比了個讚,拍拍阿炎的肩膀對老闆說:「我們大哥也是當完兵才回來讀書的,他說他是陸軍,部隊在那什麼青山的?」
「青土山營區?!箍Х葟d老闆說,一聽到這五個字,阿炎反射性身子顫抖起來,瞄向老闆,這時老闆替他們兩個人倒了杯咖啡說:「你那麼緊張幹嘛?你營區可是在某方面赫赫有名?!?br>
「有名?」劉浩洋說,看向阿炎,阿炎笑笑得回:「是…滿有名的啦……」
「鬼,他們青土山營區在鬧鬼上可說是只有待過那邊的人才知道?!估祥浾f完話,反到變成阿炎好奇了:「老闆,你待過青土山?」
「一年,很久以前的事。那時候「他」應該還沒去你那邊當營長,但因為他家族背景的關係,一直都很有名就是了。雖然軍中很多人不爽他,但也多虧了他,那傢伙沒走上歧路,也是緣分。」老闆看了阿炎,阿炎裝做沒事喝著咖啡,留下一臉懵然的狀況外的劉浩洋。
「你跟老闆感覺真有緣,不止當過兵還是同個營區。」劉浩洋說,寫完課頁,兩人出了咖啡店後,在一路走回宿舍的路上停在馬路轉角攤位買宵夜。阿炎聽見留浩洋的話,只是笑笑得回:「其實也只是碰巧而已?!?br>
拿了宵夜,付了錢,當阿炎要拿自己的宵夜的時候,劉浩洋突然將宵夜抽走??粗⒀茁冻龀泽@的表情,笑笑的說:「我說大哥,你是不是又瞞了什麼沒跟我說?你知道我這人雖然腦子不好,但觀察力可還是不錯的。」
在咖啡店裡,不管是從一開始的討論到結束,跟阿炎同班同學又住同個宿舍,朝夕相處的劉浩洋對於阿炎的舉動,可還算了解。只要阿炎不斷沉默,不發言的時候就代表,這件事情他其實知道些什麼,但是卻礙於很多原因不說出口,在班上也是,宿舍裡相處也一樣。話說完,劉浩洋就一把拐住阿炎的頸子,將他拉過來說:「學姐她們在說的那件事情,你一定知道些什麼,對吧?」
「回、回回去再說!」阿炎被劉浩洋的攻勢弄得難以招架。
男子宿舍,不管什麼時候都很吵,尤其他們這層混著大都是工科生,不是打著網路遊戲,就是聚在一起聊天,雖然晚上明顯聲音少了些,但只有仔細聽,還是可以聽見嬉鬧聲?;胤块g,劉浩洋立刻就把自己扒光只剩四角褲,將風扇開大最強,整個身子擋在風扇前方。阿炎只好跨過他,將買好的宵夜滷味裝盤。
「所以說大哥,你發現了什麼?」臉離開了風扇,劉浩洋才走過來第一口就是先灌買回來的啤酒問阿炎,阿炎喝著果汁汽水思考要怎麼跟劉浩洋說,最後決定直接進入主題。
「我認為葉曉婷學姐那位學妹有可能在說謊。」
「說謊?」劉浩洋不懂,就說:「誰會無聊騙別人說自己表姊死掉?」
「應該說,那位學妹可能是故意要誤導我們,在兩個事件的關係上。當她給我們看照片上拍攝警察進出公寓房間的照片時,在一邊敘述關於自己表姊失蹤的消息有意的要讓我們對這兩件事情產生連想……」
拍到警察拉起封鎖線的照片,文藝社學姐的失蹤,時間重疊,故警察到場跟文藝社學姐的失蹤有關。讓人自主性的將兩個主題畫入等號。而產生是一個事件的連想。
「但是很多事情其實仔細想想不合理。例如:葉曉婷學妹到底為何這麼肯定自己表姐被殺害?又為什麼對於這事件這麼執著?這其實都是很奇怪的地方,但畢竟我覺得這牽扯到學姐的朋友還有學妹,所以一個局外人不太好說……」阿炎說到一半嘴巴就被塞進塊豆干。
