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的時候筋骨疲憊,一點幹勁也沒有。但當洗把臉後,小冠才重新意識到今年阿艦離開了。
接管阿鑑「職務」的是阿端,這幾天來自精神上的疲憊,起因就在於阿端那不同於阿艦的指導方式。
差不多準備妥當,小冠便準備出門,到那與阿鑑奮鬥多年的街道。
想當年,在阿鑑的號召下,一群來自不同科系的眾人,只為了讓學生與這條街更有互動聯繫,因此辦了祭典。然多年下來,畢業的畢業,離開的離開,商家也是一間接著一間的開開關關,與最初相同的部分,也所剩無幾了,當阿艦離開後,小冠也開始思考自身的進退了。
「早安!小冠,今天這麼早起?」
打招呼的是十字路口早餐店的李老闆,打從辦祭典開始他就是支持者了。十點多的現在,店內還有許多邊玩手機邊吃早餐的大學生,裡頭有多少人是翹課的,這就不用多說。
小冠簡單地回聲早,便融進這群大學生中。
李老闆端來小冠點的鮪魚蛋餅,也順道找個話題問了:「真了不起啊,這年代還有勇氣要考研究所的已經很少了,還有多久就要畢業?」
「差不多了。」
小冠搪塞地笑笑。
其實,他早就從研究所畢業了,僅是還住在學生宿舍裡而已,他放不下這條街。
還記得好幾年前的這個時候,大家還在會議廳一起討論,今年的祭典要採取什麼風格、有幾家店願意合作、哪些人負責什麼、將會達到怎麼樣的效果……
但今年到這個時間點了,卻都還未布置,傳單也還沒印製,就因阿端的一句話:「布置那些效應多少?能賺多少錢。」
當此話一出,元老派和新生派的理念立刻出現分歧。
小冠知道,阿端不是沒有做事,只是風格不同。
過去的阿艦,為的只是增加學生的樂趣、與商街的互動。而現在的阿端則絞盡腦汁思考要如何從商家那兒取得「贊助」,進而賺取酬勞,昨晚會熬到這麼晚,就是在討論這個。
小冠也沒說這樣不好,但總覺得哪裡不對了。
從早餐店探出去,比起幾年前來看,學生數少很多,商家也多從做學生的早餐、飲料,慢慢轉成簡餐店,與社區有了較多結合。從此來看,祭典還有需要繼續辦下去嗎?
「喂,小冠。」
然當小冠付了錢準備離開時,李老闆忙中又突然迸出一句:「今年還會辦祭典嗎?」
小冠一時答不上話。
「我還記得,那時候你們一群大學生頂著大太陽,在那裡做那些裝飾呀、宣傳呀,感覺很好玩呢。」
聽老闆這麼一說,小冠突然想起當年的種種片段。
那時候,他跟著阿鑑等人徹夜準備祭典,無酬也無功,但卻弄得好像祭典是他們的人生大業,沒在這時候辦好,就會終生遺憾。
在這段期間,有人因忙碌而被女友甩了,大家陪著大喝啤酒哭鬧、有人被當了,說好在補考時照應一下、也有人在這段時間逢家人變故,結果一整群人都去慰問了、在將開幕的前幾天趕工,還在活動中心裡搭蚊帳、打蚊子……但這些現在都沒了。
「這個嘛,或許有吧。」
對於這個問題,小冠也還是只能搪塞地笑笑。
「今年的主題訂了嗎?前年不是有請無胥老師來演講,整條街塞爆了,今年還會請他嗎?」
「這個嘛……要看執行長了。」
小冠沒有直截回應,他只突然感覺到,看來……李老闆對於祭典的印象,是跟他一樣的,仍停留在阿艦站在高處,揮灑著汗水、熱切引導大家的那時候。