「這種事情沒啥不好說的吧?畢竟大家就是在思考同個問題。大哥你有時候就是多慮了,不然這樣如何?你以後想說什麼打個暗示給我,我來替你說?!箘⒑蒲笠贿吔乐籽贿呅φf,門牙上留下個明顯的黑點。
「我覺得給你代理,反而讓我更苦惱。」阿炎苦笑。
「幹嘛這樣?!箘⒑蒲蠛攘艘淮罂谄【?,耐不住熱,又跑去面壁電風扇,臉紅紅的說:「那麼我問你,你接下來打算怎麼樣?要去跟學姐她們說嗎?」
「不,我想自己把事情搞清楚?!?br>
阿炎說,自己的手機螢幕,停留在翻拍葉曉婷那張從宿舍拿出來的女孩照片上,這女生穿得也是葉曉婷以前高中的制服,不知道是不是碰巧,還是事出有因?震炎于才看沒多久就被劉浩洋給抽走,劉浩洋躺在床上看那照片裡的女生,就隨口說:「這女生還滿漂亮的,真是……嗚!」
話還沒說完,阿炎就把劉浩洋的毛巾甩到他臉上,將自己的手機拿了回來爬到宿舍上鋪說:「那句話說出來對死者可是大不敬?!?br>
「是,大哥?!箘⒑蒲蟾糁碚f話。
「但,大哥老實跟你說吧,雖然你現在這事,我壓根從頭到尾搞不懂,但那租屋契約是別人的名字,有啥好奇怪的嗎……」劉浩洋看著上鋪的阿炎,擺出疑惑的臉說出自己的疑問。
幾天後,阿炎班上電子學的小考成績發佈,震炎于看了看自己的成績考得還不錯,而自己隔壁的劉浩洋頂著黑眼圈,一臉要死不活的樣子。為了可以讓劉浩洋這每次都利用上課時間補眠的體保生趕上進度,阿炎將自己整理的筆記,逼著劉浩洋把這次進度都給塞進腦子裡,六十一分,分數不好看,但還是及格了。
劉浩洋回宿舍補眠,震炎于這次則是老樣子來到圖書館。
「震炎于同學,我發現你好像還滿常來圖書館的?!拱⒀兹腽^的同時,旁邊一個聲音說到,轉頭看是那在圖書館任職多年的,被葉曉婷學姐說成圖書館的不死姥姥,莊美女圖書管理主任。莊美女主任用手指推了一下眼鏡,手中抱著幾本書,穿的一身活像十九世紀莊園女總管的黑藍色套裝。銳利的眼神掃過震炎于,讓震炎于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一樣,只回了聲:「嗯、嗯?!?br>
「希望上一次的教訓讓你明白,不管是什麼人,我都不準他們破壞圖書館的規矩。如果你或葉曉婷那丫頭再惹出什麼事情來,這次就不會這麼簡單放過你們?!骨f美女主任瞪著震炎于冷冷的說,讓阿炎吞了口水,點了頭,加快步伐走向電梯所在。
看來自己做的事情如果被發現,可沒辦法傻笑帶過。阿炎進了電梯鬆了口氣。他來到圖書館簡報和歷史文間的樓層,這間大學的圖書館有八層樓,基本上是照著系院安排樓層書目,分別在三至七層,而除此之外一樓、二樓則是通識書目,到地下室則是研究院專用的書區,而現在阿炎要到最頂樓的也就是歷史文件跟報紙剪報的區域。
其實最近幾天阿炎常跑到這裡,主要當然不是為了別得而是關於葉曉婷學姐那失蹤的朋友和照片上女孩的事情。而隨後他也思考起那天劉浩洋說的:
「說不定是住一起?好朋友一起租屋,一般不只會留下一個人的名字當代表?!箘⒑蒲筮@麼說。
如果是住一起的話……
震炎于覺得劉浩洋為這件失蹤案件,拋出一個新的方向。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的確如果是兩人同住,這樣謝雯閔和李姍宜兩人同時出現在同個住宿這點就合理化。只是為什麼最後謝雯閔失蹤?而那照片上已經死去的女生是不是李姍宜,這點也還沒得到證實。而阿炎知道,自己就是為了證實這幾點才到學校的資料館。雖然無法證實李姍宜是否真的是相片上的女生,但至少可以確認當時再公寓裡發生的事件和那名死去的女子究竟帶來什麼訊息?也許真可以和謝雯閔的失蹤搭上線也說不定。
電梯門開了,當阿炎一踏出電梯時,一個人正抱著滿疊的報紙經過,看到阿炎出來時,一不小心腳勾到旁邊推滿雜誌的書車,
「咦?」阿炎閃過神。
「嗯?啊啊啊!」
阿炎和抱著資料的葉曉婷,兩人看了一眼,在吃驚之餘,葉曉婷馬上堆到頭的報紙就往下掉,還好阿炎一個機靈往前穩住她,才沒讓上頭的報紙全灑在地上。葉曉婷看著阿炎,用一種很奇怪的動作護住報紙。
「沒想到在這種地方被你救?!谷~曉婷笑說,兩人把報紙整理好放到桌上,葉曉婷立馬就開始捲起衣袖認真的翻閱每份報紙的地方社會案件。阿炎看見葉曉婷出現在圖書館的歷史文件區,有點意外。
「我還以為學姐只看鬼故事書?!拱⒀渍f。
「我也以為你來圖書館只是去上廁所。」葉曉婷回到,但想了又想看著阿炎說:「既然阿炎你也在這裡,也就代表你還在意我學妹她說的那件事情對吧?」
「嗯?!拱⒀c點頭,不自覺得說:「我很在意?!?br>
「喔!是小說《冰菓》的名言?!谷~曉婷偷笑,阿炎則對這笑不知所云,只好換個話題問葉曉婷說:「所以學姐有找到什麼嗎?」
「期時我也是剛來而已?!谷~曉婷不好意思的說,繼續檢查報紙。在換到下一張的時候,葉曉婷突然自己開口說:「阿炎,你會不會有點感覺,上次我回母校的時候學妹說的話,有點怪……」
「雖然由我這局外人說很奇怪啦,但是突然就說自己的表姊死掉,家人不願意告訴她表姐失蹤的原因,最後還找一個自己不熟的學姊來找人,只因為我??垂砉适?,你不覺得……」葉曉婷突然激動的拉住震炎于說:「實在太超出常理了嗎?」
「學、學姐,雖然我也覺得有點奇怪。但是你現在臉是在笑喔……」阿炎苦笑的說,這時葉曉婷才回神,把自己那種對詭異與不正常事件的期待感給收回,輕咳兩聲,臉有點紅正經的回:「總而言之,我在上次討論過後又傳了訊息給學妹,但是卻沒有得到回應。」
「你問了什麼?」
「你知道「李姍宜」這個人嗎?然後已讀以後就沒有回應了。其實上次校慶結束後,學妹似乎就沒有繼續在跟我有連絡。所以說不熟的人本來就是這樣,不太會連絡。但是我又很想知道,所以又回去母校一趟,最後終於被我找到了!」葉曉婷說,從手機翻出資料,從口袋中拿出那張廢墟裡的照片。阿炎一看,這位「李珊宜」的照片的確和葉曉婷在廢棄公寓中找到的照片女孩長得一模一樣。
「也就是那照片的女孩真的是她?!?br>
「嗯,而且這是在我畢業紀念冊裡看到的?!?br>
「學姐的畢業紀念冊?那不就表示……」
「嗯,這位李珊宜跟我們同一屆。但是,這樣也只是證實那個女孩是李珊宜,對於小閔的事情好像完全沒有什麼進展,所以我才來……」
「才想到圖書館的歷史文件區找地方社會新聞看有沒有資料?」阿炎說。
「哈,沒錯。那阿炎你來這邊找資料有找到什麼嗎?」葉曉婷問,阿炎搖搖頭指著葉曉婷桌上的那疊資料說:「其實學姐抱得那一大疊新聞,我幾乎都已經查過了,剩下的大概……」阿炎翻了一下報紙的日期,拿走約六分之一說:「大概只剩這樣子?!?br>
「什麼,齁!幹嘛不早說。這下又得把這些報紙搬回原來的地方。」葉曉婷身子攤在桌上,阿炎看了以後繼續翻閱剩下的報紙,邊說:「不過幾天前劉浩洋有提到一件事。」
「小廢洋?反正鐵定不是什麼能聽得事情吧。」葉曉聽說。
但在聽到阿炎說完,葉曉婷攤在桌上的身子突然又回神過來,想了想說:「的確,如果兩個人共同租屋的話不管上面是誰的名字都不奇怪。」
「學姐沒聽過你朋友有跟李珊宜一起租屋,或是看過她嗎?」
「沒有耶,老實說高中時代我除了鬼故事好像根本沒有把別人放在眼裡,哈哈哈。抱歉,好像也沒有什麼好自豪的?!谷~曉婷自顧自的說起來,才又害羞的替自己原場。
「啊……」這時葉曉婷聽到阿炎看著報紙輕輕的啊了一聲,人立刻就靠過了過去看著照片上的標題問:「找到了嗎?」阿炎用手指著一則不大不小的新聞標題,上頭寫著《十七高中女,一人陳屍公寓內》,而圖片上的公寓雖然看起來良好,但是顏色和走廊都與葉曉婷和震炎于兩人去的那棟廢棄公寓並無太大差別。
兩人一起讀完這篇報導新聞內的敘述,找出了幾個關鍵字:
死者「李」姓女孩是附近知名女校的高中生……
與「同窗好友」合租公寓……
慘遭人「殺害」……
自殺可能……
警方表示全案將「繼續」追查……
葉曉婷和阿炎看著對方,又看看剩下的報紙。兩人的想法似乎一樣,抓起報紙繼續看下去,有沒有這篇十七歲高中女生被殺害的後續。葉曉婷納悶,如果真是她們學校的學生捲入殺人案,怎麼都沒看到學校報導?兩人繼續找到後面幾則新聞,才發現更奇怪的發展。
繼續的只有一篇《李姓女高中生命案,同居好友避不見面》。內容除了提起李姓女孩有朋友沒有回應外,文張其他部分基本沒有差異。沒有調查進度、校方沒有動作、連嫌疑犯都沒有,最奇怪的是葉曉婷她完全不知道有這件事情。
怎麼會呢?對了,手機!很快的用手機輸入關鍵字,但是葉曉婷查了半天,卻沒有這則新聞的消息,但眼前報紙上頭卻明明白白黑底白字的寫著此案。被和諧了?有人把這兩年前的新聞抹去了?
「阿炎,現在我們該……阿炎、阿炎學弟?震炎于?」
抬起頭來,葉曉婷卻沒看到剛剛在一旁的阿炎,整棟八樓四周只剩下她一個人。
人呢?葉曉婷不解,這時她摸摸口袋,驚訝的發現,自己從廢棄宿舍中不小心帶出的照片,竟然也跟阿炎人一起消失不見了。在葉曉婷還沒理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報紙幾張突然散落到地板上,葉曉婷蹲下去撿,卻發現剛剛絆倒自己的推車下怎麼好像有一本什麼書?葉曉婷走近把書從書車下撿起來,原來只是本八卦周刊,正要放回書車時,她卻被上面標題吸引了。
「奧…賽羅…綜合癥?」葉曉婷看著周刊上面的標語。
阿炎一步一步的走,走到無人之處,他現在有些緊張,因為很明顯這跟之前騷擾犯造假的狀況不同。雖然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他知道如果遇上這種事情通常就必須謹慎處理。
「妳跟著學姐是沒有用?!拐鹧子谡f,雖然現在前方什麼也沒有,但阿炎知道,有一個東西一直跟著這張照片。他可以感覺到,而那個感覺就在他的正前方。阿炎拿出那張女高中生的照片,猜想他看不見的東西是什麼?
是廢棄公寓的「李姍宜」或則是「其他東西」?
學校外,本來一回到男子宿舍就霸佔電風扇,和拿到冷氣卡打算吹到自己流鼻涕的劉浩洋,正在舒舒服服補眠,過了一回,手機卻響了,打斷了小廢洋的睡到飽行程,但打來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自己的前女友馬蒂,立馬從床上彈起來,洗了爽快的冷水澡,騎著修好的機車去報到。
但馬蒂看到劉浩洋到自己家門口,反而皺眉頭,對著笑嘻嘻的劉浩洋說:「我記得我只是在電話裡跟你說我要到葉曉婷母校去一趟吧?」
「嘿啊!」
「應該沒有叫你騎著修好的機車,還帶著另一頂安全帽,跑到我家門口像變態一樣來找我對吧?劉浩洋?」
「對??!是我自己要來找你的。」
「喔,這樣啊。」說完馬蒂人就略過劉浩洋往前走。
「欸欸欸!幹嘛這樣!」劉浩洋腳劃著機車往後追馬蒂,馬蒂看到越走越快,但留浩洋卻死纏在後面,最後馬蒂終於受不了轉頭說:「小廢洋,你要鴨子劃步跟我跟到什麼時候啦!」
「不要我來,幹嘛還打電話給我。」劉浩洋耍脾氣的說,但馬蒂立刻打他臉說:「我是打電話跟你說叫你和阿炎兩個人有空和我一起將葉曉婷她那張帶出來的照片還回去廢墟那邊。誰要你跟來!」
「但其實你是想去找葉曉婷的學妹問清楚事情吧?」劉浩洋笑笑的說。
「是又如何?」
「所以上車吧,我載妳?!箘⒑蒲笈矂铀钠ü?,把後座大半位子空出來。
「你啊,這樣巴著女生做工具人的事,不會討女生喜歡的?!柜R蒂說,但手卻接過劉浩洋的安全帽,跨坐到機車上,手抓好劉浩洋。劉浩洋這時後高興的嘿嘿笑,馬蒂這時候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安全帽,罵說:「嘿什麼,快騎車啦!」這時劉浩洋才轉動引擎。
不過工具人以前就是靠這樣把到妳的。劉浩洋心裡想著,但馬蒂不知為何的卻看穿他一切在騎車的時候,對他說:「你不要以為以前這樣可以把到,現在還可以靠這把妹。同樣的招式第二招對我沒用?!?br>
兩人騎到了葉曉婷的母校,在停車場停好車後,劉浩洋笑笑的問:「那我們現在要直接到文藝社嗎?」
「不,我們要去別的社團。我跟她們約好了?!柜R蒂說。
「咦?哪時候連妳也有認識這學校的社團?」劉浩洋好奇的說。
「有啊,像是你很熟的女子籃球隊?!?br>
馬蒂邊說邊看著對方傳給她社團位子的訊息,沒有看到劉浩洋驚恐的表情,自顧自的跟著訊息上的指示走,在學校叉路想說要左轉右轉。
「等等!」劉浩洋趕緊跟在後頭,馬蒂撥了頭髮看了一眼緊張的劉浩洋,沒多說什麼就往右邊走走。劉浩洋跟在馬蒂旁邊,人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但心裡頭卻又很想問馬蒂和女子高中籃球隊連絡究竟都講了什麼,最後腦袋一熱只能吐出:「我沒有對她們出手!」這種話。
「我主要也是透過你的關係,跟這邊籃球隊的人連絡,你放心,她們跟我說受到你在籃球上的指導,還有照顧。雖然從以前就知道你很會教人運動或打球,但指導社團還受到好評,這點也還滿讓我意外的……」馬蒂繼續劃著手機往運動場的走去,最後補上一句:「你如果出手人家早就告死你?!?br>
「那你去那邊到底是幹嗎?」劉浩洋不懂。
「我想問問她們對吳茜這個人的評價?!?br>
聽說籃球隊裡一些隊員都跟那位叫吳茜是同學,不是朋友或不同社團的人,對於這人的評價說法比較客觀一點。先前校慶園遊會上不管是這位叫吳茜的女生表現或是說詞,到現在怎麼想都還是覺得怪。你難道不這麼覺得嗎?」馬蒂說,轉頭問劉浩洋。
劉浩洋露出一臉苦惱的表情,搔著頭說:「我是不知道,但藏著事情不說不是大家都會做的事情?」
馬蒂聽見劉浩洋,嘆了口氣:「的確是這樣。所以一般沒辦法說出口的話,不是不好意思說,不然就是可以翻轉整個事情的……」
「關鍵?!拐f完,馬蒂推開運動場厚重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